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毁灭者与守护之物
“今天的幻想乡，也是一如既往地和平呢。”博丽灵梦坐在神社的玄关处，悠闲地品尝着手中的清茗。习习微风吹动着少女的发丝，让她只感无比的舒适，“啊，没有异变发生，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继续下去……”
又一阵风吹来，空中却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气息。博丽灵梦敏锐地注意到了什么，转过头，她看向了神社的正面入口处。在那儿，一个披着斗篷的小小身影正迈着轻快的步伐沿参拜道走来。
“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也会有参拜客啊。”博丽灵梦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边，拿着御币站了起来。
“怎么，有人参拜难道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嘛？”来人轻笑，稚嫩女声略带一丝轻佻。
“如果是人类的话，那当然是十二分的欢迎。”博丽灵梦看着那身影慢慢地说道，“但是，如果是妖怪，而且还是从未接触过的妖怪的气息的话，那自然另当别论。”
“你，是刚刚从外界闯入的妖怪吧……”
“这么快就能看穿嘛？不愧是博丽的巫女呢，虽然咱也没有刻意掩藏就是了。”斗篷一把掀开，娇小玲珑的身躯，美丽的金色瞳孔，绘着异域山河的金丝红袖裙，脚踏一对精致青色的绣鞋。除开属于人类的特征，头顶上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与身后那微微摆动的九条火红色的尾巴皆是充分彰显了来者的身份。
“噗，你这家伙，难不成和八云蓝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灵梦仿佛想到什么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八云蓝？曾经是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吧，不过现在各种程度上都不用在意了，大概。”九尾狐拍了拍脑袋，那对狐狸耳朵亦随着她的节奏而轻轻晃动着。
“不认识的话就当我没说。那么说正事，请问此次前来，你是想要参拜一下我这博丽神社顺便喝杯茶呢，还是和我打上一场然后灰溜溜地被我退治呢？”博丽灵梦将御币扛在肩上打了个哈欠，“快点决定吧，身为巫女我可是很忙的。”
“唔，等等。”九尾狐从袖口里掏出了捆钱，放进神社的赛钱箱里摊手一笑，“好嘞，那就选后者吧。说起来，自从被洛那家伙帮了一把破除了身上的封印以后，咱还没有好好地跟人打上一场呢。”
“弹幕游戏什么的终究还是差了点味道。咱想用这些赛钱换你的全力以赴，可以吗？”
“虽然我不太明白你那是何来的勇气，但，没问题。你的请求我答应了！”灵梦看着面前满脸天然的小狐狸，装出干劲满满的模样一甩御币开口道，“那么开始吧。我会尽力相迎的，你可要小心哦！”
“嗯，那，谢谢啦。”九尾狐抬起了白嫩的小手，无名之火于掌心腾然而起。
“咱名为赤咲，曾经被人称为‘灾厄的九尾火狐’。虽然你应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不过这都无所谓。于是，游戏开始~”
“身为我破开这束缚己身千年封印后的第一个对手，你，应该感到荣幸。”
“玄焰劫。”
赤咲手中的无名之火气势瞬间暴涨，顷刻间化为一片赤色的烈焰风暴席卷而去。金红色光芒交相辉映之下，那高热所成的气浪竟隐含撕裂天际的恐怖气势。毫无防备的灵梦虽吃了一惊，但机敏如她也是迅速做出了相对的反应。阴阳玉光芒闪耀，神符在手，少女大喝一声：
“梦符[二重结界]！”
肉眼可见的双重壁障展现而出，与玄焰劫所形成的烈焰风暴正面相撞。完全出乎灵梦预料，自己引以为傲的二重结界在那烈火之前竟如纸糊的般不堪一击。摧枯拉朽地将那防御焚毁，玄焰劫不但丝毫未受影响甚至还有着进一步增强的趋势。火光渐近，灵梦只得咬了咬牙。
“[幻想亚空穴]！”
