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碧蓝的生活（七）江风篇【2】
月亮在夜空中爬升已经很久，疲惫的攀爬到了自以为的顶端之后便开始乏力地下沉，稀薄的云团便在下拖着月亮缓缓下落，而它已经闭上了眼睛，夜空中的星光也都闭上了眼睛
整座港区就只有办公室还闪烁着淡淡的浊光
本应该睡觉的我还在补批文件，z23和天城想要来帮我，被我以[不要紧，就这点小事]谢绝
“指挥官？”
好像有人在叫我？
“指挥官！”
提了点精神，向声源处看去
“钢笔快戳脑袋了”
少女看了我桌上堆集成山的文件斜撇我一眼……
“抱歉江风，让你担心了”
“为什么这么晚会在这里”
我赔着卖笑
“如果不把拖欠的文件批完是会被拉出来谈话的”
沉默……
她嘴唇微微抖动却又紧闭，成为了天上的孤月，即使习惯了这样的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停下手中的活，试图打破这令我熟悉的沉默，抬头看着江风——站在之前的地方不说话
“要不要等一下一起出去走走”
……
“嗯——”
……
凌晨
闹钟把我从睡梦中吵醒
【今天好像是周末】
摸索到了便拍晕桌上的闹钟，拉起疲惫的眼皮，身子的酸痛感遍布全身上下，耳鸣还在脑子里充斥着，下意识的四处张望——
自己置身与床上，而身旁穿着难堪的少女似乎还没睡醒，抱着我的腰间紧紧不放
【这是哪里？】
我摸着晕乎乎的脑袋，抬头将视线聚焦在我身旁的少女——
蜷缩着将全身包围在床单里、 露出的玉足扭曲着床垫的形状、 尾巴垂挂床位摇摇欲坠、被单遮掩至鼻梁大口呼吸着上面的气味……
手上类似于绷带的布料不知何时缠上的，但饥饿感让我无法思考
到厨房找寻到了开过的罐头，将其拉开食用这便是早餐
“嗯……”
醒了吗
床上半露的少女环视周围的一切，并没有对此感到惊讶……泪水不经意间从脸颊滑落——
“啊，你等一下——”
打开冰箱门摸索出最深处的面条，端起小锅接水加热
“这里是你的房间吗？”
“嗯……抱歉，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小”
从中拉出一撮面条放入沸腾的锅中，适当的放入调味品，面不一会就好了
“没事，谢谢你给我借宿，给……”
少女看着碗里的东西并没有多说什么
良久
“你前天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东西，我前天说了什么？
关于前天的记忆……讲真——我断片了，脑子里并没有有关与江风的约定什么的——
“啊……那个……嗯！是真的……”
“是这样吗……”
少女绕过饭桌，双手不安的藏在身后，筹措着小脚压小步伐靠近
“正义、爱、与和平什么的……哼，真是老套的说辞…不过如果是你的话…”
将身体贴在我的胸前，藏于身后的手搂住我的腰间，侧脸贴着呼吸——
“我把一切都托付给你了，也开始相信天真的理想…让我变成这样，你可要好好负起责任哦”
嘶——！
我前天到底做了什么啊？
回忆——
一路散步带着江风来到码头，这里的风儿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喧嚣，和来的时候差不多，我的东西还没被带走
“就在此做个了断吧，我在你身边只会伤害你……”
身后沉默许久的江风开口了
“……我不会放弃——”
少女拔出了腰间的太刀，刀尖指向我的喉鼻，表明自己的心意已决——
“我最讨厌的，是不愿正视现实，一味高喊着理想与信念的天真愚昧”
“可……心怀信念，终能理想化作现实”
“那就让我告诉你什么叫做现实”
！？
白刃向我挥舞，月光暗淡使我无法分辨刀的身影
【右？不，左边——】
咕——
后侧至码头边手上还是被划出一道口子，距离大海只相隔一条线……
“以后不要在来找我了，我们只是从——”
“我拒绝——这样只会离我的理想大业渐行渐远……”
她是个饱受战场摧残的受害者，心中并非没有信念、理想……只是被现实所麻木，痛苦、伤别……使她的生命似乎失去了意义，死亡逐渐变成了奢侈……
……我想拯救她
“战争……从未改变”
大声对我宣泄着怒吼，跃起高空
“喝啊——”
巨大到足以盖过我的影子逐渐缩小
抱着地上的钓鱼工具向前翻滚显得十分狼狈
“呼…还差一点，指挥官的手就要和身体分开了呢…放轻松，痛苦只有一瞬间”
一脸轻松的说去这句话总让人感觉后脊瑟瑟发抖
额哈——呼……
“我希望你能作为一个人为自己而活着”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吗……你果然没有超出我的期待呢，指挥官”
看向工具箱里的东西……
“你就不怕港区没有我之后，港区会被变得怎么样吗”
沉默……
“我…
…在战场上只需挥舞凶器，消灭敌人。剩下的，等战斗结束再去思考吧”
“呵哈哈——真有你的作风呢，不过……理想对于我来说是活下去的意义，所以——”
明白了少女心中的想法，那就要做出行动，既然口头说服不行，那就用实际行动证明，我用尽全身力气在此刻爆发——
[愿化作明灯照亮你夜间的黑暗]
怀抱着一颗鱼雷向江风冲刺
“喝啊——！”
江风没有多说什么，重新立起太刀，跨出大步后纵身一跃
轰！！！
“什——”
身后钓鱼工具里藏着的的数颗鱼雷在同一时间发生爆炸——
声音之剧烈，以至于惊扰到了防空警报，而我和江风被爆炸的冲击冲飞出码头……
