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下)

“开什么玩笑,跑那么远就为了一个……”卷突然不说话了。雪山附近,呵,说不定能碰见熟人。自己的下属在一个月前说没有找到炸的尸体,这山上没有野兽,那炸不是自己命大,那就是被人救了。
“嗯?不乐意?”卷母透过镜子看着卷。
“没有,我很乐意,我们马上出发。”卷笑了笑,向身后的人招了两下手,吩咐人去安排。
山下。
“怎么下车了?”卷看卷母到了山脚便下了车,有些不解。
“要有诚心,否则不会被保佑的,我们走上山去。”卷母有些固执地回道。
卷无奈地扶额,也跟着下车,让司机暂时把车开到附近的旅店,接着,两人走上了山。
道观里。
“哇!炸炸,哦不,五竹兄你现在已经很熟练了啊!不用我扶也可以找到路了!”啃有些激动,在原地蹦蹦跳跳的。
“都一个月了,还没改过来啊?”竹指的是名字。
“我舍不得炸炸嘛~多好的名字啊!”啃叹息道。
竹没有回答,他静静地走到道观门口,呼吸着冷冷的空气,转动着几乎被冻僵的大脑。这一个月,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卷,在蓄发的时候,炸的脑海总是会浮现卷的一头长发。
“五竹,他来了。”花走近了竹,语气略显严肃。
他还是来了,我……
竹的心里一团乱麻,但仅仅应了一声,“嗯。”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下午,卷和卷母到达了道观门口。
“二位是来上香祈福的?”花站在门口笑着迎道。
“是啊大师,我们是特意来此处上香的!”
“那二位随贫道来。”花将二人领到了大堂。
卷没有任何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杀了这么多人,也没见有什么报应,这些神鬼之说,也只有些像自己母亲一样女人会信。
“五竹兄,你在想什么,差点撞到柱子。”
“没事。”
卷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丢下了身边的人,走了出去,远远看到了两个身影。
竹定了定心,继续走向自己的院子,啃则蹦蹦跳跳地等着。卷盯着两人的背影,几秒后,他笑了笑,原来,躲在这?
“妈,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借宿在这吧,道长,你觉得呢?”卷面带笑意地问道。
“二位随意。”花也面带笑意地答道。
卷的房间。
卷的心情比较愉悦,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似乎为自己认出炸而感到窃喜。十年,炸的身形,炸的声音,自己不该是最熟悉的那个吗?卷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又有些恼火,不知道是气炸还是气自己。该让他死还是活,心里又有些矛盾。
“请问,您有需要吗?”啃敲了敲门,小心问道,卷打开了门,看着啃傻傻的样子,笑了笑,“有,需要你。”他将啃拽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又将啃摁倒在床榻上。
“啊啊啊!师父炸炸救我!”啃吓得叫出声来,下一秒卷却松开了自己。
“滚。”卷指了指门,啃抓紧跑了出去。
果然是你。
啃有些自责地跑到竹的面前。
“怎么了?他对你做什么了?”竹见啃没有一见面就说话,感到了不对劲。
“对不起炸炸,我把你给出卖了,”啃红着脸小声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没忍住我就,就把炸炸两个字给喊出来了。”
“原来这样,你没事就行,不然我没法向你师父交代。你先休息去吧,今晚我值班。”炸摸了摸啃的脑袋,笑道。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让他在杀自己一次?
当晚,竹回到了房间。
有人!竹发觉了一丝丝声响,“谁?”
