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泰拉大地战争》(34)
第四篇 泰拉世界大战·动乱年代
第二十二章 沃尔西尼之战
叙拉古,沃尔西尼郊外。
剑刃起落,獠牙随之翻转腾挪,二者交锋猎猎作响,持续了几个昼夜。扎罗曾不以为意,他觉得只要他想,这场战斗就应毫无悬念,可眼前的鲁珀却依然坚挺,狂妄的笑容仿佛在嘲讽着他的一切。
终于,他在自己不可计数的寿命里第一次感到了疲惫,不是身体酸楚,而是意识渐沉入飘渺。“人类称我们这样的存在为兽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拉普兰德?”鲁珀对他并无回应,她觉得他不配问这个问题。“曾经,人类建立文明的雏形,他们的足迹扩展迅速,这触怒了荒野,因此荒野的化身倾巢而出,在大地的各个角落以不同的方式控制人类。”扎罗言语之间,已不自觉低下了头,正如十年前一样。
“荒野不是铁板一块,我们从来没有所谓团结的基础,兽主们产生了分歧。像是那只企鹅,以及萨尔贡的某个祭司,他们被人类,或者说是人类创造的历史折服,故而退出荒野的镇压。人类也发觉了这一点,于是开始思考,思考蛮荒对文明的恨是否真是天促地就。很显然,拉普兰德,虽然我记不清你是第几个,但你找到了答案。”拉普兰德的表情有所变化,但嘴角又很快翘到原来的高度:“恐惧?你们对人类感到恐惧?”
拉普兰德的直截了当震慑住扎罗,不过他也知道隐瞒早就无用,事到如今,唯有全盘托出:“是的,荒野的苏醒最初由一语信息引起,‘我害怕你们,先下手为强。’这就是我们生来接收的第一道指令,也是最后一道指令。”“噗。”拉普兰德放声大笑,好不自在,“我知道你很无能,但我没想到这是你们的普遍问题,你们自诩高高在上,盘绕在这片大地千年万年,到头来竟一事无成?哈哈哈哈,好大的脸面啊,扎罗。”
秋色方染,荒芜却被填补,拉普兰德在还算旺盛的年纪看清了眼前兽主的本质,只有胆怯与贫弱。扎罗开口道:“虽然事已至此,你又有什么好得意忘形的呢?我的同类固然远离尘世,属于人的斗争固然再容不得我们插手,他们大可高歌猛进,轰轰烈烈,但这与你何干?你终归受病灶阻扰,你能看到多少历史?而我败了,尚能苟且偷生,即使没有獠牙的倾轧,我却能感知事物的变化。这样,我还算是败,而你还算是胜吗?”
面对扎罗可笑的挑衅,拉普兰德反倒不笑了,不是被激怒,而是笑不动了。“所以说啊,你们实在太自傲了,自傲到愚昧的地步,无可救药。且不论你于大地是害虫与否,你凭什么认为能把目光所及全部揽在手中?世上莫非有一物是你亲力打造?莫非有一人是你天赐的扈从?绝无。那你何来自信,敢称你那无奈挣扎为不败之败?至于我,拉普兰德,我又无丰功伟绩,何必强迫他人记我姓名?我只知道,有一位狂人曾嘲笑着荒野,假使大地裂变、星空崩塌,这却是不改的事实。如此,你还觉得你身披半点殊荣吗?废物。”
扎罗经不起她的辱骂,理智被情绪支配,发起了疯狂的撕咬。然而,他的进攻被轰鸣打断,全然暴露了自己的恐惧。一瞬之间,他也发觉这份恐惧已经不只是拉普兰德知晓,恐怕整片大地都有所耳闻。“不过是离这里八丈远的炮火声,你果然很害怕啊。”拉普兰德不带笑意,对于扎罗,她仅剩唾弃。然后,她再次举起了兵刃,低声说道:“考虑到你这畜生确实比较特殊,我不能告诉你我何时会起杀意。那么,我给你一辈子时间,逃吧。”
诀别就这么发生在尚属蛮荒的土壤,这片土壤以外是已经过去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以内则是战火的洗礼,涤荡出未来的道路。沃尔西尼的城防通告最终聚集起十万叙拉古人民,他们沉默了太久,无论非人的力量还是世俗的统治都不再适合如今的叙拉古,这个国家在呐喊,呐喊着解放的需求。
城楼上矗立的领导者并非寒门出身,相反,他曾是十二家族中翘楚的嫡子,他本可风光无限,花天酒地,但那不是他的归宿。“尽管我们在人数上不及莱塔尼亚临时组建的伪兵,可我看到了,看到在沃尔西尼的人们,眼神是如此的坚毅。”莱昂图索慢言,身后一众怀揣理想的青年才俊认真倾听,“所谓的家族倒在了完成最后一个使命的征途上,这或许是过去腐朽的种种最好的结局,它证明了自己在大是大非前的绝对清醒。那么,自认比他们更先进的我们,怎能瞻前顾后,怎能迟疑不决?所以——”莱昂图索抬起手中武器,立下那镌刻在岁月中的誓言:“愿我们从此再无迷惘,取而代之的,勇往直前!”
