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沼泽奇遇记

　　“我就知道，剩下的精华绝对就在沼泽。”

　　尽管这干草屑沼泽绝对算不上艾奎斯陲亚内最为宜居的地方，但小马们也能在此勉强生活罢。塞蕾斯蒂娅知道这里过去曾有过一个城镇，而绝对不是唯一。比起无尽之森那种地方，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当然了，这么说的前提条件是，你想象中的天堂里生长着阴森扭曲、滴着恶心粘液的树，空气中弥漫着闻起来令马作呕的浓雾，以及活动着各种各样全艾奎斯陲亚最奇形怪状而且非常危险的昆虫和动物。这里的植物全都有毒，有一部分还会主动捕食，塞拉斯蒂娅私以为，它们甚至一直在悄悄移动着......哦，这里还有泥巴——很多很多很多泥巴。

　　“真恶心……”梦魇之月抱怨道， 她长长地哼了一声，在蹄子往烂泥外拔的时候差点把蹄铁陷到里面，“等我夺回我的国家，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里烧成沙漠。虽然还是比沼泽好不到那里去，但至少是干的。”

　　她费了不少力，终于挣扎着跳出了烂泥，梦魇之月拍着翅膀飞到空中。塞拉斯蒂娅抬起头，正好看到黑暗天角兽一脸坏笑地抬起前蹄。

　　“你敢！”她对梦魇之月吼道。

　　梦魇之月愤怒地瞪了她一会儿，但最后还是缓缓地垂下了双蹄，没有把泥甩得四处乱飞。她把自己融解进一团雾中，让恶心的泥巴自己落回沼泽。塞拉斯蒂娅及时展开翅膀挡住了溅起的泥浆，她的身上一点泥都没溅到，不过翅膀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她还算比较克制了。”塞拉斯蒂娅咕哝道，甩甩翅膀尽可能清理上面的淤泥。她看着梦魇之月化成的薄雾飘向沼泽深处，然后转向剩下的两个同伴。

　　银甲闪闪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他毕竟是只健壮的雄驹，还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家卫兵。塞拉斯蒂娅记得皇家卫队以前去过好多地方训练，荒原、极北之地、烟云山脉——更别提无尽之森的那次，最后搞得她不得不亲自出面。看来这个沼泽也是训练地点之一，怪不得他适应得那么好。

　　喀拉拉却恰恰相反。他狼狈不堪，蹄子上的洞里塞满了泥巴，成了名副其实的大象腿。他小小地变了一下形，让泥巴自己掉下来。即便如此，他还是举步维艰。除此之外，他完全放弃了看路，不时地观察四周已经无法带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他正在尝试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来获得360度无死角的视野——这样一来也就免不了磕磕碰碰。

　　“你知道你不用在泥巴里活受罪…对吧？”她说着放慢速度和幻形灵并排走在一起，“‘放飞自我’吧，银甲不会介意的。”

　　“你在逗我吗？”喀拉拉紧张地叫道，然后立刻把嘴闭得紧紧的，害怕地瞥了一眼四周，“为什么我会想变成一个巨型青蛙的活靶子？！而且我确信，这些树上长了一些幻形灵笼草，要是一不小心撞进去怎么办？！”

　　“那些玩意不是叫猪笼草吗？”塞拉斯蒂娅纠正道。

　　“那么大的东西是不会只吃苍蝇的，对它们来说，比它们小的都是苍蝇！”他回答道，打了个寒噤，“整个沼泽充满了危险的植物和动物，或许还有昆虫！它们都等着我这种外卖自己送到它们的嘴里、舌头上、网上......或者其他更糟的。所以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坚持蹄踏实地。或者应该说，蹄踏泥地。至少这样，我唯一需要担心的就只有那些泥蛇。”

　　“泥蛇？”

　　“类似于水蛇，只不过生活在泥地里。”

　　“我，呃，不确定这种动物是不是真的存在。”

　　“你不知道也正常，你又没有理由了解那些想吃你的沼泽怪物。你可是天角兽，处在食物链的最顶端！没有谁能吃得了你！我对它们来说就是块不会受潮的黑色薯片。”

　　喀拉拉停下了他的360度扫描，痛苦地弯了下腰。塞拉斯蒂娅不禁靠近了点，用一只翅膀搂住了他。

　　“没关系的，你不用怕，”她安慰道，“记住，我们始终是你坚强的后盾。它们要想伤害你，先得过我们这关。”

　　“你们...真的愿意为我做这些事吗？”喀拉拉紧张地瞥了她一眼，问道。

　　“好朋友之间就是这样的，喀拉拉。”塞拉斯蒂娅点了点头，她的脑袋突然倾向一边，想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就算真的有些不好的事发生了，你应该也可以直接回来啊？通过虫巢思维？”

　　“说是这么说，但是呃……你试过被嚼碎吗？我觉得还是不要这样比较好。”

