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变量
雨势不减，给整个城市蒙上一层雾蒙蒙的滤镜，几盏刺眼的路灯在雨幕的覆盖下遮住了灯光，光线开始柔和的模糊起来，这种大雨已经让很多店铺已经关门歇业了，加之已经是半夜，此时只有几家酒馆而在营业，单调的霓虹灯在这场雨幕里面发散着熹微的光。
三把伞此时在一家店面停下，这家酒馆有着很宽的屋檐，似乎好像是为了给大雨中躲雨的人们特意加长的，还有一两把大伞立在外面，摆了几张桌子，只是现在好像没有人打算在外面一边享受雨夜一边喝酒。
“主人，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贝尔法斯特提醒着正在沉思的敖珏，此时在他身侧的楸枰只是点了点头说道。
“就是这里了，敖珏同志，只不过在开门之前，我希望你知道一点，不要被里面的事情吓到哦。”
敖珏抬起头有些困惑的反问道。
“哦？难道说我们进去要面对多少大枪大炮赌在门口，给我们上一场鸿门宴吗？”
敖珏此时微微一笑，透过这扇门，他本能感知到，门后的世界一定是有些颠覆性的事情，但是目前来说，并没有任何针对外面的杀意。
“你打开就知道了。”
楸枰微微地笑了笑。此时敖珏推开门，此时一种浓烈的铁锈味刺入鼻腔，而且微微皱眉下，隐藏在浓烈的酒气下的，是雨水也难冲刷的血腥气味。在进入之前，能够感觉到，有一种平衡被打破的感觉，所有的人视线都从对方身上移到了这位陌生的来者。
贝尔法斯特轻轻地捂住了嘴，因为在推门的一瞬间，无数的眼光对准着敖珏三人，定睛一看，在这个酒馆喝酒的大多数人，都是身上已经被金属改造的人类。
在遭遇战上遇到的非常棘手的改造人，竟然在这个小酒馆里面就有这么多？这简直有点令人瞠目结舌了。
贝法此时已经握着手中的武器，眉头已经微微一皱，手中的飞刀可能随时出手，楸枰的一只手已经按在了黑棋上。
敖珏并没有在意这些人的目光，只是略微摆了摆手，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水珠，在酒馆里面扫视，他在搜索某个人的位置。
他既然邀请他这里见面，那么这些人的扫视，或者后面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都是那个家伙对自己的试探。
“没什么好惊讶的，只不过是多了一种在这个动荡的社会中多出来的一种生存手段。”
敖珏并不在乎这些，只是缓慢地渡步，正在扫描这些家伙的情况，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楸枰号身上。
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舰娘，对铁血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存在，那么这个舰娘的身份一定不简单，那么能和这种舰娘同行的指挥官，那么自然也是某个处于极高地位的人。
“我想问问，有人见过德怀特先生嘛，如果不知道的他是谁的话，他的身边应该也有一个像这位小姐一样厉害的人。”
敖珏微微地笑了笑，把自己和德怀特抛到了一个高度上，他微微地鞠了鞠躬，然后开始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既然他已经提前在这里布局，那么就说明他已经提前打点好了这些人，那么接下来，就需要把自己抬到和他一样的高度，不需要泄露自己多少底牌，只是把一些明面上的东西摆到台面上而已。
很多人此时开始沉默了一下，敖珏的隐含话题是，他和那个叫做德怀特的家伙，一样是一个不好惹的主，此时，那些盯着他们看的目光渐渐地收了起来，然后开始互相窃窃私语起来，开始讨论楸枰号的实力。但是很多次带着敌意的视线开始在他身上扫射。
“我认得你。”
一个略带着沉闷的声音响起来，那是一个半边身体已经变成机械体的少年，他把手中的啤酒杯放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你是那个给普朗克.杨送上军事法庭，又给他申明正义的人。”
这句话一出，这里的人们都开始重新打量这个人，四周的目光好像也变得柔和了不少，他们的讨论也从楸枰号转到了他的身上。
敖珏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然后把自己的连衣帽的兜帽摘下来，说道。
“是我，请问这位先生是对我的所作所为有什么疑问的地方吗？还是说？”
那个少年向着敖珏伸出手来，说道。
“我已经没有名字了，你可以叫我宇豪。”
他的机械义眼微微颤动，还是能够看出，他仅存的人类的部分上，还留存着淡淡的烧焦痕迹。
“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我只能说，我只不过曾经也是一位指挥官而已，至于发生过什么，阁下应该能够猜测几分了，面对初次见面的，恕我不能向您表达更多的细节。同时，也非常感谢您不仅是去看望普朗克杨这位保守压迫的指挥官，也愿意在凯文.柯菲尔德的墓前留有您的善意。”
他的眼神带着诚恳，带着些许的期待，希望敖珏能够回应他的善意。
“毕竟您所作为所为，算是给了我们这样子被暗中威胁的，没有靠山的小指挥官来说，为数不多的藉慰，毕竟一场地下魔方交易和市场，是一场完整的产业体系，我们曾经的挚爱，只能被这些家伙回收，他们和军部们早就是一场完美的合作。成为他们的‘黑手套’。如果您有任何需要的话，我可以作为您的向导，能够配合您的工作。”
柔和的灯光下，这位宇豪先生的表情俞显得诚恳真挚，但是敖珏只是微微地抬了抬眼，从他那金属的身体上略过之后，眉头只是稍稍舒展了些，然后婉拒了他的请求。并没有打算和他握手，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道。
“我只是做了规定上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与我并无关系，初来乍到，我对这里的情况还是需要谨慎对待，这是我个人的习惯使然。”
