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淘沙》(前序)
塔克拉玛干沙漠进入了初春,温热正渗透进火红的沙子中,而阿克苏的护林员阿扎提却要行动起来。
他是万亩胡杨与红柳的“水龙头”,灌溉着这里的希望。
阿扎提的妻子给他准备了馕饼与水,做礼拜时如往常那样不停地祈祷丈夫两个月后回来还是生龙活虎,健康平安。
这里的梭草一撮一撮地长,好似沙漠探险者的足迹,如果阿扎提无法回家,这兴许会变成他的墓草……
“记得吃药,不要吝惜水!”妻子的嘱咐永远是这句,但是阿扎提始终听不腻。
他回头用斑裂的嘴唇微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每一次的吻都带着沙尘。
“我女儿也要做护林员,我要让她亲吻家乡的沙丘!”
“我倒希望她生在南方,那里的姑娘水灵可爱……”
“哦不,我们新疆的太阳,才能造出少女红润的脸颊!”
阿扎提望着头顶的太阳,在日晕附近有一个黑点,奇异地漂浮,东升西落,与四周格格不入,却仿佛又是全世界的焦点。
他还记得二十年前,还是与女儿相近年纪时,能源危机促使地联政府大量开采油气资源,而新疆成了这个东方古老文明大国的能源希望。
当时阿扎提所在的公司年产油量就有300万吨,天然气3600万立方,他的家也与开始与故乡休戚与共,蒸蒸日上。
但污染日渐成了隐患,地联规划的重点也逐渐放在了清洁能源之上,塔克拉玛干沙漠一夜之间也变为硅田,电缆从沙漠一端连接到另一端,“新西电东输”如“芝麻开门”一般给西北边陲注入连绵不绝的财富。
但阿扎提不懂什么新能源,家族几代学的做的都是油气工作,现在老了,再学新能源更是一窍不通,于是他成了这时代红利的圈层以外。
他曾听老团长说过:只有荒凉的沙漠,没有荒凉的人生。
而对他来说,人生荒不荒凉无所谓,但接受不了依然没有看到沙漠深处的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