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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设的故事(4)村民时期——流亡

2023-02-07 21:39 作者:RacheAxewieldder  | 我要投稿

有了她的陪伴,我能感受到我阴暗的生命里出现了一线光明。

我尽我所能,教给她一些生存的技巧,教授她合成物品,制作武器和盔甲。虽然目前的状况只能允许我们制作一些简陋的工具。我与她一起制作了一把铁斧,它将在我们接下来的行程中发挥重要作用。


我依然只敢在晚上才回到地表去侦察村庄情况。她不愿意待在阴森可怕的地牢里,坚持要和我一起上去。

而我刚刚将头从地洞里探出,村民骑士的马蹄就从我眼前呼啸而过,我吓得急忙缩回去。等村民骑士离开之后,我们缓缓爬出,结果看见了之前从未见过的景象。

大批大批的村民军正在集结。村庄进入了前所未有的警戒状态。在村庄广场上站着一排排村民骑士,手持火把,火光照在他们的头盔上,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们的下半边脸。

另一边,村民侦察兵和村民自卫队正在紧张地传递物资和情报,广场旁的箱子堆成了小山。有些箱子没有完全盖上。隐隐约约能看清里面的物品:武器,盔甲,食品,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

此时一队村民骑士——领头的军官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门一打开,村民骑士们就一窝蜂地闯进去,将一个个穿着睡衣的村民粗暴地拖拽出来,把侦察兵的头盔蛮横地套在他们头上。这些可怜人面色苍白,大声哭闹。村民骑士们于是对他们拳脚相加。

我被眼前的画面完全震撼,像块石头一样立在原地,直到感觉到有人拉住了我的胳膊——

“啊!”我后退一步,以为自己也要被那些骑兵抓走,但当我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她在拉着我的衣服。

“太......太危险了...”她把头埋进我的胸口。“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没办法,我们只好又在地牢里度过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日子里,我们没敢再踏出地牢一步。而直接后果就是,我们不得不承受饥饿感。我看见她已经饿得面黄肌瘦,原本可爱的脸颊两边凹下去一大片,双眼无神,金发也失去了光泽,变成了一种一言难尽的银灰色。而我也已经出现幻觉,甚至连站立都费劲,不得不依靠木棍支撑。

我伸出双手,借着火把的光,我看见我的手上满是伤痕,皮肤由于长时间居于暗处而变得苍白。

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做出一些平常想都不敢想的事,我开始试图抓住能看见的一切活物,并将它们烤熟。

她迟疑地将烤熟的老鼠肉放到嘴边,还没等牙咬上去就突然呕吐了起来,此后便昏迷了好几天。


大约过了几天之后,我意外的与制图师重逢了。

那一天,我正在地牢里探索新的区域,突然,火光照见了一张形容枯槁,极度扭曲的脸——僵尸村民。

有那么一瞬间,我像是被钉住了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丑陋的生物向我逼近。一阵腐烂的恶臭味道熏得我睁不开眼睛,我眼泪汪汪地掉头就跑。

但实际上,地牢结构错综复杂,而我只顾着逃跑,丝毫没意识到我跑入的通道正好就是我之前描述过的塌方路段。跑着跑着,我突然感觉到脚下踩空,紧接着身体急速下坠,因为极度恐惧,我发出了一阵惨叫声,伴随着我的着陆又戛然而止。

确切的说,我是落在了一个水坑里。但这还是几乎杀了我,我感觉到肺部所有的空气都被挤压出去,头部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疼痛。我想要呼救,可从我口中冒出的只有一串滑稽可笑的气泡。

就在我近乎绝望之际,忽然看见头顶有一片亮光。我以狗刨的姿势,向着那片亮光竭力靠近。但没过多久,最后一丝力量也离开了自己。在意识尚在的最后一瞬,我感觉到一双手抓住了我......