宇豪上来就给他传递一个极其善意的信号，并且要以“情义”于此挂钩？敖珏对这一套的只能说不能够再熟悉不过了，只是现在，他并不知道现在这个人要做什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虽然确实解开了他现在的窘境，但是他并不希望在这里被卷入太多。
还有一句话说的很好，无功不受禄。
在场的所有人微微地怔住了，他们的眼中闪过几丝犹豫和遗憾。他们也很欣赏这位能够为像他们一样底层的指挥官们发声的人，但是很显然，这是一位公私分明的长官，好像有点过分的不近人情了。
宇豪的脸上开始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神色，有自己被打断的不爽，和依然保持在脸上的从容，和略带尴尬的微笑。
“我们畏惧的是你的阵营，但是我们钦佩是你的所作所为。”
此时一个声音从台前后响起，此时一位先生正在摇动着手上的杯子，然后开始调制着这里的一杯美酒。
“这位先生，虽然我知道您身上带着非常光荣的使命，但是在这之前，能否赏脸一杯，就当是这个阵营为您的侠义之情，为了您的做过的事情，这只是一场算不上盛大的欢迎仪式而已，不知道您是否接受呢？”
此时敖珏顺着他的目光，此时一位白发老者正在摇动着手上的酒杯，熟练地开始调配着鸡尾酒，将削好的冰球放在不算华丽的酒杯中，冰块缓缓地滑入酒杯中，泛起一丝丝凉气。
“我是这家酒店的老板，您刚刚说的那位先生正在后面等候着您，不过，先喝了这杯酒，再去相逢，也不迟。”
这位白发老者带着半张面具，微微地朝他笑了笑，敖珏并没有打算说些什么，总有人有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只是他算是接受了这份酒，毕竟相较于前面的那位，虽然都是表达感谢与善意，但是至少这杯酒，算是一场回馈，到也算不上是卖一场人情。
敖珏轻轻地坐在台前，拿起这杯酒，缓缓地一饮而尽。酒的味道层次分明，清爽而又不失酒的醇香浓烈，自然是老板独有的拿手作品。
敖珏只是笑了笑，微微抬头看了看价格，或许这杯酒算不上多么昂贵，但是作为一场迎宾酒，还是足以。
敖珏起身微微一笑，然后和其他两位舰娘一起转入了后面的包间之中，路过这里，他到了几幅奇怪的画。
首先是三只握着酒杯的手，好像是女孩子的手。一黑，一白，一红。
然后就是一张黑色背景的图画，黑色的手托着一个白色的婴儿想着那黑色底图中唯一的白光。
然后在她对面，就是一双白色的手，环绕着一个留着红色泪水的女人。
最后一张，也就是在德怀特先生的对面。
那是一个红色的身影，似乎还带点东方韵味的山水画，和一头油墨画的巨龙互相对峙。看起来有些突兀。
“怎么了，我亲爱的德怀特先生，您来这里怎么样呢？”
德怀特只是静静地叹了叹气，然后摇了摇头，他似乎有些小瞧了眼前的这位仁兄，他去公墓看望故人，再到拒绝那位宇豪的好意，再到最后的老板现身让他喝一杯迎宾酒，这些安排在他眼中这个家伙到底想要什么，亦或者，他的行事风格和标准又是什么？
这让他有点捉摸不透。
“你这个家伙，怎么还能够拒绝别人的好意呢？”
在介绍自己福特小姐之前，他还是觉得这个问题值得一问。
敖珏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反问道。
“刚进入这个地方时，是不是这里的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非常微妙而又互相制衡的气氛呢？”
贝尔法斯特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敖珏的意思，德怀特沉思了片刻，说道。
“他们已经达成了一种互相制衡而又微妙的平衡。”
德怀特指了指杯中的酒，此时的液面虽然平静，但是下面各种基底的混合有机得结合在一起。看起来十分靓丽。
“但是不管是你，还是我。”
此时他夹取了一枚方块冰，掷入液面，开始荡漾起来，让这个液面还是晃动。
“都像是这块冰一样，打破了这份平静，但是我们又不能过分的喧宾夺主，我们在这里的作用，只有降温。”
德怀特继续说道，然后点了点头。
“所以说，那个小子对你来说，可能给你带入一个想象不到的麻烦漩涡，但是如果是那位酒馆老板，老板能够在这里容纳了这么多互相掣肘的对立帮派，自然是有一定的公信力的，我说的没错吧？”
敖珏微微点了点头，毕竟其中缘由，已经非常明显了，作为从天降的两位指挥官，一定是现在这个铁血最大的两个变量，如果在还没有查明任何事情之前，就贸然地选择站队，那么接下来对他们来说，就会惹上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接受老板的善意，或许要更加安全一些，如果是那位老板给出的要求需要我们去做的话？”
此时德怀特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然后此时敖珏轻轻地拍了拍德怀特的肩膀。
“两边都是需要我们去帮忙的，不过到时候，我们需要一个唱黑脸的人。”
敖珏略带一丝戏谑的微笑看向德怀特，德怀特这才反应过来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利用了，不管如何，他是这个事情的总负责人，敖珏只是他推荐过来帮忙的，他应该才是占据主导权，本来想靠着敖珏当年在给铁血的普朗克.杨帮助的份上，给自己日后方便一点，但是没想到，居然还要他来做恶人？然后这个家伙在唱一张红脸，“勉为其难”地接受委托。
德怀特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说道。
“如果到时候您有更好的方案，我们再可以深入探讨，咳咳，这位是福特小姐，这位应该就是东煌的楸枰小姐了吧？幸会，幸会，希望我们能够通力合作，尽快地完成任务。”
岔开话题，那么这个事情也就作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