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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者《树上的柏拉图》(十五)| 长篇科幻连载

2021-06-29 01:57 作者:未来事务管理局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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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那个在他的背后一直盘旋的幽灵,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黑暗中的星期六男爵是一个瘦长瘦长的鬼影,隐约可见大颗大颗的雨珠从黑色的帽檐处滚落,手杖敲击在赛车跑道上发出地府判官的声音。

本文首发于未来事务管理局“不存在科幻”(non-exist-SF)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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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者 | 生于1994,作品集中探讨真实的界限和生命的虚无。小说《尼伯龙根之歌》获未来科幻大师三等奖。


上的柏拉

第十五章 密室游戏

全文约6700字,预计阅读时间13分钟

拳击手退场了。

倒吊着的山魈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鼻子看起来一团糟。几个打手走上前去,把山魈从吊车上抱了下来。但这不是结束。打手们把肾上腺素打进受刑者的心脏,像绑一头死猪一样把他系在赛车的车尾。见识过狗拉雪橇吗?在西伯利亚地区,旧石器时代晚期的早期人类遗迹显示雪橇犬在当时已然存在,这项活动至少已持续九千五百余年。现在,在这个暴风雨之夜,至少是在这片场地,赛车代替了雪橇犬,而山魈就是那架雪橇,星期六男爵利用人类祖先的智慧结晶把这项古老的活动变成了暴力的行刑手段。

赛车手坐进了赛车,踩下了油门。引擎轰鸣,赛车扬长而去。起先是一圈。赛车手用很快的速度跑完了一圈。然后又是一圈。一圈。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狗拉雪橇变成了一支长长的拖把,棉、纤维和碎布里浸满了鲜血。一整个九号赛车跑道都被这支拖把染红了,地上涂抹着一些暗红色和黄白色的东西。雨水从高空落下,冲刷着大地。雨把地上那些漂浮的鲜血和像是内脏和骨头碎片的东西冲走了,但罪孽清洗得不够干净。血水实在太多,淌到柏拉图的脚下,染红了他的鞋底。他本能地想低下头,但光头强行按着他的脸,所以他看到了,他都看到了,赛车停了,车尾绑着的只剩下一团勉强可以称之为人的血肉。他盯着那双毫无生气的双眼,眼睛凝固在恐惧里——没有怜悯,没有同情,他什么都感觉不到,那只是一具尸体,不再是活人了。

一个打手走了过去,用脚小心翼翼踢了踢那团模糊的扭曲的糜烂物,然后伏下身子侧耳亲听,探出手指细细感知。打手站了起来,摇了摇头,声音透过雨幕传来:“老爹,没气了!可以了吗?它们从昨天等到现在了!”星期六男爵点了点头。这打手立刻把食指和拇指伸进嘴里,发出一声锐利的哨鸣。一群饥肠辘辘的恶犬从黑暗的角落里窜出,围在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旁啃咬起来。

星期六男爵咂了咂嘴,遗憾地说:“真可惜。”紧接着站了起来。“那就让我们开始下一场吧。”他漫不经心地说,“下一个将是你的房东,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你是说那个吝啬的老头儿?”柏拉图眯起眼睛,突然笑了起来。“那你可是找错目标了。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我不管你在不在乎。”星期六男爵同样微笑道,“我只想让你知道,你身边的人是因为你而死,如果再深究下去,也是因为那个婊子而死。”

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影突然从入口处闪出,快步向星期六男爵走来。柏拉图认出这是那个绑着脏辫的打手,只是此刻身上多了几道伤口,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他走到星球六男爵身边,附耳低语。柏拉图只隐约听见了“狼”、“老头儿”、“怪物”等几个字眼。

星期六男爵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眉毛也越皱越紧。“就他妈的一条狗?”他挥舞着手杖,敲点着脏辫的胸膛,愤怒地叫了起来,“就一条狗!你们所有人就不行了!”

“对不起,老爹。”脏辫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尴尬地说,“但那不是一条普通的狗,那恐怕是一只被驯化的狼。”

“被驯化的狼不就是狗?”光头讥笑道,“就算那是一只狼,你们的枪呢?”

