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家伙合租房》 第四十八话:狼青年
原作:日永 <https://twitter.com/hi_na_ga>
角色设计:アモウ <https://twitter.com/tukae_nai>

第四十八话 狼青年
「话说回来啊……真的没问题吗,那个」
方向盘握得比想象中还稳定的学长,透过后照镜瞄了一眼后座。在那里有着刚刚抓到的、睡着的猫。我打开副驾的窗户,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
「没事没事,这也是必要的一环啦」
「话是这样,可这小猫不是赤木那的……」
「所以才更要这样做啊」
我感受着傍晚车站前的徐徐凉风,注视横躺着的猫的表情。
「也差不多,该让那只小狗狗把心声吶喊出来了」

那天,我一早起来心情就不好。我带着刚醒的睡意撑起上半身时,房里已经只剩我一人了。看着空荡的床,我马上就明白猫已经去了大学。问题在于——
茶几上放着混在不同邮寄品中,看过好几次的信封。这是善人出自好心而特地从信箱拿来的,但很可惜内容物让人高兴不起来。我像平常一样用手指捏起打算丢掉,却注意到了奇怪的事。
不对劲。里面的东西明显不是平常的手环。我晃了晃,发现里面好像放的是信纸之类的东西,发出了喀擦喀擦的声音。
明明放着不管就好了。但我想着突然做出变化,并不像是老姊的作风,便漫不经心地撕开信封,看见其中的简朴纸条。
「…………」
啊啊,果然,不该看的。我将其连同信封一起揉成球,塞进垃圾桶的最深处。但即使我像没事般一样洗起手,刚才的一行字却在脑中挥之不去。
『你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吧?』
……真的无聊;甚至能说是不爽。老姊连婚都结了、家人都有了,还一直执着于我,哪有可能只是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因为心情烦躁的原因,我洗手的动作也粗鲁起来。
这个,恐怕是复仇;是无论学习、运动、人际关系,乃至家人间的相处都一直败给继弟的老姊的恶意报复。光是从文字上都看得出来。老姊对于她自己犯下的那件事,何止称得上是后悔,根本都已经当成骄傲了。
不过呢,频繁送来的手环,无疑是对我的讥讽。意义完全相反就是了。
那女人没打算重修旧好。只是不想从我心中消失而已。她是想着要把昔日的爪痕持续复刻,一点一滴侵蚀能干的继弟。
「…………」
我关掉水,发出咋舌声。会有现在的自己,全是我一个人下的功夫。这条康庄大道是我亲自铺好、亲自踏上、亲自前进的。
居然妄想着要横刀夺爱。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甚至能说得上愉悦。被他人述说我的故事,实在让人不能忍。
不管老姊怎么说,我都是我、「梓马君」都是「梓马君」。我精心打造出来的身分,是只属于我的东西。岂是「我的错」这般胡言乱语能随便糟蹋的。
虽然我是振奋起来了,但心情不好不是说变就能变的。这人真是拐弯抹角到让人鄙视。一心只把从远处放箭就跑这件事当成「胜利」,我打从心底感到可悲……
「……嘿」
真的是无聊。下意识发出的冷笑声没入底面。就为了老姊而糟蹋早晨的美好心情才是可笑。现在那只能疗愈心灵的猫也不在。自己的心情只能靠自己治好了。
去看个电影转换心情吧。还好中午前都没事。
我边换衣服边拉开窗帘,只见窗外天空混浊。秋天的空气莫名刺人。因为感觉很冷,我便穿上了皮夹克、戴好脖围。
我才踏出玄关,意料之中的秋风就扑鼻而来,让我不由得浑身一抖。我走没几步便往街上店面橱窗一看,叹了口气。玻璃反射中的狼,脸部表情僵硬得很。
