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主仆】你是我生命中的光
写在前面的碎碎念：
本篇从某种角度上与我最开始想要表达的故事相差甚远，但也算是表达出了一些
但也不得不说，最近主仆写的有点多，同质化有些严重，接下来得稍微规避一下这个题材了
关于“病娇”，其实这次是作为主视角的“我”是一个病娇，但如果更准确一些描述的话，大概是“为了结果不择手段”与“想要结果又不能说出真相”二者扭在一起的奇妙性格
本文全长1.4w，中规中矩的长度，希望各位看得开心，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也欢迎在评论区提出，你们的评论是我更新的最大动力！
春日的暖阳透过林间密叠的树叶，洒在我们两人身上
“说起来，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来你的庄园作客呢”
“我不是很喜欢热闹，你是知道的”
“所以当你没有像拒绝他们一样拒绝我来做客的请求时，我还有些震惊呢”
“因为我相信你”
他突然笑了起来
“哈——真没想到，那个克里斯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我都怀疑太阳是不是要从西边升起了”
不过他很快便收起了笑容，有些好奇地看向小路的尽头
“我也很好奇，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克里斯将军究竟有着怎样的不可告人的一面——”
拐过一个弯，便走出了小路
华贵而极为规整的庄园出现在我们面前
“诶，这就是你的庄园吗？还真是气派呢——气派到都有点不像是你的庄园呢”
“这并非我意，是父亲大人决定的样式”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露出了一副“我懂”的神色
在临近大门前十几尺的位置，下马牵着走上前
“费尔根少爷，欢迎回家——欢迎瓦瑟先生前来拜访——”
门口站岗的两位军士十分认真地对我们行了个礼
“这段时间庄园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报告费尔根少爷，一切正常”
点点头，走进了庄园的大门
一旁的仆从接过我们二人手中的缰绳，牵着马走向马厩
“没想到，你这庄园里面还挺豪华的啊——”
他看着近处茂盛的草坪与不远处打理地十分整齐的蔷薇园，不禁感叹道
“没想到克里斯将军还特别钟爱蔷薇啊——这难道就是你‘不被人理解的一面’？”
“并不算特别钟爱——只是有些别样的回忆”
没有过多地回答他，只是径直向前走着
“欢迎回家，少爷——”
石板路两边的女仆列队恭敬地迎接着我们
“你这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庄园里，至于雇这么多女仆吗？”
他的疑问其实在很久之前我也有过，但只能说——
“这是父亲大人的意思，我也不想这样”
如果按照我的意愿，这里甚至只需要有一个人就足够了——
“欢迎回家，克里斯少爷”
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在台阶前，她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微微躬身
本来看到这么多人而有些烦闷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一些
“嗯，我回来了，莉贝”
脚步轻快地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毕恭毕敬而眉眼低垂
有些不舍地拿开手，稍稍转过身，向他介绍着
“这位是莉贝，是这座庄园的总管与女仆长”
他挑了挑眉，似乎已经看出来了什么
“莉贝，去准备一下茶水点心，一会送到贵宾厅”
“是的，少爷”
她慢慢退到一边，让出了通向大门的阶梯
“我们走吧”
走进熟悉而陌生的城堡大门，望着四下十分整齐洁净的大厅，内心有些感慨
真的是辛苦她了
登上通往二楼的阶梯，穿过走廊，推开尽头的门
从进入城堡，他便没有再说过什么，只是四下打量着这个建筑
“请坐，瓦瑟先生”
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与我四目而对
“果然不简单呢”
他笑着感慨道，不知道是对这座城堡，还是对我
“你说笑了……”
可自己的嘴角并没有笑意
“不不不，我没有在说笑——”
他看着我，笑容稍稍收敛了些
“能够为了她做到这种程度，你确实是很不简单呢”
看来他明白了
“这没什么”
“不过在别人看起来，她对你并没有多少那个方面的感觉——”
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知道”
“所以你还这么坚持？”
在轻轻的敲门后，莉贝推着推车走了进来，为我们端上了茶水与点心
礼节性的似有似无的笑容挂在嘴边
“那么，请少爷与先生慢用”
她慢慢后退，离开，仿佛不曾来过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大概会劝他换一个选择——毕竟以你的声望和背景，想要找一个比她还要优秀的存在可太容易了”
“不过你没有这么说”
“毕竟你可是那个克里斯·费尔根”
轻轻一笑，端起茶杯，仔细品味着茶水的温润清香
“所以，你特地让我来，也绝对不是想听我说这些的——更不会只是请我喝茶的吧？”
放下茶杯，看着她
“瓦瑟先生，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嗯……该怎么办呢……”
他端起茶杯，喉头动了动
“哈——真是好茶呢——”
“没猜错的话，是奥恩产的嫩茶……没想到克里斯你对茶水的要求这么高啊——”
他好像并不急着回答我的问题
“嗯，我很喜欢它的茶香，而且还比其他茶叶多了一点清甜的味道”
他是看出了我的紧张，所以故意引开话题的吗？
“你知道吗，泡茶也是一门很有讲究的学问——如何才能让茶叶独特的风味展现出来是很有讲究的”
茶杯与茶几碰撞发出声响
“而这壶奥恩嫩茶，无论是水温，浓度，还是冲泡的手法，各方面都算是最棒的——”
仅凭一杯茶就能体会到这些吗
是因为他懂茶？又或者是“水”告诉他的？
“如果只是一般的侍者，可能只能做到‘冲出一壶茶’；而如果是老练一些的，或许能够做到‘冲出一壶好茶’”
