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派，骰子与派对（能天使X博士）（糖）
敲着碗碟装成摇滚鼓手的样子胡乱演绎，能天使盘腿坐在沙发上，破出绒的真皮到底不过是赝品。围在快餐盒与博士烹调的鸡块周围，是企鹅物流的大家正在消化刚刚庆祝又大赚一笔的报酬派对。
当然，正主自然是派对之主能天使。
蒙着迷雾的都市自窗外割开视线，如同吉他切分出的和弦，指背划过六弦留下颤音。
尚未到来的夜晚前永远是最悠闲的时光，空坐在椅子上轻哼自己的曲子，能天使拿着叉子敲打起桌上的瓷碗打起节拍，同时也是在用这清脆的响声催促博士赶快入座——她最擅长用各种派对游戏打发时间，而派对游戏最怕的就是缺人。
可颂拉开啤酒拉环递给德克萨斯，那只灰狼无言地接下，只灌了一口便弃之不顾，坐在空的对面拿出一根巧克力棒塞入口中。前几天有一个粉头发的天使给她推荐，不过她本人还是更喜欢pocky的味道。
大帝没来，他开着新买的豪车满城市跑，现在还未回来。
房间里只有能天使敲着碗碟的声音，清脆而嘹亮，如同为正在清洗碗碟的博士敲响丧钟。
“博士！”身后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差点把碗给打碎。“骰子游戏就差你了！”
骰子。
博士除去高度永远的噩梦之二，如同这迷雾城市一般的莫测，但总是向他偏袒——也就是所谓的言出法随，说啥来啥。只要是他自信满满地想要回避的事情，骰子女神就没有一次眷顾过他，现在他已经对那个正方体扔出阴影了。
而此时就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骰子放在桌子中央，如同恶魔等待着他的扔起。
真不想参加...
“博士！”
她的声音像苹果派一样，清爽干脆，却又香甜软嫩。
哀叹一声时运不济，还是打算给能天使这个面子；甩甩手把水甩干，坐在红发天使的身旁。那盘起的纤细长腿就在自己身侧，故意往这里挨了挨，那黑丝裹缠的小腿侧靠上博士的大腿，她把叉子一放，拿起那颗骰子当做游戏开始。
“那我就来说说这个骰子游戏的规则吧...很简单，每个人说一个下家绝对不敢做的事情或者问一个下家绝对不想回答的问题，然后roll一个点数。如果roll到三及三一下就由下家执行，roll到四及四以上就由自己执行。”
说起来总觉得她靠得太近。如果只是无意触碰到腿就算了，沙发不大，她又是这个姿势，两个人并排坐下总有可能碰到。只是如果这个“碰”是指连扬起的手臂都能打到博士脸上，插着兜的手肘轻轻移动就能感受到她纤细的腰腹，流水般顺滑的肌肤，以及向右偏头就可以看见她的锁骨，那可能就不只是“意外”那么简单。
虽是这么想的，博士也尝试着挪开一点位置。然而能天使不动声色地再次靠上，他只好作罢。
一抬眼，博士就感觉周围的目光不对劲。得亏莫斯提马不在，要是她在场那眼神可能跟德克萨斯差不多锐利，只是一个皮笑肉不笑，一个完全是扑克脸。可颂揶揄的眼神在他和能天使身上扫来扫去，至于空也饶有兴趣地一个劲盯着两人的脸来回。
骰子，绯闻，派对游戏——博士最担心的三个东西，全部都凑齐了。上次给能天使单独做了一个苹果派，那一吻还落在他的脸颊，算是清楚身旁那笑着的天使的心意。只是他怎么回复，也如同这抛掷而起的骰子蒙于迷雾，根本看不清选择。
迷茫而错乱，抓不住的思绪纷飞，如同蝴蝶从窗外飞去，如同能天使手上的骰子，落在桌面不可知数。
自己应该怎么回应呢？与她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不是不清楚自己对她也的确有些好感。那天晋升，她口中的义人让博士极度在意，为此还特地查询了能天使的过去与拉特兰，甚至触及到了莫斯提马的底线，如果不是跑得快再加上读空气，他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荒时之锁锁不住死亡，那就让那禁锢的时间锁住真相也好。”莫斯提马口中的真相，也许是那天能天使在自己怀中痛哭的原因。
“有时候得知真相并不是一件好事。”
“博士！”能天使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马上到你了。”
“哦...好。”
刚才自己沉思了这么久啊...空和可颂都没有投到四以上的点数，结果就是可颂抓着自己的角大声辩驳这不是牛角面包，而空则红着脸解释清楚了她究竟是怎么把自己的狼尾接上的——真的只是衣服自带的功能，辛苦设计师了。
接下来就是德克萨斯，不过空的要求并不为难，只是让她不用手把整根pocky吃完——不过看着德克萨斯不小心咬断了后那懊恼的表情，还蛮好笑的。
“那接下来就到德克萨斯投了。等到博士过了，就换一个方向转。”能天使把骰子扔给德克萨斯，被她用单手接住。
求求你发发善心...不要提过分的问题...