我摇了摇头,再次迈出步伐,紧绷的表情却没有舒缓的迹象。兴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不由得心想还好那只猫现在不在身边。

从结论上说,这次突发性的外出起了漂亮的反效果。我在格外拥挤的回家车上,一脸不爽地随着电车晃动。
看的电影味同嚼蜡;打算吃午餐而走进的吃茶店意外客满;甚至附近好像还在办什么活动,害得连平常都有位子坐的电车龙蛇混杂。都到这份上了,对于转换心情完全没有帮助。
在我对涌上心头的虚脱感钻牛角尖时,电车却突然停在了离学校最近的前一站。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疑问正在心头打转,车门就突然打开,月台方向吵吵闹闹的。
「住、住手……」
「吵死了变态」
「就说了,那不是我……唔」
这声音听着耳熟。我望向门外的骚动,就看到面熟的老鹰被复数男人压倒在地。旁边有两名面目狰狞地瞪着老鹰的女性。背后传来了「是痴汉吗」的声音。
「拜托,听我……」
接着有好几名站务员跑来,看着这场景的我不禁苦笑起来。周围的人们隔岸观火,感言此起彼落。有人觉得困扰;有人不以为意;也有人感到有趣。
四面楚歌的可怜老鹰,表情再苦闷也只得用喙磨着地板的网格砖。哪怕是剑道部长的肉体,被好几人压制的话也是动弹不得。此时,其中一名女性开始抱怨:
「真是太离谱了……请快把他带走」
「好啦好啦,有话就到对面的房间说吧」
「等、等一下……这是」
站务员的提议令老鹰表情冻结。平时严肃的神貌,已然不见踪影。
无法判断的站务员所能做到的事情有限。他们只会用要听你解释的名义拘束,然后顺势交给执法机关而已。某方面来看,也可说是业务的一种。无论如何,被带到站务室的下场,就只有绞首绳在等着了。
「说、说到底,我对女性……」
「什么?」
「…………」
老鹰欲言又止。我察觉到他支支吾吾想说的事,便下车穿越人群前往事件中心地带。在我靠近时,老鹰又开了口:
「我……对女性,不感兴趣」
「蛤?」
「这是指,你是gay吗?」
「……是这样、的。所以说,触碰女性身体这种事……」
站务员中的一人在气息慌乱地申诉着的老鹰身旁蹲下,说道:
「这种事还是别说了吧」
「什……」
「撒这种谎,对真正的gay不是很失礼吗」
「什么……」
「之前也有过啊,打算靠你这样逃脱的人」
「不、不对,我是……」
「你能证明吗?」
「……呃」
音不成声的老鹰嘴都低到地上了。他这样看上去像是谎言被戳破而放弃,周遭本来犹有疑问的人们散发出比刚才还强烈的杀气,认为他十恶不赦。狼正俯瞰着这片惨状。
证明,是吗。
这让我不禁嗤之以鼻。一介男子都赌上了人生却还被这么说,也太一面倒了。他们就没想过,这只老鹰说谎的概率,跟那边女人们说谎的可能性是一样的吗?
说到底,究竟怎样才算证明?在众目睽睽下把衣服脱光,对男人展现性欲就行了吗?还是说,要把保存在手机里的秘藏文件夹内容公开才行?嘛,不管选哪边都会社会性死亡就是了。
啊啊真无聊真无聊。岂止是要跟直男背负同等风险,甚至还得带着与之相比更加火爆的炸弹而生啊。
「好啦,快走吧」
「…………」
站务员拉着被从压制解放的老鹰手臂,将其带走。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过去面对狼时的锐利眼神。取而代之的绝望面容,要满足骚动的人群,已经充足到了滑稽、惨不忍睹的地步……最重要的是,令人怜悯。
我对这位名为羽柴一路的人物,感到同情。这个男人恋情遭受破碎、否定、拒绝;对自身感到懊悔厌恶,被无情的流言蜚语害得失去归处。你们从这个比别人更加纤细、愚直、老实的男人身上,还想再剥夺什么吗?
