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大奇迹日

廖棣赓与母亲抵达北京时已是3月19日傍晚，二人在酒店安顿好后便开始休息了。

次日早晨，他在起床之后便翻了一下自己带来的数学学习资料，随后从中挑了几题来做。做完这几题后，他意犹未尽，遂拿出笔记簿，开始看了起来。那本笔记簿上记录的都是他未曾见过的数学概念与数学定理，而那些知识都是他在空教室的立体机上查阅而得。

当日下午，他与其他考生一同进入清华大学的考场进行考试。这场考试考的是数学，总共有八道大题。

第一题是导数题，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做了出来。

第二题是积分题，而且题目的式子长得非常复杂。他在草稿纸上写写划划了好一阵之后才找到了解题思路。

第三题是一道不等式。他看过题目后，便感觉它与自己做过的一道题长得很像。然而，在进行了一番放缩后，他突然发现自己放缩过头了，以至于不等号不能成立。接着，他又接连着讨论了好几种情况，但仍不能填补漏洞。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目光投向后面五题。

第四题是一道函数不等式题，他通过对其系数及次数的讨论，总算是将其证了出来。

第五题是一道微分方程题，他在草稿纸上对式子求了几次导，又求了几次原函数，但均无济于事。随后，他又尝试在式子两边乘上一个指数函数，但还是分析不出来。

他又瞄了一下后面三题，结果发现第六题和第八题都出现了他未曾见过的概念，这让其根本无法下手。不过，第七题倒是令他眼前一亮，通过仿射变换和一番艰苦的演算和讨论之后，他终于解出了此题。

此时，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第三题的突破口。此时距离考试结束已经不足15分钟，于是他奋笔疾书，尽力地将自己的想法写在答卷上。他刚在第三题的答题框内写完“得证”二字，就听见考试结束铃声响起，遂将笔放在桌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静静地等待考官收卷。

出校后，他便淡定地对母亲说道：“反正我已经将我会的题全部都做完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次日早上，他进入考场并安定下来后，便看见考官发放了有关交换代数的学习资料。待铃声响起之后，只听广播中一阵悠扬的声音传来，原来是老师在讲资料的内容。

老师讲完之后，考官们便收走了学习资料，接着就发下了随堂测试的考卷。

考完之后，考官便向考生发放午餐。午饭结束时，距离下一场考试还有近半个小时，他便趴在桌上小憩。

下一场考试开始之前，考官先给考生发放了心理测试卷，在考生答完后便发放了狭义相对论的学习资料。随后，新的轮回便开始了。

考试结束后，其母关切地问道：“你考得怎样？”他回道：“上午的试题很难，我只做了一半多一点；不过下午的题倒出得简单，我勉强能够做完。”“你尽力就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其母回道。他点了点头。

此时，其母突然说道：“是了，黄允灿和胡玖煦打算在明晚跟你一同吃个火锅。”“可以啊。”他笑道。

次日，为了减轻压力，其母让他看了一些闲书。

到了晚上，二人便来到指定的地方与黄允灿和胡玖煦一起吃火锅。在此过程中，黄允灿和胡玖煦向廖棣赓母子热情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在大学预科的一些见闻，而廖棣赓也将敏慕中学的近况告知二人。

四人谈话正酣之时，廖棣赓的母亲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完电话后，她便兴奋地对儿子说道：“他们让你明天下午去面试。”黄允灿和胡玖煦听罢，立即举杯庆祝。

只听黄允灿感慨道：“棣赓，虽然你没有进入省队，但是你总算是握住了这个机会。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廖棣赓摆摆手，说道：“面试结果还未确定呢。”“你面试肯定能过的。”胡玖煦笑道。

廖棣赓母子回到客栈后，赵进峰也给廖棣赓的母亲打来了电话。只听他先是表示了祝贺，随后又提了面试的一些要领。赵进峰挂断电话后，廖棣赓的母亲便立即让儿子打好面试的草稿。在母亲的指导下，他修改数次，终于写出了一份尚算可以的草稿。

面试结束后，他对母亲说道：“这回面试的形式和赵副校长跟我们讲的并不一样，那些老师居然问我对哪些数学家感兴趣，还问了我一些高等数学的概念，根本不是让我去做数学题。”其母听罢，连忙问道：“那你是如何回答的？”他淡淡地回道：“我会什么就答什么，我不会的就说我了解得不够深入。”

其母听后，舒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他听后，仰天长叹道：“但愿如此吧。”“反正你也累了这么久了，是时候休息一下了。”其母说道，“不如我们今晚去北京的著名景点走一走？”他点了点头。

在二人欣赏北京的景物时，赵进峰又给廖棣赓的母亲打了个电话。其母接过电话后，只听赵进峰欣喜地说道：“我刚才问了一下清华大学的人，他们说棣赓肯定能过。”廖棣赓母子听后，顿时兴奋地跳了起来。

