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伶醉酒(初次尝试创作,也有很多不足之处,望包涵)
天蒙蒙亮,刘伶大步接小步地往家走,远处的鱼肚白令他像起昨晚的下酒菜。此时只有一两户人家的烟囱里冒出炊烟,刘伶在农人们出来劳作前就赶到了自己的茅草屋
“砰砰砰!”门响起来,刚睡醒的妻子连忙打开门,外面的刘伶这才进来。“夫人呐,昨晚几个兄弟弄来了一坛秦地产的火烧云,那酒烈得很,喝进嘴里就像刀子一样刺喉咙哇。他们没本事,三五杯就倒了,我一个人独享美酒到现在才回来。”
妻子也不细听刘伶的话,只是嗯嗯两声,手里一直忙着打理家里的事,还尽量背过身去免遭他一身的酒气。门被风吱呀呀吹开,稀疏的阳光照得妻子侧脸明明暗暗。刘伶满面通红,丝毫顾不得四周,打着哈欠和衣躺在床上。不多时,他就发出了响鼾。
妻子悻悻地离开,索性来到院子洗衣服。邻居王婆恰巧经过,笑嘻嘻地说:“赶巧啦—听说你家男人昨晚上喝倒了好几个人,那些半夜回来的人都说呢。”
“不过是些喝酒的本事,名声传出去几里地了,就没见往家里捎点银两。这祖上留的一点产业全被他换酒喝了。”妻子拿着棒槌用力拍打着衣服,脸涨得通红。王婆见她这模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寒暄几句便离开了。妻子不一会便放下了棒槌,借着挽起被汗浸湿的发丝,偷偷抹着眼角,又忽然环顾四周,见没人看到,才放心进了屋。
下午,酒意渐消的刘伶伸着懒腰起来。漫步至门外,清风夹带着阳光拂面而来,刘伶顿感舒畅。他忽然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酒香,立马精气神十足,循着味飘了过去。
不多时,刘伶来到了一家小店,店家摇着蒲扇,微笑道:“客官,我这有好酒,要不要试试?”刘伶猛吸鼻子,说:“不错,快快上酒来,我今天就要大醉而归!”
“客官莫急,先听听我这酒的来历。”店家开始介绍,“这是由昆仑雪山千年积雪化成的水,蓬莱岛上的仙黍,再经由秦岭万年老松树内部的空洞发酵而成。再者,您可知那酿酒的人是谁?是那酒仙杜康啊!”店家给刘伶倒上一碗酒。
“吹的神乎其神,我喝过的酒,比北海的水都多。我倒要看看你这酒有什么稀奇的”刘伶说完便一饮而尽,紧接着愣了半晌,“嗯!好!好!这酒甜如蜜!”他连忙递过碗来,店家会意,添上第二碗。
又一碗酒下肚,刘伶更加说不出话来,店家趁机补上一句:“这第二碗可是酒比蜜甜呐!”刘伶点头,才喝两碗,他便觉得神清气爽,呼吸吐纳出的酒气堪比花香。“速速给我再添上一碗!”刘伶正要递过碗,又觉不过瘾,将整个坛子拿起来。店家嘴角微翘,却又慌忙地拦住刘伶,说“客官,我这酒寻常人一杯就倒,我本量你能喝三碗,这一坛子下去,怕不是要醉三年。还请客官多加考虑。”
刘伶了只放声笑道:“店家你好大的口气,方圆十里谁人不晓我刘伶的肚里能装下江海般的酒水,嘴里能吐出云雾般的酒气,别说一坛,你整店的酒都不敢说能让我就一盘小菜。”店家再欲劝,刘伶又笑:“看来你是不信,我要和你赌,我要喝了这碗酒不醉,你就免我酒钱;要是醉了,权当交个朋友,我以后总来照顾你家生意。”店家倒也呵呵附道:“行,行,都依你。”说完又给刘伶斟了碗酒,却被他夺过坛子。只见坛子被举过头顶,酒细细流下,满满当当地落入刘伶的嘴里,不漏半点。他嗦了口碗底,起身后放声大笑,说:“好酒,真是好酒,今日喝的痛快—怎样,没醉吧?我就不付酒钱了。”说完就离开酒铺。
满面通红的刘伶大步走回家,正要跨进门,却“哎呦”一声倒在地上。妻子闻声出来,也是一阵惊呼,随即反应过来,扶着他倚在墙边坐起。她眼中转着泪,问:“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回应她的只是刘伶虚弱的声音:“我不行了,快准备后事吧。不求棺材多好,留一坛酒陪葬足矣。”话音刚落,他便目闭气绝。
妻子知道刘伶好酒,就都照他说的去办。乡里人都传刘伶是因酒醉死的,但还有人说刘伶是被酒神看中,招去了。不过更奇怪的是,自从刘伶一死,原先被人看到与刘伶谈笑风生的店家,竟连同铺子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空地。
一转眼已是三年后,刘伶家破破烂烂的门被敲响。妻子开门询问,那人只回答:“刘伶三年前欠了我的酒钱,我如今来要帐。”妻子听了,顿时火冒三丈,斥道:“我丈夫就是喝了你的酒才没的,今天还敢来要酒钱,真是好不知廉耻!”邻居众人一下子被吸引过来,议论纷纷。店家的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远方刘伶埋下的地方,说:“待见了刘伶,众人自会见分晓。”
人们不明所以,都跟着店家走近刘伶墓前。有人刚想发问,店家便高声呼喊:“刘伶老弟,该醒酒了。”还不等众人反应,刘伶墓前的土地已裂开,一个面色红润,精神焕发的人从底下爬上来,他正是刘伶。“好酒,确实是好酒,我刘伶实在是佩服!”刘伶拱手对店家道。
店家却突然跃起,乘在一朵云上,身上迸出白光,使得众人不敢直视。他依旧摇着蒲扇说:“我乃酒神杜康,早听说刘伶好酒,百闻不如一见,现在看来,的确如此。照之前的赌,我备了美酒无数,老弟可不要爽约。”说完便笑着驾雾而去。
刘伶笑嘻嘻地告别杜康,转过身来,却看见本就瘦弱的妻子早已头发花白,面容憔悴,不禁心中一紧。他赶忙上前,握住妻子的手,问:“夫人,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妻子眼里噙满泪水,而又万分激动。“你下葬后,我一个人,日子很不好过……”妻子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刘伶的手握得更紧,语气中充满惭愧,说:“是我不好,拖累了你。你放心,今后我再也不喝酒了,一定好好过日子。”妻子愈发欣慰,轻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回家后,刘伶倒也真的和妻子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杜康几次邀请,都被刘伶婉拒。直到一天,刘伶抵不住杜康的盛情难却,想:“毕竟有约在先,小酌两杯也无妨。”他赴约后当晚回来。
又一次,刘伶第二日才回来。
后来,刘伶离家的时间越来越长,直至一天被杜康邀去了,他便再没回来。人们都说刘伶成仙和杜康天天品酒,久而久之,这件事成了众人闲聊的话题,都只拿它取乐。
一日,王婆又路过刘伶家,正要串门,却还是退回来。只见刘伶的妻子又在用力拍打着衣服,表情淡然,眼睛并不转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