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戏情种05-06 完整版
05
宋亚轩的海报展示在闹市街区的橱窗里，经过的人总会瞧上两眼，被这画报上的人吸引，虽说是个男人，但那双眼睛就是勾人的很，刘家的商场被踏破了门槛儿，来往商贩络绎不绝，生意是越来越好，而梨园也因为宋亚轩的名气来客也多了起来，原来的宋亚轩算是名角，戏圈里的名角，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是整座城里的名角，还有人慕名前来讨签名的。
宋亚轩瞧着梨园的票日日售罄自然高兴，能卖出去座就是顶好的事情，但说他对梨园有多深的情感其实不然，若非他安身立命的本事就是唱戏，早在10年前他就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他费这嗓子成了名角无非就是想要钱罢了，事情发展到现在，刘耀文的价值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
宋亚轩放下茶盏，口齿间的茶香沁人心脾，若非有人在小声敲打自己房间的门框，他还能品完这茶水的余香。
“何人？”
这样小心敲房门的绝不会是刘耀文，这个时间也不是要演出的时候，晓蝶也不回来找自己，大概是不太熟的人，有可能是翻后墙进来的戏迷呢。
“亚轩……师兄回来了。”
这声音一响，宋亚轩眼睛骤然瞪大一圈，这么多年再听到这声音，撇开多年的阴影又一次袭上心头：
这是他的师兄——孟裕晟。
那个带着他第一个秘密消失的男人又回来了。
身后突生恶寒，宋亚轩撬开一条门缝瞄了一眼门外的人，真真是他。他把门敞开来，开到最大，颇有些冷漠的到了一句“请进”，之后就不再作声。
“亚轩，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想见到我。”孟裕晟撂下自己的包袱，一点也不客气抄起宋亚轩的杯子就要喝水，宋亚轩手疾眼快一巴掌掀飞了杯子，嗙啷一声摔得稀碎。
孟裕晟还是笑眯眯的，又从扣住的杯子里翻了一个，自顾自的干了两大口水。
“师弟就没想过你师兄我吗？”孟裕晟搓着手里的杯子，发出“吱吱”的怪声。
门外忽然刮起的风“咚咚”敲得门响，前后晃动得扯碎它都不为过，风声吹在紧闭的窗户上，发出鬼嚎般的低鸣，有几分阴森可怖。
宋亚轩避开孟裕晟伸过来要抚摸他的手，孟裕晟当下大喝一声：“你躲什么！当年我救了你现在让你回报一点儿又如何！”
“你若不偿了我这些年的牢狱苦，我便将你那些放荡事全抖出去！”孟裕晟两手一伸扼住了他的脖子，眼看着宋亚轩的脸由红变紫，翻了白眼才松了手，突的变了狰狞的模样，温柔地望着宋亚轩，“跟了我，我保你今后衣食无忧，秘密也就我一个人知道。”
“跟你，做梦！”宋亚轩一脚踹了孟裕晟跌坐在地上，无比嫌弃扫掉了放在自己桌上的破旧包裹，“你和那些个畜生有什么分别！”
“别拿旧事框我，要说就说，看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
宋亚轩站在那里胸口气得上下浮动，下眼睑怒得发红，顺手抓起边上的扫帚，两三下把这人轰了出去。
孟裕晟骂骂咧咧地走了，提在宋亚轩心口的气一下子就卸了，他伸手撑在桌子上，心神俱疲。
10年前的故事，10年后又被掀开了：
孟乾，宋亚轩学唱戏的师傅，那个时候他还不姓宋，随他师傅姓孟。
孟乾捡到宋亚轩的时候不过襁褓里的婴儿，压在篮子里的一块玉牌上写着亚轩二字，他一生无子，捡到他全当是自己老年得子，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养大，教他识字，教他练功，一副好嗓子天赋也是绝佳，这本应该是值得称颂的好事，一直到宋亚轩第一次登台亮相，一切就都变了。
宋亚轩还记得自己刚从台上下来，就被他“可敬”的师傅抱着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门一落锁，那便是他至暗且无助的时刻。
孟乾动了歪心思，他瞧着台上那个少年郎穿上戏服的模样每一个神态都在勾引着自己，养他这么大，报点恩也不为过吧。
