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惊鸿番外·燕归巢⑩
文by君别云辞兮｜
OOC 古代架空｜
皇帝视角的番外｜
“荒唐，堂堂太子，如何能下嫁于男子？”皇帝愤怒地将奏章砸到桌上。
随侍太监低头不敢言语，生怕更加激怒于皇帝。这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竟然如此大发雷霆、怒目圆睁。
皇帝令人暗示太子早日回京，不想几年来多次都被太子搪塞过去，迟迟不肯动身。他想，太子玩腻了，便会回心转意。
一晃五年，太子终于将皇帝的耐心磨了个一干二净，加之番邦进献公主，欲与中原和亲。皇帝便下令将公主赐予太子，要他早些回到正途。
“要让他明白，有的人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皇帝细细摩挲着玉扳指，对随侍之人道。
接近除夕，太子才匆匆赶回。为公主举办的洗尘宴上，太子神色沉闷、郁郁寡欢。皇帝特意派人传话，要他早早娶了公主，莫要虚度良辰。不料太子愈发反骨，传回来的竟是拒绝之言，气得皇帝恨不得砸了酒杯。
这孩子，真是越长大越放纵了，丝毫没有一点太子该有的模样。
宴席途中，太子离席，许久不回，于是皇帝吩咐皇后主持局面，自己亦悄悄褪下礼服，着常服由紧随太子的小厮引着到了静和宫梅园外。
“皇上，太子殿下到此便不允许奴才再跟着了。”小厮毕恭毕敬道。
“嗯。”
皇帝点点头，独自钻进梅园，小心翼翼踏在雪上，未曾惊动一朵梅花。梅园花正盛时，掩盖行踪本就轻而易举，加之皇帝钻入无灯暗处，便隐去了身形。
他听见太子和其他年轻男子的声音，他们似乎有矛盾，而后不知为何，太子开始脱去衣物。皇帝皱起眉，太子此行实在不堪入目、罔顾纲常。
但太子此意似乎并不是为了行那等事，蓝衣男子用太子的大氅将他裹住，抱着，步履如风，踏叶而行，直奔东宫。
皇帝挑开梅枝，走了出来，目光深沉地望向东宫。
宴席持续至深夜，太子位席一直虚空着。
隔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雾霭缭绕琉璃瓦间，皇帝率领御林军围绕东宫。
他知道那蓝衣男子的来历——张起灵。皇帝虽居庙堂之高，却也心怀江湖之远，他向来知“南瞎北哑”之名，解尚书之子解雨臣便是与“南瞎”齐黑瞎私奔，一去七年。他本有意招江湖人士入朝堂，奈何这些人桀骜不驯，不愿入朝。
如今“北哑”几乎成了皇家的“驸马爷”，下嫁太子，这不是丢了皇家的颜面吗。
更何况，张起灵受三弟委托，要来取吴邪性命，此等危险之人，如何能够……
张起灵轻手轻脚走出太子房门，离开东宫见到这幅架势显然有些意外，但他依旧沉着冷静地直视皇帝。
“大胆贼人，见到皇上竟然不跪。”御林军首领气势凛然。
张起灵依旧岿然不动。
皇帝挥挥手，“你若是反抗，朕现在便能要了你的命，若是……”
“我甘愿被捕。”张起灵不等他说完，先发制人。
皇帝带着他进了金銮殿，整个宫殿只有他们两人。
“你们的事，朕都知道。”皇帝端坐龙椅。
“嗯。”张起灵站着回答。
“你的任务，朕也知道。”
“嗯。”
“朕问你，你对吴邪是否真心以待。”
“是。”提到吴邪，张起灵的目光便软了下来，那种漠视一切的气势仿佛都为他折腰。
“那你知道要怎么做？”
“我刺杀太子，请皇上降罪。”
皇帝认真打量面前立身刚正、不卑不亢之人，完全不惧怕承担罪名的后果，即使他并没有真正伤害太子。
“你不怕吴邪伤心？”皇帝又问。
张起灵目光犹豫，沉默良久摇摇头，“比起令他深陷进退两难之境地，这样对他而言……更好。”
“好，好啊。”皇帝眯起眼睛，心中满意。
但他真的会杀了张起灵吗？皇帝凝视着卫士带走他的背影，在心中问自己。
不，他还有更大的作用——牵制太子。
逼迫太子娶亲、逼迫太子夜宿太子侧妃之室，皇帝皆以张起灵的性命为要挟，百试不厌。
然而皇帝没想到的是，当他再次以张起灵性命要挟太子圆房时，太子竟不再妥协，甚至出言不逊，责怪皇帝将百姓当作刍狗。气得皇帝当场杖责了太子。
“逆子啊。”皇帝夜倚青灯，无心奏折，气太子的同时也气自己，太过于纵容他了。但又忍不住那颗慈父心，杖责太子后又派人为他上药，细心照拂着。
皇后温言宽慰着，“陛下，太子本不是故意冲撞您，过几日，他自己就会想通了。”
“卿卿啊……是不是朕逼得他太紧了？朕该怎么做好？”皇帝叹了口气，他鬓边又染了几层寒霜。
“臣妾不知。陛下英明睿智，必然是不会错的。”
皇帝笑了笑，“你何曾不知？不过是等着朕开口罢了。”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皇上，太子前几日私下购入了鸩酒。”寅夜，太子身边的眼线来报。
“鸩酒？”
“是，奴才打听得来，似乎是太子殿下不愿做出违背那人的举动，欲……”
后面的话就是他不说，皇帝也知道吴邪的意思了。吴邪竟愿意为了张起灵而自戕吗？他竟然愿意抛下父母就此驾鹤西去吗？他竟然愿意放弃天下苍生就此消逝吗？
竟如此坚定不移、初心不改吗？
他作为父亲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就此自尽呢？于是他派人将鸩酒偷换成了假死酒。同时，他改变了原先的主意，他要太子登基，要彻底打消太子的痴念。
皇帝吩咐解雨臣藏好吴邪，操办丧礼的同时，他对张起灵下了死令。他绝不允许，有人毁了他的儿子。
某晚皇帝正批着奏章。晚娘来报，说东宫来了个不速之客，问了一大堆关于太子的事，似乎颇为关切。
皇帝不动声色，待晚娘回去后，独自沉思了许久。
如果张起灵不回来找吴邪，那皇帝必然要处置他，可他如今来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怨气。
可他还是来了，甚至敢于夜闯东宫。
他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时，被自己的父皇所逼的那些时日来。
他也曾深爱过一个求而不得的人，他也曾醉心山水，他也曾放纵恣意。可最后，他妥协了，他为了这个腥风血雨的位置，妥协了，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呢？兄弟反目，妻妾均为利益之物，朝臣心怀鬼胎。
如今连儿子都差点离他而去。
罢了……
又观察了张起灵几日，他确实为吴邪而来。
既然他们双向奔赴，哪自己又何必阻拦这一对年轻的有情人呢？
太子已薨，吴邪却会一生幸福着。
那日阳光正好，皇帝换上常服准备去解雨臣府中，抬头看了眼宫殿檐下的燕巢。打扫了几次，它们都倔强地要在此处安家，皇帝便由它们去了，想来这里已经空了好些时日，燕子好像许久都没回来了。
皇帝收回目光，坐在轿子上想，自己要给吴邪和张起灵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说来也怪，等到吴邪的婚礼办完，皇帝从临安回到京都时，那双燕子，竟回来了，仔细一瞧，还有一窝小巧的乳燕。
连夜赶文，没啥可取之处，大家凑合看看吧。
惊鸿全部完结
那么，高考完再见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