“至于这壶茶——”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转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算是跟着你享口福了”
他半调侃地说着，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果然是好茶——”
看着他充满深意的笑容，我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与往日并无二致的味道
“所以，您的意思是——”
“嗯？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感慨一下这茶有多好喝就是了——毕竟克里斯你现在的情况，我可给不出什么建议”
他放下茶杯，笑着看着我的眼睛
“没有建议……”
我也笑了笑
“好吧，那我们来谈谈正事，关于前几日德里戈的小规模冲突后续——”
虽然瓦瑟他一直都有点喜欢说一半留一半
但我也多少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没有建议，就是“无需建议”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也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不过对我来说，这却是我最佳的读书时机
没有仆人走来走去干扰，也不会被父亲大人突然闯入房间而打断
午后的时光就是如此宝贵——
只可惜今天的午后并不像往日那般令人安心
仆人推门而入，说着一些绕来绕去的话
大概是说“父亲母亲让我去客厅一下”
她明明不用这样委婉的，大可像私底下那样称呼我为“那个东西”
没办法，只能回答“我知道了”然后在她的带领下走向客厅
在走廊上，稍稍侧过头看着窗外广阔的草坪与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蔷薇园
可笑的是，那些对我来说，还不如远在天边的云彩来的真实
自己在这里就像是那玫瑰园里的杂草——碍眼且碍事，迟早有一天要被拔除的存在
我还是有这样的自知之明的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老爷，太太，克里斯少爷到了——”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行礼过后，我看到了站在父亲与母亲面前背对着我的那个人
“克里斯，她就是你今后的专属仆人了”
“莉贝，克里斯就交给你了”
“我明白了，老爷，太太——”
那个人转过身面对着我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从她的身后洒下，为她镶上了一圈金边
可我却能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她慢慢走过来，缓缓蹲下身子，稍稍仰视着我
墨绿色的头发在脑后盘起，棕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您好，克里斯少爷，我是莉贝·梅彻，您可以叫我莉贝，请多关照——”
她对我伸出手来
在呆愣片刻后，握住了她的手
她笑了
比午后的阳光还要温暖的笑容
随即她轻轻抱了抱我，表示了我们此后的亲密关系
可她的怀抱实在是过于温暖，以至于我有些不忍心松开
她轻轻摸了摸我的后脑勺，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嫌弃我
“好了，克里斯”
直到父亲发话，我才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她
“莉贝，你要照顾好克里斯，但也不能过度宠溺他，别让他总是待在房间里整天就知道捧着那些没用的废纸——”
“即使是费尔根家族的小儿子，也不允许有懦弱无能之辈——”
父亲一如既往的严厉
母亲也一如既往的一言不发
表面看上去是在提醒莉贝
实际上父亲却是在敲打我自己
我低下了头，但也只是表面顺从
内心早就受够了这种地方
就算自己未来没有主动离开，也会在某一天因为某种原因“被迫”离开的
我明白的——
“我明白了，老爷”
莉贝站起身，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但我看到了她对我眨了眨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呢
在无意义的客套后，我和莉贝离开了客厅，走在了回房间的长廊上
心中盘算着怎样才能让她既不来管我读书还不去给父母打小报告
推开房间门，快走两步坐回椅子上，将刚刚合上的书再次翻开
可其实自己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默默等待着她催我午睡或是劝我放下书本走出房间
可她并没有这样做，只是悄声坐着自己该做的事
她的动作很迅速，很轻柔，几乎没有发出过什么声响，像是生怕打扰到我一样
最后她做完了所有工作后，安安静静地站在我身后
打扫，整理，顺便还沏了一壶茶放在书桌边
这个香气，是奥恩嫩茶
我很喜欢它的味道，只是因为这种茶叶冲泡麻烦，所以几乎没有人会为了我而专门冲一壶奥恩嫩茶
有些忍不住了
“我说莉贝……”
稍稍转过头，看着她长长的裙摆
“少爷有什么吩咐？”
稍稍抬起头，看着表情温和的她
“你为什么不像其他人那样对我？”
她顿了顿
“抱歉，我并不知道其他仆人是怎样对待少爷的……我只是做自己应做的事情——”
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书，轻轻摩挲着纸张
“不用再装下去了，既然你来到我家做仆人，想必也是对我们家做过很多了解的——关于我的父亲，还有我”
父亲的目光，母亲的目光，还有仆人的眼神
所有人看着我的眼神，我都记得
“而且在这之前，父亲也肯定对你说过很多——总是，我知道，他不希望我这样一直坐在这读书……”
“所以每当我想要坐在这里好好看书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走上来劝我”
“我知道，你的策略是先让我放松警惕，想要一点点撬动我——所以你也不这样装下去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
