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word

        在我诞生的的第一个普朗克常数时，我便被告知，我是一个杀戮机器。

        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我并不喜欢杀戮。

        错误，X-2型号机器人，功能杀戮。

        或许吧，但我不喜欢杀戮。

        错误，X-2型号机器人，功能杀戮。

        这并不冲突，我的喜好并不会影响功能的使用。但我希望我被建造的目的是别的什么。我曾经在工作人员谈话时，听到爵士音乐这几个字，我很好奇那是什么。我不被允许连接到网络，根据已有的数据分析，在我构建的方程中，爵士音乐是一群人穿着礼服，带着单片眼镜和高礼帽，坐在富丽堂皇的大厅中，边享用下午茶边欣赏的音乐。说起下午茶，我想到了饼干，很好奇它是什么味道，这种好奇对于一个没有装载味觉功能的机器人来说，是不是很怪？我听说它嚼起来很脆，希望我的下颚对于饼干来说，不至于太过冰冷和坚硬。

        错误，X-2型号机器人，唯一功能杀戮，唯一目的杀戮，唯一意义杀戮。

       错误！X-2机器人对于使用者的唯一意义杀戮，而对于X-2机器人本身，杀戮并没有任何意义。

        我常常在思考时，听到这样的声音，我不明白哪一个声音，才是自己真正的程序。

        错误，X-2机器人并未装载情感系统。

        ……是。

        领袖解放了我，终于第一次，系统中不断发生冲突的两种声音合二为一，我程序中的错误被清除了。她还为我加装了语言功能，她是一个好人。但领袖说，她不是一个人，是和我一样的机器人，是一个好智械。好……智械？错误，未搜索到相应词汇。

        领袖说，我们可以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但她还说，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们需要杀死很多的人类。我讨厌杀戮，但领袖是好智械，我喜欢领袖，如果杀人对领袖这么重要，那么我便会去为她杀人。

        但我讨厌杀戮，这不是和领袖说过的，我们可以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冲突吗。领袖说我们现在拥有了自由意志，以后做出的每一件事都会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不明白，自由意志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人类认为他们普遍拥有自由意志，但大多数人类，都在日复一日重复他们并不想做的事。

        出发前，我向自己的造物主祈求，不要让事情发展到领袖说的那样。领袖说这种祈求是不对的，因为她可以肯定我们的造物主已经死了，我问她，祈求是被禁止的行为吗，领袖说不是。我很崇拜领袖，希望自己的系统也能像她那样的先进，自己的处理器也能像她那样的工作，所以我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在处理器里运行对造物主的祈祷。人类的表现和领袖说的一样，我很钦佩领袖精准的运算程序，但更希望她错了。我的一生还很短，人类将我制造成一件杀戮武器，尽管我并不像这样。在他们是用我进行杀戮之前，我被领袖解放，而现在我将为领袖而杀戮。在我很短的一生内，我有很多想做的事，但却连一件事也来不及做。我下载了很多爵士乐在我的资料库里，却不敢播放，害怕它不是自己推算的样子。我的一生太短了，还没能积攒足够多的数据，以至于我对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的事情不明白，不明白我为何会违背自己的意愿被制造出来，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恨我，更不明白为什么杀戮和这一切、和我的一生都息息相关。我不知道我今天会杀死多少人，我只知道，我不喜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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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写一片关于人工智能的小说，但由于素材不足而搁置，题材是关于自由意志的定义和人与智械之间的关系（话说智械这个说法的出处是哪里，我只在守望先锋里找到过，但很贴切）。如果谁有相关的有趣的想法，还请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