　　喀拉拉现在行走时还在不断地环顾四周，不过，他的步伐明显更加自信了，两位相视一笑。塞拉斯蒂娅转向银甲，而此时银甲也慢了下来，与他们肩并肩走着。

　　“有什么想法吗？”

　　“关于什么的？”他无语地叹气道，“是关于我们在一个沼泽里徒步，而唯一的原因就是你和梦魇认为‘精华可能在这里的某处’？还是关于和一帮没有受过训练的平民一起行动？啊哈，没错，他们中是有两个不死的神！”他补充道，让塞拉斯蒂娅的嘴停留在了半张的状态，看到喀拉拉也张开了嘴，他又叹了口气，“啊对，另一个从理论上来讲也是士兵。”

　　“哼，我们比你们这些矫情的皇家卫兵好多了！”喀拉拉咕哝着，接着他的表情就在银甲的怒视中凝固了，“哦不！邪茧女王！别再控制我说那些话了！”

　　银甲眯起了眼睛，哼了一声，最后把头转了回去。与此同时，塞拉斯蒂娅的双耳抽搐了一下。

　　“但这不就是你的真心话吗？”她听到喀拉拉在喃喃自语，声音小到只有天角兽能听到。

　　“无论如何...”银甲重新开始向前跋涉，“这里没多少地标，所以我们只能盼望精华恰好就在其中一个上面。我们也许不用去主要定居点；那里没几只小马，而且我觉得，他们也不会拿这样一件魔法神器闲在那里当装饰品。另外，那个定居点也有些偏离你们给的方向。

　　“所以我们现在就只有几个选项：灯塔废墟，禁止进入的洞穴——大多数被禁止的原因是，去沼泽底下的洞穴真不是什么好主意——古老的魔法实验室，脱衣舞夜总会，还有——”

　　“等一下，魔法实验室？”塞拉斯蒂娅瞪了眼银甲，“为什么它不排在第一位？”

　　“好吧，它在很久以前就被完全摧毁了。”他耸了耸肩，“你懂得，魔法实验什么的。当地传说那里释放了一位恶灵，去过那里的小马没有活着回来的，就连去翻那附近都会受到诅咒——之类的。”

　　“听起来完全是有小马为了对谐律精华做实验而编出来的鬼话。”塞拉斯蒂娅热切地判断道，“你们也听到幻形灵们说把魔法注入元素会发生些什么了。那些魔法师做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这么干。”

　　“那关于一个恶灵占据了实验室残骸的的传言呢？”

　　“只是谣言、迷信罢了！”她漠不关心地挥了挥蹄子，“如果那里真的有恶灵...”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声巨响，一棵巨大的沼泽树在蓝绿色魔法的光束和一股火焰中慢慢倒了下去。接着传来了得意洋洋的邪恶笑声，然后便是昆虫愤怒的嗡嗡声，闪电在空中炸裂的劈啪声，最后则是翅膀惊慌失措拍打的声音。

　　“哼哼，我们可还有更可怕的！”塞拉斯蒂娅总结道，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直接把梦魇之月扔过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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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它们真的太太太可爱了！！！”梦魇之月温柔地小声尖叫，一只前蹄怀抱着一团深不可测的恐怖。紧接着又有一只爬上了她的脖子，穿过脸颊，最后消失在了她的鬃毛里。塞拉斯蒂娅和银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往后退了一步，喀拉拉却岿然不动。

　　在一般情况下，穿过艾奎斯陲亚和梦魇之地的传送门会令马非常..….不舒服。散落在旧实验室破碎废墟周围的骨头证明了这一点，塞拉斯蒂娅故意不去仔细检查，以防其中一些是小马的骨头。

　　不过一般情况下，字面意义上的梦魇女王也不会和它们同行。那些梦魇生物旁若无马地群聚在梦魇之月身上，就像小狗一样。更可怕的是，她开始爱抚它们。

　　如果你能盯着它们足够长时间而又没有迷失在它们纯粹的虚无中直到眼睛留下眼泪，你会发现这些生物都是一模一样的。它们就像甲虫和螃蟹的杂交——有着低而扁平的壳，六条细长的腿和从甲壳前面伸出的一对大爪子。它们的体型和螃蟹差不多，但却像甲虫一样到处乱窜，还能在垂直的表面上攀爬。虽然在这种体型的动物身上看到这种行为有些令马不安，但这并不是它们如此烦马的原因。

　　塞拉斯蒂娅认为真正的问题在于它们的眼睛。当然，考虑到它们的眼睛都长在背上，还足足有小马蹄子那么大，这还是挺显而易见的。即便如此，如果它们眼睛没有不停地转动，还向不同方向随机地抽动，情况也不会那么糟。这些眼睛还有一个让马不安的习惯，它们会突然完全消失，显然是在眨眼。然后它们身上就会蹦出许多小眼睛，有时从一条腿里伸出来的，有时合并成一个讨厌的暹罗孪生眼球。更准确的说，这双眼睛和梦魇之月的眼睛一模一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生物都是漆黑一片，基本看不见什么特征。它们身上的洞几乎比现存的所有东西都要多。不断有黑烟从它们身上飘出来，有时稀薄得几乎看不见，有时又把它们笼罩在一团黑云里。

