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数码恶魔物语二：冰界的女王 第五章 四

“发生什么事了？”

摧毁行星时都没有表露过感情的赫尔，愤怒地找到纳利。

“不知道，这里好像藏着能把倭神送到黄泉之国的系统。那个人应该也和白鹭弓子一样去了黄泉，你不是也想去吗？”

被巨狼释放的纳利用毫无感情的双眼盯着赫尔，冷冷地说。

“明白了，请解开封印，好让我们追上去。”

“想是想，可单凭自己这双手是做不到了。只要冻住周围的世界树，破坏封石就能进去，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

纳利伸出断臂笑道。

“就这么办吧。”

赫尔按住龇牙咧嘴的芬里尔，挥动黄金权杖。

渗出的极低温雾落在周围的世界树上，为红色的枝叶蒙上一层冰纱。树木转眼间失去磷光，石冢的四周在幽暗中浮起点点雾凇。

赫尔爬上白鹭冢，用权杖敲碎猿石后，走到石舞台放出寒气。

玄武岩在结冰的瞬间一分为二，露出不到三张榻榻米大的小石室。对面通往地底回廊的小竖孔突然张开了嘴，直径不到一米的小孔，无法容下巨狼的身躯。

“兄长。”赫尔看了看巨狼。

巨狼答应似的低吼一声，将前腿踩在入口，浑身颤抖起来。

强壮的身体像脱了骨似的摇摇晃晃地倾斜着，散发出一股异味。被刚毛覆盖的身体像中了毒一样冒出泡沫，变成蓬松的原生质。

泛着红光的眼睛还残留着狼的痕迹，芬里尔把果冻状的身躯盘起。

赫尔悠然地坐在原生质肉柱上，待身体被肉柱吞没后，与芬里尔一同进入石室。

赫尔离开后，亚矢冻结的身体开始融化，支离破碎的肉片溢出的血，把周围染成一片血海。

纳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嘲讽着自己的无能，悟泪流满面地蹲在身后的血泊里。

被血腥味吸引的剑齿虎呼啸声在林间回荡。

“纳利大人...”

纳利超乎寻常的听觉捕捉到了微弱的声音。

“......？”

纳利回过头，只见啜泣的悟身旁，亚矢的头正带着悲伤的眼神望向自己。

亚矢的脖子上没有任何伤痕，就像淤泥中盛开的莲花，浮在血泊中。

一阵莫名的战栗贯穿纳利的身体。

亚矢头上升起一股无形气场，绕在纳利身边。

“亚矢...”

纳利跪在地上，用颤抖的手捧起亚矢的头，亚矢青紫的嘴唇浮现出虚幻的微笑。

亚矢确实还活着。

纳利的体内涌起一股无以言表的陌生感情。

“亚矢，活下去，留在我身边。”

卸下贵公子的面具，抱紧手里的头，被血浸湿的头发上滴下的血，染红了纳利的膝盖。

“好开心...”

亚矢的呢喃刺穿了纳利的耳膜。

（就算献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辞，只要...谁来救救这个女孩！）纳利的内心呼喊着。

但他也明白，亚矢的生命之所以能维持至此，都靠她奇迹般的爱，而那仅存的生命之火也将在不久后熄灭。

“亚矢...”

纳利把头举在眼前，美丽的脸庞扭曲了。

他并没有意识到，是因为自己眼中涌出的泪水。

“我是因为仰慕您，才来的...”

亚矢头上的生命之火彻底熄灭了。

纳利用自己才能听懂的声音低语着，犹如雕像般伫立，眼睑微微颤抖，泪水顺着端庄的鼻梁流了下来。

平静的外表下潜藏着足以燃尽肉体的业火。对亚矢的爱，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还有对赫尔、芬里尔地狱般的憎恶。

纳利抱住亚矢的脖子，猛然抬起头。

“亚矢，我发誓要为你报仇，一雪前耻。”

他轻声细语地说着，流出的透明泪水，在他的青铜脸颊上划出几道红色条纹。

肌肉化作血泪，顺着纳利的身体融入大地。

止不住的泪，最终变成细细的水流，和亚矢的血混在一起。

这时，纳利的嘴角浮现出微笑，青铜嘴唇泛起道道裂痕，从嘴唇到脸颊、喉咙，再到手臂，裂痕很快扩散至全身。纳利的身体在一道震耳欲聋的粉碎声后，化作青铜碎片，像在保护亚矢的头一样落到地上。

“纳利...”

痛哭流涕的悟直起身子走近，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混在亚矢血泊中的纳利的血，像有了生命一样慢慢爬上大地，开始登上白鹭冢。

以为纳利已死的剑齿虎闯入了他的地盘，一踩到地上的血，就如通了高压电一般逃回树海。

纳利的血穿过茂密的熊笹叶丛，攀上碎裂的巨石到达古墓入口，滴落在地板上，跟在赫尔后面顺着竖孔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