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 我的陈教授 47 蛋壳
“三带一,我赢了!”副导演弓着腰,脸上灿烂如菊花,笑得眉飞色舞。
“呸呸呸!”李文磕掉了瓜子皮,搓搓手,“捡回去,明明该我出牌,哪儿轮得到你。”
监制、摄像以及其余工作人员都聚在一起,别墅大厅拥堵得像赶集的菜市场一样。
虽然出了点小插曲,但是清晨起床vlog还算是顺利结束,秉承着悠闲度假的原则,嘉宾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回屋睡个回笼觉,徒留节目组一帮大老爷儿们在这瞎等,直到逼近午时才有人姗姗来迟。
朱怡欣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亦步亦趋地跟在陈珂身后,中间隔了几米,郑丹妮和楚然这组职场组合也紧随其后。
监制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嗓门儿大,说起话来显得气势汹汹,他按住李文的欲将扔牌的手,着急道:“你不炸等什么呢?!”
这一句话就把底牌暴露无遗,李文瞪了他一眼,双手一摊,“炸个屁,观牌不语懂不懂,要不然你来!”
监制瞬间萎了,他摆了摆手,讪笑道:“行行行,你自己出。”
瞧见嘉宾来了,簇拥着的工作人员让出一条小道,前方热闹非凡,朱怡欣顿时来了精神。
斗地主嘛,多么简单的规则。
“出一张三。”朱怡欣信誓旦旦地指挥。
李文捏着一对四顿了顿,犹疑道:“朱老师确定?”
他手里剩的都是小点子,正在纠结先出哪个万无一失。
朱怡欣拍了拍胸脯,正当要给个肯定的答复,低沉温柔的嗓音插了进来。
“出这个。”陈珂指尖轻轻一指,并未直接念出来。
她的喉咙带涩,音质暗哑,不知道是昨晚太过压抑,还是因为倚在窗边吹多了海风。
“明明出三嘛。”朱怡欣不服气,不先把最小的牌出了,留着下崽子呢。
“别说话。”陈珂用看傻子的眼神盯了她一眼,出单不就等于给别人喂牌。
朱怡欣感觉自己的智商被鄙视了,不服气想要辩驳。
陈珂掏了掏耳朵,倒也不是真的嫌她聒噪烦人,只是趁她唇瓣微启的时候,眼疾手快地塞了半拉橘子进去。
“过。”副导演眉目微沉。
维修组小王手里的牌满满当当,偏就管不上小小的一对四。
“炸。”郑丹妮清冷镇定的嗓音像是为小王的心间注入了强心剂。
他永远相信姑爷的判断!
小王的眉目间又重新焕发自信,摔牌的动作行云流水。
郑丹妮和陈珂对视一眼,凝肃的表情瞬间如春风化雨般柔和。
这戏剧化的一幕皆入监制眼帘,他低声轻唤两位嘉宾的跟拍,“你俩别站那么远,镜头朝着这里怼近点儿。”
两人连连点头称是,兢兢业业地拍摄。
监制琢磨着后期给配一个紧张的bgm,再打上一排旁白——“高智商之间的对决。”
多么完美的花絮,监制美滋滋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若是朱怡欣此刻能听见他想象之中的画外音,一定会默默吐槽:这哪儿紧张了?哪儿就对决了?眼睛瞎了得治,明明是情意缠绵,不过是情侣之间调情的小把戏罢了。
几个回合后,副导演的牌一成不变,其余两人的牌寥寥无几,已进入决胜关键时刻。
郑丹妮看着牌堆上的最小连对,算了算对方手里的牌,轻声道:“过。”
小王:“过。”
李文倏地眼眸锃亮,陈珂气定神闲地吐出几个字:“四带二。”
郑丹妮神情微怔,是自己的预估失误。
小王本以为稳操胜券,哪想还有反转,惊呼道:“导演耍赖,实战哪有四带二的打法!”
“怎么没有!”李文一掌拍响桌子,激动地额前的短发都竖起来了,“哪家斗地主规定不可以的?”
