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观看》

天幕是惨白色的一片，没有阳光，也看不到任何云，像是被人刻意清扫过一般怪异。寒风凌冽，风声呼啸。它极影般掠过大地，卷起一片白雪飞扬，又突然消散，任凭雪花肆意飘落。宛若落下的不是雪，而是洁白的帷幕。

堆积成山的白雪根本无法影响人们对于街道的热爱，严寒对他们而言也仅仅只是多了几件累赘的衣物而已。。

但清晨的街道却意外安静，只能听见脚步踩在积雪上的细微声响，以及人们刻意压低声线的交谈。

『我****的，小逼崽子。』

忽如其来的谩骂声打破了长久的寂静，所有人都整齐划一地向事发地点看去，默契的仿佛是有约在先一样。

那是个叼着半截烟头的中年人，怒目圆睁，神色狰狞。他瞪着身前的青年，脸上那堆横肉不断抽动，双手使劲拽住青年的衣领。

青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眼神中那份蔑视不言而喻。

『你***』

中年人怒火中烧，眉头扭成一团，气息愈发急促。他右手松开了青年的衣领，手臂微略向后回缩了些，随后猛然发力，一巴掌打在青年脸上。

『啪！』

声音清脆而响亮，在安静的街道上不断回响，使它听起来是如此的悦耳。

精彩的一幕。

人们暗自赞叹，脸上逐渐浮现出兴奋和渴望的神色。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或是不停拍照，或是录下视频，有些甚至就地开起了直播，默契得让人不敢相信。

中年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了自己高贵的头颅。他看向四周密密麻麻的摄像头，心里却突然一紧，有些恐慌起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用力将青年推到在地上，随后抱着头仓惶地逃出了人们的视线。

失去了乐趣人们纷纷摇头，极度失望的模样像是错过了什么稀世珍宝。随后他们便像来时一样，一哄而散，任由那位青年一瘸一拐地朝某个方向走去。

街道找回了原先那份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沉闷的声响再度打破了沉寂的氛围，人们再度整齐划一地看先事发地点。

滑倒的老人躺在积雪上，一只手紧紧攥着自己胸口处的衣服。嘴唇微张，神色痛苦，表情扭曲。

围观的人们缓缓向老人靠近，他们脸上浮现出兴奋与愉悦，将手中那漆黑的摄像头对准了老人。

老人看着四周黑压压的一大片影子，嘴巴张大了些，似乎是想分享自己被围观的快乐，但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人们笑着，互相交谈着，调侃着。丝毫不在意老人狰狞的神色，只是将自己的手机对着他，仿佛这样就能让他高兴似的。

紧接着又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人们又像刚才那样散开，转而围堵在一辆豪华轿车前。狂热的模样，乐此不疲。

现前还沉醉于爱戴之中地方老人似乎是有些接受不了事实，最终在一阵猛烈的抽搐后，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