“你......你疯了吗?”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睁开眼,看见的是制图师饱经风霜的脸庞。这样一来,寒冷和恐惧似乎都被抛之脑后了。我扑进制图师的怀里,热泪从眼中涌出来。

制图师放开了我,将火把插在地上,解下背包,拿出一些食品和药水递给我。我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向他描述了最近的情况,之后他也讲述起了他离开村庄后的惊心动魄的遭遇:

“战争逐渐白热化,村民军在前线的侦察兵几乎伤亡殆尽。所以他们找到了我。因为我早年有探险的经历,所以可以为他们带路。避开灾厄村民的活动范围。

“但当我真正到了一线时,我发现情况已经变了。灾厄村民......他们变得比以前更加狡猾,更加行踪诡秘。有时候我能感受到,他们发现了我们却不急于攻击。而是静静的端着武器观察我们的动向;有时候我们常常看到有村民发射求救的烟火信号,但当我们赶到现场时,除了一具已经被搜刮一空的尸体和插在上面的几根箭矢之外,什么也没有。

“那段日子里,队伍行进中,战友突然中箭倒地,这种景象一天至少会上演四次。而且我们发现,箭矢往往命中的是盔甲接缝处和身体要害部位。显然,这一批掠夺者接受过特别的训练……我们的治疗药水很快就消耗殆尽。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我们在树林里的一段经历。当时我准备射几只鸟下来作为午餐。但我没射中,箭矢飞进了一棵树的树叶中。然后我们就听到一声惨叫,一个掠夺者从树上摔了下来。而在这之前,探路的村民骑士曾用自己的衔级担保,表示道路两旁绝对无威胁。

“村民骑士们上前结果了他,在他的背包里没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除了一本手册。村民骑士们不认字,所以他们把手册拿给我看。而当我打开它的时候,我大吃一惊——这本手册...它详细介绍了村民军的不同兵种,常用的战术和阵型。还附上了村民军不同种类的铁傀儡,以及如何有效击败它们的方法。

“村民骑士队长得知之后,居然立即下令原路返回。他认为有必要将这本不同寻常的手册直接交给村民骑士总部。我们只好连夜往回赶,但此时我们已经离村民的有效控制区太远。在返回的第二个晚上,出事了。

“当时我们正行进在一段峡谷路段中,突然我们听见了一阵嘶嘶的声音。骑士们以为是苦力怕。于是都加快了速度。但此时,我看见前方的地面上出现了几个不同寻常,闪闪发亮的淡橙色光斑。紧接着是接连好几次爆炸,我们连人带马都被掀翻,飞到了半空中。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就听见一阵哐当哐当的声音,像是石块的碰撞声,听上去是灾厄村民从山顶上推下石块,要把我们活埋。

“但是我想错了,黑暗中,我一眼就瞥见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比铁傀儡要大两倍的庞然大物,双臂和上身像是有一道道红线,但最瘆人的是它的一双红眼睛,在黑夜中死死盯着我们。

“当时我吓得连连向后缩,那个东西挥起它的手臂,把峡谷两边的峭壁劈碎给自己开路。扬起的灰尘呛得我直咳嗽。此时我突然发现村民骑士们都几乎失去了知觉。没办法,我只能躲进一旁的一个山洞,拼了命地往深处奔逃。等到了一个稍微平缓些的地带,我大口喘气,然后便一头栽在地上。

“等我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照进了山洞。我根据影子的形状和我们行进的路线,大致推断已经是上午。我拿着武器走出山洞,发现那个鬼东西早已不见踪影,但村民骑士们也都不见了。在我们遇袭的位置散落着大量的盔甲碎片,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已经严重变形的骑士头盔,还有一把断成两截的骑士剑。

“这就是我们这支小队的最后结局。“

制图师说到这里,沉重地低下头,抬起手抹着脸上的泪水。我木然的听着这一切,不知道是否要把投奔灾厄村民的想法明确地告诉他。但是常年忍受村民军暴政的我实在是等不下去。再加上目睹了不久前的场景,我内心感到更加不安。如果不赶紧离开这里,只怕迟早会被村民军抓走,然后遇到制图师所说的——

“之后,我清晰地听见了灾厄村民的号角声,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他们那面古怪的灰脸旗帜。