「所罗门，是你在呼唤着我吗......」
少女合上双目，刀脱离了手的束缚……
咕——
耳鸣在我的脑海中回荡，但我来不及思考别的事——
“江风——”
单手紧抱着江风，另一只抓住鱼线
“啊啊啊——”
血渍浸染银白色的鱼线，疼痛感早已麻木——一直滑落至海面，鱼线的尽头没有鱼钩，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木棍
咕噜咕噜——
哈——哈呼——
怀里的92式潜射鱼雷开始了转动，我调整方向鱼雷拖至着我们两个到沙滩上
果然比别的鱼雷轻就是有点问题的是个——哑弹
……
警报声音响彻云霄，整个港区为此惊醒，太阳的光辉开始铺洒海面
而我已经没有了力气……江风从我的怀中挣脱，看着狼狈不堪的我——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剥夺我死亡的权利——”
挣脱束缚的少女抓住衣领将我拉起，我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不清，可还是隐约听到少女的嗝噎无声的
咳咳——
“我说过了……在大业未成之前，咳咳……我不会让任何人倒下，你也一样……”
“对我来说……你是最特殊的存在”
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寒冷也是，对眼前未拯救成功的少女的那份愧疚也是
缓缓地闭上眼睛
“来吧，做你想做的事，这是我最后想传达给你的……希望你能作为一个人为自己而活——”
寒冷剥夺了我的意识……
体力透支严重，已经开始走马观花了
……
江风视角
“喂，指挥官——！”
眼前的这个人呼吸开始变得缓慢，抓住衣领的手触碰到的皮肤也慢慢失去了温度，嘴唇泛白面色惨淡，被染红的手臂还在抓住我的衣袖
“醒醒，你起来啊……”
手上有什么东西滴落——
「眼泪？为什么我会有这个东西」
是啊，从诞生起便成为战争机器，自己并非不知何为【感情】，只是已经被麻木尘封起来，失去了一切的憧憬，为他人而活着便成为了唯一的活下去的意义，可是来到这里——
没有长门大人，没有战争所麻痹【感情】……自己的意义在哪里？也只有在独自钓鱼的片刻宁静中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战火的呼啸……
可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直到这个人的出现……
[江风，你来这里钓鱼吗？]
「这个是……我的指挥官」
……
在战场上的冲撞使自己逃过一劫，可他却为此昏迷不醒
「为什么要来救我」
[要问什么……在我大业未成前，是不允许有任何人倒下的，要满怀希望活下去才——]
「天真的想法，自以为是罢了」
……
到他的房间找他想了结与他之间的关系，没有找到——办公室的灯光告诉我他就在那里，可他在为我的过错承担责任
……
[来吧，做你想做的事，这是我最后想传达给你的……我希望你能作为一个人为自己而活着]
沉默……被称之为泪水的东西打破
“不要突然闯进我的生活然后就这样一了百了的走了啊……不要就这样抛下我一个人……不要……”
抱着【那个人】内心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欲望——这是被他人依赖和战斗都不曾给予的那份【感情】
当初的那个机械如今已经被赋予了意义——作为一个人……不，作为【江风】为自己而活着
包扎伤口、心脏按压、人工呼吸、供暖……
这些都是被认为战斗所用不了的，现如今却拼命的回忆操作流程——只为让眼前的【那个人】活下去……
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尘封在内心深处的【感情】的小盒子已经被打开……也再也关不上了
“指挥官…求求你了……睁开眼睛……哪怕只是一下……”
没有回应
黑色小盒子从指挥官的身上掉落——
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指挥官……不要……”
……
那天晚上，我将重伤的指挥官拖运到我的房间里，第二天港区里传开了码头被某空袭轰炸 指挥官消失的消息，可都被z23与天城给压了下去
房间里没有什么东西，只有罐头……
第一次感受到孤独与绝望，自己怎么也做不到
「哪怕起来说我也好……」
“晚安，指挥官”
……
本人视角
俯视怀中的少女，不知为何眼泪流过脸颊，心中的感情油然而生却说不出来
【为什么我会流泪】
“那个……江风，再不走的话是会被拉出去谈话的，所以我们走吧”
“嗯”
「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
办公室里
z23和天城分工合作帮我把未完成的任务进行审批，见到我与江风打开办公室门后z23气冲冲的走过来
“指挥官！昨天一整天都去哪里玩了！”
“z23饶命，听解释……我也不知道……”
“别想动他——”
江风挡在了我和z23之间——
“呵呵，看来主上的大业又进了一步啊”
“怒姆姆！指挥官，原来是撩妹去了，难怪一整天不见人影”
“啊这——不是，我也不知道……”
江风救命！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