德克萨斯斜睨了博士一眼，那种如同居高临下的眼神让他发毛，更况且自己绝对不会被骰子之神眷顾。不知怎么，总感觉气氛怪怪的，德克萨斯的眼神像是...家长面对着上门女婿一样？
也许是错觉，总之先听听德克萨斯的问题。
“投到后博士回答，你对能天使的评价。”
此话一出，可颂立刻发出了一声毫不压抑的怪叫，让博士想要抓着她的牛角好好拧上一顿。空的眼神在能天使和博士之间反复徘徊，而德克萨斯身上的气氛让博士如同头上出现剑雨一般压抑。
等等...博士抬起头，好像看见了金色的光芒。
真的有啊。
骰子在桌上旋转，旁边的能天使不作声了，不知道是在投入地看着骰子还是暂时不想说话，屏息凝神地期待着结果。
不过博士都想错了。只有其他三人都看见了能天使在听到此话后震惊的表情，慢慢地变成了脸上的微红，以一个倾听的姿态倚向博士，攥紧的拳头握在胸前。
她已经在想象着博士的回答了。
慢慢摇晃，靠着棱角支在桌上的一点旋转，那浑浊的数字也在逐渐清晰，最终落在三上，不偏不倚，丝毫未差。
“回答吧。”德克萨斯的眼神鞭挞着博士的心灵，他转头用眼神征询身边能天使的建议。
只是能天使本人也处于有些混乱的状态，从她不敢抬头开始，那理智的天平就已经倾倒向了情感。侧颜微醺，挂上夕阳的微光；穿透雾霭，攀附衣袖的手指打转。
“那个...博士随便说...哈哈...”
越说她的声音就越显低沉，看来她还没忘记那个苹果派的味道；前几天她冷静处之的态度看来只是一层伪装，就算平时还与他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相处，总归会有一些漏洞，敲开她的心防。
没准是骰子之神给了这个女孩一点机会，于是把博士这边的幸运全部加持到她的身上。
见能天使这番神态，博士算是知道自己不太可能得知她有效的回应。总就要靠自己去正视这件事情，那般心中迷雾借着这次机会看开说不定也可以触碰到那后面的真实。
“我想说，乐观，活泼，大概是第一印象...”等着博士开始言说，几乎是全场寂静，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回答。
“不过了解过她的过去，就觉得她像是个逞强的家伙。坚强的人往往都会逞强。”
“喜欢吃苹果派，擅长枪械，来自拉特兰的派对生物，追寻着真相的脚步前行，在欢笑中隐瞒，在叛逆下的信仰，这么多矛盾的要素集合，就是她。”
德克萨斯紧追不舍。“那么你的感受呢？”
“我？”
能天使看着博士斟酌着自己的措辞，看上去极为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他的确了解自己，这能天使并不奇怪。她更想知道的是他究竟如何看待自己的一切。
头上的光环在忽暗忽明，藏在刘海下的眼睛看不清，但是能看清的便是她秀丽的脸颊上的微红，打着窗外透入的金光，替她打上夕阳的轻纱。
不知为何，能天使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为此紧紧抓着博士的衣角，乘机离他再近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就算是这般情感她也总是藏起，逞强着自己上升的体温，明明只要看见他的脸就会不知所措，却还要每天每天的接近，假装自己毫无动摇，试探着博士的心意。
从那一吻过后，一切都将洗牌；她也随着那扔起的骰子，期待着落下后的点数，却又担心着那会是几。
“我的感觉...”
能天使觉得自己脸上一定能烤上几千块苹果派。拍拍自己的侧脸也降不了温，倒不如竖起耳朵听听博士的回应。
“太阳亦需月光相伴。”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很习惯博士文学化的表达，德克萨斯知道这家伙在逃避正面回答。
“简单的比喻，就不用说了...”
“说。”
德克萨斯是这种管事的主吗？博士有些惊异于她的执着。身旁的能天使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像她这样的人，需要找一个人陪伴着她，在她的阳光背后替她撑起夜幕，让漆黑的每个夜晚都能有一束月光相伴。”
德克萨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点点头算是通过，又开始咬着pocky不放；至于另外两位，空和可颂已经开始起哄的不成样子，至于能天使本人，则捂着自己的脸，从指缝里能看见那冒着蒸汽的脸上星星点点的落红。
“也就是说，博士会陪伴在能天使周围吧？是吧？”
总觉得那句话出口，自己像是有些明确了。人往往会意识不到自己的想法，在一片迷雾中寻找那通往正确道路的方向。只要有一个灯塔，他们就能看清前方的道路，坚定地走下去。
轮到自己投骰子了。博士在心中稍微祈祷一番，随后问出。
“能天使？”
“嗯？嗯？我在？”
她手忙脚乱，反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随便抓了根薯条塞在嘴里咀嚼，她那迷乱的眼神博士当然看得见。
“...那个是真的吗？”
他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那双黑瞳紧紧盯着能天使，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在那个混杂着苹果派甜味的吻中，到底是包含着何种意思，他想要确定。自己查过资料，拉特兰人的吻脸也有礼节性的感谢之意，如果是自己猜想错误，那到时候会有多么尴尬。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死死看着骰子。那眼睛里波光闪动，一会期望着能够回答，一会又避开了视线，不敢盯着桌面。
而骰子永远不会站在博士这边。几轮下来，骰子都没有大于过四；偏偏在博士这里栽了根，转到了六上。
能天使不知是松了一口气，心中的落石掉下又恢复了她元气的治愈笑容；只是总感觉她有些遗憾，那目光瞥向骰子，似乎在责备着什么。
“看来需要博士回答这个问题了。‘那个’是真的吗？”可颂故意调高了音调，强调了一下。对于她这种消息小灵通，有一点绯闻都会传到她的耳朵里，要是博士说了什么劲爆发言，那自己这消息绝对会大赚一笔。
“....”
