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当麻的新生活（二十一）
盥洗室空间狭小，在上条的记忆中，各类物品都精简到了极致。别说是御坂、食蜂这类大小姐，估计在一般女生眼里，都是堪比荒野求生的惨状。
不过食蜂可能考虑到了上条对生活的接纳度，在换洗制服以外，她还安排了全套便携的洗浴用品。若不是有白井黑子留下的知识，上条害怕待会儿他会弄混洗浴用品，虽说现在商家都考虑了混用可能中毒这点，即使搅在一起也不会产生有毒气体，但若是嘴巴里吐泡泡，必然不好解释。
上条转头看向洗手台前的镜子，少女疲倦的面容与精雕细琢的五官违和感满满。他揉揉柔软的脸颊，试着将表情变成回想中白井的模样——没怎么见过她笑呢。
继续在记忆中搜寻和白井给过往，上条正面站到镜子前，他觉得用白井更加灵敏聪明的脑袋，也许会发现过去不曾发现的细节。
伸手取下红色的发带，绢布般顺滑美丽的发丝垂到肩头和后背，镜子里白井黑子好像瞬间成熟了好多，表情稍微坚毅冷峻。
上条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了领口上，尽管只能看到雪白的脖颈，心境却刮起了风暴，没有具体想象支撑的炽热欲望横扫内心，将心象搭建的一切，平和、冰冷、雪原、草地、道德、自由、兴奋、伤感……统统卷入熔岩淹没的大地。
然而精神的世界肆虐疯狂，上条呼吸没有半点凌乱，像看着不感兴趣广告般平和恬静，有点想要换台。
是的，上条属于男性的部分……准确的说是属于精神、灵魂方面，的确会对白井是女性这点产生应有本能反应，可是和其他对身体的指令不同，这部分信号仿佛被隔绝了——他无法呼应席卷暴虐的炙热做出具体呼应。不只是生理，连想象完不成具体呈现。
在无法观测的时候扼制想象，如果脱下衣服，不止是生理，连剧烈起伏波动的感情都会停歇下来。
上条不知道这是他的灵魂装进这具身体，融合造成的问题，还是白井黑子留下的某种自我保护机制。说不上是好是坏，虽说失去了有些可惜，可那部分的男性心理留着也是折磨。但幸亏是这样的机制，不然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法一个人洗澡。不知道他直视其他女性的身体时，会不会同样的反应。
不会对澎湃心潮做出回应的冷淡表情很快深入灵魂，上条解开领口的衣扣，果然宛若按下了开关，无尽燃烧的烈火快速冷却。双手脱离大脑指挥。上条看着镜中现在的自己，好似灵魂离体，身体交付其他人支使。
耳边忽然响起轻微的细响，视线紧随其后。他看到了一张照片，很快意识到是相册中掉出来那张——上条当麻，过去的他的照片。不知为何会出现在白井收藏的御坂美琴的相册中，还是偷拍的。
上条弯腰捡起照片，面对着镜子看真实的自己，感觉很奇特。
照片上的他可能是在体育课上条，也可能是参加运动会。穿着学校制式的白色短袖，蓝色的短裤。好像迷路的样子，东张西望焦急地撩起短袖下摆打算擦汗。
为什么白井会有他的照片，还是这种女孩子一般情况下不会保留的羞耻……
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短暂淹没了上条的视线，他倏然发觉鼻腔发热，伸手捂住鼻子，温热的血液粘到了手掌上，浸入手心的纹路。
上条胡乱的把照片塞入口袋，惊慌失措地寻找擦鼻血的手纸。回忆中忽然闪出某天半夜，他也是捂住流鼻血的鼻子，寻找抽纸时吵醒了茵蒂克丝，然后被误会了。
没错，流鼻血的原因多种多样，才不是……他怎么会对着自己流鼻血！
啊啊，要滴到衣服上了！
许是白井思维的拒绝，也可能单纯上条不想探究理由，很多事只晓得太明确，反而会造成伤害。
话说我是不是没拿换洗衣物。上条赫然意识到只想着逃离美少女包围的空间，忘记了重要的事，若是不换衣服，一定会被御坂和食蜂教育吧。
上条笨拙别扭的用一只手撕下手纸，擦掉路过嘴唇，渗入口腔与舌尖相触的鼻血。立马又撕了一张，团起堵住鼻孔。
做完紧急措施，上条才看到匆忙扯下的手纸断口相当粗糙，像冬季廊檐上流下的冰柱长短不一。他用上双手，聚精会神地沿虚线处撕掉令人毛躁的断口。
十分完美。
上条长出一口气，为自己的杰作自豪。然而这时他才发现手上的血迹还没有擦掉，断口那一点点纸张根本不够。而且手纸上隐约沾上了血迹。据说，不，根据白井给予的知识，常盘台学生的DNA保密很重要，若是外流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
上条心有不爽地又开始撕纸，然而手纸如同对他焦躁的心境波动不满，再次变成了不完整的样子。上条只好重复此前的流程……为什么我不先洗掉手上的血呢？
反复折腾了好一会儿，上条终于从照片引发的地狱中挣脱了出来。他垂头丧气地走出盥洗室，哀叹道：“不幸啊……”
脸颊上倏然感到了视线，上条慌忙捂住嘴巴。御坂听到他的专属台词，会引发伤感的洪水。
他不安地迎上视线，御坂手指抵在珊瑚色的温润柔软唇瓣上，示意他不要出声。
上条虽然困惑，但听话的点点头。他顺着御坂指着的方向，看到食蜂侧躺在地板上，御坂正拿着毛毯帮她盖上。
御坂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蹑手蹑脚走近上条（白井），弯下腰前倾上身，低声问：“没听到水声，你还没洗澡吗？”
“唔，忘记拿换洗衣物了。”
“哦……你鼻子怎么了？”
御坂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磕到了吗？”
上条用力摇头，一股不属于他的羞耻感情涌上脸庞，灼热化为惹眼的绯红。
御坂见上条（白井）不答，顿时心焦担忧。
“难道是受伤的后遗症……去医院……”
她不由分说拉起上条（白井）的手掌，慌乱中几乎找不到门的位置，手心传来的紧张钻进上条的毛孔，雀跃为主的奇异情绪翻涌一瞬。
白井吗？
上条拉住御坂，告诉她自己没事。尽管不知道流鼻血的原因，但是看着自己的照片流鼻血这种解释实在说不出口。
“可能是天气比较炎热上火了。”他说。
御坂仍旧是担忧的表情，手握得更紧。上条想告诉她很痛。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嗯，没事的。我只是失忆了，身体没有问题。”
“那我们出去买点降温的东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