「……喀哈」
让人不得不发笑啊。我倒是没有义务帮他;伸出援手的心情更是毛都没有。只是「梓马君」对这种情况感到不悦至极。我对所有参与这件事态的人们感到不齿,站到带走老鹰的站务员跟前。
「啊啊,很抱歉造成骚动。现在已经解决了」
憔悴的老鹰眼中,貌似没看见狼的身姿。我面向事务性低着头,从我身旁登上段差的中年站务员,开口道:
「等一下,大叔们」
「哈、哈啊……什么事?」
「……只要能证明就行了是吧?」
老鹰的眼睛睁大,看了我这边一眼。嘛,我可没打算让他推拖。我攥起他被尘土糟蹋的花呢格纹衬衫衣领,一把拉到面前。然后就这样看着对方半开的嘴,把吻部前端――

――几十分钟后,我跟学长走出了最近一站的剪票口。再电车内一直保持沉默的老鹰,像是回过神来般,这才叹着气发问:
「……为什么要帮我?」
「我倒是没有要帮你的想法喔」
「可是,从结果上来说……我」
「…………」
他的目光愧疚地游移。以前明明百般敌视我的,现在却这样突然一转温驯,也是挺夸张的。我觉得这都超越了正经有礼的程度,在怀疑他是不是傻了。
「我可是顾虑着学长你才特地否认的,真蠢耶」
「你、你说我蠢……?」
「反正你一定在胡思乱想吧~。被一直冷眼相看的我所救于绝境之中,很无地自容啊没脸见人之类的」
「唔……」
「所以我才骂你蠢啊」
没必要告诉他理由。只是因为不由得对眼前陷入绝境的老鹰感到怜悯……如果这样说的话,学长肯定会更钻牛角尖的。这种憋屈的活法到底有什么好的?他果然傻了吧。
「只是我想这样做罢了。没卖人情、没少块肉、也没有被感谢的必要」
「就……就算你这么说」
「你再说下去,我就要再把那张嘴给堵上啰」
「什……」
我只是开个玩笑,却意外得到了不错的反应。看着他那跟容貌不符的潮红脸颊,我的施虐心从心底涌了上来。
「学长你口味也很特别呢。被讨厌的对象强吻,也没有不满的样子喔」
「什、那、那是因为」
「连舌头都缠到一起了,真不检点」
「那也是因为你……唔」
「那你拒绝不就好了。还是说你剑道部长的头衔只是装饰?」
「咕……」
所谓「连咕呜的音都发不出(被说到痛处)」,就是指这种状态吧。老鹰单手遮住嘴,别过目光。这景象还挺新鲜。贯彻像风纪委员那样硬派风格的人,居然会因单单一个吻而害羞。
「嘛,不用太在意啦。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次」
「你说什么?」
「那是、我第一次……」
意料之外的自白。我还以为他只是禁欲系的,没想到是因为没经验啊。我不禁吹了口口哨。
「学长的初吻竟然是我,真是光荣~。但不巧,我可不会负责喔」
「才不需要你负责」
老鹰的语气强硬。他态度都这么明显,再揶揄下去就太可怜了。我在心中自嘲无可救药的狼多少也是有点良心的,为了展露可爱风貌的学长就换个话题吧。
「话说回来,这样好吗?站务员跟那些女的,你都原谅了耶」
「……无所谓。只要误会解开,那就行了」
想都没想就这么回答了啊。都被当成破布般对待,还被迫出柜,竟然还能用这么凛然精悍的态度面对我。该不会是个抖M吧,这只老鹰。
那个时候,男人间浓密的接吻情节唐突上演,令月台的空气为之一变。起哄声转为另一种哄闹声,冷眼干望事态发展的人们,各个脸上带着目睹了不妙景色般的苍白黯然离去。
站务员也是过分得很。紧抓着老鹰身体的手瞬间抽离,敷衍地道了歉后就速速从月台离去。嘴上说着要证明,却没有一点能接受的气概啊度量啊企量什么的。
嘛,一般来说世间对gay的看法就是这样啦。虽然有点在意自称被害者的女性不知不觉间就消失无踪这点,但这只老鹰既然都决定要原谅他们了,我也不方便再多说什么。
「所以怎么样啊,学长?」
「你问怎么样,是指……?」
「出柜了对吧」
「唔……」
老鹰眉头一皱。长久以来敌视着gay狼的学长,终究把自身的真面目示人了。刚才起哄的人群中,多半也有同一间大学的人吧。既然本人都承认了,谣言的真相自然已成定局。
「……也没什么,跟以前比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啊,会比现在还不受待见吧」