　　“哦，好吧，它们还是挺，呃，可爱的，”塞拉斯蒂娅几个世纪的经验也只能帮她勉强挤出一个紧张的微笑，“不过它们不属于这里，是不是？我相信它们在家里会更快乐。”

　　“你知道的咯，它们在那边处于食物链底端，”梦魇之月说，停下来抓了抓其中一只的……下巴？下颌骨？“但在这里，它们几秒钟内就能把一只小马剥得只剩骸骨，而在梦魇之地，它们只能靠其它生物的残羹剩饭过日子。”

　　塞拉斯蒂娅不由自主地扫视了一眼地上的骨头，努力把目光从骨头上移开。

　　“是的，梦魇，但……好吧...”塞拉斯蒂娅做了个深呼吸。她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大声尖叫着不要，但她别无选择。

　　“但它们不属于这里。”她强迫自己向前迈了一步，“它们有属于自己的地方，但不是这里。对它们来说，回到梦魇之地会更好。作为梦魇与梦境的公主，你有责任确保它们留在那里。保持平衡和保护艾奎斯陲亚是你的皇家职责。”

　　梦魇之月瞪回她，她眯起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愤怒几乎可以杀马了。

　　“当你叫我公主的时候，我能从你的声音里尝到谎言的味道。”在近乎无限的沉默后，她厌恶地嘘了一声，“你宁可把自己的蹄子砍了，也不让我进你那宝贝的小俱乐部。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骗我把这些可爱的小东西送走，只是因为它们冒犯了你对艾奎斯陲亚的希望。这里只能有光，任何黑暗都是完全不被允许存在的。”

　　她转过身来，低垂着头，看向这群欢快地向她挥着爪子的生物：“但是……你是对的。它们不属于这里。它们也许吃得多，但它们在这里不如在梦魇世界里吃得好，即使在那里它们是底层捕食者。仅仅是生活在这里就伤害了它们。而且……你是对的，如果它们在这里，它们可能会伤害到任何一个不幸靠近的马民。我要送它们回家……请给我一点时间和它们道别。”

　　塞拉斯蒂娅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不过当梦魇之月躺在地上，让这些噩梦生物蜂拥到她身边时，轻松的舒气变成了哆嗦。

　　“我说过她会帮上忙的。”她对银甲说道，而银甲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无法将他的目光从那闪动的恐怖中移开。

　　“你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她说着转向喀拉拉，这样就可以专注于除了梦魇之月和那些生物之外的任何其他东西。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的家庭成员是成百上千只吸食爱意、能够变形的昆虫——有几年我们都不擅长变形。”他无奈地回答，“你见过满是幼虫的幻形灵幼儿园吗？这算什么。”

　　塞拉斯蒂娅转头看向刚刚站起来的梦魇之月，似乎让自己那脱缰的想象力继续想象幻形灵幼儿园的样子是个更好的选择。

　　“走吧，小家伙，该走了。”梦魇之月甜甜地说，领着甲虫蟹穿过盘旋的阴影，回到梦魇之地。在它们都进去后，她用自己的角发出一束柔和的光，把门锁上。

　　“我想你是对的。”梦魇之月脸上带着感激的微笑，转身面向塞拉斯蒂娅，“它们在自己真正的家里会更快乐。”

　　塞拉斯蒂娅眨了眨眼，脸上也露出了真正的微笑。“我很高兴。”接着，她垂下脸，叹了口气，“但是，除了排除了最有希望的地点之外，我们并没有比之前更接近找到精华。”

　　“哦，精华在旧灯塔啦。”梦魇之月说着耸了耸肩，在她的肩膀后面做了个蹄势。

　　“什么？！你怎么知道？”

　　“它们告诉我的。”梦魇之月又做了一个向后的蹄势，这次朝着传送门原来所在的地方。然后，她咧开嘴笑了，“影子知道一切。”

　　“哦。嗯……谢谢你。”塞拉斯蒂娅又眨了几下眼睛，挤出一个真正的微笑来对梦魇之月表示真诚的感谢。当然，梦魇之月瞬间就用一个沾沾自喜的微笑毁掉了这一努力。

　　“银甲？带路吧。”塞拉斯蒂娅挥了挥蹄子宣布，他们又上路了。领头的是银甲，塞拉斯蒂娅和喀拉拉并排走着，梦魇之月跟在后面。

　　“斯克里?”一个声音疑惑地问道——从梦魇之月的鬃毛里探出一个长满了眼睛的纯黑色脑袋。

　　“嘘，詹姆斯。”她轻声回答，把那个噩梦般的怪物推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他们甚至还没习惯我在身边呢。你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被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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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头蛇杀死你的第三十七种方式就是踩死你。三十八到四十六种都是用毒液，但有不同之处——”

　　喀拉拉在塞拉斯蒂娅那快要窒息的呻吟声中停止了他的长篇大论。他带着受伤的表情望着她，塞拉斯蒂娅回了他一个羞怯、抱歉的微笑。

　　“对不起，喀拉拉。我不是要贬低你对九头蛇生理的了解，但我觉得你说的有些话很难相信。九头蛇比房子还大！你说的杀马方式有一半都只是粉碎的变种。那十吨重的毒液又有什么用呢?”