“我急忙回到山洞。我根据我的记忆和地图的指示,向村庄的方向拼命的挖掘。挖了大约有几个星期,最后我挖进了一处地下峡谷,然后一抬眼就看到你从上面摔了下来,直接落进了水坑里。当时,我没认出那是你,等我把你拖上来的时候才看清你的脸......真是出人意料。”

当制图师得知了村民军正在村庄内抓壮丁后,无奈地说:“看起来我们只好继续流浪了。”


就这样,我们三人收拾了行李,离开了生活了近十余年的村庄,为了不被村民军发现,我们只能走地洞。而制图师显然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穿过凶险的地底峡谷,走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看见了从地表投下来的阳光。

我们爬上去,发现我们正处于一座山的山顶,在远处地平线的位置,我看见了我居住的村庄,现在它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剪影。在夕阳的照耀下,显现出金色。但我知道,这已经是它最后的光芒了。

沐浴着即将消逝的阳光,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解脱。

“再见吧,等我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我会夺走你们的一切。”


然而一时之间冒出来的狠话并不能改善自己的处境,没过多久,先前美好的感觉就几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迷茫,恐慌。

失去了村民军的庇护,我现在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危机四伏。在漫长的旅途中,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遇上什么。就连树叶的颤动都仿佛是有凶险的生物在蛰伏着,随时准备对你致命一击。

夜晚来临,躺在简陋的床上,我把眼睛闭的死死的,但我的大脑依旧活跃。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据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区域是村民,灾厄村民,亡灵三股势力的交界处。我担心灾厄村民和亡灵发现了我们的营地,然后杀死还在睡梦中的我们。

有了这么个想法,我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索性直接坐起身来。结果发现她正坐在火堆旁,读着制图师带来的一些书籍。

“你不睡吗?”我好奇地问道。

“哥哥...”她有些惊讶地合上书。“我还......不困。”

我搬来一块木头,坐在她身旁。“有什么心事吗?”

“我......想家......”她嗫嚅着捏了捏衣角。

“想家?想回去继续受那帮老爷的剥削吗?”

她扬起了一条眉毛,我立刻意识到我的重大失误。

“抱歉,我是说......”我挠了挠后脑勺,“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想小时候的生活了。”她碧绿的瞳孔开始湿润。“小的时候,爸爸妈妈经常带着我出去玩。我还记得...爸爸把我托在肩头,带我看热闹的集市,带我站上城墙远眺。到了晚上,我们会和其他村民一起,围着篝火唱歌......我和其他小村民一起玩游戏,有时候会帮着家里劳作。那时候,我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谁会知道......这将是我最后一次欢乐的记忆。”

“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爸爸......他是个侦察兵,我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但我总是安慰自己,因为不管他去哪里,每次总是能及时回来,直到那一次......”她把脸埋在手心里,泣不成声。

我大概已经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那一年圣诞......我永远不会忘记...本该是全家团圆的节日,可那个空着的位置,那副无人使用的刀叉,还有那盘在寒冷空气下逐渐变凉的烤面包,和书架上那份...阵亡......通知......”

她开始嚎啕大哭,我的内心五味杂陈。

“自那以后,我家的情况就每况愈下,我母亲带着我去兵站领抚恤...结果被直接赶出来了。说...我父亲是逃兵,不仅不补贴,还要倒扣我们的绿宝石。我们不得不交出了所有的家产。失去了生计来源,我母亲只好把我卖给庄园主......”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到自己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而现在...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们却要投奔灾厄村民?投奔可能害死我父亲的势力?”

我被问住了。

“如果说我们背井离乡,风餐露宿,只是为了投奔还不知道愿不愿意接纳我们,还可能有杀父之仇的阵营......我感觉还不如回家。”

“家?”我喃喃自语,“在那个地方,真的有我们这些人的立足之地吗?真的还能够被称为家吗?”

“什么......?”

"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擦干她脸上的泪水,“村民军对村民的控制非常严厉,未经允许不得随意出村庄,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即便回去,也会被抓住,并且安上一堆罪名,投进监狱,在黑暗,不安与恐惧中度过每一天。”

“那么我们就到别的村庄去!反正我是不愿意——”

“等一下!”我捂住她的嘴。“什么声音?”