老鹰用格外凄凉的语气答道。明明都已经是被逼到比房间角落的灰尘还卑屈的存在了,还会更不受待见吗。看着他沉痛的神情,我吐槽般地说道:
「你在那边演什么悲剧啊」
「唔……?」
「连自己的活法跟本质都不承认的家伙,怎么可能找到容身之所呢」
「我是能理解这点……可是」
「这个世界本来就已经够难生活了,居然还想亲自提高难度,是不是傻啊」
外头的冷风吹进了车站站内。我靠在剪票口附近的柱子旁,瞄了从下班电车下车的稀疏人群一眼,然后抬头看向脸色更加阴沉的老鹰。
「但是啊,身为gay这点并不是负担」
这一记直拳,对他一副不安的表情有了起效。对叹着气的学长,我再度打出一击:
「就算是我们,也有在不平凡的道路上快乐生活的权利」
「…………」
「为自己再稍微自豪一点,也不会有什么坏处的吧」
「说的……也是啊」
……虽然表情还没完全放晴,但光是看到他微微颔首也就足够了。就算要击碎学长的自尊心,也只是自我满足罢了。
由于这一大耽搁,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后三点。也该前往大学才行了。优雅的午餐时间遗憾地化为乌有了,就随便在小卖部买点东西充饥吧。
「……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
我背对着他挥舞的手,突然被抓住了。从他握力之强,看来是还想继续说下去。我无奈地转过身,便看到搔着嘴边的老鹰。
「你这家伙,跟其他的人也……那什么、做那种事吗?」
「……那种事?」
「我在说接……接吻的事」
「喀哈」
果然不笑出来不行。向这样一直露出有捉弄价值的表情,会打开梓马君的开关的说。
「那是。比起那样还更缠绵不休的事,数都数不过来啰」
「……这样啊」
「哎呀,你该不会被吓到了吧?」
「……说什么傻话。我只是……想要你有个分寸而已」
「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有分寸才那样做的啊」
我忽然拉近他的衣领,低声耳语。震惊的老鹰这次则把自讨没趣的狼手臂甩开。什么嘛,这不挺有力的吗。
「捉、捉弄人也该有个限度……」
「啊,对了。要是下次还有机会,记得把你那喙给打磨一下喔。尖尖刺刺的,口感不是很好耶」
立马用手去碰喙尖的老鹰实在有趣,害我又笑出来了。既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稍微再活得自我一点也没问题吧。全身颤动的老鹰,看着一旁抛下狠话:
「我果然,还是讨厌你这家伙……」
「哦,是喔。我倒是,不怎么讨厌不老实的家伙喔」
「……唔」
也差不多了吧。再穷追猛打也太可怜了。我背后感受着老鹰一如既往的瞪视,飒爽走出车站。这时,我注意到天空清澄,染上了一片浅蓝色。
何止是心情变好了,根本就是大丰收啊。被人给讨厌,可不合梓马君的性格啊。

泰利传来联络时,是在当天的傍晚时分。赶到大学医护室的狼,被豹和马用难以言喻的表情出迎。
「小善人呢?」
「睡着了,在那边」
悟所指的方向,是并排在洁白帘子后方的整洁小床。拉开其中一个帘子,就看到了倒头沉在枕中的猫。虽然他的毛发随窗户照进的微风轻摇,表情却带着痛苦。
「根据健保老师的话,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在床上了……」
光是看着他的这段时间,猫就不时痛苦地翻着身。脸面火红、还有些微汗臭。我随手碰了他的额头,明显带有热度。
「发烧、了吗」
「啊、嗯啊。医生也这么说了,应该是暂时性的」
「早上都还很有精神的样子……这是怎么了呢?」
大致把握状况后,我再度转向泰利跟悟。那只小狗狗的身影,不在此处。
「所以呢?你为什么会在这?」
「是教授告诉我说善人在医护室的」
「明明东西都还在研究室,我还在想说他是不是出去哪了……」
率先赶来的两人,也是一副不名所以的样子。虽然小善人的毛发上稍微混有草跟土的味道,但能用来推理的情报还不够。话是这样,我这胸中的脉动又是怎么回事?
