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星光》【22 】安德莉亚篇《难以平息的琴声》

由于高三开学后把这些草稿都一个个打字出来估计是没功夫了。趁中秋把这篇先打出来展示一下吧，属于我的50个短篇中其中比较好的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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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这颗星球终于平静了下来。天空中，新共和国的星际巡洋舰在大气层内像是悠闲的散步一样缓慢的航行，尽量让这个1.2km长的庞然大物在大气层内不弄出太大动静，甚至完全听不到引擎的轰鸣声。Y翼重型战机的编队整齐得从下方掠过空中时，才使人猛然抬头注意到空中并不是一片空白。不过，此时已经不再有此起彼伏闪烁着的能量束了，战斗已经结束。

安德莉亚走在战后的街道上，她在许多星球都已经见证过这样的景象了。隶属于独立于海军编制的“时间舰队”的她，在战斗结束后显然不像普通的地面登陆部队一样受约束，而是可以“四处闲逛”，而她很享受这一个过程，使得她觉得自己更接近“人类”。

三三两两的银河同盟士兵，有的站立，有的依靠或坐在残垣断壁旁，有的墙壁上被炽热的等离子步枪或是爆能枪射击后留下的焦痕清晰可见。打扫战场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新银河共和国海军和联合国太空指挥部的陆战队主要是人类，而机器人总是被限制着进行着后勤类的非战斗任务，常常能够看到几个“笨手笨脚”的东西搬运着什么，以及医疗机器人在战地医院进行高效的工作。机器人虽然死板因为不适合给予太高的智能，所以这种琐事交给这种机器人再好不过了。不过，卡罗尔共和国却情有独钟的喜欢战斗机器人配人类士兵组成战斗小组来弥补人类士兵不足。但是在这个时代战斗机器人为什么没有人类可靠，是一个很难说清楚的事情，总之就是各种原因，新银河共和国不喜欢用战斗机器人，而联合国太空指挥部则更加，因为基本没有大规模列装战斗机器人。所遭遇的敌人方面，则经常会出现廉价的战斗机器人充当炮灰，顺便给她锻炼反应速度，或者电子入侵练习。“不过在谈论机器人时别忘了安德莉亚是特别的。”曾经一个时间舰队的研究员说过。（关于时间舰队和安德莉亚在以前的几篇提到过设定）

安德莉亚强行结束了关于这方面的思考进程。让她奇怪的是，需要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一件事情，明明是人类才有的困扰。

终于，一段不同于周围环境的声音信号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追寻着声音过去，而不是直接对这个区域进行一次脉冲扫描，那样太没有人情味了，就像打开一本小说，直接翻到结局一样。她跨过一道倒塌的墙壁，走过一个冷清的街道，终于她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在这个角落，有一间屋子，不过看起来少了一面墙，大概某一个炮手的失误导致了这个不必要的损害。

声音此时逐渐清晰起来。安德莉亚关闭了眼部的所有战术模块，现在她看起来和人类并没有区别。清脆而悠长的声音灌入了她的声音传感器。在数据中快速检索了一下……哦，不用检索了，那就是钢琴，非常古典的地球乐器，却经久不衰，从地球传播到银河系不知道多少个星球。这不是电子乐器，这才是让安德莉亚最为惊讶的。最先进的演奏设备只有一小块东西，会展开一个全息影像，直接在这个“虚拟的”键上弹，并且收入了仿真度极高的琴声。而非电子琴，那是极为罕见的。

一个穿着陈旧的但处理的很干净的黑色衣服的男性，并不年轻，但也不是老态龙钟，他的手指，正跃动着，演奏着。那是一个古典中的古典的乐章，节奏并不是像他手指一样飞快，大部分是像陪衬一样的轻声带过，而清晰的主旋律毫不掩饰着一丝伤感，让人沉醉。

从一个高音连贯的连续敲到另一个音，重复两边，像水流一样，之后从“副歌”回到了“主题”。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回旋”，分离着、交错着，但是很快，总是回到了这一段。是在与命运抗争而最后总是心灰意冷的回来，还是表明无论有什么样的变化自己的信念都坚定不移？刚才的一小段插曲几乎被忘却，主旋律昂首挺胸的回到了广场中央。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它，总是有一种欣慰的喜悦，像是故友相见，一次次分离后，会经历各种各样的声音，但是总是能和这位故友重逢，让人心安的旋律。一次次的回旋中，每一次都有变化。虽然音高明明没有改，但是这一层情绪的递进总是难以言表的传达给听众，这是注入灵魂的演奏。

音乐已停，形形色色的不多的听众逐渐离开。大多是这个城市的居民，由于各种原因并没有撤离交战区，不过好在他们的位置都挺安全，感谢火控技术的进步让武器更加精准而不是乱飞。

当安德莉亚走到他面前时，人已经都走完了，他收起乐谱准备关闭琴盖，不过他似乎见到安德莉亚会又改变了注意，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将乐谱放回去。

“有什么事吗，小姑娘？”

他的询问让安德莉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并没有关注她的身份和武器而是她本身。不然，肯定是问“长官”什么的了。

“很难说清我的感受……这曲子很棒，你的谈的很棒……这个时代还能见到这种艺术，是非常珍贵的了……”安德莉亚说。

“时代在改变，有些东西本来就是应该被淘汰成为过去的事情，而总有一批和我一样的‘顽固’依旧怀念着什么……我听说正在流行一种用脑子直接把乐谱［想出来］的创作方式？”他问。

安德莉亚作思考状一下，回答说：“是的。使用者找个地方比如睡前，或者走路时，设想一个旋律出来，电脑会读取出来，加工成为电子信号，经过简单的人工修正那些AI已经替你做好大部分的编写后，就可以把所想的旋律甚至演出效果直接导出，也就是把脑子里想象的交响乐团演奏都能转为现实。”

“这很方便，”他说，“但这是没有灵魂的创作。而他们却说这样才是［用灵魂在创作］。”他摇摇头。“荒唐，不是吗？”

安德莉亚点了点头。沉默了几秒，她说：“我想录下一段，可以请你再谈一小段吗？我想记录下这个。”她拿出一支钢笔大小的声音采集器。

“我以往每次一曲，不会多谈，今天我可以破例，为这位美丽的女士。”他用着被称作某个地球古典时代的绅士风度的语气说。

他答应的十分爽快，或许这就是“艺术家古怪的个性”，为了未曾谋面的人，能够献上自己最杰出的表演，甚至破例。

“开始吧。”录音笔的按钮按下，随后那个琴声再次想起，伴随着录音笔闪烁着的蓝色提示灯，伴随着已经在地平线落下的恒星，伴随着即将进入夜幕的城市，伴随着太空中如同繁星般的由星舰发出的亮光，伴随着璀璨的星河，琴声的旋律在人的脑海中难以平息的，回旋，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