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弗瑞尔 斯特恩 异端圣人（第六章 圣赛克拉）

    不屈者圣赛克拉的要塞教堂是一栋巨大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斯特恩想它坚固的力量确实是对赋予它名字的战士的合适献礼。它矗立在山顶上，就像是一根玄武石柱。它没有廊柱，墙壁有五百尺高，光滑漆黑，平淡的脸面只被炮口分开。它的高度比宽度要多上一倍半，唯一的入口位于东方。这里的门面是圆滑的，上面占据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神皇的带翼头骨。东边的面上有着一艘残破的船头，已经准备好用它可怕的重量压死下方的信徒和异端。支在塔楼上的惩罚者加农炮瞄准了所有方向。圣赛克拉的大教堂是信仰的冲击锤。它向崇拜者要求一切，但是毫不给予。在一个没有慈悲的银河里，圣赛克拉自己教导着其他人，神皇真正的仆人同时也必须无情，克服本身人性的弱点。一个人的灵魂必须如钢铁般坚硬，否则就应被摧毁。

    即使赛维塔斯的全部人口都堕入了异端，大教堂依然没有被攻落。它的大门继续关闭着。就好像它是从冲刷过它脚下街道的叛教涡流中升起的一样。异端的潮水包围了它，但因为它已经被遗弃了，堕落的人群选择无视了它的存在。没有了攻击的需要，他们避开了圣地。

    这种情况在殉道女士修会的部队进入大教堂后就改变了，但在那时他们就已经太迟了。战斗修女们拥有了她们的堡垒。

    异端应该在他们可以的时候摧毁这座要塞的。斯特恩庆幸他们没有这么做。但她同时也在想，或许他们从没有机会这么做，大教堂被他们背叛了的力量保护着。

    “您的意志保护我们，神圣帝皇，”她轻声说道，跪下祈祷着。“您的意志引导我们。”

    她被关在了大教堂地底下的一座牢房里。房间周围立着栏杆，而法衣室是一座哨所，一道重力电梯直接通向战斗布置中。尽管马卡琳娜没有任何囚禁她的尝试，理解这么做毫无意义，斯特恩也尊敬她对让自己远离事件中心的猜疑。在这座牢房里，她孤身一人。没有任何战斗姐妹不会非自愿地看见或者听见她。她不会让自己出现在计划会议中。她相信达格华会让她知道最新的消息。

    如果她想要回到自己的姐妹之间，那也要由她们来决定。她需要拯救她们，就像她将要从她的末日预示中拯救帝国一样倾尽全力。

    枪炮的声音传进了地底，被二十尺厚的墙壁消减了，听起来几乎很温柔，一声深沉的心跳。又一场攻击开始了。她很快就会再次被需要，但她不会太早地冲进战场，让她的姐妹蒙羞。她们知道怎么打仗，以及如何击退一场围城。她们会在需要的时候召唤她，就像在她们占领教堂后的那三次一样。

    她需要练习谦逊，她需要等待。

    她们的决定。她的回归必须由她们决定，否则就会失败。

    在她等待的时候，她冥想着，祈祷着指引。

    而在所有的这些时候，她的视野变的越来越强大。越来越频繁，抗拒它们需要的注意变得越发专注，抗拒它们把她压垮，防止一股黑色虚无的潮水把她拍晕。那恐怖正在靠近。

    “我该如何与之战斗？它将从何处出现？我所有的意义就是为您的意志服务。引导我吧，神圣的帝皇。引导我去往这场战斗的战场。”

    但是她应该去往那里现在都没有区别，因为她被困在了赛维塔斯。在这么多年和凯安尼一起用网道旅行之后，不能在片刻间就从任何世界上离开让她感觉很别扭。这个世界上的邪恶必须先被清除干净。不计代价。

    “您把我送到这里是有原因的，人类之父。我接受您为我准备的任务。我不会失败。这是我的誓言。以您的名义和我的鲜血，我和我的姐妹将清除赛维塔斯上的异端。”

    如果她们可以同意她这么做的话。

    她看向靠近她牢房的脚步声的方向。她站起身迎接她的访客。她期待的人是达格华。他是到目前为止唯一来看她的人。马卡琳娜依然只同意与她保持最短的直接交流。即使达格华不情愿作为这个中间人，他也没有展露出来。他看起来很高兴。