大厅内顿时一阵骚动,都在相互争辩合理性。
两人隔着人群相视一笑,郑丹妮拍了拍苦涩的小王,淡淡开口:“我们输了。”
小王心有不甘欲反唇相讥,却被这句认输的话浇灭了焰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汗钱入了导演的口袋。
郑丹妮用眼神描摹着陈珂的唇线,冷调音质低沉带磁,“陈老师运筹帷幄。”
眼前出现一只手掌,掌心泛红,手指修长,骨节明晰,特别是用力握紧地时候背部会爆出青色的血管...
陈珂适可而止地打断回忆,脸颊细腻红润,薄唇抿了抿,“险胜,不及郑老师心思的十分之一。”
手掌交握,指尖相触,是熟悉的温热。
郑丹妮察觉到她的羞意,剑眉微挑,一本正经道:“希望有机会能和陈老师大战三百回合。”
这这这,大庭广众之下竟如此...真不愧是你啊,牛逼plus小郑总,朱怡欣在心里竖起大拇指,默默记下这个撩人的重要知识点。
不知情者自是不知道这句话的内涵,一向稳若泰山的陈珂在线表演瞳孔地震,身体某处还在隐隐作痛,但是脑子里的小火车已经跑了好几十趟。
陈珂稳了稳心神:“下次一定。”
郑丹妮笑了笑,欲言又止道:“我有个问题...”
陈珂的履历表里江北大学赫然在列,想了解的观众百度百科一搜便明了,所以也无需刻意隐瞒,她拿出为人师表的态度,轻声道:“你说。”
她眼神里淡淡的纵容让郑丹妮有些忘乎所以,便脱口而出:“陈老师年纪比我大,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态度看起来自然亲昵,倒不像是临时起意。
朱怡欣拉响警报,嗔道:“小郑总见一个爱一个,刚刚来的路上还说要叫我朱姐姐来着。”
众人恍然大悟,倒也没朝多的想。楚然偏过头,晃了晃手里的莫吉托,眼神哀恸。
郑丹妮的小心思昭然若揭,陈珂怎么能不明白,于是毫不犹豫地应道:“郑老师若是不嫌弃,我没什么问题的。”
目的达成,为了不厚此薄彼,郑丹妮先对着朱怡欣喊了一声“朱姐姐”,又对着陈珂叫了一声“陈姐姐”,最后转向了默默无言的楚然。
楚然低眸敛去情绪,像是半开玩笑道:“老板别吧,我受不起。”
郑丹妮乐得轻松,微微颔首,语气轻快道:“那陈姐姐我们约好了,今晚我来找你好好讨教一番。”
瞧瞧她多聪明,哪还用得着翻窗户。
说完,她就去吧台点了一杯果汁,当然还是赊账的方式。
什么?怎么就约好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陈珂感觉胸闷气短,呼吸不畅,这是一场由斗地主引发的惨案。
指针逼近十二点,李文给大家准备了简餐。
一桌琳琅满目的食材,翠绿的蔬菜叶上还残留着水珠,新鲜采摘的水果切口还未氧化。
于清怡是歌手出身,不需要像演员那样控制身材,向来重口腹之欲。
在看不见服务员的身影后,她蹙了蹙眉,询问道:“导演,没了吗?”
朱怡欣附和道:“导演,小龙虾呢?大海参呢?梭子蟹呢?”
李文摇摇头,刚刚赢了钱的他心情甚佳,耐心的解释道:“我们经费不够,今中午将就对付两口吧,下午再想办法。”
吃什么郑丹妮倒是无所谓,但是她可听不得谁提没钱这事儿,她轻轻撂下筷子,眉目清冷:“节目组很差钱吗?”
满脸写着“我有钱”三个大字,李文擦了擦油光锃亮的嘴角,忙清了清嗓子,道:“不缺不缺。”
朱怡欣捂紧自己的小金库,追问道:“那这是什么意思嘛。”
“各位赊账的余额都没了。”李文结结巴巴道,若是嘉宾真闹起来,他们也只能束手无策。
伍仁中夫妇本就是素食主义者,林媛乐呵呵地拈了一夹素菜,“嗯,味道不错,大家尝尝。”
赊账规则大家都了解,怎好难为节目组。
经过刚才的事情,郑丹妮仿佛吃到了甜头,明目张胆地给朱怡欣和陈珂的碗里挑了菜,并笑眯眯地说道:“两位姐姐请用餐。”
于清怡心直口快,打趣道:“怎么,郑老师,我就不是姐姐了吗?”