巫女的身影为火光所吞没，然而那咆哮着的烈焰风暴并没有停止的意思。掠过神社的最顶端，那直指苍穹的庞然光芒终于爆炸开来，散尽漫天火光如雨落下。眼见此状，赤咲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见笑，毕竟刚拿回自己的力量。虚度这么多年光阴的咱竟连这火焰如何掌控都遗忘了不少。有点丢人呢。”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一般的妖怪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力量！”赤咲的身后，现出身形的灵梦死死盯着她的背影，一字一句地开口道。看似随手丢出的火焰却暗藏如此恐怖的威力，要是没有亚空穴，说不定我已经……
“你问咱的身份嘛？那其实还是有很多的，你想知道哪一个呢？”指尖轻点嘴唇，小狐狸微笑着点了点头，“对，那咱就用当前的身份来回答你好了。”
“就这样说吧？咱来自外界，姑且算是一个叫做‘守夜人协会’组织中的成员。编列序号为零，不存在的数字。虽然这协会咱也并不是自愿加入的就是了。”赤咲耸肩道，“没办法，别的家伙们基本忙得脱不开身，又是传说中最高级别的委托。正巧一个人也怪无聊的就当出来闲逛会儿，以上。”
“还有同伙吗？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灵梦注视着赤咲含笑的金色瞳孔，想从中找到哪怕说谎的迹象，然而她失败了。
“目的？此番前来的大家各自心怀鬼胎，咱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动机可能更加单纯些——纯找乐子罢了。”
“闲聊的时间也该结束了吧？来，继续继续~”
“嗯，好啊。”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巫女小姐的额头上却不由得流下了一滴冷汗。初看只觉天真无邪的外表极大程度上迷惑了她的判断，面前的这只小狐狸看似有些天然，实则拥有能在整个幻想乡中横着走的恐怖实力。一瞬间，灵梦后悔过于轻率地答应与她进行真正的战斗了。对手看起来也并不想轻易放过自己，现在的我只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有可能抓住那渺茫的胜利希望！
“神灵[梦想封印]！”
面对赤咲所带来的巨大压力，灵梦果断决定主动出手以扭转当前劣势。闪耀着七彩光芒的阴阳玉和封魔符一齐向着赤咲发射而去。然而全神贯注战斗的灵梦并没有注意到，九尾火狐眼中一闪而过的那缕戏谑光芒。
爆炸声接连响起，灵梦却是丝毫不敢放松。无数张封魔符结阵散开，尘埃漫天飞舞。她擦擦脸上的汗水，尝试性地自问自答：
“赢，赢了吗？”
话音未落，腾起烟雾中反飞出数张封魔符，只瞬间便将灵梦整个人包围。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巨大的爆炸威力掀翻在地。看着慢慢走出烟尘几近毫发无伤的赤咲，灵梦挣扎着站了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你能使用博丽的神符！这不可能！”
“嘛，因为咱擅长的除了玩火就是操控各种小玩意儿啊。你刚刚这草率的举动称为班门弄斧也不为过哦。”刚想继续说下去，赤咲却忽然诡异地一笑，随即扭身飞出了数张封魔符。锋芒对撞，硝烟下少女的吟唱之声回响，见到熟悉身影的灵梦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容。
“神枪[冈格尼尔之枪]！”
“灵梦，你还好吗！”
“哎呀？出现了奇怪的家伙，虽然咱是无所谓的啦。”赤咲微微侧过身，无比灵巧地躲开了蕾米莉亚的突袭。后者也并不想这么快就和赤咲正面交锋，与那九尾狐擦肩而过，蕾米莉亚笔直地向前冲至了灵梦的身旁方才停下。
“看到火光我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这只狐狸，到底是？”蕾米莉亚看看满身尘土衣衫破碎的博丽灵梦，眼中不禁多了一丝凝重。也向着蕾米莉亚靠了过去，灵梦一边紧盯着对面那笑盈盈的九尾狐一边开口回答：“多亏你及时赶到，不然仅凭我一人还真可能难以应付。别大意，这家伙的实力几乎是超出我认知的那般强大……”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附近，照理来说这个时间段你不是应该在红魔馆里吗？”