“那里是居民区!”脏辫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神枪手,如果你打算开枪你就自己去,最好明天进局子也是你自己去。”

柏拉图微笑了起来,但不至于得意到笑出声。

脏辫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老爹,我也有其他发现。”他略作停顿,“回来的路上,我看见街对面停了一辆车,车里面坐了一个女人。雨下得这么大,那女人还呆在车里不走,我就觉得一定有古怪。”

柏拉图的微笑又消失了,他知道那是脏辫说的是谁。

“那个女人呢?”星期六男爵似乎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了,又坐了下来,嗓音恢复一贯的阴柔。“把她带来见我。也许是那个婊子派来的人。”

脏辫看了光头一样,又低下头说道:“她跑了,老爹。我一上前搭话,她立刻就开车走了。但我记下了车牌。”

“车牌有什么用?”光头嗤笑道,“如果是千梦之城那个婊子派来的,车牌就一定是假的,她不会犯这种错误。”

脏辫站在那儿,脸色难堪,等候发落,不知道该说什么。星期六男爵说了一句“滚去处理尸体”,他就如蒙大赦地走了。

星期六男爵坐在那儿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道:“那是接应你的人对不对?那蠢货总算还是办了一件好事。现在,你孤立无援了,没有人可以救你,没有人可以帮你。换句话说,你被抛弃了。”

“也许她会带着人杀回来的。”柏拉图说。

“在现实中与我们正面交锋?”光头舔了舔嘴唇,露出嗜血的笑容,“老爹,这家伙的脑子烧坏了。如果那群婊子敢和我们正面对抗,那她们早干嘛去了?”

“也许她去报警了。”柏拉图又说。

星期六男爵愣了一下,嘴里蓦地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像是没忍住笑。“警察?看过新闻吗?听说过那个强奸犯吗?哦,他只是我丢出去的替罪羊而已,那些姑娘们只要有人能报复压根儿不会去想自己是否搞错了对象。你瞧,事实是这样的,警察早就被买通了,对我们睁一只闭一只眼。我们从来不会做得太过分,至少在众目睽睽下不会。我们是隐藏起来的,我们是鼠辈,我们是鬣狗,我们游弋在暗夜的边缘,城市里的乞丐是我们,码头的搬运工是我们,夜场的保安是我们,酒馆的伙计和机场的出租车司机都是我们,我们是噩梦,我们是恐惧,我们是城市的黑暗面,我们是黑夜中注视你的梦魇,我们的视角常人难以看见。你是什么呢?你只是一个外来人。每年来这里的游客那么多,因为意外失足落水的也不计其数。没有人在乎你的存亡,没有人会在乎你的感受,没有人会为你的离奇消失而掉一滴泪。当婊子们让你走到我们之中,你就走到了地狱,死亡将是最好的出路,而痛苦会是我们赐予你的救赎。”

柏拉图沉默不语,看着不远处的饿犬啃掉了尸体的绝大部分。牵着狗绳的脏辫注意到他的目光,对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旋而露出狞笑。

星期六男爵继续说道:“你喜欢偷窥我的记忆是吗?你喜欢做着我的梦?我倒是希望,你可以完整体验一遍。如果你害怕,我也可以亲口向你讲述我的梦魇。唯有一点,别装着自己看了一点记忆就以为很懂我。理解是最让我厌倦的事,被理解无异于卖淫。所以我拒绝被理解,但我不拒绝你来体验。那样的话,你只会变得比我更糟,不会更好。”

柏拉图终于扭头主动去看星期六男爵,那张化了妆的骷髅脸使他忍不住嘲讽道:“相信我,老爹,我体验的已经够多了。”他拿捏着腔调,故意复述梦中听到的自白,“我是个好人。我值得被爱。所有人都会喜欢我。所有人。吧啦吧啦。你的心声我都听见了,好好先生,我——”

光头猛地扇了他的后脑勺一巴掌,前冲的力道把整张椅子带离地面。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摔到了冰冷而粗糙的赛车跑道上。侧脸火辣辣的疼,肺腑里满是血和雨水的味道。浑浊的雨水混合着腥臭的血水没到了他的鼻尖,熟悉的血的味道勾起了几个记忆画面的闪回——砧板,切肉刀,死猪,血水,蛇头,雏妓,暴风雨。他闭上眼睛,但打手们断然不可能让他入睡。

星期六男爵站了起来,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另一只脚跨了过去。凛冽的暴风雨中传来一道阴柔而冷漠的声音:“把他带到我的房间吧,我要亲自炮制他。”

一块手帕捂了上来。

 

镜像。从黑暗中悠悠醒转,鼻腔内满是刺鼻的药味。柏拉图坐在同一张椅子上,头顶是玫红色的灯光,眼前是一面镜子,圆圆的,中空的,很像一个玻璃的世界。这是一间半电波暗室——至少在外表上看是如此——墙壁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锥形含碳海绵吸波材料,冷轧钢板铺就了脚下的大地。在他的视野中,镜子是眼前唯一存在的事物,有人把他绑在椅子上强迫他看这面镜子。