伍仁中夫妇率先笑出声,看着年轻人打闹,自己仿佛也年轻了几岁。
郑丹妮隐在头发后面的耳廓漫上一层绯意,面不改色地给于清怡盛了一碗米饭,结结巴巴道:“于...于姐姐...”
又乖又怂。
“这是鲍鱼,这是鲍鱼...”朱怡欣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往嘴巴里塞了口西瓜。
陈珂微眯着眼睛,用筷子一头轻轻敲了敲朱怡欣,道:“好好吃饭。”
朱怡欣恍然抬头,不知所以,回道:“我吃着呢...”
桌子底下,陈珂轻轻踹了她一脚,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朱怡欣深吸一口气,悻悻然道:“哦。”
李文看着这一幕老泪纵横,他突然想起上几届难带的小鲜肉们,当即拍板决定,自掏腰包替嘉宾们加餐。
于是,在朱怡欣和于清怡的惊呼中,一道道令人垂涎欲滴的海鲜就跃然桌上。
小王和副导演吃着员工餐,味同嚼蜡,特别是小王,筷子在白米饭上戳了几个洞,恨恨地想:“导演的慷慨是他输掉的工资。”
只有从酒店的后门可以进入步行绿道,山势陡急,两旁安装有仿木围栏,陈珂却还是有种即将要一脚踏空的错觉。
“陈姐姐小心。”郑丹妮悄然护在她身后,一只手托住她的腰。
陈珂神情恍惚,情不自禁地蜷了蜷手指,腰际的软肉被拿捏住,肢体第一反应就是闪躲。
但是她却忽略了通道的狭隘,挣扎之间,接触更加亲密,从跟拍的角度来看,两人像是直接抱在了一起。
陈珂手肘不轻不重地顶了一下,恼羞成怒道:“你安分点。”
郑丹妮无辜地眨眨眼睛,松开双手,凑近耳际低声道:“好。”
点头不就可以了,有必要靠这么近吗?
陈珂盯着她深邃的眼眸,心跳如雷,然后把住栏杆,借力跟上大部队。
郑丹妮眼睛望天,伸手勾了勾她的小拇指,神情惬意,逼仄的小道硬是走得如履平地。
这番亲昵的互动全被记录,包括她们自以为隐蔽的对话。
陈珂破罐破摔地想:“曝光就曝光吧,反正舆论有小郑总全权处理。”
私人绿洲别有洞天,绕过茂密的丛林,视野豁然开朗。
自然堆砌的岩石高低错落有致,流水如一匹白练飘然而下,溅起万千水花,瀑布周围的石面上青苔野蛮生长,从观景台望去可见一望无垠的蔚蓝海面。
水雾阵阵,伴着虫鸣声声。
刚才还经费紧缺的节目组此刻竟财大气粗地派出了一架直升机在半空中取景,桨叶转动引发的轰鸣声盖不过湍急的水流声。
李文举着小喇叭,依旧要很卖力的大声吼:“这里只有入住酒店的客人可以参观!”
这年头能搞到私人拥有的世外桃源的人,非富即贵,几名世家子弟自是见怪不怪,已经习以为常,倒是于清怡发出感叹:“下辈子这岛主身份我预定了!”
楚然看着陈珂脸上的波澜不惊,再一次理解了陈励那句“你配不上她”的含义。
瀑布再往上是一条不宽的小河,河中间杵着一块巨大的落石,主要水源来自于地下涌水,两岸生长着大大小小的蘑菇,倒是别有生趣。
策划案准备攀岩上去,但是李文对上次极限运动的后果还心有余悸,也不管策划是不是资方塞的人,一票否决了这个提议。
“这能吃吗?”朱怡欣踢了一脚一簇野菌,裂开的部位遇空气变色,那幽幽的黑青色看起来着实下不了嘴。
“当然可以。”李文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些都是他们昨晚熬夜埋的!
