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白夜》（59）“分道扬镳”
“多利亚家的事情吧……”听到柳德米拉话语的凯尔希面无表情地蹦出了这样几个字，“我从叙拉古那里听说了。”
“住在巴里盖亚的十来口人里，老太太，老大夫妻俩，老三夫妇及其三个儿子和大女儿都没了……”柳德米拉的语气同样低沉，“只有老三的两个小女儿活了下来……”
“他们现在在哪儿？”
“波利诺把两个孩子给了我，我把它们安置在我的爷爷那里，不会有危险的。”柳德米拉回答道，“之后他们一家已经去通知老二和老大的孩子们去了，但我告诉他们暂时先不要回来——毕竟现在的水很深，这时候回来搞不好他们也会被搭进去。”
“那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列吉奥家的‘征粮队’——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什么叫明面上？”
“我的身份，列吉奥家族的身份，再加上刚在卡兹戴尔发生的战争——”柳德米拉回答着凯尔希的问题，“我这么说了您应该很清楚是什么意思了吧……”
“所以你决定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柳德米拉无奈地对凯尔希笑了笑，“只能看着列吉奥这帮人在我的眼前把那几个蚂蚁捏死呗……”
“你不是自己说真正的源头是他们吗？”
“你是想要我从叙拉古黑帮的口中挖消息吗？”柳德米拉苦笑了一下，“乌萨斯这边，或者说至少我们这边是不用‘那种方式’的，而我现在的身份更就不允许我这么干了——所以现阶段我只能去选择接受这个结果——除非我拿到授权直接对叙拉古方面宣战——反正只要打赢了，我怎么折腾这帮黑帮都没问题——实在不行我还能请卫队。”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听到这里的凯尔希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把拉普兰德交给我们，罗德岛可以帮你解决列吉奥家族——反正我自己和这些人本来就有冲突，舆论也不会歪到乌萨斯这边，怎么样？”
听到这话的拉普兰德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但被柳德米拉给拦下来了。
“我这里没有这个选项——”乌萨斯安全部长的回答很干脆，“拉普兰德是已经被乌萨斯方面判刑的罪犯，我这次带她来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处理她的‘雇主’与叙拉古方面某些家族的关系问题，是我从内务部借来的，并不是拿来和你讨价还价的。”
讲道理柳德米拉带拉普兰德过来的确是有解决“绑架案遗留问题”这个目的的，因为绑匪们的“骈头”来自于叙拉古，而且还是团伙作案，柳德米拉是真的想借此打掉其他的“骈头”，或者至少要警告他们不要去染指和掺和乌萨斯方面的事情。
不过，虽然这话在其他人耳朵里听不出问题，但实际上完全是在忽悠人——因为拉普兰德根本就不归内务部管。
乌萨斯几乎所有的非军事监狱都属于内务部——除了安全部直属的那两个。
恰好拉普兰德就在此列。
当然，凯尔希这边对此并不知情，她的“反驳”也没针对于此——
“问题是谁家的警察会这么做呢？不铐着她就算了，还放任拉普兰德随意走动，甚至还允许她携带武器？”
“很简单，这是我们的规则允许的——”柳德米拉依旧保持着微笑，“在对外取证过程中，只要被约束者没有逃跑意愿和行动，就可以不对其施加束缚，并允许其在适度范围内进行自由活动，在自由活动时也允许其携带自卫工具。”
“你管那玩意叫‘自卫工具’吗？我们几个可是差点就被她给废了……”
“可没有这些被废的不就是她了吗？”面对红的发难，柳德米拉倒是十分平静，还调侃了起来，“先动手的人反而去挑毛病，还真是双标呢。”
说完这话的柳德米拉顿了一下——
“再说了，我管你们呢，我又不是打不过她。”
周围的“围观群众”们一看火药味将要升级，也就识趣地各自开溜，不再围观。
码头边上的海滨小路，现在只有七个人相向对峙。
“果然啊，身份的改变的确可以让一个人变得不像她自己——”凯尔希一看柳德米拉态度坚决，也就懒得在这上面讨价还价，“看来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嫉恶如仇的弑君者了呢。”
“难道一个人就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吗？”柳德米拉挤了个假笑，“我可不希望自己像某人一样被所有人敬仰，但却一直走在失败的路上。”
“你是在说我吗？”凯尔希明显看出了柳德米拉话里有话。