紧缺的戏服被孟乾硬生生扯碎了，粗粝的手掌按着宋亚轩的口鼻不让他出声，孩子的哭鸣被他的大手挡下在了冰冷的夜幕中，年事已高的孟乾虽没有了精力，但他总能有法子，玷污那块纯洁无暇的玉石，被关在房间里面打骂，不过是为让他夜深人静的时候不被人发现他干的那些腌臜事儿，万般淫荡猥琐的想法一点一点落在“孟亚轩”还是少年时的身上。“孟亚轩”嗓子一连几个晚上都喊得沙哑，再也没登过台，皮肉上的疼痛，还有直击心灵的肮脏被吞噬进了一个又一个夜晚。
宋亚轩恨极了抛弃自己亲生父母，也恨极了这个龌龊的养父，他虽然小，可这世间的冷暖心知肚明，他本该敬重教他本事的人，可这人偏又是披着羊皮的狼，待到时机破皮吸血好不快活，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半死不活的陷在这沼泽里，苟延残喘一直到老东西断气了为止。
好在，上天瞧他可怜还怜悯了他一下，依然是那个房间，正当他脱下衣服的时候，孟裕晟突然冲进了这个藏着秘密的屋子，手里的剪刀不断地捅进孟乾佝偻的身体，锐器戳进肉体发出“噗嗤”的声音，宋亚轩憋着没让自己叫出声，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也尝到了空气里的血腥。
“没事儿了，别害怕师兄在呢。”孟裕晟双手满是鲜血，踢开脚边上躺在血泊中的人，两只伸过来的红爪子犹如厉鬼的弯镰，一寸寸逼近自己，宋亚轩怕极了，无论是地上的血人，还是这个想要抱住他的人，他分明在孟裕晟的眼睛里看到了和孟乾一样的贪恋，他在角落里瑟缩成一团，眼看那血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肩膀，门外乒乒乓乓一阵脚步，冲进来两个警察压倒了孟裕晟。
孟裕晟扭曲的脸还一直拼命的朝宋亚轩的方向转，他低哑的声音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听着像是安慰，落在宋亚轩的耳朵里就变成了阴阴的威胁：
“我会没事儿的，亚轩好好等我。”
孟裕晟没有说出事情的真相，胡诌了一个原因就逃过了死刑，他把真相当做一张网，缠住了宋亚轩以后的每一步。
“我要看到你在梨园好好待着哦。”
梨园，继承给了宋亚轩，成了桎梏宋亚轩10年的枷锁。
06
宋晓蝶觉得最近师兄的状态很不好，经常坐在镜子前面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也从不和自己说。小的时候自己就跟着那个人练习基本功，但是因为太小了，学的东西都是皮毛，再后来那个人死了，大师兄也进去了，独剩下亚轩师兄撑着这梨园。
小的时候亚轩师兄待自己极好，自己虽然是个女娃，但是她从没在小师兄的眼睛里看到过一丝的嫌弃，但凡能讨上稀奇的玩意儿，小师兄总会把自己的那个送给被忽略的自己，她也问过他为什么待自己这么好，亚轩师兄只说是自己不喜欢搪塞她，其实宋晓蝶明白，宋亚轩一直在她身上找自己的影子，多一块糖，多一个物件，都是在安慰被遗弃的自己。
亚轩师兄练起功对自己非常狠，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这么早就登台亮相，她本欣喜师兄苦尽甘来，没曾想这竟只是他短暂的光明，忽闪而过，炸开的烟火转瞬即逝，还没有收获全场的掌声，一颗刚燃起的新星就此陨落，落在了暗无天日的后院，永无止境的囚禁中。
其实她心底也有个秘密，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她亲眼目睹了那个人死亡的全过程，后院的一隅黑暗中，她缩在那里完完全全把一切都刻进了脑子。她曾有过多少天听到从这个屋子里传出来的悲鸣，她觉得亚轩师兄一点也不高兴，那个老头对亚轩师兄又打又骂，听着声音都觉得凄惨。
她想要救他，因为师兄是唯一待她顶好的人，这么好的人怎么能遭受这样的苦难，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师傅，现在也只是恶臭的魔鬼。
于是那天宋晓蝶找准时机翻出了院子，想去寻来警察救救师兄，可是巡警偏是不想理自己，即将落下的夜幕，安静极了，他们是不想打破这宁静吗？不过是瞧不上自己穷酸的模样，帮了也讨不到好处罢了。
