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真理（2）完整版
之前发的那篇居然有一半都无了......重新补发一篇
监控上的清除进度走至终点，比安卡有些遗憾地闭上了眼，不知道是为这个一无所知的可怜构造体，还是为自己那颗早已没有任何波澜的内心。只有她心里清楚，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般，斯诺神父在临终前的话语，是她情感爆发的最高点，也是她情感冷却的起点。直到.........
“比安卡，告诉我，在这样的世界，我们到底是应该因为牺牲而选择麻木不仁，还是该因为牺牲而珍重每一份生命的重量？”指挥官的声音仿佛夹杂了雪原上风声，让人不禁回想起小教堂内斯诺神父降下的悲悯之辞，一直以来，比安卡都从斯诺神父口中汲取对神明的信仰以及对生命的信念，毫无半点怀疑。他们两人隔着透明的墙注视着彼此。
“指挥官，站在一个信徒的立场，我选择后者。”比安卡沉吟片刻，双手捧在胸前仿佛在习惯性地祷告。
“你这么说的话我就能稍微......”
“但是，作为清理部队的队长，我做的是与之相悖的事情。”还未等指挥官说完，比安卡便开口补充道，仿佛之前的话语不过是客套话而已，“处刑的失控构造体越多，那么人类就越安全，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也是我所选择的道路。”
“.......比安卡.....”指挥官努力想挤出一个理解的微笑，最终还是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这是比安卡所接受的事实，也是她所认为的正确，自己无权指摘。
“指挥官.....其实....我一直把这份工作当作一种救赎，对他们的救赎。”比安卡再次梳理起本就柔顺的鬓发，直到后来指挥官才知道这是她每次袒露真心时的习惯性动作，“为他人带来救赎，这一行动便是我的信仰所在。”
“嗯.......我能理解.....”指挥官垂下眼帘，兀自说道，“那你呢？”
“嗯......？”比安卡显然因为指挥官的提问而陷入了迷茫。
“为别人带来救赎......那....你的救赎呢...比安卡？”指挥官伸手贴在树脂墙上。
“......我......”比安卡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不置一辞。
“..............”
“..............”
“抱歉，指挥官.....我要先行一步了。”半晌，比安卡率先打破了沉默。
“诶？为什么.......如果是我的言语有冒犯的话，我向你道歉。”指挥官顿时想给自己狠狠来一巴掌，怎么聊着聊着就把天聊死了，对方还一副想走的样子。
“不是的，我并没有生指挥官的气......我只是.....”比安卡并未像从前那样直视指挥官的眼睛，还似乎有些闪躲，“....我只是....不想再让我的意志继续动摇了.....”
“动摇....？”
“指挥官，刚刚接到通知，灰鸦小队的队员也来探望您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不等指挥官从刚才的话语中回味一番，比安卡便轻轻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额...等一下！”指挥官觉得不能就这么任由比安卡离去，连名字都顾不得喊上了。
“.....指挥官还有什么事吗....？”比安卡略微侧身，给指挥官一个看不出表情的侧脸以及赏心悦目的曲线。
“....我今晚想洗头的话怎么办...？”话刚说出口，指挥官顿时想再给自己一巴掌。
“......这......还请您多多担待......”比安卡饱含歉意地鞠了一躬，再次转身离去。
“..........”淡金色的长马尾随着她的步伐悠悠晃动着，指挥官收回了目光，心中莫名涌现出复杂的情绪，记得他上次有如此情绪，还是在他读法奥斯军校时，一个人去看了一部爱情喜剧，失落与期待、触碰与疏远交织在一起，如同他最喜爱的红茶与咖啡。
指挥官颇为沮丧地靠在墙上，食指轻轻敲击着有些晕眩的太阳穴。隐隐约约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起来，大概有三个人。结合比安卡之前所说的话，指挥官清楚是自己小队的队员来探望自己了。
“指挥官！你没事吧？”率先跑来的永远是最挂念自己的小队队长露西亚，她蹙起的眉目此刻终于舒展了些许，但其间仍残留着自责与担忧，“我好担心你。”
“没事没事，我再怎么说也是哈桑的关门大弟子，他们不敢那我怎样的。”指挥官摆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这就是恃宠而骄吗？指挥官，你又进步了，在脸皮这一方面。”里抄着手靠在墙上，有些刻意地摇摇头。
“指挥官.....需要我今晚这这里陪你吗？”露西亚的语气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额...这就不必了....你们明天还有集训，就好好休息吧。”
“指挥官....那个....您是和比安卡小姐吵架了吗...”丽芙一脸担忧地问道，“刚刚看她走出去，好像脸色不太开心.....”