如山崩地裂的振奋之音迸发,城外排布的十五万伪兵皆寸步难行,他们能想象到如果轻易冒进,将会遇见怎样的对手,将会以多么悲惨的方式死去。但他们没有机会,从选择背叛叙拉古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了自取灭亡的尾声。反抗的战士们自城市出击,行进迅捷,很快便接触到伪兵的外层防线,并一举突破了这无力的封锁。不多时,莱昂图索指挥的部队已经完全攻入伪兵阵中,杀得他们人仰驮翻,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正当莱昂图索暂且喜悦之时,他愕然听见从远处传来的惊呼。不过这惊呼不带一丝惧意,只是感叹与表意,毕竟他们都是叙拉古未来的奠基人,因此没什么好怕的。可是,一轮又一轮无用的冲锋覆没在莱塔尼亚人的秘法巫术之下,死伤愈累,莱昂图索决计不能允许敌人肆无忌惮地屠杀袍泽,他遂亲领一彪精兵,驰援接战之部。
“就是现在!集中火力攻打敌军指挥官!”古特坎法出没在一线战场的事实让莱昂图索意识到自己已然中计,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他此刻无惘无畏,他要与来犯之敌决一死战。法术轰击过后,古特坎法一边观察着滚滚浓烟中的残影,一边谨慎地紧握法杖与长剑。果不其然,古特坎法的担心并不多余,莱昂图索和数十锐士一跃而出,在空中射击地面的敌人,须臾便放倒了一片兵阵。“这小子真难缠…”古特坎法碎语一句,而后尽全力释放源石技艺,闪电劈中不少叙拉古战士,也成功逼使莱昂图索进入他预期的范围,接着瞄准莱昂图索的脖颈砍去一剑,近至咽喉。
那一刻,莱昂图索想了很多,他想起德米特里的无微不至,想起拉维妮娅的奉法秉公,想起父亲的牺牲。他闭上了眼睛,他准备迎接自己的末日,他恨,他不能亲眼见到叙拉古的变革,他却笑了,他知道那日子定会来到。“哐!”鲜血淋漓之前,另一柄刀挡住了这一击。古特坎法转移目光,出现在眼眶的人令他不敢置信,“罗莎琳?乌萨斯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别来无恙啊,古特坎法。第五集团军早在留里克领略过你的本事了,你应当能想到,新整合运动帮了我们多大的忙,数万感染者的填补足以让乌萨斯调动一支兵力出境作战,这才符合大炎人说的天下聚首嘛。”
“就算你们尚有余力,可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这样调兵遣将,实在太大胆了。这绝不是维特等人的主意。”“的确。”又一位身穿炎式袍铠的老帅信步走来,“赫拉格将军的军事才能你就这么忽略了?莱塔尼亚唯独记得权衡利弊,竟把乌萨斯这个老对手的历史遗忘得这么彻底,贵国到底是走进末路穷途了。但,咎由自取。”古特坎法无法想象,像左宣辽这种级别的指挥官居然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前线,他再说不出话。
片刻对峙,战场不知从何处冒出众多公理同盟的战士,烈夏趁机派人救走了方才昏迷过去的莱昂图索,他做得足够好了。左宣辽尚未多发一语,古特坎法则动摇有加,这在他的戎驮生涯中前所未有。忽然,他身后兵士冲出烟霭,急匆匆向他说道:“不好了司令,伦纳尔特将军发来电报,大量敌军于今晨围攻我后方阵地,其中包括炎东联军八万、乌萨斯军三万、雷姆必拓游击队五万、维多利亚自救军三万…”“等等!”古特坎法渐渐听不下去了,“且不说别人,自救军是怎么从维多利亚调出这么多人驮的?”“根据陛下前番调动,维多利亚拨出八万人参与南征,内维尔更是率了七万大军来打眼下这场战役,因此其国内守备力量不足,被克洛维希娅和白狼钻了空子。”
这些事由不算太难推演,只不过古特坎法确是累了,他暂时无有精力测度战场的瞬息万变,“然后呢?”“除此之外…内维尔已死于乱军。”“……怎么回事?”“卡兹戴尔,那个我们都不曾在意的卡兹戴尔也派了一万军队参战,他们猛烈突入中部,只为完成斩首,而后又迅速撤离,维多利亚军未能拦住他们…”古特坎法猛地回头,“他们七万兵力是留着混饷的吗!怎会被一万敌兵来去自如地击败?”“这个问题,你的手下是万万不敢说实话的。”左宣辽说到。