“你救救我师兄吧，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你给你，只要你们去抓了那个坏蛋！”宋晓蝶夹着哭音，口齿都有些不清，两个警察还是无动于衷，希望像是天边渐落的夕阳，绝望慢慢上涨，快要让自己喘不过气来，天边的黑暗一点点吞噬火红的光芒，眼泪滚烫，灼痛着自己的脸颊和心脏。
等待着自己和师兄的会是什么呢。
宋晓蝶本以为自己可以救他的，这样好的人本不应该受这样的苦！可惜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救不了师兄也救不了自己。
她无助的坐在街边，等待淹没最后一抹白的夜铺完整个天，突然一个影子打下来，本以为是恳求有了希望，她抬头却瞧到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希望又一次落空，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可哭声还没放出来，就被那个男孩捂住了嘴。
“你哭什么！吵！”他看起来有点惊慌失措，可能没见过别人哭吧，小孩穿着考究的服饰，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儿，他假凶一下，叫宋晓蝶别再哭，接着就问了她哭的原因。
“我想救人，可是叫不动警察……与你说作甚…”宋晓蝶拍拍屁股上的土，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转身就准备离开。
“我可以帮你！”
再然后宋晓蝶先回了梨园，正巧看到了大师兄冲进屋子，她吓得不敢出声，倒地的老人逐渐没了生机，离得老远她也能闻到房间里传出来的血腥味儿，瞧着那个青年一步步逼上角落里的人儿，宋晓蝶心一横，抽出一块墙角的板砖就准备冲上去，忽闻脚步声渐起，警察真的来了，她重新躲到屋子的背面，瞧着被带走的男人和尸体顿时松了口气。
板砖“啪嗒”落在地上摔了粉碎，她一心想救的人还活着，本应该高兴才对，却莫名觉得悲怆。应当是这俗世不公，警察只能应了有钱人的请求；当是这尘世不平，审判也不过是草草收尾。
梨园的担子落在了亚轩师兄的身上，自那时起，晓蝶便不常见他的笑脸，调理好身子后就是发狠的练习，有很多人都走了，说是梨园没什么希望了，没人在意强撑起梨园的孩子，晓蝶也为他打抱不平，但是每每念叨宋亚轩总会无所谓的摆摆手，他谁也不怪，看着与世无争温柔似水，可一旦上了台，万般锋芒乍现，渐渐地，梨园的票卖的多了起来，宋亚轩的名号也传了出去，虽然没有到腰缠万贯，但至少衣食可以无忧。
而那个男孩，晓蝶也没再见过，每每过节，她便把自己的愿望送给他，就当是她带着师兄的那份情还给他。
秘密还是秘密，师兄不知道，她也不愿让师兄知道他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被第二个人知晓，她把这件事埋起来，不见一丝光亮，她想一直陪着师兄，无论将来如何。最近些日子，那个富家公子哥常来梨园，八成是看上亚轩师兄了，她也不意外，因为亚轩师兄在她这里就是顶好看的人，她读的书少，识的字也不多，要真叫她形容亚轩师兄一定是天上的神仙。
他蔑视俗世的一切，他待人就像水一样寡淡，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宋亚轩对刘耀文的态度应当是孙家那晚发生的巨变，她唯独那个晚上没有和师兄一起走，她等在房门口天亮也没等到人，次日晌午，是刘耀文带着宋亚轩回来的，再然后听闻了孙家惨案，稍微一联系便懂了。
刘耀文对宋亚轩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可是没有人和他们说过爱到底是什么样的，孟裕晟和孟乾没爱过师兄吗？那一定是爱过。刘耀文辗转花间能说有爱吗？到也不能说没爱。现在他对师兄这样好，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没人知道刘耀文是把宋亚轩当是一时兴起的玩物，还是真的把宋亚轩装进心里用真心相待的爱人，至少目前来看他能让师兄真的开心，能让梨园名气大涨，能让梨园的人都吃上饭，这就够了。
师兄一定比自己想得明白。
宋晓蝶推开师兄的房门，告诉他观众开始入场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