镜子提供了另外一份视野,也就是他背后的场面:女人,不计其数的女人,赤身裸体的女人,互相抚慰的女人,处于性高潮的女人,被狂热情欲遮蔽双眼的女人,女人有一千多个,肤色各异,不着寸缕,大腿交缠着大腿,手臂挽着手臂,女人们的身体叠成了一座小山,一如那艘由尸骨拼凑而成的船,放任自己漫游于孤独而寂寥的天地。有些女人已经死了,尸体成了蜡像。有些女人还活着,在山的最上方。

柏拉图想移开眼睛,但做不到。他的视线像被镜子锁住了,镜中的那个他脑袋微微耷拉着,目光聚焦于肉山。于是,他看见那道粘稠的石油般的黑水从山顶淌下,沿着无数个女人的下巴、肩胛骨。小臂、大腿、腹股沟、指甲一路下滑,紧接着涌上银灰色的冷轧钢板,汇成一条笔直的线,像毒蛇一般,顺着钢板的凹槽朝着他的脚下爬来。黑色的液体从他的双脚之间流过,这一切都被镜子所映射。现在,即使不借助镜子,他也能看到脚下的石油。他突然明白那粘稠的流体究竟是何物——那是从山顶一路淌下的鲜血,因着这玫红色的昏暗灯光而微微发黑。如今,那股石油般的血液已经从他的双脚之间穿了过去,这一切就像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宗教仪式似的,现实与镜像中的鲜血在镜子边缘完成了交汇。

与此同时,那个涂着骷髅脸的国王在肉山之巅发出了沉重而满足的赞叹,剧烈颤抖的身体像癫痫发作似的,疯狂地抽搐着,仿佛抵临高潮。无数只纤细而修长的手伴随着他的叹息从女人堆里伸出,抓住他的头发,扒拉着住他的脸,一点一滴把他往下按,像怪物进食一般把国王吞进肉体交叠的大山内。然后,过了一会儿,约莫一两分钟的功夫,人体的山脚处微微晃荡起来,那个涂着白色骷髅脸的国王又从密密麻麻的手臂和大腿堆里爬出来了,一手拿着寒芒闪烁的匕首,另一只手托着一团血淋淋的像是肿瘤的东西。

柏拉图没办法通过镜子看清楚那东西的轮廓,但他知道那是什么,因为一具尸体从肉山之巅无力地滚落,沾满血污的苍白肚皮像炸裂的气球一样干瘪。他想吐,但吐不出来。今天喝了一晚上的雨水,天黑之前唯一滚进肚子的只有一杯还算温暖的咖啡。于是上涌的只有胃酸,也只是胃酸。那酸液涌到他的喉咙处,像火焰一般燃烧,烧得他嗓子生疼。

现在,国王绕过柏拉图,来到沉默的镜子面前。他虔诚而谨慎地把手里那团扭曲的血肉放在镜子边缘,现实和镜像中的物体便顺理成章完成交汇。然后,国王小心翼翼地跪了下来,对着镜子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祷告,在献祭似的,狠狠抹了一把脸,手上满是鲜血,白色的骷髅脸便也满是鲜血。

“是,是,我听见了。是,好,我听见了。我听明白了。”国王说,紧接着在祈祷中哭了起来。他哭泣着,颤抖着,像卑微的扁虱在狂风中战栗,像错过了太阳的花朵在冬天枯萎,他哭了起来,像孩子一样哭,但其实也是在笑,像小丑一样笑。他哭着哭着就笑了,声音凄厉,眼角悲伤,笑容却猖狂而吊诡。再然后,国王突然转过身来,手掌凑到嘴前,用力吹出一阵血色的粉末。在柏拉图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团模糊的血肉已经拍到了嘴边。

柏拉图咳嗽起来,啐出一口血水以及一些不小心塞到嘴里的肉泥。他有些生气了,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生气的感觉,但当他抬头时,星期六男爵已不在眼前——死亡的君主回到了孤独的肉山之巅,在那里等待着国王的将是死去的女人们的拥抱,还有早已黯淡的母爱的光辉。星期六男爵抓着女人的身体吃力地爬上了山巅,回过头来却是一张猥琐的痴肥的中年男人的脸。诨号“叔叔”的蛇头孤零零地坐在肉山之巅,看着脚下的一切自我感觉良好。“这里是地狱,”他骄傲地说,“而我就是亡者的君主。所有从阳间堕落的活物都归我管辖,所有伤害我的和被我伤害的都将向我臣服。我是死神巴隆·撒麦迪,我把你的噩梦从遗忘中取回,我将亲自剥夺你所珍视的一切,一遍又一遍,你只能在痛苦的轮回中后悔。”