　　“它们就是这样对付你的！”喀拉拉会意地点点头，“你首先关注了它们的体型，然后砰的一声！毒液进入你的血液，然后你就凉了。它们是非常奇妙的生物。”

　　“嗯嗯……这就解释了你把它们描述成潜伏者的原因。一种……每一步都会震动地面，比大树还高的隐秘猎手。”

　　“他们都是秘密行动大师！这就是它们成为顶级掠食者的原因之一。”

　　“我不……我没说……”她向其他马寻求帮助，而银甲只是耸了耸肩，梦魇之月则在嘲笑她。于是呼，她叹了口气便放弃了：“嗯,好吧，喀拉拉。我就相信你的话吧。不过，至少我们不用担心它会从这里悄悄靠近我们。”

　　终于看见了灯塔废墟，大家感到有了些轻松。它坐落在沼泽中延伸出的一座石山的秃顶上。当他们意识到这周围还有一片广阔的泥地时，刚刚的宽慰顿时就多了些沮丧。由于周围没有树木提供稳定的根系，泥巴又深又稠。不过，树的缺乏倒是能让九头蛇偷偷接近变得不那么容易。塞拉斯蒂娅认为这是一件好坏参半的事。

　　当他们到达灯塔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经过艰难的泥泞跋涉之后，他们达成了默契，停下来享受他们应得的休息。

　　荒废的灯塔就像……嗯，像荒废的灯塔。塞拉斯蒂娅想了想，好笑地哼了一声。真的，那只是一堆被苔藓覆盖的石头。它在坍塌后可能保留下来的任何外表形态都已经被时间和沼泽环境所磨损。现在，那只是一堆瓦砾。

　　“你们确信这是我们的目的地吗？”银甲闪闪看向两只天角兽。

　　“当然。”塞拉斯蒂娅点头回答，“我感觉到了元素的存在，就像……就像……”

　　“像全身瘙痒一样。”梦魇之月说着扮了个小鬼脸，“全身都是，还挠不了。”

　　“其实我是想说像温暖的阳光。”塞拉斯蒂娅得意地说。

　　“对，这就是我想表达的。”

　　在把银甲和喀拉拉留在小岛边上休息后，塞拉斯蒂娅和梦魇之月飞到倒塌的灯塔上开始搜寻，在主要由各种各样的瓦砾组成的废墟上戳来戳去——由于距离精华如此之近，她们能够感知精华位置的任何能力都失效了。

　　“看，我找到了！”几分钟后，梦魇之月兴奋地叫道，她高举着一个东西。

　　“那是块石头。”塞拉斯蒂娅咆哮道，咬紧嘴唇，一脸苦相，“你第一次拿起它的时候是一块石头，你最后一次这么拿起它的时候也是一块石头，那么你几分钟后再拿起它一次呢？它仍然会是一块石头。”

　　“但是你看，它闪耀着友谊与谐律的彩虹光芒！”梦魇之月充满敬畏地说，把那块肮脏的碎石举到她的脸上。当那块石头在一道金光中蒸发时，她撅起了嘴：“哦。看看你做了些什么！你刚刚破坏了谐律。就像一千年前你间接创造了我一样。你真的应该好好改改这个习惯了。”

　　“好了,够了。”塞拉斯蒂娅重重地跺了一下蹄子，一蹄子拍在一脸无辜的黑色天角兽的胸甲上，梦魇之月装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倒吸了一口气。“你来这儿干什么?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几乎帮不上什么忙，但你也没有怎么故意捣乱。那么，你到底想干啥？”

　　“哦，我就不能在我亲爱的姐姐需要的时候帮助她吗?你知道我有多爱我的家马们。”

　　塞拉斯蒂娅干笑了一声：“你只会爱我们的尸体。再问一遍：你想干啥?”

　　“呃……,塞拉斯蒂娅公主?”

　　“等一下,喀拉拉。我现在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麻烦。”她瞟了一眼站在树荫下的银甲和小幻形灵，然后转向梦魇之月，“嗯?”

　　“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呢。”梦魇之月悲伤地摇了摇头，她转动着眼珠，望向天空，“哦，我做了什么呢，怎么会让你有这样的印象？”

　　塞拉斯蒂娅开始咆哮，她的双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但梦魇之月猛地向前进了一步，她们的嘴几乎碰在了一起。

　　“我只想要艾奎斯陲亚变成最好的样子。”她轻声说道，“让一切陷入混乱，四个公主统统消失。现在杀了你并不能达到这个目的。请放心，我会帮你的。即使我没有，你也不会注意到。”

　　“别逗我了。你真指望我相信你想把她们带回来？她们和我一样想除掉你——或许更想？”

　　“是吗？”梦魇之月的脸上浮现出邪恶的笑容。

　　“当然！等等，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真的指望邪茧抛弃露娜而加入你吗?”

