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渣翻 《无瑕之刃》尾声

王冠号的舰桥轰鸣着，其等离子心脏隆隆作响，船员们发出轻柔的低语，此时的指挥甲板最接近真正的寂静。卢修斯已经在舰桥上站了好几个小时，凝视着观测口外盘旋的废墟景观。他们观测着全息投影幽灵般的舞蹈，分析打击巡洋舰周围的空间，以寻找不可避免的威胁。

卢修斯在寂静中多沉浸了一次心跳的时间，然后打破了它。

“你为什么留下来?”他望着旁边指挥台中央的巨大座位问道。“为什么要回来找我?”

克莱昂站在她那华丽的王座上，孩子的身体还不及他的颈甲。

“因为你，”她回答，她金色的眼睛里总是带着笑意。“你,卢修斯。你倒下，你崛起，你屡战屡败，拒绝相信你的失败，直到它们再次将你击倒。你归来，不断消弭，但不愿止步，不愿屈服。你是人类，和你的其他同族一样，我喜欢你们的舞蹈，直到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告诉我，”卢修斯问，没有流露出他说话时惯有的恶意。“你偷走的那个孩子的肉体，她的灵魂，还在吗?”

克莱昂的微笑反思般地舒展成一道蓝紫色线条。“不，”她轻声回答，眼睛又转向观测口。“她已经沉默许久。”

 

“我们的残忍，”奏者说。“是神圣的。”

癌症般的恐惧之眼在奏者圣所的穹顶上旋转。巫师恳求卢修斯接见他。不灭者对这个要求感到恼火。他知道巫师已经查觉到他身上的变化。

“我们的创造标志着一个世界的死亡，另一个世界的开始。即使在统一的废墟中，甚至在我们见到我们的父亲之前，我们也很像我们的恩主。就像古老的原始仪式那般，孩子们被献祭，产生了完美军团。就像福格瑞姆最终采用的头衔一样，第三军团的每一个兄弟都是一只凤凰，比我们为之奋斗创造的星际国度还要古老，如今却血流不止，迈向毁灭。”

“单个阿斯塔特军团战士便可摧毁一座城市。日积月累，可以是一个世界。一个完整的军团能够摧毁星系。一个团结的军团一心一意地追求一个目标，每个人的头脑，每个人的心灵，每个行动的目标，都是可怕的。什么样的单一目标可以驱动这样的力量呢?”

卢修斯看向巫师：“完美。”

奏者点点头。他抚摸着挂在腰带上的一个瓶子，瓶里装有一个饱受折磨的奴隶的精魂。“但是当你实现完美之时会发生什么呢?人们普遍认为这是不可完成的事情。当你到达那里，发现完美不是终点时，会发生什么?当你明白完美只是一把转动的钥匙，一个通往更高境界的信号，你就值得被告知宇宙的真相了吗?”

“启迪并不存在于你的体外。真正的真理就在你的内心，一直都在。为了找到它，你必须把一切都切除，越切越深，直到你到达底部。一旦一无所有，剩下的便只有真相。这就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不灭者。你即将发现真正的真理。”

 

“我记得，”凯萨平静地说。“我记得我们曾经很喜欢他们的尖叫，感觉就像上辈子的事。”

药剂师站在卢修斯旁边的一个门架上，俯视着纳希凯大队在他们的最后一次突袭中，从钢铁勇士的一个小行星上的工业堡垒掠夺而来的大量奴隶。“现在我几乎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他们发出的其他绝望声音有时听起来很像在言语。”

药剂师低头看着惊恐的人群：“他们不是人，从来就不是。它们只是肉和管，是我们需要重新感受的基础。”

卢修斯也从空中走道上往下看：“而且永远不够。”

这就是他们变成的样子吗？他变成什么了？强盗，窃贼，怪物。他不能或不愿意看到他们面前的任何东西，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在这些看起来像他的动物身上消除痛苦，好让他能有片刻的知觉。他的感觉是短暂的，但为了实现这种感觉，他堕落得无以复加。一瞬间，他对自己以前的样子感到惶恐。

“我们曾经把银河系握在手中，”凯萨的声音轻得像耳语。“我们现在算什么?”

 

几年前和几个小时前的回忆混合在一起，相互碰撞扭曲。卢修斯私室里的镜墙再度显现出来，映照出他伤痕累累的面容的倒影。卢修斯摇了摇头，试图清醒，但没有成功。当他体味着那些似乎属于他者灵魂的记忆，结果恍然大悟它们源自自身时，他感到了迷茫。他成为一个窥视自己过去的偷窥者，从外围窥探着他再也无法触及的东西。

但我可以。

卢修斯脑袋里的压力如刀割般疼痛。这是一种独特的痛苦，就像心跳一样。就像他在科摩罗竞技场下面的灵族执政官牢房里感受到的一样。他通过镜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甲，感觉到陶钢下的苍白手掌上荡漾着颤抖的幽灵。

你应早已知晓。

镜子炸裂开来，四分五裂地在卢修斯周围爆发出反光。银光闪闪的碎片像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地上，划破了他的皮肉。他什么也没听见，只是觉得那个人的笑声弄得他脑子发痒。

我是你的欲望。我就是你日思夜想，自卖自夸，但永不可及之物。是你呕心沥血为之奋斗的目标。我是你永远难以达成的成就，也是你永远无法实现的理想。这个目标你永远不会实现，但我本身就是。

卢修斯垂首，从每一片玻璃碎片中看到了自己的笑脸。

我正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