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水仙《彼岸花开》十飒＆卷飒（民国）第二十一章

飒飒一夜未眠。

他不相信，不相信十爷会去当卖国贼，不相信他会骗自己。可是他找卷儿问过了，十爷没有什么特殊工作，和日本人说的也是真实的内部情报……他难道真的如纸上说的，给日本人当特务吗？

飒飒整夜辗转反侧，落了泪，心里堵的难受，半是疑问半是难过。

他决定亲自去找十爷问问。

1935年12月9日

飒飒早早起了床，也没跟卷儿打招呼就出了门。

外面起了风，很冷，打在身上是疼的，划在皮肤上钻心，钻进衣服里刺骨。雪还在下，冻在屋檐上成了长长的冰柱，融化在地上，寒风一吹又成了冰，叫人踩在上面直打滑。

飒飒冷的瑟缩了一下，没停下脚步。

此时此刻十爷也在路上，他是要来和飒飒告别的，此行前去上海，还不知几时能回来。

就这么着，两人在路上碰见了。

“飒飒？你怎么出来了？冰天雪地的……”十爷赶紧把飒飒抱进怀里，“冻感冒了怎么办？我会心疼的。”

飒飒没拒绝，同样回抱住十爷。

唔……抱着他真的好暖和好舒服。

“飒飒，我这次过来是要和你告别的，我要去上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十爷轻轻摸着飒飒的头，一下又一下顺着他的发丝，当初他们在北平初见时，他也是这么做的。

“嗯。”飒飒把头埋在十爷怀里，“答应我，平平安安的好吗？”

“好……”

“阿十，我想问你件事。”飒飒抬起头，从怀里掏出那几张纸，“这些……是假的对吧？”

十爷接过飒飒手里的东西，看了几眼，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谁给你的？”

“这不重要不是吗？我想要的只有真相，从你嘴里说出来的真相。”飒飒看着他，声音还是如一谭清澈清凉的静水，波澜不惊又好听，目光却出卖了他，急切而炽热。

“飒飒，我……”十爷刚想解释，眼角一飞就看到了转角处有人在监视他，该死的我都要走了这小鬼子还不依不饶，还派人盯着，于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身份不能暴露。

“这照片是真的，上面的对话……也是真的，对不起，飒飒，我现在不能给你解释的很清楚，只能说这么多。但是以后再有人给你这种东西，不要看了……”

“好……好的，我知道了……”飒飒眼里噙了泪，离开了十爷的怀抱，他不傻，他听得出来，十爷默认了，默认了那纸上写的一切，包括他是日本人的特务他也认了。

但是飒飒还怀着一丝希望，十爷这个样子明显是有难言之隐，也许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既然现在不便说，那他就等，等到他的阿十亲口说出真相。

十爷见到飒飒哭了，他知道飒飒想到了什么，心也跟着痛起来。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监视的人枪毙了，然后回来和飒飒把全部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他知道他爱的人并不是三两句流言蜚语捏造出的那么不堪。

可是他不能。

“飒飒，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无论是真是假，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一字不落的信了，因为我爱你啊……”

飒飒的声音颤抖了，染上了哭腔。

“好了，不说了，祝你一路平安。如果我们一别再难相见，你至少要记得在彼岸花凋零之时，一定要回来见我。”

飒飒说完转身就跑，没让十爷看见他哭花了双眼的模样。

“飒飒！”十爷刚要去追，突然被人拉住了。

“快点吧，再不走赶不上火车了。”炸炸抓住了十爷的衣服，“你俩真是，告个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再说了，上海离北平能有多远？你要是在那待的时间长想飒飒了，可以让卷儿带他过去嘛。”

十爷朝飒飒跑走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大雪还在下，学生游行的队伍上街了。

他们不惜冒着严寒高举爱国的横幅和旗帜，高喊爱国的口号。

遭到的却是反动军警的镇压，殴打，驱逐。

十爷一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飒飒，对不起，身已许国难许卿。

公理战胜强权他没看到。

他看到的是强权镇压公理。

这个世界真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