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水神吗……”女孩的眼角划过一颗泪滴，看向身前忙碌的众人。
    “你这小妮子，可不能乱说话，把你献祭给水神，是你的荣幸。”
    “丫头，你就认命吧。”
    “能被水神看上，你家祖上烧了八辈子香诶。”
…………
    耳边，众人还在七嘴八舌的讨论，而女孩的眼中，却满是绝望，因为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她的亲生父亲，一如旁人般冷漠，冷的她心里空空荡荡。
    “走吧走吧，天快黑了，水神该来收祭品了。”
    “快走快走。”
…………
    随着日头的西斜，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乎是片刻般消失的一干二净，却也不见哪家亮起火烛，整个村子如死一般寂静。
    “哗啦哗啦哗啦。”身后，水声突然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接近。
    女孩想要挣扎，但结实的粗麻绳却随着动作越勒越紧，无奈之下，女孩只得放弃。
    良久，水声停下，仿佛就停在了自己的身边，女孩甚至可以感受到脸上传来的丝丝凉气。恐惧，无尽的恐惧在心里蔓延开来，女孩根本无法睁开眼睛，因为她无法知道，也不敢知道，在面前的是个什么东西，是所谓的神，还是妖怪。
    “女……人……”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女孩耳边响起，那声音极其生涩诡异，听起来仿佛两块锈迹斑斑的铁片相互摩擦。
    女孩更恐惧了，在她的内心中，这样恐怖的声音并不是人类可以发出来的，面前也许就是一张充满腥气的血盆大口。
     “哗啦哗啦。”水声又响起了，不过这次，女孩感觉到了异样，因为她的身体，连同束缚她的木桩都仿佛在飞起，整个人悬在半空之中。
     恐惧充斥着女孩的内心，让她甚至不敢去睁开眼睛去看看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哗啦。”水声响个不停，女孩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移动。
    “它是要把我拖回洞里享用吗……”女孩的眼睛紧紧闭着，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在她看来，自己的生命即将画上最后一个句点。
    不知过了多久，移动的感觉停了下来，紧接着，女孩感觉到了一股大力，她被掷了出去。
    “嘭！”一声闷响以后，女孩撞到了坚硬的石块上，剧烈的撞击与突如其来的强烈痛苦让女孩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而在她面前，则蹲着一团巨大的黑影。
    这也许是在一个洞穴之中，因为四周确实阴暗的不像样子，女孩连身前的黑影是什么都无法看清，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女……人……”干涩的声音自黑影身上传来，女孩瞬间毛骨悚然，这声音，分明是抓她过来的那个怪物！
    女孩快被吓得哭了出来，她浑身都在颤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命运，但她却又紧紧地咬着嘴唇，抑制住大哭的欲望，生怕触怒了眼前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让它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举动。
    但女孩没想到的是，那怪物只是这样看着她，突然，那怪物站起了身子，转身出去了，只是那轮廓，怎么看都像个人……
    不多时，怪物又走了进来，而在它的身边，则多了一个火把。
    火把所带来的光虽然有限，但也足以照亮这个黑暗的洞穴，而女孩，也第一次真正看清了那个怪物。
    丑陋。这是女孩的第一反应。眼前的怪物虽然看似是人形，但身材却远比常人高大，身上也全是茂密的黑色毛发，若是第一眼看去，绝对不会认为它是一个人类，而是与人类近似的物种，而它的面部则更是诡异，一张脸上竟然生出了两幅五官，若不是这怪物本身就高大肥硕，这一张脸甚至无法放下这两幅五官。
    而将两幅五官强行挤在同一张脸上的后果，就是这张毛脸上产生了极其不协调的恐怖感，愈发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从地狱爬出的怨鬼。
    女孩的身体颤抖着，她无法想象这恐怖的怪物接下来要做什么，只能逃避似的转移目光，而这次，她看到了持着火把的那只手。
    那手的主人一身黑色的袍子，而且身材矮小，跟那怪物站在一起，居然产生了一种滑稽的感觉，令人有些想要发笑。
    但女孩却完全笑不出来，因为她认得出来，那矮小的黑袍人，正是村里的巫婆，也正是她，向村民下达了水神的旨意，将自己送上了祭坛。
    “很好奇吧”，巫婆尖锐的声音像在摩擦铁片，比那怪物也好听不了多少：“首先要恭喜你，成为了祭品后还能保住一条命。”
    “保住一条命？她是来救我的吗？”女孩颤抖着，想要问些问题，但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早已因恐惧而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我的儿子，而你保住一条命的代价，就是成为他的奴隶，为他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巫婆尖锐的声音还在继续，而女孩想要出声拒绝，却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她的眼中，只有那双面怪物兴奋的动作。
    “好好服侍我的孩子吧，你的待遇会比村里的女人还要好的，毕竟，你现在是神的奴隶。”巫婆说完这话，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兴奋的怪物和绝望的女孩。
    此刻，其余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没有了必要，女孩也不再颤抖了，她的眼中，只有绝望。
    当活着都成为了奢侈，希望，还真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