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角的夜

石角的夜其实不属于当日。

一两点起跳的时刻，多的是更接近明日的今夜。

对于睡眠很浅的我，石角不想闹醒我也无可奈何。

那种黑暗的时刻，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些微光，落在石角的眸子上，投射出一点带着血丝的神采。

但其实它还是属于朦胧，属于我神志不清的时刻。

石角确实是轻手轻脚的，但是我是再也朦胧不得了。

无论吵醒我多少回，她总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歉意向我笑笑，但是并不说话，她真的太累了。

而后就是洗澡；穿着宽大的衣服，也不晓得有没有穿裤子，光着脚，就渡去厨房煮面。

在这种时候她是不吹头发的，冬天也一样，哪怕我不介意，她也总是没来由的担心着会吵到别的什么人。

我是一总觉得比起别的什么陌生人，她自己的偏头痛才是真的需要担心的。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自私。

她最终是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碗进来，直接从我的地铺上过，放到电脑桌那边去。

吃面的时刻，是视力不大好的石角，少数不戴眼镜的时刻。

失去了屏幕反光的掩护，荧光里的血丝像是一条条暗色的根系，就那么扎在那里。

她真的很累了。

她坐下以后一般都是先给眼睛补一些人工泪液，有些时候补的有点多了，在屏幕的荧光下，就好像是眼泪在眶里打转转，但始终不会落下来。

这和石角本人如出一辙。

石角是猫舌头，所以她不会马上吃那个面，而是放一会，她会靠在椅背上等一会。

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的情况不在少数，到后来她干脆有了个专门针对这个的闹钟。

她是吃完了面才有一些精气，才和我轻声细语的说一些话，等到头发干了就爬上床。

她不属于那种一句话就打断谈话的人，她会跟我接着聊，越聊声音越是微弱，最后只剩下了，无人应答的话头以及均匀的呼吸。

月光就在这种静默无声中慢慢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