　　“塞拉斯蒂娅公主，请听我讠——”

　　“再等一下,喀拉拉!”

　　“也许吧。”梦魇之月的嘴角还保持着一个另马恼火的弧度，她开始在塞拉斯蒂娅面前踱来踱去，“也许我想重新进入露娜的身体，把我和她的力量结合起来，重新获得我以前的荣耀。或者我可以让暮暮相信我是她的朋友，让她站在我这边。或许韵律能看到我心中对艾奎斯陲亚的真爱，这样就能说服她支持我对王位的要求。有这么多可能性……”

　　“如果你相信这些真的有可能发生，那你绝对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

　　“那你呢？”梦魇之月朝塞拉斯蒂娅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你对付我的计划呢？你不会认为我傻到指望这一切以一个温暖的拥抱和衷心的感谢结束吧?”

　　她挪近了些：“你打算怎么做?正面刚，就像多年前我们和提雷克的战斗一样？还是趁我不注意在我背后捅上一刀，就像对那个傻瓜无序？或者……在我们找到精华后，再一次送我上月球？考虑到那三个精华现在似乎至少容忍了我，这个主意相当愚蠢……”

　　塞拉斯蒂娅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的“妹妹”一脸阴笑地斜倪着她。够了！自从她上一次主动出击以来，这个想法已经盘踞在她脑海里很久了，是时候……

　　“塞拉斯蒂娅公主，听我说，这真的非常重要。”

　　喀拉拉冷静而急迫的声音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然而却不是以她乐意的方式，她狠狠地转过身来。

　　“怎么了？”塞拉斯蒂娅厉声问。

　　喀拉拉就像被突然石化了一样，僵在那里没有回应，旁边还站了个早已呆若木鸡的银甲。他的眼睛不停地上下滚动，好像在试图用眼球指向什么东西。

　　塞拉斯蒂娅的愤怒已经到底了顶点，她长吸了一口气，准备向这个小幻形灵展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坎特洛特皇家音量。喀拉拉什么都没做，开心地在树荫下享受生活，而她却不得不在成堆的碎石中挖掘，忍受她最讨厌的小马那令马抓狂的滑稽行为，所有这一切她都——

　　等等，这里哪来的树？

　　她的视线缓缓上移，越过喀拉拉，沿着树干不断向上……

　　这些树好像没有树干？

　　她继续向上看。

　　上面有四个脑袋正在讨论着四份小吃该怎样分配。

　　“它们真的很擅长隐秘。”喀拉拉小声地说。

　　……

　　事后，塞拉斯蒂娅只能模糊地回忆起最初的几分钟。喀拉拉和银甲都在朝不同的方向逃窜，而她朝前奔去。她依稀记得看到九头蛇终于解决了小吃的分配问题，笨拙地转身四顾，它的尾巴像一把镰刀一样在空中盘旋——这是第十六种杀马方法，而她正试图挡在九头蛇和银甲、喀拉拉之间。

　　突然，塞拉斯蒂娅发觉自己正四蹄朝天，盯着天空看，脑袋下面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曾经是灯塔的碎石堆里。她的后脑勺上有一只蹄子那么大的伤口正往外冒着血，连身后的石头都溅上了，肋骨也在隐隐作痛，这一切都在说明，究竟是谁挨了九头蛇尾巴的那一下子。

　　她站了起来，甩了甩蹄子，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不像往常那样会在脑部受伤后能听到雍容华贵的小提琴音乐，所以她应该没伤到头骨。不过，她肯定是得了脑震荡。因为当她低头看向九头蛇时，她可以发誓那东西看上去就像刚被梦魇之月偷袭干了一蹄子似的，这一蹄子直接使喀拉拉免遭被砸扁的厄运。看来伤的还不轻。

　　她摇了摇头，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眼前的场景也清晰了起来。梦魇之月不见了，但喀拉拉就在她的左边，在往废墟里爬。九头蛇怪开始向前移动，于是她扇动着翅膀冲向空中，降落在石头小岛的边缘上，紧靠着银甲。

　　“嗯，这对我们俩来说应该不会太麻烦。”她看着九头蛇怪，咧嘴笑着说，“毕竟,我们——”

　　“啊！”随着一声尖叫，银甲倒在泥里，挣扎着想爬起来。

　　“什么……？”

　　“有只泥蛇在抓着我！”在烂泥里银甲的身下，塞拉斯蒂娅确实能看到一条长长的、隐约蜿蜒的躯体。

　　“啊？”

　　“别担心，我能搞定！你去对付九头蛇吧，小心点！”

　　塞拉斯蒂娅呻吟着，抬头望向那只打雷似地迅速靠近的九头蛇怪：“哦，是的，‘小心’。没有一只小马帮我，这也太简单了。”

　　“哦？谁说没有小马帮你的?”