陈珂一眼就分辨出菌菇品种是见手青,根本不是这片海岛的生长植物,她猜到了这是节目组的佳作。
楚然慵懒地倚在一颗大树上,赤着脚踩在水里,淡淡解释道:“这是见手青。”
她的眼神从陈珂脸上快速飘过,又回到了清澈见底的水流上。
刚从地心冒出来的天然泉水冰凉刺骨。
陈珂突然回忆起,楚然家里便是做的野山珍生意,这种营生一直维持到她出人头地。
扪心自问,若她是楚然,站在巨大诱惑的十字路口,选择并不一定会好到哪里去。
朱怡欣嗤笑一声,下意识想嘲讽。
“小朱,背包给我。”陈珂拍拍她的脑袋。
朱怡欣咽了咽口水,心理原因作祟,她总觉得陈美人脸色严肃的可怕。
郑丹妮也不是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大小姐,也识得几个品种,更何况还有楚然这个外挂,她们捡菌子的速度比其他人快了不少。
朱怡欣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她捡着捡着便动起了歪心思。
“郑丹妮。”她特意挑了个软柿子捏。
郑丹妮蓦然回首,一捧泉水就冷冷的拍在她的脸上,两鬓的碎发湿哒哒地贴着肌肤。
“哈哈哈哈!”朱怡欣笑得猖狂,却惨遭队友背叛。
陈珂佯装弯腰捡菌子,实际上掌心里鞠了一捧水,趁其不备浇在她身上。
楚然恨得牙痒痒,自告奋勇:“老板,放着我来。”
郑丹妮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笑得温柔和蔼,“好。”
战局逆转,朱怡欣仿佛一下成为众矢之的,只有于清怡愿意和她并肩作战。
摄影师趁机拍了不少的打卡照抵债,照片上都是无一例外地闹作一团,后期配上字幕——“旅行的意义就是和朋友一起分享”
离开瀑布到达平地,众人皆满载而归,只有朱怡欣的雨衣被扯烂,浑身狼狈。
“刚才还是发挥欠佳。”朱怡欣做了深刻总结,她差一点就能碰到楚然的雨衣。
“下次努力。”陈珂安慰道。
朱怡欣冷哼一声,“没有下次了,叛徒!”
陈珂自知理亏,沉默着并不言语。
方才难得孩子气地放纵,众人回到大道上又找回了成年人的矜持与稳重。
最令她们惊讶的是,离酒店不足一公里的绿地竟被圈成了一个农场,每种动物都有自己标志性的豪华屋舍,吹着咸咸的海风,吃着纯天然的蔬菜,相当惬意。
“这动物活得比我还好。”伍仁中感叹道。
林媛轻笑,眼角泛起鱼尾纹,“那要不你和它们换一换。”
“那不行。”伍仁中嘴巴撅得能挂葫芦了,还是当人好一点。
这种奇思妙想才真是让陈珂叹为观止,度假村里修农场,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导演,你再说一次...”朱怡欣一脸不可置信,“你让我去掏鸡蛋?”
“你刚刚打水仗输了嘛。”李文辩解道。
于清怡跃跃欲试,“那不是还有我?”
李钟磊有洁癖,他看着鸡住的木舍,最下面铺了一层茅草,落了些黑灰色的粪便,唇色苍白,喉头滚了滚。
“要不,还是我去吧。”他咬咬牙,拉住于清怡的衣袖。
于清怡捧起他葱白的手,问道:“你知道你这手值多少钱吗?”
“一千万?”朱怡欣对艺术家的行情略有了解。
“不。”于清怡闭了闭眼,沉重道:“一个亿,比我都贵,你还是安生呆在路边,算我求你了。”
李钟磊挠了挠头,乖乖妥协道:“那你要注意安全哦。”
“嗯。”于清怡泪眼汪汪。
朱怡欣猛地拽住她,拖着往前走,不耐道:“够了够了,里面只是几只鸡...”