    访客在地底的微光中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那不是达格华。那是一个御天使，克拉维亚。她的白色短发即使是在那副艰难的表情下也凸显出来。一道鲜明的红色伤疤印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身体很强壮，好像生来就注定要拿着一把风暴爆弹枪。斯特恩在她和部队的第一次见面时就注意到了她。克拉维亚是少数没有带着仇恨看着她的人之一。

    “原谅我的打扰，修女长，”克拉维亚说。

    这种礼貌几乎把斯特恩的心折成了两半。“不用道歉，御天使。我对你的到来感到荣幸。”

    “我…”克拉维亚笑了一下。“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姐妹。我在你祈祷时就开始看你了。”

    斯特恩慢慢地点点头。“我也知道那里有人。已经很多次了。”

    “但你什么也没有说。”

    “如果那个人想要和我说话，那人就会这么做。如果不想，那就不会。我很高兴你选择了前者。”

    “我想声明。我不是在窥视你。或者至少，这不是我的本意。”

    “我没有这么想，”斯特恩好奇自己有没有发出欣慰的微笑。她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做出这种表情。她很久没有练习过这种技能了。她看起来或许和达格华一样。斯特恩很满意自己可以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柔软。“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吗，姐妹？”她问。

    “我希望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克拉维亚说。“我相信你。而我也不是唯一一个。”

    斯特恩感激地暂时闭上了眼睛。然后，考虑到达格华试图做的事情后，她说，“你说你相信…不，我希望，我是一个圣人。”

    “我相信你不是异端，”克拉维亚说。“我相信你跟随着帝皇的意志。”

    这不完全是拒绝，但也足够了。“谢谢你，姐妹，”斯特恩说。“谢谢你。追寻帝皇为我制定的任务是我的愿望。”她叹了口气。“但知晓他的意志也可能非常困难。”

    “你有预视吗？”

    “我有。现在它们太多了，比起引导更像是负担。”

    “那你要如何知晓他的意愿？”

    “我不是一直都非常确定。有时候是一种感觉。一种直觉。有时候我必须在预视无法清晰指引前路时做出猜测。尤其是现在。”

    “为什么是现在？”

    “我的预视全都一样。它们有关来袭的恐怖，一个摧毁一切的虚无。每一天过去，这预兆就越发强烈。这个虚无在靠近。我相信它会吞噬整个银河，姐妹，如果它不被阻止的话。这就是帝皇需要我参加的战斗。这些预视不会有任何其他意思。”

    “我懂了。”

    “告诉我。基里曼的回归是真的吗？”

    “是的。”

    “帝国也依然存在？”

    “是的，以帝皇的意志，和基里曼的力量。他在最危急的时刻回归，而现在正带领着不屈远征。”

    “和我说说这次远征。”

    “殉道女士修会是其中的一部分，”克拉维亚说。“自从大远征以来最庞大的一次远征正在夺回被黑暗吞噬的帝国。”

    斯特恩仔细地听着克拉维亚对不屈远征规模和力量的描述，以及它至今为止的成就。一点接着一点，斯特恩理解了在黑暗的世纪里帝国经历了什么。太多的事情被遗忘，被摧毁了。另一场末日，就像她的视野中看见的一样，降临在帝国身上的威胁实在是太巨大了。

    不。从不会过于可怕。无论袭来的是什么，他们最终都会胜利。这就是帝皇的意志。

    “对，”斯特恩在克拉维亚说完后说。“对，”她自言自语着，同时也在对御天使说着。“袭来的威胁如怪物般可怕，但我们拥有与之对抗的力量。这场远征。方法就在我们眼前了。这就是对抗那虚无的方法。”随着每一句话，她就越加确定。那感觉就像是她指挥着达格华让残忍审判号进入大裂隙中的漩涡时一样。那条让她从帕拉斯塔斯去到伊芙瑞身边，然后到这里的道路不止是命中注定。她被带来这里是为了加入不屈远征，借由那伟大的力量来对抗虚无。她再次看向克拉维亚。“我们必须离开赛维塔斯，”她说。

    克拉维亚酸楚地对她笑了一下。“我同意，修女长。”

    “我知道，”斯特恩也用一个差不多的笑回应了她。“听起来好像很简单。”

 

    克拉维亚向斯特恩展示了她有多相信她。通过她的介入，而非达格华的，马卡琳娜才终于让她面见她。斯特恩在法衣室预见了马卡琳娜和达格华。赛维塔斯的地图铺在房间里巨大的桌子上。大教堂的建筑设计简单肃穆。即使是在参拜厅里，大教堂也表现着纯粹的力量。它是虔诚者的堡垒，对投机者没有任何耐心。在法衣室里也一样。墙壁是黑色的，家具全都巨大实用。在房间的一角，一个战斗姐妹在摆弄着通信器，试图重新和残忍审判号取得联系。