　　她的影子越来越大，逐渐凝聚出梦魇之月的轮廓，接着她便从里面潇洒地走了出来。塞拉斯蒂娅尖叫着向后跳去。

　　“别这样！”

　　“哦，别这么大惊小怪啦。”

　　“别再像个怪物一样！”

　　“看到了吗？还真是大惊小怪。”梦魇之月看着九头蛇，九头蛇也回望着这只新出现的小马，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像这个畜生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你真的需要我的帮忙吗？你只需要召唤个火柱，就可以把你所有的敌人都烧成灰。”

　　“虽然我曾经这么做过。”塞拉斯蒂娅生气地说，“但我并没有养成这样的坏习惯。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对生态系统来说是极其重要的，而像这片沼泽这样脆弱的生态系统，如果——”

　　梦魇之月半闭着眼睛，召唤了一把如夜般漆黑、闪烁着轻灵蓝色魔法的浮剑，砍下了九头蛇最右边的头。

　　“瞧，我们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她骄傲地说，就在这时，那个脖子上又长出了两个脑袋。

　　“另外，想杀死九头蛇是不可思议的难。”塞拉斯蒂娅咆哮着，身体因愤怒而绷紧，“比如说，它们每失去一个头，就会多长出两个来。”

　　“哦。是的。”

　　九头蛇坚守着它的阵地，摇摇晃晃勉强站稳，两个新的脑袋试图摆脱刚长出时那种找不着北的状态，不知所措。老的头向它们的新兄弟们问好，欢迎它们，告诉它们身体分享的基本规则，并讨论了对九头蛇来说很重要的各种话题，比如在哪里吃饭最好。九头蛇决定借着这个机会展示这一点，于是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它面前两只争论不休的天角兽身上。

　　“对一只自称拥有露娜全部记忆的小马来说，这样的表现可有点说不过去啊，是不是？”塞拉斯蒂娅用一只蹄子捂着嘴咯咯地笑着说，“啊，我们以前每天午饭前都要打十只这样的怪物。”

　　“这只小马想说，她只是想把这只大蜥蜴当作宠物来宠爱。”梦魇之月反击道。

　　“不想破坏我的王国里某个生物群落的生物多样性还真是不好意思。”

　　“如果这片沼泽对你这么重要，你干嘛不把它送到月亮上去？这不就是你对待你自称深爱的事物的一贯作风吗！”

　　“哦，不喜欢月亮吗？那你倒是去——”

　　当梦魇之月消失在九头蛇的一个脑袋里时，塞拉斯蒂娅一下子顿住了，九头蛇的嘴巴猛地合上，发出了一种断头台似的声音。

　　“我其实是想说你可以去塔塔洛斯，不过这样也行。”

　　它的头还没抬到一半，就已经开始拼命地咳嗽了。一股浓浓的黑烟从它的口中喷涌而出，在塞拉斯蒂娅旁边重塑成一个恼羞成怒的梦魇之月。

　　“好吧，确实有点不爽。不过至少比沼泽好多了。”

　　塞拉斯蒂娅叹了口气：“哦,该死。”

　　“‘哦,该死’? !”梦魇之月暴跳如雷地转向了塞拉斯蒂娅，“你妹妹差点被九头蛇吞了，多亏了她自己的力量奇迹般地逃脱——你完全没帮忙——你只是说了句‘哦，该死’？！”

　　“你才不是我妹！”

　　梦魇之月抿紧嘴唇，眯着眼睛瞪着塞拉斯蒂娅。

　　“好吧……”她吼了一声，嘴唇微微颤抖着，消失在一阵黑烟中。

　　“你一定是……”塞拉斯蒂娅的声音慢慢变小，沮丧地磨了磨牙。毕竟发生这种事只能怪她自己。她自己渴望帮助，得到了它，却又因为自己对过去的怨恨和痛苦立刻放弃，还恶语相加。有那么一瞬间——哪怕是最伟大的小马科学家也无法测量出的如此短暂的一瞬间——她为自己刚才对待梦魇之月的方式感到了那么一丁点愧疚。

　　然后那点愧疚很快就不见了。毕竟，她面前有问题要处理，而如果你的问题是九头蛇，那么你懂得。

　　她给自己的角充能，向九头蛇的嘴里发射了一束爆炸魔法。它吃惊地大吼了一声，惊讶地发现这小小的一餐竟然会给它带来那么一丝痛苦，往后退了一步。

　　塞拉斯蒂娅咧嘴一笑。就是这样；她只需要继续对这头野兽施加点压力，把它赶走，让它相信总有更容易找到的食物就可以了。

　　可惜的是，对九头蛇来说，所有的食物都是一样容易搞定的，因为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轻松地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弄扁。它挥舞着大镰刀似的尾巴，但这次塞拉斯蒂娅有所防备。她灵巧地一跳闪开，转身给了这个布满鳞片的尾巴一记飞踹，它往后飞的速度甚至比甩过来时还要快。