“这个，一言难尽……”蕾米莉亚低下了头，灵梦也注意到了她眼角那仍未风干的泪痕。赤咲的出现结合自己之前不祥的预感。灵梦叹了口气，慢慢地说：“罢了，现在也不是考虑那么多的时候。还是先想办法对付面前的这只狐狸吧。”
“嗯。”点头道，蕾米莉亚把目光重新聚焦到了赤咲的身上。其实不用灵梦说，她也已经从刚才所见的火焰中感受到了那强横至极的力量。而那火焰的主人现在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她们聊完：“你们是准备二打一么？可以的哟~”
“就对自己的实力那么自信吗？”灵梦身旁的阴阳玉悬浮于空中缓缓旋转着，蕾米莉亚一挥了手中的冈格尼尔，血色的光芒迸发而出。赤咲看着她们两人，微笑着捏住了手中的封魔符。
“对实力自信但不至于。只不过，对付你们俩大概还是很轻松的。”
“不要太嚣张了！区区一只狐狸，我可是高贵的吸血鬼王裔啊！”
蕾米莉亚原本一直压抑着的气势爆发了开来。红色的雾气笼罩着她的身畔，这时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全身被鲜血所染红的恶魔般。心有灵犀地与灵梦对望一眼，二人同时猛踏半步，彼此分离向着两个方向飞去。
“神技[八方龙杀阵]！”
“必杀[Heart Break]！”
阵法的光芒于绯红色的璀璨中显现，小狐狸默默地蹲下了身，将手中握着的数张封魔符拍在地上，吟唱的声音逐渐盖过了空气被高浓度的能量所挤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站在八方龙杀阵的正中央，赤咲并表现出没有丝毫的畏惧。灵符在地下铺成了一个阵法，双手上火焰涌现。灵梦和蕾米莉亚惊奇地发现，随着火焰的舞动，地上的符咒也逐渐为火红色所染。甚至逐渐的，掩盖了原本属于八方龙杀阵的光亮。
“这，这怎么可能……”灵梦大吃一惊，“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为什么我的阵法，博丽阵法的力量会被你所利用！”
“有什么好奇怪的嘛？当年就算是在八个人之中，咱也是公认的阵法和符咒最强啊~”
“顺带一提，这阵法的设计者正是在下，这才应该是它真正的模样呀！”
符咒骤然亮起，荧荧所燃的星点火光瞬间爆发，再归于一处。巨型的火柱贯穿苍穹，接着化为万千火雨自天空中落下，辉煌的赤色风暴高涨。灵梦身边再次亮起了七彩的荧光：
“宝具[阴阳鬼神玉]！”
巨大的轰鸣声传来，灵梦抬起手，风压吹得她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眼前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灵梦迅速反应过来一个闪身后撤。几乎是同一时刻，她原本站着的地方落下了三张封魔符。阴阳鬼神玉与赤红色的封魔符相撞，灵梦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赤咲，开口道：“果然，先盯上了能力被你所克制的我么？”
“并不。”赤咲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手中的封魔符业已被彻底同化，“只是单纯的，比起那个小家伙来对你更感兴趣而已。”
“你也配得上叫我小家伙？不过一只该死的狐妖！”吸血鬼愤怒的叫喊声传来。踏前一步，她想支援被狐狸逼到绝境的灵梦，地面上就亮起了一阵奇异的光芒。
“蕾米莉亚！”看着吸血鬼的身影被烈焰吞没，灵梦也急了。阴阳鬼神玉毫无限制全力释放，灵梦拼尽全力想摆脱赤咲的纠缠却无法做到，“你这家伙，到底要怎么样！”
“嘛。说实话，既然到这份上都不想使出全力的话，对人家来说也未免太扫兴了。”赤咲摆了摆手，“是时候该执行任务啦。对可爱的后辈其实还是有点下不去手，但，没有办法。”
“所以，再见。”
随着赤咲的低吟，数条火焰所成的巨龙凭空而现，咆哮着冲向了灵梦。伴随着吟唱之声，灵梦的身躯二度消失，凭借博丽巫女的秘技幻想亚空穴，她成功地将三条火龙中的两条化为了虚无。刚想再度抬手的她全身忽地一颤，动弹不得的灵梦只得苦涩一笑：“失策了，我早该想到的……”
