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异笔录【十二】


下雨了啊,孩子们匆匆忙忙的跑回到一处宽阔的屋檐,这场雨是越下越大了,滴落在芭蕉叶和屋檐上,不过随着这场雨这四周的雾气也终于开始有消散的迹象了,小孩们小声地说着话,雨哗啦、哗啦的一直下、一直下,并没有停下来的样子,这个时候江和鸣看到那些大人撑着油纸伞将孩子们一一的接回家,一边拉着他们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边数落着他们,至于找人的过程,也因为这场雨暂时的停止了,只是能够找到的可能性已经是十分的渺茫,雨还是好大啊,江和鸣的心中这样想到,“想什么呢……?”江渊又在桌子边做着刺绣,“我……”江和鸣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却看到有一个影子非常快的划过了他的视线,真的是很快的划过,他连那个物体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他却有一种他看过这样东西的感觉,“那是什么?”江和鸣猛地站了起来,就冲去门去,“啊……你又不听话了……”江渊看着江和鸣又这么不安分的莽莽撞撞的走出门,天已经快要黑了,而且现在的雨依然没有停的意思,“你给我回来,我可不会再帮你洗第二遍衣服……”将原本跑出去的江和鸣拉了回来,可是江和鸣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定定的站在原地,愣愣的,江渊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他没有反应就连江渊牵着他的手往回走他也木木的任由她牵着而已。
这可把江渊吓坏了,以为他一定是得了什么癔症,让镇上的郎中来诊治,却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什么痰迷心窍啦,什么失魂症啦不一而足,但都是开了方子不管用,其实江和鸣这个状态这些药材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用,只是不断的煎药看着药罐升腾而起的蒸汽而已。
直到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本来一直默然不语的江和鸣突然像是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一下子苏醒了一样,“我明白了……”他站了起来低声的说到。
正洗着衣服的江渊看到他这样,急忙拉住他,“你又怎么了,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出去了,就呆在家里,之前已经把我吓得不轻了,这次再出现什么事情的话,你让我怎么办?”江渊看着江和鸣,两个人站在风中,“风真的好大啊,听话……”江渊轻轻地向江和鸣说到。江和鸣好像听到了有好像没听到的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就折了回来,在此之前他看了那一座山一眼。
之后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渐渐的天也接近黄昏了,江渊从书斋的书柜中取出燃尽的线香的香炉和瓷瓶,用香押抚平炉灰,而江和鸣静静地坐在桌子的另一端。
江渊不禁觉得自从那场雨之后就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她记得的江和鸣,她的弟弟不应该是这样不喜欢说话的孩子他现在的安静有些不同寻常可是又说出来哪里不对劲,他还是和过去那样说着话和其他的孩子们一样的玩耍,只是……可能是身为亲人的缘故也可能真的是因为之前的事真的让自己放不下心。
江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将香篆放到香炉中,从之前的瓷瓶里用香勺取香粉,接着轻轻的撒到香篆上,小心地铺平,然微微用力的提起,是一个“回”字形的形状,江渊轻轻地理匀剩下的残香放回到之前的青瓷瓶里。
天还是黑了,本来喧闹的街市和城镇上的人家也渐渐都熄灯进入了梦乡,就连整个山都好像没有了声息,只有香篆燃起的缕缕烟浮起再消散,这个时候可以听到一些细细碎碎的虫鸣声。
江和鸣轻轻地起床,他的动作可以说是近乎没有发出声息至少他认为是这样,他小心的穿好衣服,穿过了中庭,然后关上了门,他以为没有吵醒任何人但其实他的姐姐早就已经醒过来了,她看着江和鸣一个人就这么出去,内心还是有一种淡淡的哀伤,“他还是要去啊。”只是这一次比之前她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不安感,好像就像是明明没有来由但是就是像一丝丝的潮水漫涌而出的那种感觉,她捂了捂胸口,“这种感觉……”她看了看窗外,雾气依然显得那么浓厚,虽然比起之前已经算是减轻了,但是这到底是怎么了……
江渊从柜子里取出一把弓和数十支箭,“还以为不会再用到了呢。”她说到,不过现在不是喃喃自语的时候,快点跟上江和鸣才是最重要的,江渊背上那把弓,也出了门。
室外的云气渺渺远远的,江渊紧紧地跟着江和鸣但又不让他发现,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担心他吗还是因为他的行动的异常呢,不过他是在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啊,江渊这么想着又继续跟着江和鸣向着山的深处而去……
现在的天已经真的像是一块雕琢而成的水玉,暗暗地深深地色泽间或有一些点点的星光,不过江渊并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些目前眼下她真正需要担心的是江和鸣他的安全。周围的声音因为安静反而听得真切了,一丝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好像都能听清楚,她抬起头她的弟弟已经继续向着山里走去,她记得那些失踪的孩子他们是说过要来这座山里玩,只是他们会走的这么深吗,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开凿道路的痕迹了。
就在江渊想着的时候,不同寻常的沙沙声从前方的山坡传来,就好像是一种动物在吃着草叶一样,但是……这座山上荒凉的并没有一棵草于是这种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呢?“和鸣?”江渊不禁低声的呼唤江和鸣的名字,但是他并没有回应。
传来的只是沉闷的呼吸像是能把天空的那些星辰都吹散的力气,看不到来源的风向让江渊觉得加倍的不安心,因为这显然不像是这个季节该有的风,她再一次呼喊他的名字,这一次她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回应,她匆匆的跑过去,才看到江和鸣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腿已经断了,没有了,而周围是坑坑洼洼的穴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能说话吗?”江渊抱着他,她已经不想去说明她为什么会跟着他来到这里了,她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