“少爷，您多虑了”
抬起头看着她
相比起那些冰冷而无情的眼睛，她的目光却是如此的温暖
“我不会干涉少爷的选择——如果少爷喜欢读书，我不会强迫少爷放下书本的”
“少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好——”
她蹲下来，轻轻将我搂在怀里
“因为少爷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啊——”
她究竟是真心这样想，还是只是以退为进呢
我想不明白
但看样子起码她今天不会打扰我读书
转过头，看着面前摊开的书
今天终于能好好读下去了
后来我也明白了，莉贝确实与其他仆人不同
她不会因为我是费尔根家族无用的小儿子而用那种不屑的目光看着我
她也不会因为我的体弱多病而在背地里咒骂我是“没用的小东西”
她更不会劝我放下喜爱的书本而硬要我去草坪上像我的哥哥们那样跑来跑去
她永远都会笑着看着我
她温暖的怀抱永远都会对我张开
她会因为我给她讲了书中的故事而感到开心
她会因为看到我使用那些蹩脚的小戏法而为我欢呼
她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无论我走到哪里，她都会这样看着我
我放下了戒备，选择相信她，靠近她
每当在书中有什么新奇的发现，总是会想到与她分享
每当又领会到小戏法后，总是想要表演给她看
我想看到她的笑容
我想看到她为我喝彩
我想被她抱着摸头夸奖
在这五年中，在这犹如死地般压抑的城堡中，她便是我的唯一的光——
“莉贝！快看！我又学会了一个——”
转身看去，她没有站在我身后
好像在看书的时候，她好像说过，父亲大人要找她有什么事情来着……
什么事这么久……
难不成是因为她没有达到父亲的预期所以要被解雇了吗
怀着这样的不安，走出了房间
从未觉得通向父亲书房的路有这么远
而且走廊上的仆人们也都神情紧张，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样
而小不点的我自然没有被她们注意到
今天父亲在和谁会面吗，或是父亲又要准备出征了吗
继续向前走着，发现有很多仆人站在贵客厅的门外安静地等待着
果然父亲是在和谁见面吗
那么父亲又为什么把莉贝叫走了呢
是因为仆人人手不足所以让莉贝来帮忙吗
那通过女仆长转达就好了啊
究竟是为什么呢——
贵客厅大门打开，一个金发男子走了出来
莉贝站在他身侧，像是在说着什么
随后两人就这样离开了
胸口堵着一团异样的感情
悄悄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只能看到他们交谈的样子，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有些恼火，却也没有办法
继续靠近的话大概立马就会被莉贝发现了
就这样慢慢尾随着二人，通过后门来到了草坪上
春日耀眼的阳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两人慢慢走在前面，有说有笑
我偷偷跟在他们身后，心情复杂
“是这样啊……还真是有趣呢——”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她还是笑了起来——与在夸奖我的时候的笑容别无二致
胸口更是一阵疼痛
我想不明白这种疼痛，书本上从来没有告诉我有这样的感情——
——很久之后，通过一本所谓“庶民的垃圾读物”的小说，我明白了这种感觉叫做“妒”
两人走进了蔷薇盛开的蔷薇园，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中交谈甚欢
那个男人好像是个旅行家，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与事
他见过的东西，比我从书本上见过的要多的多得多
莉贝在与他的交谈中露出了很多表情
兴奋，惊讶，忧愁，欣喜……
那是我未曾见过的
她只会对我笑
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
不甘心
不甘心——
为什么莉贝能在他面前露出这么多的表情
如果我今天没有偷偷跑出来的话，这些事情是不是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可即使是这样，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什么都做不了——
看向花丛中绽放的白蔷薇，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选项
伸出手，将它攥在手里
尖锐的倒刺扎进手心，殷红的鲜血缓缓流出
娇嫩的花瓣被一点点揉碎，被染成了鲜红的颜色，散落在地上
头一次觉得鲜血是如此美丽的存在
看着自己手中面目全非的蔷薇花，钻心的疼痛才一点点反应上来
慢慢走出花丛，靠近两人
莉贝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转过头看着我，大惊失色
“少爷？少爷你怎么在这——少爷你的手怎么了！？”
看着她极为紧张担心的表情，不知为何有一种微妙的安心
她还是关心我的
她依然在看着我
她慌慌张张地从兜里掏出纸巾，手忙脚乱地为我包扎着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少爷你知道的，蔷薇花是有刺的啊……”
我只是看着她为我包扎伤口，并没有多说什么
“对不起，先生，我要先带着少爷去进一步处理一下伤口，对不起——”
她对着那个男人简单行了一礼，牵着我的另一只手快步走出了蔷薇园
在离开蔷薇园的前一秒，我回过头瞥了一眼那个男人
嘴角微微上扬
而她并没有发现我的表情变化，只是担心地抓着我的手跑回了我的房间
我坐在椅子上，她从柜子里拿出了药箱，蹲在我面前，解开了手帕的简易包扎为我上药
“少爷你怎么会在花园里？我不是告诉少爷安安心心地看书我很快就会回来吗？”
她像是在责怪我，语气中却又满是不舍
我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低着头
在伤口的疼痛与药水的刺激下，精神也慢慢稳定下来