“果然还是熟悉的声音啊,别来无恙啊,华炸。”是卷。
“你认错了,我叫花五竹。”竹压抑着心中对卷的恐惧,淡淡回答道。
“你觉得我会把你认错,还是你觉得这道观里仅有的两个道士没你重要。”卷把玩着竹桌上的杯子,笑着说道。
“你要做什么?他们是无辜的!”竹看向卷所在的地方,语气带着愠怒。
“这么说你承认了?”卷瞥了一眼竹。
“我从来没有承认过。”
有人敲门。
“五竹,我给你送些糕点。”是花。
竹打开了门,接过花手中的糕点,顺手环住花的胳膊,笑道“我知道你最懂我,知道我喜欢这种糕点,辛苦了。”
花看到了屋中的卷,也笑道,“你是我的人,我当然懂你了。华少还是少在五竹的屋里待了,会让人生疑的。”
卷黑着脸起身,暗暗骂了一句,“不知廉耻。”便夺门而出。
待卷出了院子,竹松开了花,“冒犯了。”
花感到了莫名的失落,他忽略掉这种难过,叮嘱竹:“记得糕点,早睡,我先回去了。”
竹淡淡应了一声,关上了门。
我就知道,他一来,就会有一堆事找上门。
次日天明。
“妈,你先下山吧,我有些事要和道长说说,晚些回去。”卷对着卷母说道。
“五竹去送送华夫人。”花也对着竹说道。
竹心下疑惑,但还是没有说什么,便将卷母送下山。
待两人离开,卷和花便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我记得你,你当初和炸是同一批次。”卷轻描淡写道,“你居然没死。”
“那华少现在是想杀了我?”
“我还有话要问你,”卷盯着花,“你和炸之间……”
“昨晚的事已经显而易见,我赢了,炸的心一直都在我身上,你终究是输得一塌糊涂,失去爱的人,不好过吧。”花的衣袍被风吹起,声音散落在空中。
“呵,开什么玩笑,我会爱他?他不过一开始也是个被我试手的物品。”卷嗤笑一声,扭过了头。
“那后来呢?自从和炸发生关系,你对其他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吧。”花带着可悲的表情看着卷,苦笑着。
“这就是你断定我爱他的理由?可笑!”
“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对他没感觉,你怎么会情绪失控。”
“……你话太多了。”卷冷冷地开口,掏出枪,对准了花的胸膛,绝不拖泥带水地开了一枪。
花却笑了,卷顺着花的目光看去,是吓得发抖的啃,他愣在了原地,卷反应过来,对着啃要开枪,却发现枪里原来只有一颗子弹。
卷揪住了啃,掐住了啃的脖子,在啃透不过气时,花挣扎着爬起,推开了卷,卷抽出了手中的匕首,是十年前那把,扎进了花的脖颈,待花没了动静,卷又用通红的双眼看着正大口喘气的啃,啃踉跄爬起,向门外跑去,卷却追上了啃,在背后捅了啃一刀,啃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尘灰,啃挣扎着试图爬起,却没有效果。
“啃啃,无忌,我回来了。”竹踏进了门,却看到了一动不动的花无忌和望着自己的啃。
“炸炸……你快走……”啃口中喊着鲜血喊道,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竹却听明白了。
炸此时已经摘下了眼罩,对上卷布满血丝的双眼,心痛至极,“华卷你做了什么?你有什么你冲我来啊!你要杀的人是我!”
“呵,你终于承认了。”卷拍了拍满是血的衬衫,满意道。
“那又怎么样?你冷血,无情,我难道该向你求饶让你放过我吗!你做梦!”
“那就,来吧。”卷握紧匕首靠近了竹。
在卷的匕首靠近时,炸一个转身躲过了,好不容易蓄的长发被割掉,散落一地。
“这才像你,华炸。”卷笑着,心间猛的一阵悸动,那是二十八年来从未有的感觉,“也许他说的对,我是爱上你了,但这不影响结果,我们阴阳两隔我依旧能爱你。”
“你个,疯子!”炸缓缓睁开了眼,“你始终都不肯放过我。”
卷没有回答,他一把抱起了炸随意找了一个床榻,将他压倒,卷很疲惫,但对于炸的挣扎,他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化解。
……
结束了,炸的整个身体显得有些疲软。
“你太危险了,你会让我对你产生两次反应,所以,你留不得,懂?”卷的语气还像以往一样充满冰霜,他拿出了原来那把匕首,刺进了炸的胸膛……
就如十年前,卷没有听炸的理由一样,一把匕首刺进胸膛,缘起缘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