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我,我会回来的,好吗?"

阳光明媚,信风带来的甘露孕育了新的生命。春风吹拂着每个人的脸颊,如同杨柳叶一般抚摸着他们。
港区的看台上,指挥官正躺在躺椅上,眺望着远处的大海。
“早上好。”
熟悉的声音响起,罗德尼端着两杯红茶出现在指挥官身后。
“哦,早上好,罗德尼。”
指挥官从躺椅上站起身来,接过酒杯。
“辛苦你了。”
他这么说着,抿了一口鲜红色的液体。
“不用客气,指挥官阁下。哦不对,老公~”
罗德尼的微笑在春风中是那么的甜美。尽管已经观赏过无数次这样的表情,指挥官仍然为它而倾倒,并在罗德尼的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
两人就这样慢慢地聊着,在港区的看台上悠闲地喝着茶。这是港区再寻常不过的一天了。
这份平静,被一份调令打破。
在加急邮件的电铃声响起后,指挥官立刻从躺椅上跳了起来,跑下楼去拿信件。
“接到此信件后,本港区指挥官应立即前往海军司令部听候指令。”
信件上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
“我很快回来。”
指挥官亲了一下罗德尼的脸颊,随即便跳上了车。
司令部的大楼蔓延着紧张的气氛。指挥官一路来到司令办公室,司令正在桌前踱步。看见他,便示意他坐下。
“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司令咬碎雪茄烟卷,咀嚼起烟叶来。
“北海地区的塞壬攻势越来越猛了。在前几次大规模作战中,镇守的舰队全军覆没。”
司令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几乎快要拧到一起了。
“北海的所有驻守舰队全军覆没了?”
指挥官大吃一惊。这支数一数二的大型舰队群居然被像切菜一样解决掉了。
“是的。我们现在已经重新集结了残存的的舰娘,再加上从长门地方过来的重樱支援舰队,打算和塞壬进行决战。虽然我方舰队已经齐备,但还差一名指挥官。你,是唯一的人选。”
“什么?!您说要让我去北海上任?”
指挥官僵在了原地。北海离此地数千公里,而且条件极其恶劣,大规模战斗一场接着一场,随时有丧命的危险。
当然他并不担心战争,他担心的是罗德尼。因为这一程十有八九是回不来的。如果他战死沙场的话,罗德尼会怎么样,他想都不敢想。
“是的。你的舰队作为最后的储备舰队驻守在原港区不动。”
司令简短的回答。
“司令,我……”
指挥官刚想说出“能不能不去”,但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我也不想让你去。”司令叹了一口气。“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比你能打的全都战死了,整个碧蓝航线阵营唯一有实战经验的指挥官就剩你了。你是唯一的人选了。”
“可是……”
“不要跟我提什么可是。你必须上任!你自己想想,如果你不去,这支舰队覆灭了,那么你的港区会怎么样?”
指挥官愣住了。他意识到司令说的是对的。他只能点点头,离开司令部。
回到港区,忧心忡忡的罗德尼早已在停车区等他了。
“怎么样了?”
罗德尼的话吐露出忧郁。
“我要去北海上任了。你们在这里驻守不动。”
“指挥官,我也要……”
“不行的。你去的话八成是回不来的。”
“我作为一个舰娘都回不来,那你……”
罗德尼的声音夹杂着颤音。
“放心吧,我很快回来。”
指挥官抱住了罗德尼,似乎想要把全身的温暖都传递给她。透过这力道,罗德尼明白了此行平安的可能性有多小。
“那么我走了。”
指挥官坐进了司令部的汽车。
“一路…顺..风……指挥…官…”
罗德尼的声音不住地颤抖。指挥官用指尖拂去她脸上的泪水。
“别担心。我会回来的。等着我。”
引擎发动的声音响起,汽车离开了港区。指挥官仰面朝天,泪水从脸上滑落。
战斗。
无尽的战斗。
北海的暴风雪席卷着营地,指挥官在雪中的港区整备好队伍,在旗舰的桅杆上升起Z旗,挂帅出征。
在前几个月的的激战中,塞壬的主力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最后一支部队龟缩在海港内,等待着他们的进攻。
“诸位!世界兴亡,在此一战!各员一层,奋励努力!今日风高波浪平!”
指挥官在所有的幸存舰娘前大喊出决战的口号。
“出征!”