伍仁中夫妇年纪稍长,便安排他们去喂鸵鸟,白净的李钟磊成了队内的吉祥物。
马术,陈珂和郑丹妮自幼学习,游刃有余,楚然亦是耳濡目染,不说熟练掌握,体验那是绝对没问题。
三人戴好护具,陈珂率先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肌肉匀称,皮毛顺滑,眼神炯亮,鼻腔中喘着一道道粗气。
她一脚踩着脚蹬,纵身一跃,稳稳当当地落在马背上。
陈珂拍了拍马背,轻轻夹了下腿肚,枣红马马蹄声清亮,如一道离弦之箭奔了出去。
郑丹妮和楚然不甘示弱,紧随其后,风撩起长发,景物飞速从眼前略过,变成一道道残影。
顺着海边特定的马道,三人并排疾驰,与大海太阳相映成辉,最后定格成一张张打卡照。
鸡舍内突然传出一声响亮的嚎叫,李钟磊也顾不得什么洁癖,一脚踹开了木门。
用鸡飞蛋打,羽毛乱飞来形容恰到好处。
“哇啊啊啊!鸡屎!”朱怡欣尖叫,头顶上顶着一坨圆润的便便。
于清怡也没优雅到哪里去,一只母鸡蹲在她凌乱的发丝上,神情倨傲。
最后还是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怀中的鸡蛋才幸免于难。
“不许拍!”于清怡轻斥道。
李文努力憋着笑:“噗...哈哈哈...好好好不拍...”说完他又悄咪咪地拍了一张。
“呸呸呸!”朱怡欣吐出嘴里的鸡毛,一张脸奇臭无比。
陈珂骑马绕了一圈,额间沁出点点汗意,她勒住了缰绳,“我们回来了。”
在看见朱怡欣那一刻,也是大为震惊。
朱怡欣胸中瘀滞,委屈极了,她一把擒住李文的领口,质问道:“为什么她们是骑马,我是掏蛋?”
“朱老师想骑也可以啊。”李文挣脱不开,顾左右而言他。
她的眸中泛着星星点点的光,陈珂眉眼间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朝她伸出一只手掌,“小朱,我带你跑一圈。”
朱怡欣脸色稍霁,抠了抠指甲,扭捏道:“我脑袋上有...你不嫌弃我哦。”
陈珂顺着看过去,瞬间眉头紧拧,十分利落地下了马,道:“嫌弃,那你自己骑。”
“你——”朱怡欣气急,刚刚摸到绳子,几滴雨水就砸在脸上。
这场雨比天气预报晚来半天,也是节目组早上没催着开工的原因,原以为不会再降雨了,没想到虽迟但到。
“下雨了下雨了!收工收工!”李文紧急指挥着收设备器材。
海岛的雨来势汹汹,急促也短暂,一行人被淋成了落汤鸡,刚抵达酒店,天便放晴但乌云并未散尽。
她们亲自收集的食材,加上节目组的友情赞助,足够一顿丰盛的晚餐。
雨后的天冷飕飕的,节目组给每一组都送了柴火。
“咚咚咚——”
“来了。”朱怡欣刚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
“朱老师,我们是后勤组的,负责给您烧壁炉。”工作人员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进来吧。”朱怡欣感受到几分寒气,裹了裹身上的袍子。
“咦?”工作人员略感疑惑,他不记得给朱老师添过柴啊。
“怎么了?”陈珂踩着软底拖鞋,鼻梁上架着一副镜框。
“没什么。”工作人员没有多想,添了一把篮框里的干柴。
屋子里顿时暖烘烘的,火上还架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炉子。
“陈老师,这是煮红酒,一会儿可以喝的,淋了雨要驱驱寒。”工作人员把篮框添得满满当当,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陈珂颔首,就听着朱怡欣在耳边抱怨,“阿嚏,这地方怎么温差这么大。”
“也许是倒春寒吧。”陈珂没有抬眸,忽闪忽闪的火苗映在她的身上。
红酒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朱怡欣的叽叽喳喳逐渐停歇,陈珂却感觉指尖乏力,眼皮越来越重。
闭上眼的最后一瞬间,她恍若看见郑丹妮惊恐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