　　九头蛇摇摇晃晃，失去了平衡，她利用这个机会向前一跃，用前蹄对着它的肚子来了两下。这是一个巨大的失误，因为她的攻击对九头蛇怪的内脏来说就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

　　这时九头蛇的一个脑袋冲了下来，塞拉斯蒂娅向空中一跃，那个脑袋正好咬在她刚才站着的地方。她重蹄出击，正中它的鼻子，把自己推回它的射程之外。九头蛇怪又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脑袋呜咽着，试图把脸上的泥甩掉。

　　然而，这一微小的胜利并没有持续多久。九头蛇把身躯前倾，把爪子伸进泥里。显然它打算向她冲锋，凭借它庞大的身躯和惊马，没错，就是惊马的速度把她击倒。

　　塞拉斯蒂娅不想失去她刚刚取得的优势，出于无奈，她做了一件她告诉梦魇之月她绝对不会再做的事。

　　塞拉斯蒂娅开始召唤太阳的力量，溢出的魔力让她全身上下闪耀着光芒。九头蛇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惊讶地咆哮着，它已经快被圣光闪瞎了，随时准备跑路。

　　然而它只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再次转向塞拉斯蒂娅。强烈的光芒消失后，九头蛇清楚地认定她不是个大威胁。塞拉斯蒂娅沮丧地发现九头蛇厚重的鳞片正在削弱她所释放的热量，她也不敢继续增加威力，因为她担心九头蛇会伤得太厉害。

　　她看到九头蛇的视线不断从她身边掠过，看向了银甲和喀拉拉所在的那个石头小岛——更不用说那里还有谐律精华。很明显，九头蛇认为她只是一个障碍，在她周围笨重地跑来跑去，搜索更容易的猎物。

　　塞拉斯蒂娅紧跟着它的动作，当她再次挡住它的路时，它发出沮丧的嘶嘶声，她魔法的热量使她周围的泥浆都沸腾了。九头蛇气急败坏而又垂头丧气地瞪着她，黄色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就要转身离开。

　　不过塞拉斯蒂娅识破了它的小算盘。九头蛇怪悄悄地抬起尾巴，一只头盯着她吸引注意，显然是要趁她不备把她砸到泥里。它看起来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它能以足够的力度和速度击中她，离它的身体远点，那么它就能在不被烧焦的情况下把她弄走。

　　管不了那么多了，塞拉斯蒂娅把她的魔力调高了一个等级，她几乎被周围的蒸汽笼罩了。九头蛇畏缩了一下，但它的尾巴继续向上翘。它瞄了一会儿来确保一击必中。

　　在它下爪之前，另一根火柱在塞拉斯蒂娅的右边从泥中喷涌而出，燃烧着冰冷的蓝色火焰。

塞拉斯蒂娅目瞪口呆地看着梦魇之月，梦魇之月只是笑了笑，然后朝九头蛇怪走去。它愤怒地咆哮着，后退了几步，转身把尾巴朝这个新的威胁甩去。

　　但当它这么做的时候，塞拉斯蒂娅迅速向前推进，集中力量攻击九头蛇转向时暴露出来的弱点。它开始后撤并集中精力准备对付塞拉斯蒂娅，梦魇之月便趁机再次从九头蛇的另一边发动进攻。慢慢地，她们把九头蛇一步一步向后逼退。当九头蛇快走退到泥边缘时，塞拉斯蒂娅和梦魇之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开始蓄魔。

　　她们一蓄魔完毕，两束魔法就同时射向九头蛇两边的头，那两个头怒吼着，扑向攻击他们的小马。梦魇之月和塞拉斯蒂娅互相朝对方飞去，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到只有几英寸。那两个脑袋躲闪不及，轰的一声撞在一起！它们痛苦地哀嚎着，晃了晃脑袋想清醒一下。

　　它们被彻底激怒，向着竟敢伤害它们的小马冲去。结果却被两下堪比加农炮的蹄子正中鼻子，直接飞了回来，撞到它们旁边的脑袋，最终最中间那个脑袋不幸成为了这冒失行为的牺牲品。

　　九头蛇痛苦、愤怒，不过主要还是沮丧地嚎叫着，摇摇晃晃地走开了。它摇着疼痛的脑袋，怒视着站在它面前挑战它的小马，但最后还是选择转身退回树林里，愤怒的咆哮在它离开视野很久之后还在她们耳边回响。

　　塞拉斯蒂娅和梦魇之月欢呼着向灯塔方向走去。看到九头蛇最终还是消失在了树林，她们微笑着看向彼此，击了一下蹄子——只持续了不到一秒。然后她们的视线对上了，同样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一切刚在战斗中产生的革命友谊就消失殆尽了。

