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伦斯斯】《噬月之星》第三章
三、目光
海科里庄园离德洛朗镇稍微有点距离，而且临近悬崖，因此平时鲜少有人会来这边，萨利安自然也是第一次来。
还没走进庄园，萨利安就已经感到惊讶，远处那用灰色大理石砌成的五层高的城堡，无时无刻都在向来者述说着家族的气派和地位，就连书本里描述的古堡也没有眼前的来得有压迫感。
当萨利安走到门栏前朝门卫说明来意后，不久，一位穿着燕尾服的老人家出来领着萨利安进了庄园。
老人家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他是这里的管家乔治，虽然他上了年纪，但背挺得很直，老花眼镜后的眼睛有点浑浊，却不失凌厉，目光能像利刃穿透别人的身体。
跟在管家乔治后面的萨利安，一路环顾四周，沿山坡修建的果园里种满了水果，蔓越莓，蓝莓，还有一些没成熟的，萨利安认不出来，果园里能看见不少戴着草帽正忙碌工作的果农，估计他们就是来工作的镇民。
走了一段路，终于走到了城堡门口，铁和木质的大门上雕刻着各种花纹，最醒目的是门缝两侧如同新月的图案，城墙的石砖还有沿边的窗台上也都刻有螺旋状的花纹。
进门之后，城堡里面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富丽堂皇，虽然地上铺了法兰绒地毯，但内部总体比较昏暗，只能靠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勉强看清一侧的道路。
“这个家的主人科特·海科里爵士常年居住在海外，偶尔回来一趟，平时由他的三位少爷和一位千金管理，因为少爷们不喜欢太亮，所以白天时庄园里基本不开灯，只会点些蜡烛。”
萨利安在城堡里完全迷失了方向，只能紧跟在管家乔治后面，同时听着管家乔治介绍着这个庄园。
“选佣人通常都由二少爷安东尼决定，至于留不留你，让你做什么工作，也是他说了算。”
一路上，萨利安总觉得有人在暗处里观察着他，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不禁想起了佩妮奶奶的话，似乎更认为这里确实做着什么不太正当的事。
“到了。”萨利安只知道跟着管家乔治拐了一个又一个弯，一会上楼一会下楼，好一会才停在某个房间前。
萨利安点了点了头，深深吸了口气。
“二少爷，有人来见工。”管家乔治敲了敲门，朝门里询问了一句，然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复，“行了，进去吧，记得礼貌点。”
在管家乔治推开门后，萨利安有点颤巍地走了进去。
才刚进房间，管家乔治就把门关上了，这让萨利安的心跳得更加厉害，得用手掌压住胸口才能让心脏稳固在身体里。
“二少爷？我是来见工的。”房间里比外面的过道还要昏暗，只有深处的办公桌上的煤油灯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萨利安缓缓走近办公桌，等他快要碰到办公桌，那头的椅子才突然转过来。
二少爷安东尼的目光刚好和萨利安对上了，他锐利的目光直接击穿了萨利安的双眼，吓得萨利安后退了一大步。
“本少爷很可怕吗？还是本少爷会吃了你不成？”二少爷挪了挪身体，往前靠了靠，萨利安这才能看清他的长相，眉骨和鼻梁如同雕刻出来一般精致，脸上的线条硬朗得恰到好处又不失一点弧度美。萨利安本以为海科里家族的人都有点年纪，但无论是从声音还是样貌判断，二少爷最多就是三十岁，二十五也完全说得过去。
“抱歉...”萨利安别过了视线，稍微拉了拉衣角。
“靠近点。”二少爷的话语干脆利落。
萨利安当然不敢迟疑，立马靠到了桌子前。
二少爷一把抓住萨利安的手，从指尖，到手腕，再到肩膀，脖子，脸颊，不断地打量着他。
“不是本地人？”
“不是，来德洛朗镇好几年了。”萨利安不敢隐瞒，对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能干什么？”
“之前给镇上的出版社翻译一些外语书和老书，也在饭店里做过杂工。”
“翻译？这地方居然还有人能干这个。”二少爷还是那样观察着萨利安的各个部位，即使穿着衣服，这也让萨利安感到非常不自在。
“其实也只是稍微整理一下书籍而已...啊！”
毫无预料之下，二少爷突然一把抓到萨利安的胸上，吓得萨利安叫了出来，猛地甩开二少爷的手同时后退了一大步。