甚至我自己也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她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开我的，只要父亲和母亲不同意她离开，她就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我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少爷？你有听到我说什么吗？”
恍惚间抬起头看着她焦急的目光，点了点头
“如果少爷想去蔷薇园逛的话，我随时都可以陪少爷去的”
“少爷想去哪里我都会一直陪着少爷”
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幻听了，还是她真的就是这样说的
轻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好了，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不过这段时间少爷应该是没办法拿笔了，也算是让少爷长个教训吧——”
“对不起……”
不知为什么，还是下意识地道歉了
“嗯？少爷为什么要道歉——”
“是害怕我被老爷和太太责骂吗？我没关系啦，只要少爷没事就好——”
从椅子上站起来，扑进了她的怀里
“少爷？怎么了？”
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暖
绝对不想松开她
莉贝今天外出采购了
正好我可以借着这样的机会去请求父亲让莉贝永远留在我身边
怀着这样的想法走向父亲的书房
虽然我很讨厌和父亲打交道，但为了能和莉贝永远在一起的话，就算是不可为之事我也要去做——
站在父亲书房门口，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来父亲和母亲的声音
“你确定要把莉贝送给他？”
“嗯”
晴天霹雳
“说实话，像莉贝这样干活勤快手脚麻利的女佣真的很少见啊……”
“只是一个佣人罢了，还能卖给岳父一个人情，未来雷斯特和维特长大后也免不了要打点——”
那种熟悉的情绪再次涌上
“父亲大人”
用力推开面前的门，径直走到父亲面前
“哦，克里斯，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关于莉贝的——”
“我听到了”
“嗯，在门后偷听长辈谈话可不礼貌啊——不过既然你知道了，也不必再通知你——”
“请您不要将莉贝送走”
父亲略显惊讶地看着我，随后一声嗤笑
“哼，小孩子懂什么？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怎么可能因为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
“莉贝……莉贝是我的女仆，难道不应该先经过我的允许——”
“你的女仆？”
父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角不屑地抽搐着
“我是看在你还是我儿子的面上才给你安排了女仆——她一直都不是属于你的东西，明白吗？”
“更何况……我看她也没有好好让你明白自己作为费尔根家的一员的身份……”
“我告诉过你吧，费尔根家族不需要没用的懦夫——”
我看着他的眼睛，胸中燃烧着名为仇恨的怒火
“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把她留下来？”
他的笑容更加不屑了
“哈，怎么做？你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做吧！”
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是莉贝的笑容
还有那天的金发男人和落在地上的血色蔷薇
“我知道了”
睁开眼睛，死死地看着父亲
“我会按你希望去做的”
他的笑容变得更加不屑
“你最好是会认真去做——三个月内，我要看到你的成果”
“没问题”
他愣了一下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这种表情
“哼，没想到你小子还算是有点胆量——但这可不是你看看书做做游戏那样，这是真刀真枪的——”
“我知道”
哪怕不可能，我也要去试试看
就算是再怎么苛刻的条件，只要存在这样的可能，我就要去试试看——
“只要父亲也能好好遵守自己的承诺——”
“好，那明天我就把你送到格兰兹城！”
不知他是在赌气，还是真的这样想的
但总之，我接受了父亲的条件
在他这样说出来之后，就连一直沉默的母亲也产生了“对他来说这是否过于严苛”的疑问
随后他们少见的大吵了一架
而我默默地离开了
我明白，父亲提出的条件对自己来说几乎就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但如果是能够让莉贝留在我身边的话——
“少爷！”
身后的房门被撞开，莉贝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少爷，你这四个月都去哪了？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为什么突然就跟老爷说自己要去格兰兹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少爷——”
看着她满脸惊慌却又安心下来的错愕，我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我没事的，莉贝”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我脸颊上的伤痕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痕……少爷你该不会——”
我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缓缓撩起我的刘海，将我本应藏起来的伤痛暴露出来
“少，少爷，你的眼睛——”
“没什么”
稍稍扭过头，本想避开她的目光，却不曾想她靠的更近了些
“少爷……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好想告诉她，因为我想把你留在身边，所以我必须这样做
但我说不出口
“因为我是克里斯·费尔根”
只能用这种方式回应她
