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 缅怀清明

4月5日 清明节 

家族的第二大节 在家族里的地位应该仅次于春节 

至少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清明和冬至（当然冬至不算节日） 是家族成员们为数不多齐聚一堂的时刻 

相较于端午的粽子龙舟、中秋的月饼团园这些仅存在于书籍上的习俗而言 

清明的上坟是年年如此的 正如年年如此的春节拜年一样 

虽然这几年春节的爆竹不能放了 但好在清明的爆竹还在 

而且清明和春节一样 也要烧纸祭祖 

如果把上坟理解成另一种形式上的“拜年” 

挨个拜访那些曾经在这片土地上驻足过的祖先们 

这样四舍五入一下 清明跟过年在习俗上也确实没多大区别 

至少我是这样理解的 

可惜初三以后我便再也没参加过了 

依稀记得我很小的时候 小到连海马体都没发育完全的时候 

我只记得两件事 一件是梦 一件是火 

我曾见过好几个人一同点燃了近两人高的草垛 

燃尽的黑灰被狂风抛洒在天际 漫天的火星散落在干枯的黄草地上 

我想我一生都很难忘记 也很难形容我印象中的画面 

之所以能确定这件事不是梦 是因为在一次冬至上坟的过程中 家族人提起过这件事 

据说这件事是由比我大十岁的一个哥哥提出来的 他既是计划的提出者 也是首席执行员 

据说当时我父亲也参与进了这件事 提起这事时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笑笑 

据说当年这把火不仅烧光了草垛 还顺带烧光了整片草场 

幸亏这事不是发生在近二十年后的现在 

我很喜欢听长辈们谈论以前的事 

在我还小的时候 每当我们走到一处坟墓前 

长辈们都会告诉我这下面的人是谁 以前喜欢做什么 

有时谈得兴起 便会分享些ta曾做过的一些代表性事情 

虽然ta早在我出生前就已经长眠于此 但借助长辈们的只言片语 

我似乎也见到了这些祖先们建在时的模样 

父亲曾告诉我 亲情与其说是血缘关系 不如说是“骨缘关系” 

即便祖先们已经长眠 但只要骨头还在 家族间的联系就不会断 

他说他现在还能感觉到爷爷的存在 虽然爷爷早在他17岁那年就离世了 

但是他感受不到奶奶的存在 因为奶奶在我高一时离世 一周后火化了 没有骨头 

作为接受过传统教育的大学生 我虽对这种说法存疑 却也祈愿父亲是正确的 

任何生命最终都会消亡 但即便如此 人与人之间 尤其是亲人之间的联系 却不会因此消亡 

总觉得这种联系很浪漫 

最后分享一件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为这篇长长的怀旧文收个尾 

家乡近几年不断地在修建新路 不可避免地要征用一些闲置地带 

这次要修建的路要通过一片墓地 墓地其中一具棺材里躺着四叔的父亲 

为了修建地基 墓地里的坟都要挖开 把棺材搬出来 

施工队开始动工时候四叔人在外地 知道这一消息后火急火燎地从外地赶了回来 

当他回到家乡的时候 已经是深夜了 迎接他的是遍地深坑 和看不到尽头的开着盖的棺材群

即便是日后回想起那个场景 四叔都仍然感到后背发凉 

他当时吓得冷汗直流 双腿止不住地打哆嗦 但还是挣扎着往他父亲的棺材处走 

当他父亲的棺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时 他突然变得异常安心 一种没来由的安心 

他稳步走到棺材旁 趴在棺材沿上 疲惫地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得相当安稳舒服 一直睡到正午才醒

2023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