他瞪大了双眼，喘了一大口气，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我不是那种人！我不是那种人！我不会为了填饱肚子而做这种事！”萨利安叫喊着，二少爷只是缓缓站起身来，举起双手示意萨利安先冷静下来。
“可惜了，以你的脸蛋还有你那腰臀线，别说填饱肚子，让人一掷千金完全不在话下。”二少爷邪魅地笑了笑，萨利安却更加激动了。
“我不是那种人！我不要干那种事！”萨利安撒开腿往门那跑去，无论怎么推门门还是纹丝不动，萨利安只能无助地叫喊着，胡乱地拍打着木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安静点！”忽然，二少爷一声呵斥在一瞬间镇压住了一切，叫喊着的萨利安，他那躁动的心脏，甚至空气都被他给压在了地上。只见二少爷抓了抓头发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已经着急地快要哭出来的萨利安，慢慢朝他走了过去，“你要卖身也得自愿我才会买，我没有强迫别人的爱好。”
“那你为什么摸我，还说那种话？”萨利安的整张后背都贴在了门上，时刻准备着如果二少爷敢贸然靠上来他就一脚踹过去。
“我摸你只是想确定你的肌肉够不够结实，我看你骨架本来就小，再没点肌肉怎么干活，你知道我们需要果农，果农可是个体力活。”
“那你说什么脸蛋腰臀一掷千金？”
二少爷又笑了，和刚刚的邪魅不一样，这次是调皮地笑了，“事实上你比我见过的大部分男孩子都要好看，而且看你的样子和身材就不像是来见工当果农的，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你是老哥找来的侍寝，不过看你的穿着也不像，加上你的反应一直很有趣，所以才想逗你玩玩。”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我什么时候要把你关起来了？”
萨利安再次推了推了门，门依旧纹丝不动。
二少爷又摇了摇头，伸手抓向门把手，转了一下，轻而易举地将门给拉开了。
“原来是拉的...”
“脸蛋是挺好看的，可惜脑子不太好使。”
萨利安听后赶紧低过头，目光撇到了一边，难为情得不敢再看向二少爷，手指一直藏在衣服下揉捏着衣角。
“喂，转过来。”又是毫无防备之下，二少爷捏住萨利安的下巴强行将他的头转过来，逼迫他直视自己的双眼。
棕褐色如同琥珀一般的双眸。
噗通，噗通
萨利安的心再次躁动起来，强而有力的心跳似乎能顺着下巴传到对方的手上。
二少爷一语不发，沉默地凝视着萨利安，用目光贯穿他的大脑，侵蚀他的思想，吓得萨利安眼睛都不敢眨，也不敢大口喘气。
“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沉默了好一阵子，二少爷终于说话了。
“眼睛，有点酸...”
听后，二少爷松开了手，萨利安赶紧揉了揉眼睛。
“你身上的是什么香味？”
“不知道，今天睡醒突然有的，像是某种植物或者叶子一样的味道。”
二少爷再次打量了一下萨利安。
“昨晚的月亮耀眼吗？”
“一般般，总觉得星星比较夺目，你问这个干什么？”
二少爷没有急着回答，先是将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萨利安，那股诡异的压迫感又来了。
“跟本少爷说话不用敬语，看来你胆子挺大的。”
“我不打算在这里工作了，也不打算当什么侍寝，或许我再也不会来这里...”
嘭
突然，二少爷一手撑在萨利安耳边的门上，像灰狼看着无处可逃的小兔子一样俯视他。
“明天开始，早上九点准时到书房。”
此时，那股香味莫名其妙变得浓郁起来，不再是若隐若现。
“我不住这里...可以吗？有...有奶奶要照顾！”萨利安实在不想住在这里，所以才借佩妮奶奶来打个幌子。
二少爷没有回答，只是收回了撑在门上的手，萨利安贴着门挪动身体，慌忙把门拉开一条缝隙后赶紧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门外的管家乔治早已不见了踪影，但萨利安也不敢久留，只能勉强凭着记忆，急急忙忙地离开这里再说。
然而萨利安没发现，角落里确实有人一直在朝他投来别样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