“.....吵架...算不上吧....”指挥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简单交换了下彼此的意见....就约书亚那件事.....”
“指挥官.....您不必自责.....更不能让比安卡小姐也承担这份自责.....”丽芙的言语间似乎带有几分怪罪。
“我让她....自责了吗.....”指挥官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自己的初衷仅仅是想了解一下支撑她的信念到底为何物，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比安卡的信念以及信仰....似乎建立在摇摇欲坠的山岩上，高远空阔却并不坚固，动摇了信仰的她，究竟会变为何物？指挥官不愿去想象，他必须再和她谈谈才行。
5天后
“队长，这一期的行动报告书目前为止就是这些了。”清理部队分队长将一摞纸质文书摆放在比安卡桌上。尽管在如今纸质文件普及率早已不如电子文档，但在某些情况下，真实存在的东西远比虚拟数据可靠，空中花园执行机关一般都会留有一份纸质的备份。
“嗯，辛苦了。”比安卡轻轻点头，另一只手已经拿过一叠文件浏览起来。
“比安卡！你在吗？”一声仿佛随时要爆炸开的叫喊瞬间挤满了清理部队每一个清静的角落，卡列妮娜的拖着节奏感十足的脚步走来，似乎在明目张胆地宣告自己的到来。
“早上好，卡列。”比安卡略微放下文档，冲卡列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随后继续投入工作，“今天有事吗？”
“当然有事！不然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你啊。”卡列一屁股在沙发上，放任自己陷进柔软的包围中，“我是来取约书亚的处理报告的。”
“嗯？你来取吗？”比安卡略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将一份纯黑的信封递给她。
“嗯，毕竟我也是工程部队的人嘛....虽然是他朋友拜托我来取的。”卡列接过信封，似乎是对精致的密封所吸引，便开始拿在手上把玩起来。
“是这样么......”比安最近不管是听到或者想起约书亚，胸口总会隐隐发闷，随后想起的便是她和指挥官那次不尽如人意的未尽对话。其实她是有想过在指挥官出狱后，再和他谈一次顺便表达歉意，但接下来的外出任务让她无缘与指挥官再见。直到今天她才能闲暇下来，“享受”不那么操劳的文书工作。
“卡列......指挥官最近怎样？”比安卡的语气如同她和卡列彼此的寒暄一般平常。
“嗯....嗯...？哪个指挥官啊？”卡列沉浸在钻研密封之中，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灰鸦的指挥官......”不知为何，比安卡忽然感到有些难以为情.....原来提及一个不属于自己部队的指挥官....是这么一件不自然的事情。
“哈？你关心那家伙干什么？”卡列忽然变得有些激动。
“.......约书亚那件事....我想了解一下他的状态。”比安卡已经想好了回应。
“啧，那个没心没肺的货色不值得操心。”仿佛观察到比安卡变得有些固执的眼神，卡列随后认输般补充道，“行行行，我下午正好去灰鸦那边，帮你打探打探。”
“嗯，拜托你了。”
指挥官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尽管那天他已经凭借精湛的苦肉计成功说服里让他帮忙处理工作，但这5天毕竟落下的任务里还包括了之前休假补上的，于是指挥官喝着丽芙泡的咖啡，从朝九鏖战至今。
“指挥官～虽然你痛扁清理部队的样子是挺帅气，但这并不能成为你不工作的理由呢。所以，指挥官先生，请您慢慢努力吧，总有一天你也会享受工作的。”赛利卡调笑自己的模样又一次浮现在眼前，指挥官不禁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走马灯之类的幻象。
“怎么可能会享受这种事呢......”指挥官按揉着突突疼痛的额头，自顾自说道。
“咳....我说你！”嘈杂的嗓门中似乎还夹杂着丝丝怒气，卡列的声音让指挥官禁不住又一阵头晕目眩，“在那儿一个人唧唧哇哇些什么呢？”
“额....表达自己不愿屈从的意志......”