    “还是很模糊？”斯特恩问。通信在异形之灾从轨道上降落下来开始就受到了严重的干扰。

    “更糟，”达格华说。“自从我们到达大教堂后就没有任何消息。”

    “这让你最强大的力量被封印了。”

    “是的。”

    马卡琳娜充满疑问地看着达格华。她没有对斯特恩的到来做出任何反应。她只是冰冷地看着她，然后走到桌子的另一边。

    “残忍审判号曾经可以释放灭绝令，”达格华解释道。“但再也不行了。它在帕拉斯塔斯上使用了最后一枚旋风鱼雷。”

    “所以即使我们可以撤离，我们也要把这个星球留给腐坏力量，让毁灭之力胜利。”

    “差不多就是这样，”达格华说。

    “这不可接受，”斯特恩说。

    “对于这一点，我会同意，”马卡琳娜说，尽管她的声音里没有暖意。

    “赛维塔斯必须被净化。”斯特恩不会接受她的道路把她带到她姐妹的身边，只是为了放弃这个世界。

    达格华干笑了几声，“我还没有听说过有修女会成员会接受可能性的安排。那就这样吧。”他挥动着一只机械手。“毕竟如果不能联系星舰，我们就没有其他办法。”

    “你的船员不会派出搜索队吗？”马卡琳娜问。

    “他们毫无疑问会这么做。这样的一个队伍的结果会怎样？”

    “如果找不到我们就一定会死，”斯特恩说。“如果找到我们，就会和我们一起被困在这里。”

    “还有一件事，”达格华对马卡琳娜说。“我剩下的星语合唱团在进入轨道的时候遭受了一次强烈的灵能冲击。赛维塔斯附近的亚空间干扰非常强大。我们不能联络上星舰，星舰也不能联络上其他任何人。”

    “这个世界上的敌人不只是一群异端，”斯特恩说。

    她看见马卡琳娜的脸上在点头之前闪过一丝扭曲。同意斯特恩的话让她感受到了身体上的痛苦。“邪教徒太有组织了，”她说。“他们的攻击显示出合作和计划。以及把我们骗进赛维塔斯的陷阱设计的太巧妙了。”

    “同时也太强大了，”达格华说。“隐藏一整个星球的真相，然后随意封闭它…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是谁在指挥这一切？”

    “他们是我们的目标，”斯特恩说。

    “一个我们还没有找到的目标。”

    “你们可以使用哪些扫描？”马卡琳娜问达格华。

    “只有很少的有用。我们在轨道上检测到了你们部队的热信号，但那也只是静电干扰中的一些高点。扫描器的结果在我们乘坐女武神降落时更清晰了，但那些的范围也太小了。”

    “所以我们必须自己寻找，”斯特恩说。

    “往哪里找？”马卡琳娜打断了她。“你想让我们搜索整个星球吗？”

    “我相信我们不需要这么做，”斯特恩安静地说，然后马卡琳娜的左眼扭动了一下，大修女的脸在被反驳的时候抽动了一下。“他们的进攻有配合。这种配合会带出它源头的信息。”

    “你想做什么？”达格华问。

    “我想让您和我坐飞机侦查。”她转向马卡琳娜。“我们不会抛弃圣赛克拉的大教堂。就像她一样，我们不会屈服。”

    “没有你的帮助我们也能击退围攻。”

    但她们不能击溃它。斯特恩点点头保持着安静。

    达格华在研究着地图。“我同意修女长的计划。我想不出任何其他前进的方法。在一段时间里可能这就是唯一的办法了。”他向地图挥了挥手。“城市和地形意味着敌人必定会有疏密分布。”他看向斯特恩。“如果可以飞出城市之外，那会有帮助，但这不可能。”

    赛维塔斯的广阔大地上被单独的一个居住区覆盖，一组工厂向着各个方向扩散出几千里远。它覆盖了平原山谷和山顶。只有那些波涛汹涌的污染海洋标记着它的边界。赛维塔斯这个世界和赛维塔斯的城市是一样的。

    “我们要从什么方向开始？”达格华继续问。

    “重装甲力量似乎是从东方开始靠近的，”马卡琳娜问。

    “那这是个起点。”