　　虽然是肩并肩，但却足足隔了几英尺远。她们开始穿过泥地走回石头小岛。她们双双低着头，沉默不语。即便如此，几秒钟后她们之间这最后一点保持和平的尝试还是失败了。

　　“对了，不用客气。”梦魇之月咕哝着。

　　“哦，是啊，客气你把我丢在这里想让九头蛇杀了我？真是太谢谢你了。”塞拉斯蒂娅嘲讽道。

　　“呃，我是不会让它把你弄死的。那是我的任务。我只是想看它多把你砸到泥里几次。”

　　“哇。所以你真的指望得到表扬喽。”

　　“考虑到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觉得这样的要求都算低了。一声简单的谢谢似乎有点不够。也许你可以给我一枚奖章或绶带之类的。”

　　塞拉斯蒂娅愤怒地哼了一声，腾空而起，用力一扇翅膀，翅膀上面的泥全都甩到了梦魇之月身上。梦魇之月在后面瞪着她，泥浆从她的鼻子上缓缓的滴了下来。但她最终只是化为一缕阴暗的薄雾，然后在岛上变了回来，与此同时，塞拉斯蒂娅刚好在银甲身旁降落。

　　“银甲闪闪！你没事吧？”塞拉斯蒂娅焦急地问那只满身泥巴的小马。

　　“嘿，我说过没问题。”他得意地咧嘴一笑，然后指向小岛岸边的泥地。泥蛇躺在那里，在淤泥中欢快地扭动着。“你只需要稍微按摩一下它们的肚子，它们就会变成小狗狗。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在那些烂泥下面找到它们的肚子。”

　　塞拉斯蒂娅眨了眨眼睛。“呃，好吧。”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喀拉拉呢 !他在哪里？有谁看到他了吗？”

　　“我在这……”一个犹豫的声音喊道。一道黑影从灯塔废墟的小洞里爬出来。

　　“喀拉拉！”塞拉斯蒂娅飞快地冲过去拥抱了他，“谢天谢地，你没事。”

　　“哦，是的，我，嗯，一离开九头蛇就躲起来了。”他抬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低下头转过身去，“抱歉。”

　　“对不起？”塞拉斯蒂娅摇了摇头，“不，喀拉拉，你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可是我逃跑了？你需要帮助，而我……我只能躲起来。”

　　“没有谁想让你去和九头蛇搏斗的。”塞拉斯蒂娅温柔地说，把一只蹄子放在幻形灵的肩上，“保证你的安全更重要。”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喀拉拉看起来有些不放心，然后他的耳朵竖起来了，“不过，我确实找到了这个。”

　　他回到洞里，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一条前蹄上插着一块透明的水晶宝石。

　　“精华！”塞拉斯蒂娅感激地叫道。她冲过去，当幻形灵把宝石递给她时，一把拿走了它，“谢谢你，喀拉拉。看到了吗？你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即使可能没有你想要的那么重要。”

　　“我想是吧……”他咕哝着，仍然低着头。

　　“他怎么抓住元素的？”梦魇之月不高兴地问，‘’他直接参与了侵略艾奎斯陲亚。而我所做的只是把塞拉斯蒂娅关了一小会儿，这些元素就让我像触电了一样。”

　　“那你第一次现身就想杀掉我的那部分呢？”塞拉斯蒂娅讽刺道。

　　“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嗯，我确实感到有点刺痛，”喀拉拉连忙打圆场，然而黑色天角兽只是愤怒地打了个响鼻。

　　塞拉斯蒂娅举起这个精华，让太阳光穿过宝石折射出一道彩虹，在小岛上熠熠生辉。他们都仔细盯着它看，场面一度非常安静。尽管仅仅只是看着这个元素便足以让她脊背发凉，但梦魇之月也从中感到了一丝和谐。

　　“好吧，是时候找下一个了。”塞拉斯蒂娅打破沉默，把精华放了下来…“不过我不知道之后我们要做什么。最后那个精华的位置至今仍是个谜。”

　　“如果我们拿到前五个，我们可能会得到一些关于它位置的线索。”银甲耸耸肩说，“我是说，故事里一般都是这样的。”

　　“前三个精华确实让我们看到了这些东西的位置，但我还是盼望我们能有一些更具体的线索，而不只是单纯的希望。”塞拉斯蒂娅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们离拯救暮暮和其他小马更近了一步。”

　　“然后你就可以告诉暮暮你的感受了!！”喀拉拉开心地说，银甲点头表示同意，“你们俩的爱可以养活我们好几年——我是说，你可以和你爱的小马在一起。”

　　“对,对。”塞拉斯蒂娅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不让脸上表现出一点对自己和暮暮之间关系的忧虑，“但我们还是需要其他的精华，所以我们继续吧——”

　　她抬起蹄子，指了指远方的小镇，提醒他们在到达旅馆之前，还有好几英里充满泥泞、寄生虫成群、满是捕食者的阴暗沼泽要走。

　　“哦。好吧。”

　　他们一起望向那被烂泥填满的未来，然后梦魇之月就直接融成了一团墨黑的液体，向着废墟的阴影流去。

　　“玩得开心～”她喊道，接着就完全消失了。

　　“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