“滚出我的梦,滚出我的记忆,滚出我的大脑,滚出我的世界!”柏拉图咬着牙回答说,但言语是如此苍白无力。

蛇头听了就大笑了起来,声音愈来愈响,猖狂而嘹亮。“可是,我们做着的难道不是相同的一场梦吗?”他手一抬,臂一挥,就有无数死人从尸骨里升起。山峦破碎了。航行了三千多年的忒休斯之船被重新建构,女人们的尸体重新拼凑起了那个遥远的记忆深处的世界。“我的船长在哪里?”蛇头说,立刻就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从尸骨堆里爬出。“我的水手们在哪里?”蛇头又说,立刻就有一大群肌肉结实的海员从尸骸之船的船舱里走出。蛇头最后说:“我的女人和集装箱在哪里?”一大堆蓝色和红色的集装箱从天而降,砸在甲板上,门在着陆时的碰撞中被震开了。一群衣着单薄、几乎衣不蔽体的女人从集装箱里走了出来,其中就包括了那个十二岁的雏妓。

“她叫什么名字?”蛇头温柔地问。

“我一直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柏拉图悲伤地说。

蛇头微微一笑,眼中的温柔一闪而逝,紧接着泛上来的却是憎恶、凶残与暴虐。“她长得像我的妹妹。我是说,年龄上很像。”蛇头冷漠地说,“我的母亲是一名妓女,一直害怕我强暴自己的妹妹,所以她让我住在地下室,但母亲永远不知道我的妹妹对我做了什么。我的妹妹嘲笑我,试图杀害我,但我也喜欢和她玩游戏。有一次,我们轮流把对方把绑在椅子上,让自己挣扎着倒在地上,假装在毒气室或电椅上慢慢死去。那次她问我死是什么样一种感觉。后来,她就开始谋害我,其中一次把我推向急速行驶的列车,另一次就是把我推进深水区。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十四岁,那年我与母亲吵架之后离家出走去找父亲,但父亲已经再婚。所以我被赶了出去,没地方好去,就跑到外祖母家。我不喜欢和老人住在一起,呆在远离城市的农村,总使我感到深刻的孤独和寂寞。我的外祖母和我的母亲一样,都抱有强烈的占有欲和支配欲,和她一起生活总让我想起了自己与母亲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感觉。所以,在一次争吵之后,我用猎枪打死了我的外祖母,当天下午又枪杀了外出归来的外祖父。我被抓住了,送到监狱。警察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告诉他们,我只是想体会下杀死外祖母的感觉,至于外祖父,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老婆已经死了,所以他也死了。他们说我有妄想型精神分裂,把我投入精神病院监禁并接受治疗。我成了一个模范犯人,甚至当上了精神病医生的助手。我在医生那儿学到了很多东西。当我从那地方解脱之后,我就明白,要想事情不被人发现,你一定得打点好一切。后来,我杀死了自己的母亲。我割下了她的乳房,因为我到三岁还不能断奶,她却从我这儿拿走它,去喂养我的妹妹。它是我的了。再后来,我又杀了自己的父亲。我的妹妹还活着,但我一点儿都不想杀她。她曾经问我死是感觉,但现在,我更想让她知道余生每一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是什么样一种感觉。”蛇头笑了起来。“她害怕着某一天夜里我找上门呢!如果你想知道,这就是我的梦魇,我的梦是愚蠢的避难所,就像站在树下躲避雷电。但你控制不了我,因为我已经先于你一步砍倒了这棵树。现在,我的梦已摇摇欲坠,梦中的演员都散了场。到你的时间了,孩子。这是你的梦,这是你的故事,这是你的世界。我要你好好看着,把你最不愿回忆的噩梦经历一遍又一遍。”

柏拉图想扭开头,但做不到。眼前的镜子忠实地反映了背后的一切——镜像中的蛇头像舞台上的演员一样缓缓鞠躬,弯腰的同时顺势伸手从尸骨堆成的大船上拉出那个十二岁的雏妓。剑。那画面,是一种联觉,全被柏拉图的大脑吸收了。如果他闭上眼睛,他也能闻见。如果他停止呼吸,那画面也依然能被听见。剑。叔叔揪着她的头发进了货舱,火急火燎地脱下来裤子,把那张彷徨而凄楚的小脸按向自己的双腿之间——不,不要继续往下看了!!——他看见她那两瓣苍白的薄薄的嘴唇沾着一抹湿漉漉的亮晶晶的光,他看见一条灵活而娇嫩的舌头——拜托了,拜托了,别让我看这个!——小心翼翼地舔舐——操你妈!闭嘴!别说了!——一根狰狞的——操你妈的闭嘴!闭嘴!闭嘴!别说了!求求你了,闭嘴。闭嘴。闭嘴。

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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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宇镭  

题图 《新世纪福音战士》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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