到了3月25日傍晚，廖棣赓终于回到学校。

在经过17班和18班门口之时，他发现有几个人正对着他指指点点，便困惑地寻思道：“我的事已经被传开了吗？”待其行至19班门口时，班内顿时引起阵阵骚动。

“这是怎么回事？”廖棣赓问道。谷绍强笑道：“我们已经知道你获得清华大学签约之事了。”“消息那么灵通的吗？”廖棣赓苦笑道。

此时恰逢坎一模结束，19班其他人都在对答案。

他不愿打扰同学，遂在后面的书柜里选了一本诗集来阅读。读着读着，他又诗兴大发，遂拿出一张草稿纸，将自己的新诗写了下来。其曰：

望断幽襟恨满腔，舞刀岂忍罢青釭？

方知可种萧墙树，但愿重兴数竞邦。

滚滚提纲腾似浪，滔滔概念涌如江。

崇山那得逼人退？急雨安能说我降？

旧日唯求魂梦一，今朝喜见路途双。

苍天识解民情否？闩尽房门却启窗。

晚修第一节结束后，梁业美和黄悉将他叫了出去，并鼓励其在高考方面也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他思索了一会后便答应了。

晚修结束后，谷绍强问道：“赓哥，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廖棣赓爽快地说道：“当然是留下来跟你们一起搞高考，毕竟我还舍不得你们。”

下周一上午，廖棣赓将那道微分方程题递给了谷绍强。谷绍强见到题目后，也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就开始演算起来。到了下午，谷绍强便将自己的结果告诉廖棣赓。

廖棣赓验算了一下，发现果真如此，便用钦佩的语气说道：“看来在导数方面我还是要向你学习啊。”随后又用悔恨的语气说道：“原来那道题竟然如此简单，真是可惜了。”

“哪里的话，这里也有一道我解不出的导数题。”谷绍强谦逊地说道，“况且你已通过了这次考验，所以这并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你也有不会的导数题？”廖棣赓好奇地说道，“给我看看。”拿到题后，他便开始分析起来。

当晚，他终于算出了这道题，便兴奋地将解法递给谷绍强。谷绍强看过解法后，满意地说道：“你既然能解出这道我解不出的导数题，这就说明你的导数水平其实不比我差。”

“话说这道题是从何而来？”廖棣赓好奇地问道。谷绍强回道：“是胡智江给我的题。这样，明天下午我把他和广伦都叫过来吧。”廖棣赓点了点头。

四人讨论完这道题后，只见王菊突然走了过来，说道：“廖棣赓，你先过来一下。”廖棣赓听罢，便跟王菊走了。

在路上，王菊对他说道：“清华大学让你填一下个人信息表，你现在就跟我去办公室吧。”廖棣赓填完表后，王菊继续说道：“虽然你现在是保送了，但是我觉得你还是要考一下高考，毕竟没有高考的体验确实是个遗憾啊。”“我本来就有此意。”廖棣赓笑道。王菊继续补充道：“但是毕竟你现在已经保送了，所以你可以在预习大学数学方面多花一点时间。”廖棣赓听后，点了点头。

随后，王菊继续说道：“现在敏九和敏华共有六个初三学子在这边培训，我带你去见一见他们。”廖棣赓点头道：“我本来就想见见他们，顺便传授一点经验，我不想敏慕中学的数竞后继无人啊。”王菊继续补充道：“你整个下午就留在那边陪他们吧。”廖棣赓思索了一会后，点了点头。随后，王菊便带着廖棣赓来到数竞室。

廖棣赓见到六人后，便开始讲述自己的数竞学习经历，随后又跟他们讲了几道题目，让六人啧啧惊奇。

当晚，他回到教室后，只见唐振启用面带悲伤的表情说道：“赓哥，想不到你很快就要走了。”廖棣赓听后，顿时一脸茫然，苦笑道：“我不是要继续搞高考吗？我还等着继续给你们增长自信呢。”谷绍强见状，也不禁调侃道：“赓哥都不知道的事，你们是如何知道的？”唐振启回道：“据说赓哥4月11日要去报到。”廖棣赓摸了摸头顶，用略显尴尬的语气说道：“看来我的消息还是不怎么灵通啊。”

次日早晨，其母前来探望他。他便立即问道：“妈，我是不是要在4月11日去报到？”其母点点头，回道：“我会在4月9日早上接你回家，你要提前收拾好东西。”“好吧。”他答道，“话说我还要回来高考吗？”其母回道：“预科要上到6月15日，错过了。”听罢，他只好无奈地回道：“看来我是无法再陪伴我的同学了。”

他自知继续搞高考已无太大意义，但仍舍不得班内的同学们，遂留在班内与他们一同听课。在此期间内，他常常在为接下来的计划感到纠结万分。直至清明假期的前一天早上，他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离开，遂立即整理好学习资料。

是日中午，他吃完午饭后，正好看见吕晴晴还未吃完，便走到她的身旁。“赓哥，你怎么了？”吕晴晴好奇地问道。廖棣赓摸了摸额头，回道：“是这样的，我不是要走了嘛，但是黑板的分割线还需要有人负责……”吕晴晴听罢，毫不犹豫地回道：“那就由我负责吧。”