“竟然被自己的封魔符反制了，真是可笑啊……”
火龙怒吼，倒映少女苍白的脸色。无视烈焰中苦苦挣扎的二人，赤咲转过身刚想离开，瞳孔中惊讶色彩闪烁，嘴角翘起，随即转变成了毫无缘由的放肆大笑。
“哎呀呀？看样子这趟幻想乡之旅，没来错啊。”
黑暗骤然降临，倒映在灵梦绝望视线中的火龙瞬间被涌起的黑色洪流完全吞噬，没留下一丝痕迹。与此同时，一个身影自空中缓缓落下，站到了灵梦的身前与赤咲四目相对。
“还以为你这家伙早就死了……”
“即便早有知觉，但预感成真之时，不免还是会大吃一惊呢。”
“赤咲，如今你也沦落到了欺负后辈的地步了么？”话语声起，那漆黑身影在灵梦和蕾米莉亚惊骇的瞳孔中无比清晰：“你，你是！”
“好久不见，你居然上来就嘲讽咱，好歹也稍微表现得亲热一点啊~”
“你说对吧，露-米-娅？”
“是呀，好久不见。”灵梦和蕾米莉亚用惊异的眼光注视着面前的这个熟悉的陌生人。露米娅手握一柄铭刻着奇异铭文的剑刃，高挑而略显瘦削的身材与无表情的精致容颜莫名给人种肃杀的冰冷气息。身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暗金色的短发上悬着弥漫着血气的红黑色光环，身后漆黑的骨质巨型双翼已然张开，赤红的双瞳几近滴血。吸血鬼异变时的记忆犹如昨天，那光看就知道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女子，竟是那个不起眼的小妖怪露米娅？
“唔。对待千年不见的老朋友就是这种冷漠的态度嘛？”赤咲歪歪脑袋表示无奈。
“呵，你这狐狸，还和过去一个样子呢。”露米娅紧盯着赤咲挂着笑容的脸，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剑刃。将警惕提到了极致，深知赤咲实力的她完全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已度千年，说不定。这个赤咲早就不是自己当年认识的那个赤咲了。
“原本以为你早就死了，结果竟是躲到这幻想乡中隐居起来了么。”
“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呢。”露米娅默默地说，“我只是，厌倦了那种日复一日的，每天都浸泡在鲜血和杀戮中无趣的战争岁月而已。”
“喂喂喂，你这家伙？真的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露米娅么？”赤咲有些发愣，“‘宵暗之王’露米娅，没有感情与理性可言的怪物，在一人杀遍数以万计的人类战俘的时候你可没说过这样的话啊……”
“够了，不要再说了……”偷瞄了一眼身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的灵梦和蕾米莉亚，露米娅叹了口气，“我正是因为感到厌恶，才伪装成死亡隐遁的。”
“嘛，还行。不过幻想乡的管理者是那个叫八云紫的吧，她竟然会放你这样的头等危险人物进幻想乡，是不知道底细还是怎么的？说不通啊？”
“不，我和她达成了协定。我协助她建成幻想乡，在那时候封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力量和记忆，化身为宵暗的妖怪——露米娅，随心所欲地生活在幻想乡中。大结界建立之前，也是她用隙间把我藏起来，让我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怀疑当年的八天魔之一的露米娅身死的消息。只要身为容器的‘露米娅’不死，我都不会再次出现。”
“原来如此，怪不得连洛都没有怀疑过你死亡讯息的真实程度，还真是高明的手法呢。”赤咲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话说之前，‘露米娅’被3号拔刀所斩之时，咱在一刹那间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果然是你啊。”
“嗯。”露米娅点了点头，“也多亏他破坏了容器，我才能解放，并且及时赶到这里……”
“话说回来，既然提到了洛，赤咲你，刚刚见过那女人吧。”
