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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KYO DRIFT——在城市漂流的野犬

2021-10-10 19:00 作者:-去吧大师球-  | 我要投稿

      


    关于tokyo drift这个标题,可能很多人和我一样第一反应是速度与激情3的东京漂移,某天翻开这本译为“东京漂流”的书却像是为我展开了日本的另一面。虽然至今已过去三十多年,然而文中诸多现象却让人有似曾相识之感,不禁感慨其能够穿越时间与空间,依旧有着映射当今的力量。

      藤原新也1944年出生于福冈县门司港。日本知名摄影家、作家。于东京艺术大学就读时,决定离开校园展开十余年流浪各国的生活,此亦成为其投入摄影报导之起点。曾获得被喻为“摄影界芥川奖”的木村伊兵卫奖、每日艺术奖等殊荣。

      藤原新也的父亲是四国香川县一家大旅馆的少爷,十七岁离家,在广岛、朝鲜半岛、满洲浪荡,也经营旅馆,却因为赌博而散尽家产,最后回到北九州的门司,继续经营一家旧式平价旅馆。 终战前夕的昭和十九年(1944),藤原新也出生,并在此成长。 旅馆进进出出的都是中下阶层三教九流的客人:

留下若干故事,像风一样消逝。 当他们通过'旅'之'馆'时,带来了世间各种不可思议的味道,包括一些见都没见过的中国人、朝鲜人的气息,于是在我小小的心灵中,时不时就会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想要冲出母胎,走遍那遥远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两种十戒". 《东京漂流》)

    十六岁那年,由于都市更新,他目睹旅馆(生命的母胎)被强制拆除;一家人辗转营生,不久面临破产的命运。 他再也无家可归。 多年之后他才意识到,同时有万千日本人和他一样,在“列岛改造”的圣训下,一起被割断了脐带。

     当他上京就读东京艺术大学油画系期间,正值日本学运热潮,学校停课,他又不想和别人一样成群结队地上街抗争,于是中途休学。 正好《朝日画报》有一系列国外报道的企划,他应征获用,身背一架相机、二十卷底片,首途印度次大陆,时当公元1969年。 翌年三月他的报道分两期刊出,回响不断,于是其后若干年间总共七次足履斯地,有时一趟甚至长达半年,走遍印度全境。


    对一味追求速度和效率、沈迷经济奇迹数字、全民努力要蜕变为先进国家的气氛中,藤原的图文所呈现的异质风景震慑了许多读者的心。 简单讲,那是一种无可置疑的存在感。 当人逐渐被工具化,煽情的媒体与虚伪的广告充塞甚至替代了感官,导致存在感无比稀薄的年代,眼前贫穷如蝼蚁的人群,灼热的大地,漫天的沙尘,河边的尸体,食尸的野狗和乌鸦,那些脏污、失序、恐怖的真实仿佛当头一棒,敲出了许多人惶惑无以名状的乡愁:

一种自己的身体此时此地确定无疑的实存感觉。 我这个生命体是和自然同在,并且在死生之间漂流的有机体这种生命感觉。 ...... 我在印度所做的,既不是修行的努力,也不是经验的学习;我只是单纯地让自己融入当下,呼吸并成为它的一部份。 就某种意义而言,相当接近性的体验。



  然而从十多年的漫长亚洲之旅回到日本的藤原,突然发现自己有如患了失忆症一样:曾几何时,眼前的日本已经变成一个陌生的世界:

再一次进入我视界的日本风景、街道和人群都换了一个模样。 每一个人都变得健康而亮丽起来。 市街与风景都经过整理而比以前干净。 物品充斥大街小巷。 只是,在这种自由而和平的光晕中,人们却也变得比我这些年所去过的任何国家的民众更加缺乏生气。 ...... 人们的喜怒哀乐更加难以察觉。 人们的灵魂不复可见;也看不到人的生与死。 ...... 总觉得这片土地已经被一种无形的巨大力量加以接管、封印了。 ("小小的黑魔术". 《东京漂流》)

     比较物质性的说法是,他身上属于日本人以外的亚洲人的那一部份,不断和东京展开激烈的冲突。 他开始他的东京漂流。

      藤原新也以摄影家之眼洞察矫作清新的日本无菌社会 以近乎私家侦探办案般解谜的挖掘令我们窥见繁荣背后的巨大空洞。对藤原新也而言,在恒河亲眼目睹的死亡,没有看不见的暴力可怕。 而他笔下喧嚣灼热的东京,在高度科技化、商业化、快速代谢、大量生产、大量制造垃圾之余,由于所有的污秽、负面情绪、黑暗都被排除、阻绝,繁荣背后那种看不见的空洞也跟着日益增大。