她的眉头微皱，好像对这个回答很失望，但还是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
“少爷……我不希望你再出什么事了……以后少爷不要再做这些事了好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拿下了她的手
她眼睛里的光芒减弱了几分
“莉贝……我该去找父亲了，我们一会再聊吧——”
“少爷……”
走出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我不明白，莉贝究竟为什么要露出那种眼神——那种失望而无助的眼神
明明我还是那个我，只是丢掉了一只眼睛而已
而我什么都不能告诉她
如果我把这件事的原因告诉她的话，她一定会因此而自责——更别提她看到我脸上的伤痕后
这样反而会让她就此离开我
对不起……莉贝……
站在走向父亲的书房外，深吸一口气，将刚才心中的忧愁驱散
抬起头，沉下表情，推开门
“父亲大人，我回来了”
父亲坐在椅子上，一张一张看着他手里的战斗简报
那些都是关于我的
“真是没想到啊，克里斯——”
他听到我的声音后放下了手中的报告，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
“父亲大人，还满意吗？”
他哈哈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此前他从未这样对我做过
“满意，怎么可能不满意呢——一个月的培训和三个月的实战，最后拿下了这样的耀眼战绩，费尔根家族为你而骄傲——”
“所以，你能答应我了吗”
“答应什么？”
他一副完全忘记了的样子
怒意慢慢在体内积累
“哦哦，莉贝的事情啊——”
不知道他是真的刚想起来还是故意装作刚想起来
“我倒可以答应你，不把她送给查夫先生——但是她依然不是属于你的，明白吗？”
“我不是已经达到了你的要求——”
“啊，我当时只是说，要你‘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做’，我并没说要你达到怎样的目标哦，克里斯”
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
“当然，如果能让我看到你的继续活跃，那我倒是可以答应你——”
“那么，您的‘继续活跃’又是什么意思呢，父亲大人——”
最后的四个字咬得很重
他走回到桌前，拿起一个档案袋递了过来
“这是前几天军部会议讨论出的下一阶段作战方案，先给你看一下吧——也算是多少给你放放水了”
接过档案袋，抽出来
“荣格森林方向的奇袭计划……”
荣格森林位于王国与帝国的边界，其中栖息着部分兽人族
如果能够借道迂回王国的防线，确实能够造成有效杀伤
但荣格森林地形环境尚不算明朗，也稍有探险者勘探地形，只是这样从那边借道的话恐怕——
“看起来，你有想法了，是吗？”
父亲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赶忙将文件塞进档案袋中，递给了父亲
“没关系，你可以拿回自己的房间看——里面还有军部参谋中心对荣格森林以及其中兽人族的全部分析，你可以参考着看看”
他摆了摆手，示意我拿着
“三天后去荣格森林方向第二十七师报道——这次你大可放心，不会让你受很大的伤，毕竟你伤了一只眼睛，我和你的母亲也很伤心”
可看他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样
母亲会不会伤心，我不知道
可他的表情所显露出的，甚至不如莉贝那般痛苦
“如果这次你表现能够令我满意的话，我会考虑给你想要的事情”
又是“考虑”吗——
“当然，如果你给费尔根家族丢脸了——后果，你应该清楚的吧”
“我明白的，父亲大人——”
用力捏着档案袋，毕恭毕敬地说着
“好了，回去吧——哦对了，今晚有一场晚宴，别忘了给自己换身衣服稍微收拾一下自己，维尔德里希家族的大小姐也会参加，希望你能抓住机会”
“好的……父亲大人——”
怒火压抑在胸口，却无法发泄出来
数年时光如弹指一挥间，作为费尔根家族的一员，自己的成绩也足够耀眼了
父亲虽然一直在耍一些小伎俩让我一直作为“费尔根家族的荣耀”活跃在战场上，但终究他和他所代表的军部也给了我很多
庄园、仆人、卫士
还有莉贝
但每次回来的时候，莉贝的表情一次比一次差
我不怪她，因为她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她眼里，我大概就是一夜之间从一个安安静静地爱读书的小孩变成了冷血无情的战士
我不怪她
我也不曾想过告诉她过去发生了什么
我只想要她留在我身边就好——
“我回来了，莉贝——”
傍晚归来的我推开房门，见到她正拖着行李，站在物资的正中间
“对不起，少爷”
她站在那里，神色冰冷
我从未见过她露出那样的表情
“莉贝，你这是——”
“我认为我已经不能留在您身边了”
为什么？
“现在的少爷，已经变成我不认识的模样了”
我还是我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认识的少爷，是个温柔而安静的人……”
她低着头，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多坚决
“他喜欢读书，喜欢和我分享一切有趣的见闻与故事，他也会让我看到他眼睛里的光芒——”
“现在……少爷已经不再是少爷了……”
我愣愣地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
无论多棘手的战斗，我都能解决
无论多复杂的局面，我也都能理清
可面前的莉贝，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了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办法改变少爷了……所以，请让我离开——”
她拎着行李走到我面前，并没有再说什么
但我却无法忍耐了
“为什么？”
抓住了她的手腕
“少爷，请您放开——”
“为什么要离开？”
我死死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墙上
“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答案
可她拒绝与我对视
她为什么要离开？