“是啊，看出来咱的力量并不完整么？”赤咲看着手心里跃动的火焰，略微有些失神，“这数千年咱所虚度的时光里，所拥有的力量被压制到最低限度，软禁于囚笼之中……然而机缘巧合下咱与她相遇，那家伙也帮咱解开了早就开始松动，但是光靠一人之力无法解开的封印。虽然现在还不完全，但是咱距离巅峰时期，也是指日可待了……”
“这就是为人类卖命的理由？好歹也是八天魔之一，你把你曾经那高傲的自尊丢到哪儿了？”露米娅轻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九尾火狐，语气中的讥讽显而易见。
“被一个逃兵这么说，还真是不会让人感到愉快的啊……”赤咲耸了耸肩，“然而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咱都没有变过。所做的一切，也都没有偏离心中所坚守的准则。”
“虽然对人类的厌恶感是不可能变化的，但是，他们勾起了咱的兴趣。而且，欠下的这个人情，以咱的身份，不还总不好意思吧？”说着，赤咲的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正好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露米娅。是真是假，果然还是打一场来的最快呢？”
“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那我，奉陪到底。”露米娅一挥手，黑色的屏障缓缓升起，将身受重伤的灵梦和蕾米莉亚一齐包裹了起来。确认自己和赤咲的战斗不会波及两人后，露米娅再度转向了笑盈盈的九尾火狐，“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
“行啦行啦，成天摆着那张冰山脸吓唬谁呢。虽然咱的力量尚未完全恢复，但是能看出来哦，你的状况比咱好不到哪里去吧。”赤咲从袖口里掏出数张封魔符，彻底被同化的博丽符札上闪烁着耀眼的火红色光芒，“从脱离封印限制的程度来看，露米娅，你如果要与咱正面对决，胜算可不会太大哦~”
“赤咲，虽然我俩有些交情，但这次我不可能留手。见证了幻想乡至今的一切的我，早已将这里当成了命定的归宿，或者说，我的家……无论是灵梦、魔理沙，还是各位，都是我心目中的家人，与曾经的你们无异。那么多年了，我那千疮百孔的心灵或许并没有得到救赎。但我不再嗜血，不再渴望杀戮，这些都是大家的功劳。我已经不想再回去了。所以，任何人甚至是你，绝不会容许他们破坏这一切！”
“这既是我最后的尊严！”
无边无际的黑暗以露米娅为中心展开，直至笼罩了整个博丽神社。虽然这并不能对赤咲造成什么影响，但身处其中的露米娅的气势却是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漆黑的骨翼悄然展开，露米娅悬停在空中，大睁着赤红色的双瞳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的赤咲。面对这位以狡诈著称的九尾火狐，露米娅并不想做丝毫的保留。
“好啊，尽管过来！你那令人发笑的所谓守护意志，早就被宵暗染成一片漆黑了吧！"赤咲的脚下浮现出来一个阵法，灵符悬浮在她的周身，慢慢地旋转着。没过几秒，火焰的气息骤然消失，接着化成了一阵肉眼可见的波纹向着四面八方荡开，位于阵中央的赤咲微微一笑，眼底充满了与友人重逢的狂热：
“让咱见识下你的决意，如何？“
“何须多言。”露米娅在空中慢慢迈步向前，每走一步，她的剑刃都会在宵暗之中染上一层黑气。剑身的中部突然迸发出的鲜红的光芒掩映在黑色的迷雾之下，显得无比渗人。
“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是对付现在的你估计还是绰绰有余的。”赤咲指尖轻点浮空的那抹异色，火光闪耀，九张灵符在空中自行排列成了一个奇异的图案。她抬起手，清脆的响指声在烈焰狂暴的呼啸声中显得如此悦耳。
“焚天。”
所有灵符同时亮起了由里向外的耀眼光芒，封印在内部的灼热气息顷刻间冲破束缚，朝着露米娅的方向爆发而去。与此同时露米娅抬起的剑锋也指向了赤咲，轻声吟唱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厉光。
“永夜劫难。”