    “我们在搜索中不会孤单，”斯特恩说。“帝皇会保护我们。帝皇会引导我们。”

    下方的热风中充满着烟雾和灰烬，在斯特恩飞在异形之灾旁边时吹在她的脸上。她和达格华在一个无情的黎明离开了不屈的圣赛克拉的大教堂，在斯特恩协助战斗修女击退另一波来袭的邪教徒之后。异端必须重新集合，在另一次攻击之前建立自己的力量。斯特恩和达格华利用这次空窗期试图观察他们增援的流向。

    他们飞过城市的工厂上空，飞在烟雾和灰烬的天顶下让地面一直可见。斯特恩飞在女武神右侧几英里的地方。从她那里，她可以勉强看见战斗机的探照灯。她和达格华位于互相可以看见的位置。通信目前还可以使用，但她不想依靠它。即使是在这么短的距离，达格华的声音在她的通信器里依然不停地被打断。

    一开始，他们的搜索好像不会有结果。包围大教堂的邪教徒从四面八方涌来。斯特恩向东方去，她走的越远，越来越多的坦克出现在她的眼中。

    “引导我，神圣帝皇，”斯特恩祈祷道。“向我展示您的敌人，让我毁灭他们。”

    她必须遏制住在看到装甲力量时和它们战斗的欲望。现在不是突袭的时候。它们会拖慢她，让她不得已和一群不停补充的敌人战斗。

    “异端的军队的后勤很充分，”达格华通信道。他也注意到了装甲力量的增加。“我的飞行员在把它们的位置汇报给大修女马卡琳娜。”

    “很好。”攻击部队需要在大教堂外展开攻击。有着重炮的坦克正在靠近。即使是圣赛克拉的墙壁也不是无敌的。

    “赛维塔斯的工厂很繁忙，”达格华评价道。“是这些攻击背后力量的更多证据。如果它们还可以工作的话，这很让人担心。”

    “它们会在大教堂和里面的所有人被摧毁前为异端提供武器，”斯特恩说。她停了一下，把视线扫过天边。所有地方，城市里都充斥着可怕的叛教咏唱，还有工作的工厂无尽的铿锵作响，蒸汽和火焰从烟囱里喷出，就好像是某种仪式里不规律排出的废物。但是在东边，这些火光更加明亮。赛维塔斯上的工厂无法完全发挥产能。一些区域已经暗淡下来，转变成冒着烟的废墟。在东边，那里有愤怒。

    她继续飞着，而在她向东方去的时候，她更清晰地看见了那些光。火焰的光芒和某种奇怪的色彩融合在一起。变成深红和紫罗兰色，那色彩里有种油污的质感。光线在那片区域中被扭曲阻隔。它的源头还有几里远。大地向着那片方向升起，直到在天边的地方，工厂盘踞在一片高耸的岩石高原上。悬崖是黑色的，被上方的光彩遮盖起来，片没有阳光的黎明外的忧郁残酷的边界。

    “那道高原上的光，”达格华说。

    “我看见了，审判官。那就是我们在寻找的东西。”

    “战斗部队不能穿越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有你的帮助也不行。”

    “我知道。”战斗修女和她们的目标之间会有成千上万的异端。“我们去看看那里有森没人。如果有必要的话，抛下我回到大教堂。”

    在她说话的时候，一条宽阔的线，如同融化的矿石一般明亮，从高原上扩展开来。片刻之后它的前端碰上了地面，后方从顶端掉下。那光线不知怎的暗淡了一些，变成了从血红的激流中射出的愤怒橙色。光线停了一下，让斯特恩感觉到了它的某种节奏。那就感觉是有什么东西在向西行走。

    “你觉得那是对我们的回应吗？”达格华问。

    “或许是。如果是的话，更强大的敌人出手了。”

    斯特恩向光芒飞去。异形之灾保持着速度，缩短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们朝向东边，然后那光更亮了。工厂之间的街道充满了叫喊着的邪教徒。他们的冲锋更加强烈，对接下来战斗烈度的揭露。一组高烟囱阻挡了斯特恩的视线，让她没能看见过来的是什么。从它们中喷出的烟雾过于浓厚，让黑云向下塌陷，烟囱顶被隐藏了起来。斯特恩向下降了一些，径直去向那片工厂。她计划着飞过那些烟囱之间。