我刚才隐隐约约听见,在她的谈话声中夹着一丝别的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大约安静了几秒之后,一声很遥远但异常清晰的僵尸嘶吼声飘进我们的耳鼓。

“呃呃...啊啊啊啊!”她尖叫着抱紧我,双手狠狠掐着我的肩膀。“那......那是什么东西?”

一阵噼啪声响起,听上去是僵尸的脚步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我当时的感觉像是有一桶冰水浇在了身上,并且流进体内让我的血液迅速凝固。我一把抓过铁斧,但我的手还是在不停发抖,虽然这种情况在我意料之中,但当它真的发生时还是让人极度惊慌。

我以前在书上读到过关于僵尸的文章,用相当可怕的文字和图片描述了感染尸毒后的景象。并且我前不久还亲眼目睹了一个僵尸村民,它曾经还多次光临我的噩梦。也许正因为如此,第一次面对僵尸时,我感觉这是世界上最令人绝望的事情。

我缓缓抬起头,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比起被笼罩在恐惧里,还是看着敌人的眼睛战死比较痛快。

“快叫醒制图师!我去拖住它们!”

说罢,我一把拉开了帐篷,踏进了黑夜里。但紧接着,我就看见了恐怖的一幕。

五只僵尸,五只穿着皮革甲的僵尸,正在向我们接近,当它们看见我,立即向我飞奔而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吓得瘫倒在地上。

一只僵尸扑到我身上,我从它血红的双瞳中看见了倒映着的我脸上惊慌的表情。它疯狂地抓挠我,想要撕咬我的身体。恶臭的味道再一次将我熏出了眼泪。

我被打乱的神经终于开始重新组织起来,我抡起铁斧,狠狠劈向它的腰部。

僵尸痛苦地大叫一声,倒在了我旁边。我立即拔出铁斧在它的喉咙处补了一刀。

此时,又有三只僵尸冲上来,我惊慌失措,拿着铁斧一通乱挥。虽然伤到了它们,但没有一次造成致命伤,并且它们好像被激怒了。

我再次被两个僵尸放倒,铁斧脱手而出,正好被第三个僵尸接住。

两个僵尸将我的四肢牢牢控制住,它们的伤口流出恶臭的绿血,滴在我的身上。

第三个僵尸的嘴角拉出一个恶心的笑容,举起铁斧向我逼近——结束了,我真的要被尸毒感染了,也许会和这群恶心的生物一起成为某个村民军士兵战绩榜单上的一部分吧。我这样想着,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如果再给我一次生命,我绝不要再当村民......”

忽然,我听见了连续几声箭矢击中的声音和僵尸的惨叫声,紧接着又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同时,我能感受到我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了。

我睁开双眼,看见之前得意洋洋的那只僵尸正捂着右眼——上面插着一根箭矢,之前抓住我的两只僵尸倒在一旁,脖子上各插着一根箭。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小怎么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僵尸?”制图师责备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他捡起我的斧头递给我,我正准备去接,突然有什么东西把我们撞开。

是最后一只僵尸,现在他拿着我的铁斧,向制图师发起了攻击。

制图师猝不及防,紧接着,我惊恐地看见一片鲜红在我眼前绽开。

我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抓住僵尸的脖子,对它疯狂地踢打,将它摔倒在地。我顺手抄起我的铁斧——甚至没顾得上看清它插在了什么地方——对着它的头部狠狠地劈下去。

僵尸摇摇晃晃地倒下了,但当我转头,发现制图师倒在一团慢慢变大的红色中,胸口上,一道鲜明的红线刺痛了我的眼睛。

“不!”

我跪在制图师身边,拼命摇晃着他。

“不!这不是真的...你醒醒!醒醒啊!!”我狠狠锤击着地面,但得到的只有指关节处一阵一阵的剧痛.....

制图师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双眼像废弃房屋的窗户,呆滞地望着黑暗,阴沉的天空。

“不......”

我的视线慢慢模糊,随后便迅速暗淡,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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