「……智」
忽然,背后传来了微弱的声音。我本以为他在做恶梦而回头,却看到抱头横躺的善人用浅短的呼吸反复道:
「大……智……」
剎那之间,手指被意外抓住了。或许是因为帘子被风吹着,所以泰利跟悟没有住意到。我保持手指被握住的姿势,向背后的两人发问:
「说起来,这件事有没有对那家伙」
「大智的话,那个、还没……」
「毕竟善人也算是离家出走中嘛」
听到这边,我的心跳又加速了。脑海中各式各样的齿轮接连嵌合,随着磨轧声开始转动。是谁把善人搬来的,这时已经无所谓了。问题点在于,为什么会陷入如此事态。
他毛发上沾有的土跟草叶,表示他是突然倒下的。恐怕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这家伙本来没有身体不好的迹象,却还是落得这种地步的理由……能想到的头绪有一个。
「…………」
现在把那只小狗狗叫到这里的话,多半能得到想象中的结果。
但是那样究竟……算不算得上好呢?
假使我的预感成真,善人的记忆真的回来了的话。
这个状况,难道不是让那家伙暴露真心的大好机会吗?
「……欸」
我保持手指被痛苦的猫抓着的状态,转身面向两人。泰利一脸诧异,悟则一脸理解。我面对脸上表情截然相反的豹和马,露出最大限度的奸笑。
「能稍~微,帮我一点忙吗?」

「大……」
从床上惊醒的猫,呼吸紊乱地看向这边。拉上的窗帘对面染上了语秋天相应的一片赤红,告昭天下世上还有所谓夕的存在。
「这里、是……?」
「看就知道了不是?」
被我这么一说,善人花了几秒环顾四周。最后总算认知到这里是宗谷梓马的住家,擦着额头的汗开口说道:
「那个,梓马……我」
「先等等嘛。你还发着烧,稍微冷静点」
「…………」
善人的困惑不言自明。这也难怪。毕竟他在大学昏倒后,却是在这里醒来。对当事者来说自然是无法理解。更何况他还发着烧。
「……回来了吗?」
我平淡地问道,猫一瞬间瞇起眼睛。接着,在一次深呼吸后,神秘兮兮地点了头。之后还加上小声的「啊啊」。
鲜明的红、少许的橙。只在猫与狼所处的窗边,被温柔的色彩给涂满的空间中,我满足地咧嘴一笑。这下舞台就准备万全了。接下来,就只差要确认了。
「我……必须对大智道歉才行」
「先别急嘛,在那之前我有个提案你看如何」
「提案……?」
他以对「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事吧」有所确信的眼神刺向这边。不管有没有记忆都是这么严格呢。嘛,也算被他说中就是了。
「小善人你啊,有想跟那只小狗狗做出了断的打算吗?」
「蛤……了断是?」
「你们的关系,也差不多该分个黑白了吧」
曲折迂回、左往右行、九弯十八拐。猫与狗那条扭曲的道路,也是时候该矫正了。对我来说,那也是最喜闻乐见的。
「…………」
善人沉默不语,看着自己的手好一段时间。又握住又松开。彷佛在无数次抓住什么一样。最后,他气息慌乱地喊道:
「……想做出了断」
「哦?」
「记忆消失的这段时间,我注意到了很多事」
他如此说道,紧握悬浮空中的拳。照在他全身的朱红色,炫目而刺眼。
「这些全部……想告诉那家伙」
「喀哈」
他的双眸清澈无浊。果然这家伙直到最后都是光。对梓马君来说是……对我来说也是。我好不容易止住笑容,靠近不愉快的猫身旁。
「那么,小善人」
「干嘛啦」
「衣服,脱了吧」
「……啊?」
在西下的日照中,我拉下疑惑的猫的拉链。汗气的味道散发出来,湿了的上衣有些惹人怜爱。我就这样默默按住他胸口,意外轻松地把他身体推倒在床。
……抱歉啦,小善人。
「接下来,我要侵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