“还有一件事。”廖棣赓腼腆着说道，“我希望你能帮我写个关于我的评论。”吕晴晴听后，微笑道：“好。”

廖棣赓正欲离开，吕晴晴却突然叫住他，问道：“赓哥，你能否将你的化学练习册给我用一下？这样方便我整理笔记。”廖棣赓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

清明假期结束后，他早早地回到教室打开拉箱，随后将搞高考的资料放进里面。放完之后，他似乎忆起了什么，遂重新打开拉箱，将化学练习册翻了出来。

廖棣赓将化学练习册递给吕晴晴后，吕晴晴先是道谢，随后又问道：“赓哥，你能否让我看下其他人给你写的评论要点？”廖棣赓用略显尴尬的语气说道：“我只让你写了，因为我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跟我太熟的人不太敢说我的不是，跟我不太熟的人又不太了解我，像你这种夹在中间的最适合了。”“好，那我先修改一下原稿。”吕晴晴回道。

“赓哥真是脑回路清奇。”谷绍强感慨道。“我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嘛。”廖棣赓淡淡地回道，“是了，我走后你和谁做同桌？”谷绍强回道：“那我就坐单桌吧。”

随后，廖棣赓就拖着拉箱来到数竞室，接着拿出大学数学书，开始进行预习。

当日中午，他回到教室，发现吕晴晴已将写给他的评论要点放在自己桌上后，便将其拿起来观阅。看完后，他不禁苦笑道：“她居然也没怎么写我的不足之处。”“那赓哥你确实很厉害嘛。”谷绍强笑道。接着，廖棣赓又问道：“我的性格真的古怪得让人捉摸不透吗？”谷绍强回道：“那倒确实是这样的。”廖棣赓听罢，便笑着摇了摇头。

“话说赓哥你在临走之前就不高歌一曲吗？”谷绍强问道。廖棣赓哈哈大笑，说道：“那我明晚在18班唱歌，后晚在21班，大后日晚在本班，如何？”“好！”谷绍强回道，“而且在我们班要多唱几首歌啊。”“那必须的。”廖棣赓回道。

到了当晚他做题做得已经几乎透支脑力时，他又见周遭的环境极度邋遢，遂到讲台拿起抹布，开始擦起窗台。

就在此时，那六人鱼贯而入，当他们见其正在擦窗台后，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一脸哀怨地问道：“你们先前未在此搞过卫生吗？”六人纷纷摇头。

见状，他只好无奈地说道：“这样吧，在后面几天的休息时间，我们就一同打理卫生。”其中一人问道：“您也要吗？”“当然了，而且是我带头。”他爽快地说道，“我后面几天都会在这里陪你们。”六人听罢，都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感慨道：“我高中生涯的首次搞卫生就是在这里做的，结果末次也是。”

后面两天的上下午，他除了在数竞室自习之外，还给六人提出并讲解了几道题目。而在闲暇时间，他也一边搞卫生，一边监督六人搞卫生。而这两天的晚修第二节结束后，他都如约举行了演唱会。

在21班唱完歌后，廖棣赓将一张纸条塞到廖广膺手中，说道：“这是我明晚要唱的歌。”廖广膺看了看歌单，顿时喜不自胜，说道：“我会为你安排好的。”廖棣赓笑着点了点头。

8日傍晚，他吃完晚饭后，便如前三日般回到数竞室自习。到了8点15分左右，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门口，正是其母，遂立即上前问道：“妈，您怎么来了？”其母回道：“今晚9点半有个讲座需要你回去听，你快收拾一下吧。”听后，他顿时一脸愕然，问道：“您何不早说？”其母无奈地说道：“我也是在今晚6点多才收到通知。”

他仰天长啸一声，回到了数竞室。随后，他便向六人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些事要先行离开了，而今晚的演唱会也不得不取消了。”此时忽有一人说道：“听说您诗词水平不错，不如留一首在此，好做纪念。”他点点头，随后大笔一挥，便将《摸鱼儿·考试》写在了黑板上。

此时适逢晚修第一节下课，他迅速冲回19班。众人见状，多来问讯。只见其惭愧地说道：“不好意思。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我不得不先行离开。我今晚未能将歌喉展现给各位，实在是遗憾至极。”言讫，便转过头去。

廖广膺见其正欲离开，便大叫道：“请留步。”“什么事？”廖棣赓困惑地问道。廖广膺拿出一本小册子，拍了拍廖棣赓的肩头，说道：“这上面都是同学们想对你讲的话。”廖棣赓浏览了册子的内容后，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随后，二人又紧紧地揽在一起。

过了一会，廖棣赓无奈地说道：“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走了。”言讫，便向廖广膺挥了挥手，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缓缓地吟了一首《南乡子》，其曰：

望断幽襟，此后难闻故人音。

今上华山挥宝剑，残念，顿作繁星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