      生活变成从一个密室,移动到另一个密室的过程。 十分钟前在车站前广场向过往行人募款的爱心家庭,十分钟后已经在连锁餐厅排排坐好,用午后三点的下午茶,犒赏自己对非洲饥民的无私付出。 习惯电视节目脱口秀表演的小孩,眼神中已经带有(电视剧中常见)大人的狡诈。 失去船的船夫,在商店街沿路杀了几个幸福家庭的主妇,然后冲进附近的中国餐馆,上了楼上强奸老板娘。 重考生拿着可能是以考试成绩换来的球棒,打爆有屋阶级爸妈的头。 满脸幸福的新世纪思想导师,侵吞公款插翅高飞。

     这本书里有一张照片,最能显现出藤原新也对于这个世界与人生的看法:恒河边两只野狗分食一具泡水尸体。 这样的照片在日本即使是当成艺术作品,裱框挂在艺廊一角,不难想象还是会引发争议。 追求艺术品味优越的买家,宁可去收藏森山大道、荒木经惟或是艺术掮客村上隆认证的数字输出作品,不会把这样的照片放在豪宅的客厅。


      这张狗吃人的照片对于藤原新是特别的,不仅是记忆犹新的事实,到了现在还是构成他世界观的潜在规则。有别于六十年代的蓬头垢面、埋头苦干,到了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累积了一定程度的财富,并进入安定经济成长时期的日本人,也比过期更注重周遭的清洁。所以所有不见容于中产阶级中的肮脏的异物、危险品或等同物品,都被巧妙地封印并且被抹杀殆尽。但在他看来,当人类企图消灭体内的病原体时同时也会误杀维持身体健康不可或缺的益菌。在某种意义上,社会正在朝着自我破坏前进。“社会为了保持它真实的意义,要有人出来散播一定剂量的毒素与细菌。”所以这张狗吃人的照片,在这个步步走向自毁的时代进程中,被他当成一种有益菌看待,也成为他无法割舍的一个事实存在,想将这两条狗放到这个社会里,让他们实际去咬什么看看。

      不出意外,这张照片无法在当时藤原新也在某书刊的专栏上刊登。而作者带着“众生平等”的佛教观念,人,不过是生物的一种,生命与狗、昆虫与其他的生命并未因为生儿为人而特别尊贵。如果其他的生命死后没有坟墓,人类也不需要,死后重归自然,即使被一群野狗啃食也极为自然,“人类是如同被狗吃掉一样自由的生物。”但是在日本的报道摄影媒介上,这类带着宗教色彩的照片被禁止刊登,当时的日本社会,由于经济的停滞,开始清扫周围的环境,任何让人可能感到不适的都被当成异物清扫一空。在中世纪的日本,狗吃人的死尸是绘画中常见的自然风景,也常有僧侣透过连日白骨观等得到开悟,如过把这张照片当成现在的“白骨观”,早已不被日本社会架构当做正常的死亡看待,这个社会正在透过一连串隐蔽,企图将死亡抽离人生蓝图。当然即使三十年后的今天,类似的"清扫"也从未停止过。在大众传媒的世界里,人类生活的负面要素全被排除在外,传媒的统一包装下,大众必须换了所以人类与生俱来的愤怒心必须被去除,只有喜乐无怒与哀的人是心智不成熟的,而避开一切毒素的媒体表现就是在我们的周遭充满了这样不成熟者,人格育成会产生偏差也是理所当然。

     最后一章描写了这个城市毒杀野狗的故事,并用相片记录下这一残酷的一幕。他用他的方式描述事实,并不会如动物爱护协会一般把矛头对准动物管理事务所,他们不过是在这个管理文明体系下被迫扮演常态性的反派角色,杀死野狗的,是我们所有人。跟以爱护之名的虐待相比,体系下的处理似乎是合理的行为。

野狗以脚爪在这片菱形的荒地上开垦出自己的路,找出自己的水源,拥有自己的栖身之处,统治这片最后的黑暗之城,以抵抗人类的都市。不如说,它是被人逼的走投无路,才流落到这里的。你明明具有比人类强百倍的嗅觉,对于一颗味同嚼蜡的肉丸中掺杂的毒素却毫无招架之力。虽然我退化的嗅觉不如你,但我的头脑比你更机灵。我不会像你你一样吃那一团发黑的烂肉。我将躲在都市杀意看不到的地方,用比你更机灵的方法继续活下去。



      他犹如一只四处漂流的野犬,以特有的视角对着这个文明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在城市荒野漂流,他说:”每一次踏上旅途,我总是更加清楚看见自己,以及多年来自己所熟悉的世界之虚伪。”而我们沿着他留下的足迹,也嗅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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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编辑/ 彬酱(本稿最大限度保留作者的原始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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