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奇谈】奇境篇片段并列第六《银色底片》
银色底片
那是一张古老的金属照片,逆光中依旧像教堂的琉璃彩窗,明暗斑驳。杂货屋的大叔说那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产物,是一个有着呢子大衣和煤油灯的美丽时代。魔理沙不知道什么是维多利亚,纯粹只是被它的精致吸引了。
“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偷。”魔理沙肆无忌惮地笑着,像一只吃到了灌木丛里的浆果的金色小羊羔。
“怎么会,那是以前老爷的旧货,放着也是没人要。”老人把黑纱裹的更严实了一点
“扫兴。”魔理沙跨坐在椅子上,一件一件翻着老人的杂物。那其中大部分是人里生产的便宜货,其中不少似乎还是雾雨家的作品。人类的手工艺经不起时间女神的戏弄,大部分已经损坏的七七八八了。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玩弄着自己金色的发卷时,目光又落在了那张银相片上。它似乎有种不染时光的精致感,一次又一次勾着魔理沙的眼睛。
穿着低胸深色长裙的女人斜坐在沙发的一侧,手搭在一本诗集的书脊上。优雅和妖媚的气质在女子身上巧妙融合。魔理沙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不住地把目光投注在女子细长的手指,亦或是包裹在丝袜里温软的脚踝上。不知不觉间一股燥热竟从胸口窜到了下腹,就连身为女孩的自己都有这般悸动,想必那个时代的男人们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这种美酒与毒药交织的魅力吧。
他们会为了只是听一听那女子高跟鞋踏在红毯上的声音包下最豪华的夜场,在舞池里一掷千金吗?
魔理沙本不应当知道伦敦这个单词,但那没关系,她合上眼睛,照片的样子穿透眼睑,她幻想着自己跟随阳光透过那层薄薄的相片,去亲眼,亲手体会那些细节。耳畔汽笛声在回响,混杂着一丝烟草味的紫罗兰香气飘进了她的鼻子里。。。
那位夫人应该穿着什么颜色的洋裙呢?对,一定是紫罗兰色的....
“魔理沙?你要亲上去了哟。”老人的声音刺进魔理沙的鼓膜,把她从幻想里拽了回来。魔理沙慌乱地擦着自己的嘴唇和相片。她不懂自己为何这般失魂落魄,爱丽丝,灵梦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自己却从来没有如此意乱神迷,错不开眼。
“别被迷惑了啊。”老人搬来凳子坐在魔理沙对面,语气中似乎带着点捉弄的意味“但这是给死人的东西,那个时代那个时代有给死者拍照的习俗。”看着魔理沙难以置信的表情,老人伸出食指敲了敲照片上的脸。魔理沙顺势看去,确实如老人所说,点缀在那张脸上的双眼没有一丝焦点,原本应该闪烁着光点眼神破碎了一地。失去了心灵之窗的五官也如同蒙了一层蜡质。
“稍微有点扫兴了吗?那我说个传说吧。”老人对着有些失望的魔理沙干笑了一声“关于银制相片,有一个民间传说。老人卖关子一样地拉长了音调。
“是什么?快点说啊。”魔理沙又恢复了兴致,把魔女帽抱在怀里兴奋地前后摇着身子。
“那时代的人相信,银是具有魔力的,银制的相片可以保存死者的灵魂,这样死神就只能无功而返。死去的人在相片中得以永生。”老人沉默了片刻,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腮帮子里塞满糖果已经鼓的像仓鼠的魔理沙。“要不要我拿杯茶给你喝?”
“不要,那就不甜了。”
“真是受不了你这孩子啊。说起来,魔理沙你相信这种法术吗?”老人发问。
“不相信啊,魔法才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呢。”魔理沙咽下糖,自信地做出断言。“亏你还是魔法使啊。”老人叹了口气。
“雾雨家的孩子,魔法诞生于盲信中。”老人的声音低沉厚重带着不置可否的气场。“荒诞的东西总是看起来不可捉摸,出于好奇或是畏惧,人们往往会相信其中的诡秘。”
“所以离这种东西远一点,毕竟在幻想乡什么都可能发生。”
魔理沙还住在雾雨宅的时候就认识老人,他时常坐在打零工的人家的门前晒太阳,没有任何人会在意。每到太阳落山前,魔理沙远远地看着他坐在雾雨宅的门口,胸前别着紫色的野花,用芦苇条吹着口哨,直到夕阳收回最后一点亮光,老人才姗姗离开。
这个老人平凡得像是他口中的芦苇叶,而他现在在对着魔理沙畅谈魔法。
稍微有那么一点滑稽,和令人不服气。
“为什么不试一下呢?如果传说是真的,那我就能看到她的灵魂,对于魔法使而言这不是很令人兴奋的事情吗?”魔理沙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是出于好奇,亦或是挑战老人说的话,她的目光落回照片,努力看着照片中女子没有生气的面庞,用想象为之注入生命。黑白的影像被一层一层剥去,女子的脸透露出些许的红润,失去血色的双唇也好似玫瑰花瓣般舒展出鲜艳的红色。想象的快感中在这一瞬间俘虏了魔理沙,她幻想着手指沾着胭脂红,一点一点涂在女子的嘴唇上,女子的唇柔软湿润,魔理沙享受着指尖的触感逐渐把整个手指都贴了上去,指弓划过脸颊伸进了鬓角的发丝里。丝绸般细腻的卷发惹得少女心生妒意。
“你好美,幻想乡里没人比得上你。”魔理沙轻声喃喃道,现在的她就像迷失街头的男子,寂寞,孤单,想要一位佳人来安慰。
手已经停不下来了,划过小巧的鼻梁,拨弄女子细软的睫毛,将浅色的眼影涂在眼皮下,最后的最后,女子的眼睛终于被点亮了,媚光从瞳孔流转到眼角,最后化为一道细细的笑意。
“可爱的孩子,你想抱抱我吗?”女子缓缓地吐出这句话,带着紫罗兰的花香味。
老人,说的没错,她是永生的,从遥远的维多利亚来到幻想乡,等待着唤醒她的人。
没什么好犹豫的,答应她就好。
“是的,我想。”比起灵魂,肉体率先一步替魔理沙说出来口。为什么会说出这么荒诞的话,魔理沙也不知道,她的理智早就融化在女子浓郁的体香中,身体不可救药地燥热着。
“看吧,巫术已经达成了。”老人若有若无的叹息未能飘进魔理沙的耳朵,现在她的手正画过女子的锁骨,只要再往下一点,就能触及她柔软的双峰。
不过下一秒她就像海绵上的水,整个人被吸进女子的身体。
魔理沙在下坠,穿过泰晤士河漆黑的污水,穿过伦敦夜场的水晶吊灯,穿过带有瓦斯管道的房间,装着焚尸炉的地下室,穿过盛满鲜血的浴缸。最后挂在了冰冷的绳索上。脖子传来剧痛,生命随着氧气一点一点从身体中流走。
但这都不重要。
“我的夫人,你在哪里?”魔理沙努力地呼吸着,试图寻找那美丽的身影,但哪里都找不到,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愤怒的人群和等待着晚餐的乌鸦在盘旋着。
咔,脆响声传来,最后一丝意识也消失了。
“您醒了吗?”老人叹了口气,看着悠悠转醒的魔理沙。
“嗯,睡的好沉,但做了很棒的梦。”魔理沙眯起眼睛笑着说“为我泡杯提神的红茶吧,好怀念你的味道。”
“对了,要记得加一朵紫罗兰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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