“无数次对于时局冷眼旁观，直到难以挽回的时候才象征性地出手，致使最终的结局完全掌握在他人而不是自己的手上——”柳德米拉也不客气，“无论是在卡兹戴尔、在维多利亚，还是在切尔诺伯格……”
“你是在说我的一生很失败吗？”
“不是我说的，而是事实说的——无论是巴别塔还是罗德岛，无论你们对于一个政权有着怎样的宣称，作为‘掌舵者’的你却永远在拿一个‘公司’的方式去运营。”
“怎么就公司了？”
“你自己很清楚吧——你永远只去招募那些‘有作用’的人，只把那些人看作是自己的一员，而对于那些‘被筛下的人’，就完全任他们‘自生自灭’了——那些留在卡兹戴尔的泥岩小队成员就是证明——没过多久他们就被迫卷入了当地的内部冲突之中，最后剩下多少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巴别塔最开始手握那么高的人望，最后居然能给败光，不就是因为这个吗————连特雷西斯都知道要装装样子把拿下的土地拿出一部分分出去，你们呢？击败了某个贵族就任由他的子女继承所有的遗产，那你打他们有什么用呢？
至于罗德岛？那就更不用说了，妥妥的贵族资本家们的‘慈善乐园’，‘救人’的作风也是如出一辙，给受害者们施舍一点短期内可以糊口的甜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结果就是你的手里全是口碑，但这些口碑并不能带来真正的支持——因为这些口碑是留给作为慈善集团的罗德岛的，而不是留给作为政权的罗德岛的。
你们不是手握宣称，想要夺取政权吗？那你怎么就连这些人也不敢要？你真的当他们是累赘吗？当然，你可以不把他们带在身边，但你至少要去‘保卫’这些人啊——结果你居然真的就放任他们不管了……
你这么搞，怎么叫那些‘中立者’真的去追随你呢？”
凯尔希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双眼已经有些失神。
而柳德米拉则越说越气，换了个方向继续“开炮”——
“就连你最引以为傲的矿石病治疗，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你现在的路就算穷尽一生，所得的成果也仅仅是一款价格上平民根本无法染指，还只能用来苟延残喘的玩意——”弑君者的语气越发的冰冷，“关于源石技艺和矿石病，你和你的团队出卖了无数人的利益，花了无数金钱、时间和精力堆砌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理论，结果呢？到头来还不如一个13岁的孩子看得明白。至于你们搞的这些所谓的抑制剂就更别说了，不过是让人死的更慢，论效果完全比不上一个20岁的小伙身体里流淌的鲜血，就算是原理相近的乌萨斯三代源石中和剂中最早的那一代都比你现在这玩意儿强至少十倍，而售价仅仅是你的物料成本的五分之一……”
“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凯尔希发现自己毫无反驳的机会，只能绝望地“无能狂怒”。
“我只是不希望你变成另一个以意义上的黑蛇罢了……”柳德米拉的语气马上温和了下来，“何况黑蛇至少留下了一个虽然满目疮痍但有着重生希望的乌萨斯，而你继续这么走下去的话，将不会留下任何东西——你自己明明有着那么大的能量，为什么不放手去用呢？你是在害怕什么？”
双方长久的沉默之后，柳德米拉转身背向五人，对拉普兰德面对面比了个双臂交叉的手势。
而拉普兰德也配合地转过身去，把双手放在背后，等待柳德米拉给她戴上手铐。
随后，两个人无视发呆的凯尔希等人，离开了码头附近，回到了房间。
“对不起——”柳德米拉一进屋就给拉普兰德解开了手铐，“本来我是没打算用这玩意儿的……”
“这也是我自己冲动了……”坐在沙发上的拉普兰德低着头小声说道，“我看到红就脑子一热……”
“就这样吧，下午和晚上就别出去了，我直接让他们把这几顿饭都送到房间，省着节外生枝。”柳德米拉给拉普兰德和自己各兑了一杯拿铁，“明天上午直接去巴里盖亚。”
“那罗德岛会不会先动手？”
“凯尔希就带了这几个人，是没有办法在黑帮的主场和他们硬碰硬的——”柳德米对拉普兰德说道，“这几个人也不过是过来探探路，有机会就交涉一下，没机会就回去搬救兵而已。”
说罢，柳德米拉略带忧郁地摇了摇头——
“不过，她们的交涉应该是碰壁了，否则不该是那样的脸色。”柳德米拉把整杯拿铁一饮而尽，“凯尔希她们看来是要回去搬救兵了。”
但柳德米拉并没有想到，凯尔希并没有回去搬救兵——因为她直接“失踪了”。
她给阿米娅和博士各写下一封“罗德岛就交给你们了”的信之后，就带着红离开了其余三人，起身前往维多利亚。
“她说得对，我应该放手了——然后把精力投入到其他的地方。”凯尔希对一脸疑惑的红说道，“一味地去‘维持现状’的确是没有结果的，还不如去做出一些改变——无论是罗德岛还是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