在指挥官的号令下,这支舰队在暴风雪中开始了最后的作战任务。
战斗从凌晨持续到了傍晚。血染红了海水,油污和铁板飘散在海面上。
一整天的激战,双方从远距离战列舰炮战,到近距离炮战,一直打到了白刃战。双方都瞪着发红的眼睛,抽出腰间的屠刀,砍向对方的咽喉。
指挥官在战斗中负伤,被舰娘拖到了岸边上。仗打到这种程度也就不需要指挥了,双方只是凭借着生物的本能在厮杀。
残阳如血。指挥官从海滩上挣扎着爬起来,拔出腰间的指挥刀,一瘸一拐的走向战场。
最后的净化者面向着斜阳,站在海滩的一块岩石上,捂着左臂,似乎也负伤了。在她的脚边,之前的舰娘们已经无知觉的身体被整齐的摆放着,军容没有一丝凌乱。
听到脚步声,净化者转过头来。
“哼,是指挥官吗。”
净化者冷笑着。
“是的。我是这支舰队的指挥官。”
指挥官的瞳孔反射出残阳。他架起指挥刀。
净化者笑了。她拔出腰间的长剑。
“喝啊!”
“呀啊啊啊!”
白光交汇,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净化者的剑死死地架住指挥刀。
“还真有种啊。”
净化者冷笑着,指挥官的手臂上已然多了两条伤痕。
“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净化者突然抽开剑,来了一记斜劈。指挥官从左肩到右腹瞬间多了一道巨大的伤痕,指挥刀被劈成两截。他跪倒在地上,身前血流如注。
“这就是命运的裁决。尽管我们已经被消灭殆尽,但你也绝不会回到你的家乡!”
净化者狂妄地笑着,长剑指着指挥官抬起的面孔。
“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命运?”
指挥官冷笑着。
“没错。这就是命运的裁决。”
净化者说着。
“去**的命运!”
指挥官突然大吼,双手抓住长剑的剑刃,把剑向净化者的喉咙按去。
“什么?!你竟然!”
净化者发出一声惊呼,随即被自己的剑尖刺穿了动脉。她瞬间瘫倒在地上。
“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指挥官冷笑着。
净化者露出了一丝微笑。
“能死在…你…手里……我…死得…其……所。”
接着,瞳孔便失去了光泽。
夕阳彻底没入海面以下,指挥官跪倒在地上,全身鲜血如注。
“看来我可能回不去了啊,罗德尼。”
他向着南方的天边轻语,接着,便倒在了地上。
“对塞壬的所有战役已经完全结束。尽管我方付出了极其惨重的损失,但与让塞壬占领世界造成的损失相比仍要轻微许多。现在正在做进一步的清理工作……”
港区的电视播报着新闻,罗德尼呆呆地站在电视机前。虽然早已被告知此行十有八九是一去不回,但她仍然对指挥官的归来抱着一丝希望。
突然,毫无预兆的,“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罗德尼一下子跳起来,她觉得可能是指挥官回来了。她笑着,去迎接她最爱的人。
开了门,却是随军牧师。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递给了罗德尼一个黑色的信封。
牧师略带歉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离开。
关上门,抽出信封里的内容,是一份失踪报告。
罗德尼就这么一下子坐在地上,任凭手中的信封和报告滑落。她没有哭,就这么坐在地上。
良久,她起身关掉电视,来到厨房。她打开茶盒,泡着,却一不小心泡成了两杯。
她不能看到另一个杯子的出现,便伸出手想将它倒进洗碗槽。
然而,伸出的手却被另一只扎着绷带的手按住了。她仰头看着手的主人,发现了那张熟悉的脸。
“我的杯子怎么能扔掉呢?”
指挥官笑了笑。
罗德尼的眼眶瞬间被热泪填满。她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紧紧地抱住指挥官。
“我回来了,罗德尼。”
指挥官也抱住了罗德尼。
“我以为……以为你死了……”
罗德尼强撑着说完这句话,便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
两人相拥良久,直到被指挥官尴尬一声咳嗽声打断。
“哦对了,别哭了,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港区的新成员,鲐前辈。”
指挥官指向门口的人影。
“初次见面,罗德尼小姐。在下鲐,久仰大名。”
鲐走向罗德尼,伸出扎着绷带的手。
“久仰大名,鲐前辈。”
罗德尼握住了鲐的手。
“辛苦了,鲐。接下来去重樱宿舍区会见现任重樱统领鲨吧。”
鲐点点头,转身离开。指挥官和罗德尼走上港区的看台。
春末的海岸吹来信风,带来了甘露,孕育着生命。春风吹拂着二人的脸颊,如同杨柳叶一般抚摸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