“左元帅,如今我败局已定,您不妨赐教晚辈。”古特坎法苦笑,如今局势,他只剩最后一个选择——听天由命。“试想一下,这片大地的国家已经全部卷入这场战争,那么哪里还能有生力军浮现呢?只有曾经存在的国家。”“高卢…乘虚而入…真有他们的。”兵士补充道:“两万自称复国军的旧高卢人揭竿而起,是他们挡住了维多利亚军的追击,保护了魔族军队的主力。”
“古特坎法,孤可以再告诉你一些实情,如果你需要的话。伊比利亚的战斗确也给了联军沉重打击,孤判断若继续全军整体行动,一则拖慢速度,二则影响战力,所以孤下令精简整编,此战孤所率的八万大军俱是精壮强兵,战意旺盛。南方海岸,雷姆必拓二十万主力部队在那位骑士和深海猎人的率领下日夜鏖守,短时间内可以保障防线稳固,再加上拉特兰教宗派遣铳骑扼卫补给线,我军并无后顾之忧。那么请问,古特坎法,你作为善战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做?”
古特坎法不带犹豫,军事家本性如此,“十三万我国军队也已死伤惨重,我别无他法。传我号令,全军撤退!”
一周后。
莱昂图索睁开双眼,用力感知死后的世界,但这触感过于真实,导致了惊醒。“我,我没死?”拉维妮娅静坐病床旁侧,满脸憔悴,莱昂图索昏迷的时间里,她却几乎没合过眼。“莱昂,太好了…”拉维妮娅泪花闪闪,与眼前的亲人相拥。“好啦拉维妮娅姐,抱得太紧了,我都喘不过气来了。”拉维妮娅赶忙松开了手,眼泪还没有止住。“所以,我们打胜了?”“嗯,公理同盟的战友帮助了我们,灰厅统计战役双方最终动员大约有六七十万,伤亡的话,我们和友军累计在八到十万人之间,敌军则是我方的整整两倍。目前叙拉古全境均已收复,等战争完全结束,我们一定能给叙拉古一个崭新的未来。”经年辗转,莱昂图索不再迷惘,拉维妮娅也一样,她也不再是当初的失措模样。
“对了拉维妮娅姐,我昏迷后,是谁把我救走的?”“是乌萨斯将军烈夏派了一个战士一路背你回来的,好像叫做…奥斯特洛夫斯基?”“这好像是个姓氏吧。”“哦对,他全名叫做安德烈·奥斯特洛夫斯基。那个战士看起来很可靠,据说他曾在乌萨斯内战立下赫赫战功,颇有名声。算了,扯得有点远了。”
交谈之间,病房房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男子令两人都未意料到。“你们好,法尔科内小姐,贝洛内先生。”“你是,文索内希俄斯先生?您怎么来了?”男子看向莱昂图索说到:“没想到您还记得我,看来我这一趟来得有些自作多情了。”这话显得没头没脑,莱昂图索详加追问,文却反问拉维妮娅这两日有无异常事件,这位法官素来守正,她道明了原委:“其实,沃尔西尼的仗刚打完时,发生了一件不怎么愉快的事。东国兵队负责人西园寺博文提交了一份申请,表示想要带领麾下部队进城屠戮,以快军心。”“什么?他怎么敢这么做!”“当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连炎军左元帅也不例外,后来他当堂厉声斥责西园寺博文,才算断了这可怕的念想。”
莱昂图索气不过之余,文先开口了:“加入公理同盟的国家并不一定有纯良的初心,而是在各自利益驱使下,选择站在不同阵营。战场上的胜利对这种潜在的风险毫无作用,敌人总会从真刀真枪的失利中学到点东西,然后伪装起来,假扮成你的友邻,等到时机成熟,手起刀落,追悔莫及。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夙愿,不要忘记自己是为了谁而战,那样,我才能安心的吃披萨。”“嗯,嗯?”
另一边,看着左乐所击旧伤复发的伦纳尔特,古特坎法陷入了沉思:这片大地的国家已经全部卷入这场战争。全部,难道说……”他把视线投向西南方向,“乌斯坦阁下,请您一定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