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鸡
我一直觉得,
炒鸡是一道来源于迫不得已的菜。这要从上一代的我们说起。
那时候我们并不像而今,天天都能吃到肉,至少大部分人是这样。
我家里就是这样,过年的时候仅有一只鸡,它还并非完全属于我们,它要负责供每一位神,每一位先祖。
它就在那有些泛灰的盘子上,翻山越岭,风雨兼程。
在各种各样的香火、红炮纸、元宝灰中穿梭而过,染上了怎么洗也去不干净的人间氤氲。
它还要拆分开来,送一些给别家。
几天的日晒雨淋,最后流落到餐桌上,不是腊肉,也是腊肉了。
本来为了撑面子,选的鸡就奇大奇老,再经过这一番“腌腊”,其实是相当不好下口的。
那时候怎会把肉丢掉,自然是想尽办法,总得把它做的像点样子。
干巴巴的,我们就加点油,吃起来油润一点。
有烟火气,我们就下重料,盖过去就好了。
炒鸡就是这样来的。
至少我是这样觉得的。
现在我不再过那样的生活,每个供位都可以腾出一只鸡,甚至自家还有专门用来吃,不必先拿去拜的鸡。
但我依旧常在逢年过节吃炒鸡。
同样也还是因为一种迫不得已。
不过境况还是不同了。
以前是一家子人,对着一小盘子炒鸡大眼瞪小眼;
现在是一家子人,对着一大桌子炒鸡大眼瞪小眼。
与其说是刻意的形式,我其实更愿意称之为物资匮乏的滥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