看似缥缈无迹的黑暗逐渐凝成了实型，一剑挥下，冲天的黑色剑气以割裂整片苍穹之威慑狠狠斩击在了焚天的烈火之上，轰鸣的爆炸声冲击着几人的耳膜，激荡的风压吹得两人几乎睁不开眼。再抬眼时，剑气，烈火，乃至露米娅其人皆是消失在了空中，仿佛不曾出现过。
“哎呀哎呀，跑哪儿去啦？”赤咲踮起脚左顾右盼，“总不能是自觉不敌溜了吧，你要真这样的话咱可看不起你哦！”
刚想开口吟唱，赤咲全然不觉自己身边的虚空中，朦胧的黑影正迅速具现出了兵器的形态。猛然察觉到了那无意遮掩的杀气，赤咲当即转过了身。在露米娅的手上，黑暗所化的一柄巨镰上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宵夜归返之镰。”
巨镰划过，正如同名字一般悄无声息。乍一看毫无威慑力，但如若稍微靠近，即刻便能领会到锋刃处所掩藏的那股毁灭的力量。刀锋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划出了一道巨大的裂口。毫无防备的赤咲完全来不及张口说话就被一镰拦腰斩断。半步踏出，露米娅看了看身下展现而出的双重阵法，苦笑了一下。
“一如当年完全不留情的压制力，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是啊，面对老朋友敢用这招，露米娅你也变得心大了呢。”数条冒着火焰的灼热锁链从地底突出，紧紧缠住了露米娅的双翼。神明都无法承受的恐怖高温行将爆发，而在旁现出真身的赤咲用微妙的眼神看了身处困境的老友一眼，一字一句开口道，“就这？只有这种程度了吗？可别让咱发笑啊。”
“一点长进都没有也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转过身，赤咲迈步离开，再没有看身后陷入双重杀阵的老战友一眼。然而，没走几步，身后刚要爆发出的炙热之火却在霎那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的空寂与杀意。黑色的翼展完完全全地现出了原本的模样，手中剑刃不知何时已经增长到了接近十尺的可怕长度，一道血红色的裂痕出现在了剑身之上，狰狞色彩乍现于露米娅那血红色的双瞳中，无尽杀伐气息让她整个人就如同来自地狱的死神一般可怖。站在空中，她以冷若冰霜的面容，正对依旧背对她的不曾停下脚步的赤咲。
“暗夜的弥赛亚，始。”
“赤咲，我们继续吧……”
“才不要。”
“……诶？”
“闹到这个地步上，也差不多够了。而且人家累了啦，所以，暂时休战吧~”赤咲冲着露米娅摆了摆手，“那么，露米娅，再见啦~”
“等等！赤咲，告诉我，幻想乡，到底怎么了！”
“嘛，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毕竟我只是一只闲的没事跑出来玩的小狐狸罢了，不知道那种内幕不是很正常的么。”赤咲晃了晃脑袋满脸天然，“不过，还是提醒一下好。这边还有一个实力和我同级的怪物在哦，虽然她和我一样也是抱着玩的心态来的就是了。其他人，虽是为了各自目的而侵略的幻想乡，本质上也都是怀着心愿而来。于那些无法实现的愿望而言，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让一切得到救赎吧。”
“顺带一提，在我离开之后，这博丽神社应该暂时不会有人来了。你们大可以在这里做一些类似于反攻的准备啥的，最好趁早哦。”
“嗯。”不再追问的露米娅点了点头，心底的无数疑问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看着赤咲迈着轻快的步伐消失在了参拜道的尽头，她再也支撑不住了。弥赛亚状态自行解除，少女拄着剑，咬紧牙关半跪在地。
“露米娅！你还好吧！”黑色的屏障消散无形，受到庇护的二人不顾自己的伤势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倚仗着吸血鬼所特有强横的身体条件，原本伤势不轻的蕾米莉亚已然好得差不多了。
“用不着担心，只是这种程度……”露米娅看着灵梦和蕾米莉亚神色严峻地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但，暂时先留着吧。”
“幻想乡，这次有大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