《那一天》第五章（2）

下定决心要好好追求于希顾，项豪廷的改变相当剧烈。比如他仍然会替于希顾买早餐，但不会强逼着对方一定要接受要吃掉，而是悄悄放在桌上。

一早看到桌上有餐点，于希顾不禁皱眉，想叫项豪廷不要多此一举造成困扰，却突然想起他的威胁。

——「你不吃，我就对你不客气喔！」

——「当然就是亲你喽！」

昨晚那个吻还历历在目，唇上甚至留着温度。

他大可直接把这份早餐退还给项豪廷，可不知道内心的哪个深处发生了化学变化，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在挣扎。「退还」跟「不要」两种声音在拔河，分不出胜负。

到底怎么回事？以前不是都能干脆地回拒吗？怎么现在反而……他的困惑一路持续到中午项豪廷来邀请他一起吃中餐，还拉着他到教室外面找了个清静的地方才把便当给他。

「你如果不喜欢，可以直接说没关系。」项豪廷说。

「嗯，不喜欢。」于希顾说完就要走。

没料到会有这招，项豪廷连忙伸手抓住不让他走。

「唉——不吃没关系啦。可是我告诉你，我不是在赔罪喽，我是在追你，我喜欢你。」

「放开我啦！」

「我喜欢你，我不想要你饿肚子嘛，我会觉得心疼，会觉得难受。」

「谢谢，不用了！」

于希顾见自己连续几次拒绝，项豪廷都没有因此而生气，胆子也慢慢变大，甚至敢伸手把对方推开。两人像跳着探戈，上半曲是项豪廷进逼，下半曲就轮到于希顾领舞。

「拜托嘛……唉，我们是考生耶，再几个月就要考试就要战斗了！你如果不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的话，到时候考试之前就倒下来怎么办？」

于希顾听他说得诚恳，也想到自己的胃一向都不好，常常抽痛，得去保健室躺着才能舒服，但这样一来就难免牺牲掉吃饭时间，是个恶性循环……他不禁皱眉思考。

「而且，你半夜都要出去打工耶！」说完便直接把便当递过去，有点撒娇地让他快吃。

这句关怀其中最具有温度的，且信息量庞大。

于希顾听得出来这其实是一句道歉，对于那天坏了他的打工、揍了他的老板的道歉。而且因为情绪已经过了，相较于冲动下跪解释，这句话反而更让人能平静接受。即使明白项豪廷并没有资格对这份工作置喙，但此时在心底扩散的是什么呢？他心里清楚这与情爱无关，却与舒适有关。

这是第一次，他在项豪廷身上感受到舒适。

他盯着卤鸡腿便当，久久无语。这个样子看在对方眼里成了动摇，项豪廷马上露出委屈诚恳的样子盯着看。

于希顾犹豫很久，才呐呐地开口：「我不喜欢占人便宜，我也不想要被可怜。」

「我没有可怜你啊，我喜欢你，我是在讨好你，只要你开心，我就会很开心啊！」

大声宣告欢迎来占便宜的人脸上笑容实在刺眼，被宣告的一方竟下意识联想到前阵子他轻浮靠近自己的时候。本能抗拒，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自己其实更喜欢他严肃认真的时候，一急就口拙。

「那我不想让你开心。」话一出，他便知道不妙。

「啊？」

项豪廷先是一愣，接着迅速收敛起笑容变得严肃，于希顾马上后悔，就怕自己那句话让他不高兴，他的原意其实是「你这么开心会让我想到不好的事情」啊……

但谁知道，项豪廷下一秒就开始发出狗闹脾气时候一样的低吼，还对着他拼命「哼哼哼」，说有多幼稚就有多幼稚。

「你在干么？」

「这样可以吗？我没有在开心了，吃！」

「噗……」

他的表情实在太僵硬，又想用恳求的语气说话，各种要素搭配起来凑成了个「怪异」的评价，于希顾瞬间心情一松，差点笑出声来。只是长久以来的防备心没那么容易卸下，他垂下脸，想笑又不笑的样子跟平常判若两人，项豪廷看着简直是一个爽啊。

「你笑了？耶！你笑了！」

看着被硬塞的便当，于希顾这下子却是明显感觉到心底的那股暖流正缓缓扩散到四肢。虽然他还是不知道项豪廷有几分认真，是不是又要捉弄他，但这样的项豪廷，他没有那么排斥。

犹豫半响，他低声说：「你抓着我，我要怎么吃？」

「那我放开手之后，你不能逃走喔。」项豪廷说完后慢慢放开。

没办法，现在他是先爱上的那一方。就像孙博翔说的一样，对方开心最要紧，为此他可以退后无限多步。

于希顾先是笑了几声，然后专心低头吃便当，并没有太理会对方。

项豪廷察觉这是个机会，便趁机悄悄观察，发现他似乎特别喜欢番茄料理，不禁窃喜又多知道一件有关他的喜好了。

 此文转载《那一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