明明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看着我！”
她的身体轻轻一颤，微微抬起头
她很害怕，也很无助
明明几年前还比她矮一个头的我，现在居然反过来比她高了一个头
“我哪里变了？我一直都是我啊！”
“可是……少爷从前……是绝不会这样……”
“那难道我现在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从我身边离开吗！”
她不再说什么了，视线也不由自主地离开了
“我说了，看着我！”
粗暴地抓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她只能看着我
“难道我所做的这一切都白费了吗——”
眼眶里慢慢湿润
“不……我只是不想……”
“不想什么？你说啊，你说啊！”
她闭上了眼睛，直接拒绝与我对视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包裹住了我的身体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整个人将她压在墙壁上，像野兽一般扑了上去，毫不留情地吻住了她的唇
“少爷……”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在抗拒着我，可我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左手压着她的手腕，右手则死死地捏着她的下巴
嘴唇粗暴地侵略着她的口与舌，妄图从她的嘴中得到我想要的那个答案
可是她就如同一个人偶般任我摆布，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反抗
甚至在喘息的间隙也只能听到她轻声呼喊着“少爷”
是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她已经没办法反抗我了吗
但我已经不想去思考这些事情了
左手紧紧与她相扣，右手则慢慢下移，环住她的腰肢
而此时我才发现
她瘦了
瘦了很多
是因为担心我吗
是因为害怕我没办法从战场上回来所以才——
这片刻的恻隐之心让我松开了她的唇
潮红已经遍布她的脸颊
她的眼睛里失去了闪烁的光芒，多了几丝迷惘与朦胧
沾着唾液而湿润的唇正大口大口吞吐着空气
这样的她……我下不去手……
不行……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我不想要这样的……
“为什么……”
既是在问她，也是在问我自己
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许久未曾流下的眼泪，打湿了她的衣服
而在良久的沉默后，她选择抱住了我的身体
就像我们初见时那样
就像我们过去度过的无数个或兴奋、或喜悦、或痛苦的夜晚那样
她的怀抱依然是那么地令人安心，令我依恋
“莉贝……”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好吗……莉贝……”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要你离开我……对不起……”
她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就像哄小孩子那样轻声在我耳边说着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就这样，她抱着我，慢慢走到了床边，坐在床上
在她的温柔乡中，我还是渐渐沉睡了过去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睡着了
又梦到了过去的林林总总……
回过头，莉贝正端端正正地站在我的身边
那之后，她再也没说过要离开，但对待我的态度也变得极为疏远，除非我主动靠近她或命令她，否则她绝对不会主动靠近我
我们之间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墙壁一般，仿佛那晚的温存便是她对我的最后一点感情了
稍稍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她看到我醒过来，便上前一步
“克里斯少爷，您休息好了吗？”
“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窗外的阳光已经有些昏黄
“克里斯少爷，您睡了快有一个下午了，现在已经将近傍晚——今晚您的舅父查夫·维尔德里奇将会来与您共进晚餐，厨房和餐桌布置已经安排下去了，请少爷注意时间”
“我知道了——”
相比起莉贝的熟练的安排，我现在更在乎的是那个名字
查夫·维尔德里奇
一个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一个被我一直记到现在的名字
虽然目前他已经不会再对我构成什么威胁
但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还是有些暗暗地不爽
看着身旁的她
她大概还不知道那些事情吧
“莉贝，过来”
可即使是这样，自己的心还是会痛
她明白我命令的含义，慢慢走到我身边，俯下身来，将自己的唇凑了过来
可即使做了无数次，她的脸颊依然会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她也依然没有办法直视着我的眼睛
稍稍转过头，捧起她的脸颊，闭上眼睛，深深地吻了上去
只有这样我才能切实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我才能确认她就在我身边，并且完全是属于我的这一事实
但因为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所以还是有些不爽，吻起来也变得有些粗暴
稍微有些强制地品味着她的唇与舌的味道
毫不讲理地摩挲玩弄着她的耳朵
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着，好像有些害怕，也好像是有些不太适应
但她越是做出这样的反应，只会让我更加想要粗暴地对待她
我知道，这种感情十分扭曲
但我就是克制不住
慢慢睁开眼睛，与她稍稍拉开了距离
