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第二章
启航到了家，默默地打开门，再默默地关上。家里似乎有什么不同，但又说不出来。才上午十一点，启航无聊的翻动着书页。“清风不识字，何得乱翻书？‘现在明明是自己闲来翻书却无心览文，风做错了什么？一不小心，书滑落到地上，一张照片掉了出来。照片定格在了十多年前，那是启航一家人还热热闹闹得一起在院子里玩耍，每个人都是笑着的。启航捡起照片，凝视了许久，虽说他很怀念过去美好的日子，但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的，也许只是有些麻木了。启航随手把照片放在桌子上，慢慢地挪到一木桩前。木桩上落满了土，很明显这东西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这是启云练习咏春拳的木人桩，一直以来从未变过，如今它躲在角落里，等来的不是姐姐，而是弟弟。启航努力回忆着姐姐练拳的样子，四不像地打起来。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启航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谁？“启航有些不耐烦地喊道。
回答他的依旧是急促的敲门声。
”谁？“启航依旧问着，可手里已经握紧了棍子。
启航摸到门口，突然把门甩开，接着双手执棍向门外戳去，反手一个翻江倒海，然后一瞬间全都静止。启航愣了，根本没有人，更不会有人敲门，唯一有点关联的是一张站在门上的纸条。启航看看纸条，再看看周边，不知道是喜是忧。他在门外徘徊了很久，试图找到些有人来过的痕迹，可是连石板路上的浮土都没有一丝足迹。无奈之下，启航揭下纸条回到了屋里，犹豫了一会才缓缓把纸条打开。
——孩子，不要再碰武术了。这个世界从来不简单，你也惹不起，醒醒吧。
谁？不可能是姐姐，不可能是师傅……是么？如果是师傅，不想让我习武又为什么收我为徒……
启航想不通，只是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就像纸条的作者所形容的世界。
天光渐渐暗了下来，太阳好似一个快被地平线吞噬了的火球，一轮暗淡的月亮在东边的天空悄然出现。一道流行划过天际，从太阳消失的方向落到月亮的背后。
”那位师傅还不错吧？“启云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
”嗯，还好……但是……“
启云愣住了，毕竟启航几乎从不说但是。
启航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今天发生的故事。突然启云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一瞬间，什么都失去了规律。
世界仿佛又恢复正常是启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带着呼吸器，微闭着双眼。启航面对再大的困难也从没慌过，自信的原因就是有姐姐在。现在姐姐倒下了，启航茫然了。
”航，很晚了，回去休息吧，明天不要迟到。“启云慢慢地说着。启航像机器人接收到命令的样子，僵硬地离开了。他们姐弟俩情谊很深，但是启航头也没回。也许是一切都太突然，他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有依着姐姐的话。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有升起启航就从床上蹦了起来，随便穿了几件衣服就跑出去了。还得说清晨清静，街上人车稀少，红绿灯都有些疲倦了。可是启航的心里一点也不平静，更具体说是翻江倒海。启航抄近路直奔医院，直到看见姐姐并无大恙才放下心来，稍微把心放了下来。启航松了一口气，缓缓地离开医院。太阳刚刚露出一点点，但是路灯暗淡了不少，车也多了些许。
启航来到一家小吃店，开门还早。启航在街边的一处长凳坐下，无聊的翻看着手机里的相册，一些美好的往事此刻仿佛回来了。那时妈妈最拿手的是可乐鸡翅，每次姐弟俩都会为了最后一块鸡翅大吵大闹，然后会不小心把它掉在地上。照片永远定格在了那一瞬间，但是照片里的鸡翅仿佛伸手就可以拿到，又好像跨越维度那样遥不可及。启航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鸡翅了，启云也是，似乎在社会里漂泊这么多年让他忘记了生活可以如此美好。
小吃店还没有开门，街上的人开始多了。启航依旧独自坐在长凳上，感觉周围的人与他完全不同，却又十分相似。也许是这个世界的早晨，只有他没有目的的坐着，却和那些陌生的路人有着一样的沧桑，在与命运斗争中渐渐失去自己。可是在没有失去自己前是什么样子的？启航想不出答案。
终于小吃店开门了。老板是个小个子老头。启航与他见面不少，却算不上熟人。两个馒头已经成了启航的标配，亘古不变。老板见了启航点了点头，给他倒了杯水，进里屋蒸馒头去了。以前，不论进哪家店，不论你买不买东西，都会给你倒一杯水，这是习惯；就像小吃店老板六点四十准时打上招牌；人多后在招牌下挂一串纸鹤。这些习惯久了就成了规矩，这些规矩不成文却人人遵守。但这些老习惯恐怕只有小吃店这里能看见一些了。可能是时代变了。
不出意料，老板准点把写着”山珍海味“的招牌挂在了门外，过了一会又挂上了纸鹤。启航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三两口把馒头塞进了嘴里，然后消失在了门口。老板看了看启航消失的方向，微微笑了笑，继续招待其他客人。
启航一路跑到师傅家中。老人家依旧是满面春风，但笑容背后有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来了？“老师傅边倒茶，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启航。
”嗯，来了。“启航努力让自己的神情回到正常的样子，但是还是被老师傅发现了。老师傅没有给与理会，只是像昨天布置下任务后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