果然运气不会站在自己这边。桌上的骰子督促着他说出，让他想起那天在烤箱前的点点滴滴，进而是初次遇见她时就被她那元气的声音吸引，再到每天的相处，任命助理，为她晋升，甚至有时候为了保护她受伤，看着她守在自己床前的样子...
那个苹果派里到底是替她打气的借口，是自己真心的泄露，现在博士能拨开那层迷雾稍微看清；至少由衷而生的喜悦并不虚假，指引着他看向前方。
“那么我说了。”
能天使正坐着倾向他，像只受惊的小鸟。
“至少对我来说是真的。”
说的是那个吻还是苹果派，就是他们两人自己的秘密了。
听到这句话，能天使周身猛地震颤，然后那娇艳欲滴的脸便开始沸腾。已经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了，只有他的话回荡在自己的脑海里，如同古钟长鸣；重重敲打在心房和鼓膜，油然而生的暖流如同穿破雾霭的悦人的晨光，洒向这个城市，洒向天使的光轮。上空是耀眼的太阳，挂着金黄的嫁衣迎接夜晚的到来，藏在建筑物的身后躲躲藏藏，不敢正视夜晚的月亮，那周身的金黄也像是她的外衫，如果能在晨昏的交界线上相见便好。
她凑近博士的耳朵，那骰子上是幸运的六，正对着博士的眼睛；悄声约定。
“今天晚上六点整，我们谈谈。”
也许这一次，骰子站在他这一边也说不定。
定点到来，门外的空气有些微凉。晚上六点的月像是他的眼睛，笼罩着前来赴约的能天使。
靠在门上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在他身边的能天使交握着双手垂头。
两人都没有对视，默默无言。
“咳咳。”
伸出的手递去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现做的苹果派。
“帮你带的。最近辛苦了。”
能天使伸手接下，“没有...还是有劳博士指挥。”
沉默。
一向活泼的太阳掌控不了这种景象，虽然是她提出的，却在这月光下迷了心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手中的苹果派透过塑料袋向她传递着温暖，希望能传递过去的还有博士的心情。
“所以...”博士拿出骰子。“是真的吗。”
他把骰子抛得很高，很高；如果有月光的祝福，能天使希望时间能够定格在这一刻，让她把这个命运的骰子全部换成相同的点数，这样就可以借着命运的名义向他说出藏在心中的情感。在夜空之下，那颗骰子转着圈，沐浴在纯白的月光中；折射的反光照着博士的脸，夜色下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仍然知道他也在注视着骰子。
骰子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闷响后又弹起，在地上打着转。
能天使感觉自己的心也在随之而转，让她想起博士面具下的笑颜，每个晚上他工作的睡颜，以及背着她偷偷调查，以及与莫斯提马的对峙，又或者病床上他安慰着自己，轻柔地抚摸让她以为是自己的姐姐就在那里。那个苹果派代表的到底是什么，能天使也许清楚，却不敢肯定。
她红色的短发飘起，在夜晚的凉风下露出两只眼睛，那画面如同静止在骰子上。
不过骰子女神从来不会站在博士这边。那个不争气的骰子掉在地上转了几圈，又到了六上。
他轻叹一声，转身想要开门。“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
从背后传来的微风穿插着温暖，软玉携带着月，在夜下亮起的光环是她软糯的脸；拉下博士的衣领，就像是上次那样的香甜传入唇中，将微微凉意全部驱赶，只剩下眼前的佳人在微闭双眸。月光洒在两人相拥的身上，从对方的温度中回神，紧挨的香玉入怀，对上一双金黄的眼瞳；那是如同太阳般耀眼的颜色，带着的是淡淡的感伤，将它们放心交给自己眼中的黑暗，只留下最为迷人的光芒，照亮的是两人共行的路径。
红色发丝如同火焰，舔舐博士的脸颊。她踮起的足尖放平，将地上的骰子捡起。
“转到几我都会这么做的。”
博士和能天使相视一笑，看向手中的那颗骰子。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投掷点数，也许只要一个苹果派，一个吻，以及太阳的光辉就够了。
晨昏再次交接，带着入春的暖意回流身体，带着微甜的清香入喉，带着两人轻笑后的眼中之意苏醒。
下一次的苹果派，也许会更加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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