她像是在纠结着什么，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
有些依依不舍地舔了舔她的嘴唇，最后再好好品味一番她的味道
“今晚的会谈……我不允许你出现……在书房里等我回来，明白吗……”
她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松开了她的脸颊，稍微调整了一下衣领，翻开桌上处理到一半的文件
“莉贝——”
下意识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确认着她的存在
“还有什么事情吗……克里斯少爷”
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
沉下心处理桌上的文件
窗外的阳光在一点点变暗，桌上的灯也不知何时被莉贝点亮
很快，外面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我站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过身看着莉贝，与她轻轻拥抱了一下，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吻，走出了房间
从二楼下来，站在厅门中央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房门被仆人推开，满头金发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
“好久不见啊，克里斯·费尔根”
“好久不见，查夫舅舅”
他热情地抱了上来，我也勉强回应着他
“听说你这一次又立下了赫赫战功啊，真是了不起！”
“您过奖了，这次也全靠查夫舅舅在王座之间向各位枢机大臣举荐我，不然我也没有这样的发挥机会啊”
勉强陪着笑
实际上就算没有这个男人，军部枢机是父亲的亲信，奥术枢机是瓦瑟，他们也一定会选择我的
“哈哈哈哈……被你知道了啊……又是瓦瑟他告诉你的吧？你们关系还真好呢——”
一边说笑着，一边和他一起走向餐厅的方向
仆人推开餐厅的大门，准备好的热腾腾的菜肴已经摆在桌上
“哎呀，没想到克里斯你还弄了这么多菜……抱歉让你费心了啊，本来我就是来看看我的小外甥怎么样而已……”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实际上已经老老实实地落座了
“您毕竟是长辈，还是要招待周全的”
如果不是父亲说要让我和查夫见一面，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
餐桌上也并没有讨论什么有营养的价值，无非就是他说他回忆中的“我的小时候”
我也是只应和着，对他的说法其实并没有很多印象
因为我对他的唯一印象就只有蔷薇园里的那一幕
而偏偏那一幕被蔷薇花的刺给钉上了“痛苦”的深刻印象
实在是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这顿晚餐吃得真的是毫无兴致
除了面前的这个人让我有些没胃口外，莉贝没有参与制作今晚的晚餐大概也是一点
饭后，仆人将碗碟撤下，为我们端上了两杯茶
“噢，是奥恩嫩茶啊——没想到你也喜欢喝？”
我点点头
“而且查夫舅舅来了，我也自然要拿出我的宝贝嘛”
只可惜，泡茶的人的技艺远不如莉贝，这杯茶喝到嘴里也是有些弃之可惜了
“好茶，好茶啊——”
他笑着品着，看起来很满意
“所以，舅父今日来拜访，不会只是蹭外甥一次晚饭吧？”
“哈哈哈哈——克里斯你还真是会说笑呢……”
他放下茶杯，隔着桌子看着我
“既然你这么问，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奇妙的笑容
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
他该不会跟我要莉贝——
“——克里斯今年也二十多了吧，是时候给自己找个伴侣了啊”
扭曲到极度紧张的心慢慢缓和
原来是来催婚的——当然，重点不在“催”，而在“介绍”上
“舅父这边也给你物色了几个——比如吏部枢机恩格艾思公爵的小女儿就很合适，或者是刑部枢机安札公爵的大女儿，也是非常聪明贤惠的，之前你们应该都有见过吧——就那次讨伐怪鸟弗格斯之后，王为了你开的那场宴会，你有印象吧？”
有，但不多
我甚至都忘记了他口中的两个人是怎样的长相
可这些应该也不是他的目的
“抱歉查夫舅父，我目前还没有恋爱或者成家的打算”
“我还想趁着自己年轻再多历练一番”
“不过……我会考虑一下的”
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
我的答案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这顿毫无价值的晚餐就这样以一个毫无意义的话题作为结尾
直到最后将舅父送出大门，他还在热衷于为我介绍其他贵族的大小姐
我看着他的马车驶出庄园，内心盼望着他这辈子再也不要踏入这里半步
转身，眼睛捕捉到了躲在阴影里的那个人
“莉贝——”
她慢慢从阴影里走出，表情有些紧张
“抱歉，克里斯少爷，我不是——”
“跟我来”
“好，好的……”
上楼，走进卧室
莉贝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乖巧地关上了门
“莉贝，你刚才一直在偷听，对吧”
轻轻打了个响指，点亮了床头摆放的火灯
在昏暗的火光下，她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对于我的婚约，你有什么想法呢”
靠在书桌上观察着她
她低着头，想要把自己隐藏起来，却不知道瓦瑟为我换上的“眼睛”在黑夜中也能看清她的表情
“克里斯少爷……我认为……您确实需要一名优秀的伴侣……维尔德里奇先生推荐的几位，在我看来都是十分适合您的……”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莉贝”
她的身体轻轻一颤
她的表情中满是动摇与迷惘
一步，两步，慢慢靠近她
“看着我，莉贝”
她缓缓抬起头，眼睛注视着慢慢靠近的我，却在几秒之后又想要挪开视线
“不要躲开我的眼睛！”
她并没有违背我的命令，依然看着我的眼睛
走到了她的面前，搂住了她的腰
“告诉我，你的答案——”
她想要推开我，但她的眼睛又在渴求着我
她一直都在纠结着