“哈？你又犯了什么病啊.......”卡列莫名其妙地皱紧眉头，“算了，喏！这是你们基地这个季度的装修账单，看完了赶紧交黑卡去。”
“唔.....是....明白了.....”指挥官颤巍巍地接过账单，深呼吸几次之后定睛一看，露西亚的定制餐具.....里的宿舍棱镜....还有丽芙的床头天窗......指挥官一语不发地翻阅着，思索着要不要向哈桑申请年终奖提前。
“看完了没？”
“嗯....OK了....我明天就去交.......”指挥官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又忽然想起什么般有些迟疑地看着卡列。
“......怎么.....看我干什么...你什么意思？”卡列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变得有些红润。
“额...你今天去比安卡那里了吗？”指挥官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稀松平常。
“去了....怎么？”
“她.....看起来心情如何？”指挥官绷紧了脸，让自己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啧......你们一个二个.....拿我寻开心吗？”卡列妮娜突然大声咒骂起来，顺手提起了黑洞洞的炮口。
“唔....怎么了......”指挥官背后泛起丝丝冷汗。
“想看她怎么样，那倒是直接和她当面说啊！”卡列凑上前，麻利地点开了通讯装置，“我来大发慈悲地帮帮你！”
“喂！干嘛！别乱点啊！”指挥官意识到了什么，慌忙起身阻止她。
“指挥官....？卡列？你们在做什么.....？”比起卡列这边的骂骂咧咧，通讯中传来的声音相较之下格外悦耳，但这声音却让指挥官有些坐立难安，毕竟那天的事，他一直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比安卡。
“哦，这家伙说想和你聊聊。”通讯一开始，卡列就察觉到了比安卡的瞳孔似乎放大了几分，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卡列决定暂且观察情况。
“是嘛.......”比安卡端坐着，双手在桌下纠结在一起，就在刚才，她还在着手整理部队人员的白名单。
“......午安，比安卡.....工作很忙吗？”指挥官深知搪塞不过，只得临时飞快组织语言。
“也不算什么，只是一些文书工作而已，指挥官。”比安卡的眼神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坦然，仿佛之前所谈及的动摇不过是一句经不起推敲的玩笑话。
“嗯......我这边也是.....哈桑和赛利卡也是毫不留情......”指挥官试图想让气氛轻松一些。
“指挥官，之前发生的事....我想和您郑重地道歉....”比安卡挽起鬓发，“那天我说的话，可能让指挥官失望了....”
“.........？”卡列顿时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额....没有.....你不用太自责...是我说话也没把握好分寸.....”
“说起来，本来还想在您出去之前去送您来着，不过又是因为任务的原因错过了。”比安卡为表达歉意微微颔首。
“没事，我不在意。”指挥官宽慰地笑了笑，“看起来，你似乎还是坚定着，那我就放心了。”
“......嗯.....也许吧......”比安卡自嘲般回以微笑，“比起我.....指挥官倒是你......”
“诶...？我怎么了？”
“头发清爽很多了，想必是洗过头了吧.？”比安卡的笑意略微明显了一些，仿佛是礼貌的笑容上添了几笔亲近感。
“额.....哈哈....那是一定。”指挥官意识到了比安卡所指的意思，故意换了副轻松的口吻，“我还请艾拉小姐给我烫了一下。”
“嗯，确实要精神一些了。”比安卡的目光在指挥官的头发上停留了一会儿，接着发出由衷的评价。
“.............”卡列莫名觉得此时两人散发出的气氛让
她觉得非常烦躁。
“指挥官，我该去处理文件了，后天哈桑议长还有地面任务要指派。”
“嗯，我也要回归工作了。”指挥官有些意犹未尽地捏了捏肩膀。
“嗯，那么午安。”
“午安。”
地面任务么？还是哈桑的.....这应该是个机会吧......指挥官心想。
“你这家伙！！到底背着我干了些什么好事！”卡列的炮口对准了指挥官。
“噗！这是误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