    但那些建筑在她可以这么做之前就爆炸了。一系列巨大的爆炸把建筑的核心撕开。墙壁飞到一边，扬起一阵碎石的风。烟囱向上跳了一下，就好像想要飞进天空里。它们抖动着，崩裂开来，倒了下去，一大团火焰落进了毁灭的大锅里。尘土和烟尘包裹住了斯特恩。毁灭带来的风和热量让她眩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看不见东西，被笼罩在灰红色的漩涡中。她咳嗽着，灵能护盾无法保护裹着砂石的空气。她的肺感觉好像被黏土灌满了。

    “爬升！让我们飞到灰尘上面！”她听见达格华对他的飞行员叫喊着。女武神的引擎在努力向上时尖叫着。

    斯特恩睁开了她的眼睛。影子在她下面的尘土里移动着，更加明亮和巨大的东西从被毁灭的工厂里冲了出来。她更靠近了一些。她已经准备与任何在她面前具现的东西战斗。

    她错了。她没有准备好面对那些东西，那些最多的尘土被风吹走之后她看见的东西。

    殉道女士修会的死者回来了。战斗姐妹的尸体又再次行走起来。她们被烧焦，残缺不全。她们的盔甲上充满了巨大的洞口。她们的脸诡异可怕。有一些只剩下了白骨。有一些暴露在外的肌肉闪着光，下巴带着无法描述的饥饿大大张开。还有一些还能被看成是她们以前的样子，但她们的表情被寄生在身体里的憎恶所扭曲。这些惧妖在行进时唱着歌。那些从她们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抓挠着斯特恩的灵魂。它们是人类的拙劣模仿，每一个声音都裂成两个。一个部分向婴儿一样尖锐。另外一个则是高昂的笛声，对黑暗之神的崇拜赞扬。

    沉重地走在这些尸体后的是一个更加可怕的惧妖。一些尸体被破坏的过于严重，她们被融合到了一起。长着三条腿，四只手，和两个尖叫的头的怪兽。这些东西蹒跚着向前走，挥舞着被变成武器的手臂。

    斯特恩看向这些亵渎。对这些神圣逝者的羞辱和嘲笑让她无法呼吸。

    在这些被附身的尸体后又是更大的怪兽。用导管管道和半融化的岩石组合起来的东西。它们是被变成恶魔引擎的一部分工厂。赛维塔斯的工业变成了肮脏的生命。巨大的组合臂被扭成一个用肢体制成的圣像，沉重地走着，每一步都在街上踩出碎块。蒸汽和燃烧着的气体从关节里喷出。它们的头是张开的熔炉，没有眼睛的头颅，围在大大张开的嘴外，向外吐着火焰和烟雾。在它们前进的时候，那些没有视觉的头转向这里，向周围的世界释放它们燃烧的愤怒。

    “王座啊！”达格华在通信里诅咒道。“把它打下来，炸掉！别让它——”他的声音消失在了静电声里。

    斯特恩寻找着异形之灾。它掉出了云层，失去了控制，向地面盘旋着落下。一个恶魔引擎用爪子抓住了它。那东西长着翅膀，一架飞机被改造成一种亵渎似的飞龙形象。它的身体燃烧着地狱烈火，爬虫般嘴里的火焰吐在女武神的机舱上。

    那是一只地狱飞龙。在攻击开始的时候，她才开始看清威胁的严重性。恶魔引擎。很多的恶魔引擎，还有被附身的尸体。她对攻击的理性分析和震撼心灵的恐惧同时占据了她的心。

    战斗机的武器毫无用处地开火。地狱飞龙爬到女武神的顶上栖在机舱的后方，跑出了武器的射程。它的爪子砸进机身，开始把飞机撕开。

    “达格华！”斯特恩喊道。她向着那憎恶的东西射出一道纯净的光芒。银色的火焰烧焦了地狱飞龙的后背。它尖叫着，但没有松开爪子。

    异形之灾落了下去。

    就好像是在回答她的叫喊，战斗修女的尸体向上看着她，那些看不见的工厂怪物也把他们的头转向她的方向。毁灭的创造停下了行进，和它们的歌唱。

    死掉的修女指向斯特恩尖叫起来。一股仇恨失去和对报复的饥饿的浪潮冲刷过她，好似战斗修女真正的灵魂力量震撼了她，对着她尖叫，新的一组死者前来向她复仇，因为她辜负了她们。肢体上的武器开火了，工厂也释放了它们全部的火焰。燃烧的狂怒包围了她。

    世界消失在了如太阳般耀眼的痛苦和死者的尖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