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第四章（6）

深夜，项詠晴从家中走出，疑惑哥哥为什么在对街人行道这么久了都还不肯进屋里。

项豪廷很烦恼，想破了头也没想通，只是于希顾那张哭泣的脸每想起一次就心痛一次，思绪越发混乱，直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唤回他。

「你怎么又在这里？」

项豪廷没有回应，只是无奈地叹口气后蹲下，心烦意乱的样子。

项詠晴说他最近都怪怪的，起先不在意，却看他明显魂不附体、双眼无神，就觉得事情好像很严重。

妹妹的关怀特别暖，缓缓渗进心底，项豪廷忍不住伸手拉住妹妹的手，极度无助地看着她。

「项詠晴，我真的是个很自以为是的人吗？」项豪廷苦着脸问。

「你现在才知道喔？」项詠晴以为他又在自寻烦恼或另有所图，马上吐槽。

他啧了一声松开手，妄想在家人身上得到安慰实在太蠢，便无意义地哀号两声说：「爸爸每次都拿孺子不可教这句话来骂我，学校老师他们最讨厌我不受控制的时候，就连孙博、他都觉得我为所欲为，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所以我真的是一个很糟的人吗？」我是不是糟糕到就算想做些好事也会被曲解成要害人？

最后那句心里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表露在外的脆弱与不自信却相当稀罕，项詠晴看出他是真的迷失了，便迅速地摇摇头。

「其实你也没有那么糟糕啦。」她蹲下安慰他，「虽然有的时候很自大，又自以为是。」

项豪廷简直像是被宣判了死刑，颓然地往身后一靠，情绪不能更消沉。

「不过，你知道吗，你这个人有个超级超级大的优点，是别人都没有的喔！就是你啊，真的非常非常善良！」

项豪廷听见这话却没像以往那样沾沾自喜，甚至连问「有吗」都心虚极了。如果他真善良，于希顾又怎么会那么恨他的所作所为？

「当然有啊！你对朋友那么讲义气，你看他们都那么喜欢你，而且你也是一个很疼妹妹的哥哥啊！」她还说在学校都能炫耀自己有一个很宠妹妹的哥哥。

「真的喔？」他露出一丝笑容问。

「真的啊！你还记不记得那一次你只是为了鼓励我，就考了全校第二名耶！还有在小鱼港那次，你被所有人骂，就只是为了保护我而已耶。我觉得……很帅，很英雄啊！」

「真的喔？」见妹妹态度诚恳，项豪廷也慢慢找回一丁点自信，微弱地点着头。

见哥哥终于恢复精神，项詠晴也安心不少，两兄妹在夜晚的街道上相视而笑。

「所以啊，你真的已经够好了！」她一把拉起哥哥后紧紧抱住他，抬起脸时下巴正好抵着他的胸膛，更显得她娇小可爱，「只是有的时候需要再细心一点，认真一点，就完美啦！」

「细心，跟、认真……」这两个词汇在项豪廷的心上重重打了好几下。

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细心跟认真？他不断反问自己，最后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个想法在心底慢慢成形，他试图看清却徒劳无功，只能安慰至少是个进步，不像刚才那么茫然了。

他朝项詠晴的额头上一亲，难得感性一回说「你真的是我的太阳」后就牵着她的手说回家，一扫方才的阴霾，现在的他又是那个活力十足、勇往直前的项豪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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