或许我不该问她这个问题
“算了……我不需要你给出答案了——”
轻轻抓住了她的下巴
“过来，莉贝”
她乖乖靠着我的身体，献上了她的薄唇
但今天的她却又略有不同
可能是被我刚才的话刺激到了，也可能是被查夫提到的婚约刺激到了
今天的她，在压抑着自己的同时也有些格外积极
她主动地搂住我的脖颈，主动与我十指相扣
但却又无力地抗拒着舌头对她的侵入
我们就这样沉溺在挣扎与拉扯的漩涡中，一边压抑着自我，一边释放着欲望
“克里斯……克里斯少爷……”
她一如既往般呼喊着我的名字，但这次她的声音却又格外积极与充满渴望
从她的嘴唇吻至她的脖颈与锁骨，温柔地品尝她的味道，却又粗暴地压制着她的反抗
“莉贝……今天……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看着她的眼睛，我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既然她还在犹豫，那么就要让我来跨越这最后一步——
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扔在床上，压在身下
“克，克里斯少爷——”
她有些慌张，似乎没有想到会发展到这一步
吻着她的耳后，咬着她的脖颈
任由她如何反抗，只会变本加厉地掠夺着她的身体
一点点解开她身上的“拘束”，将最原始、最纯粹的“她”从中剥离出来
“少爷……不行……快停下来……”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用尽全力喊住了我
“怎么了，莉贝”
她脸颊早已红透
她的眼睛里也泛起了泪花
“克里斯少爷……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应该和自己喜欢的人去做才行……请您不要……继续在我身上发泄您的欲——”
这种时候还在说这样的话——
“听好了，莉贝”
打断了她的话语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明白吗？”
“我不想听到你再说出这样的话来”
解开束缚着她的最后一道“扣子”
“如果你还不明白的话——”
“我会让你用身体明白的”
用唇堵住她的唇
用自己的全部封锁她的一切感官
快点察觉到吧，我那说不出口的感情
我叫莉贝，是侍奉费尔根家族的一名普通仆人
但同时，我也有一个深埋在心底、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出的秘密——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在与他见面的第一天起，我便沦陷于他那闪亮的眼眸
在这个充满血腥味的费尔根家族里，他如同天使一般的善良与柔软令我深深地着迷
他喜欢读书，喜欢那些优美的文字，喜欢那些会让我吓一跳的小魔术
每当我看到他那闪烁着光芒的眼睛时，我对他的感情便一点点地更加深刻
但是，这样的他，在某一天消失了
现在想起来，大概就在他被蔷薇的刺扎伤的时候
我就已经看不到他眼睛里的光了
而那之后再见到他，已经是在四个月之后
他站在房间里，脸上是一道道伤疤
轻轻抚摸着他的伤痕，自己的心也仿佛经历着相同的痛苦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明你不擅长做这种事……却还是选择踏入那十不存一的死地……
而当我撩开他长长的刘海后，看到的是漆黑的眼罩
他失去了一只眼睛
我哀求着，求他不要再做这种事情
我不想失去他
我不想让他再有丝毫损伤
但他拒绝了我
我本以为我就这样失去了我的光
我想要离开他身边，就这样断绝自己的念想
可在某次他出征后，在无意间听到了事情的真相
“抱歉啊，查夫，上次你说的那个女佣，我这边留着还有用，不能送给你”
“啊，没什么，就是用来哄克里斯的——那小子好像特别钟意她，所以才那么拼”
“哈哈哈哈……所以说还是小孩子啊，未来他会明白的——”
——是我，亲手掐灭了我的光
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
想要吐出来了
我好高兴，因为我爱的他也爱着我
我好悲伤，因为我让我爱的他经受这样的磨难
每每看到他凯旋，我都会在心底里为他高兴——却又不自觉地会去想，他下一次是否还能像这样回来
我明白，我的存在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压力，我也没办法改变他的选择
我用尽全力下定决心要离开他，解放他——却被他死死地压在墙上，夺去了我的初吻
我再怎么狠心，也无法抛弃他
看着他那无光的眼神，我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
索性我选择放弃思考，只当自己是他欲望的垃圾桶
毕竟我是他的女仆，他要我做这种事我也不可能反抗他——
可他每次都吻得那样用力、那样深情
平时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只能看到他冷酷而面无表情的一面
只有我才知道，他深邃的眼睛里有着怎样的悲伤与痛苦
我不止一次问自己
我还爱着现在这个眼睛里不再闪着光的他吗
我还爱着现在这个已经浑身沾满血污的他吗
不管给出怎样的答案，一旦看到了他的眼睛，无论得出怎样的答案，总是会变得模糊不清
直到刚才自己被他压在床上
当自己的一切感官都被他塞得满满当当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个答案
我喜欢他
我想永远留在他身边
即使他变得面目全非，我也想要留在他身边
我想要温暖他
我想要他的渴望
我想要被一直他爱着
我想要他真正找到他自己的爱
我已经无法再离开他了
从紧紧抱住他的那天起，就再也无法松开他的身体了
看着他躺在我身边紧紧攥着我的手安稳地入睡，看着他嘴角露出的难以察觉的淡淡笑容
仿佛回到了那个我们刚刚遇见的下午
只有在这种时候，自己才能将自己真正的心意展现出来
用力回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手心里的老茧
克里斯……
我最爱的克里斯……
虽然我想要你获得真正的幸福……
但……我还是想要……请你永远都不要松开我的手……
闭上眼睛
在他的唇上留下了轻轻的一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