辫九文之火焰⑨中、⑨下

OOC预警
私设预警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蒸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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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⑨中
“师父!”
杨九郎还没从徐昊哲的车上下来,就透过窗户看见郭先生正在家门口迎他,秉承着不能让长辈久候的规矩,杨九郎还没等徐昊哲把车停稳,就打开了车门要往过跑。
“好孩子,好孩子,别跑别跑,咱不着急昂!”
郭先生原本笑呵呵的站在原地等着杨九郎,一见他要跑过来,心里惦记着他身上的伤怕是没好利落,赶紧像是接孩子一样,张开双臂去接,哄着杨九郎当心身体。
而杨九郎也没跑出去几步,就被身后紧跟着下车的徐昊哲抓住了手腕。
“嗯?”
杨九郎转头疑惑的看着徐昊哲,嘟了嘟嘴。
“用我陪你进去吗?”
徐昊哲错了下眼神,看了一下杨九郎身后的郭先生,虽然不怒自威里带着一丝慈爱,但是徐昊哲依旧不太放心杨九郎自己进去。
杨九郎被徐昊哲带到公司养伤距今已经半个多月了,徐昊哲的实力范围很大,除了已经显露在杨九郎面前的公司外,国内外还有很多产业,有的是大公司,有的是小产业,甚至路边一家蛋糕店都有可能是在徐昊哲的名下,就这样一家家店面和公司组成了一张特殊的关系网,不仅将徐昊哲的家世包裹的很严密,而且还为他打开了很多的消息渠道,除了黑道上的情报生意他不做以外,其它的公司或者企业都或多或少的从他这里拿过行业内部消息。
这样的徐昊哲,两周多的时间足够他把杨九郎所说的“相声”和他所在的相声团队查个底儿掉。
虽然杨九郎养伤之余,常常和自己说师父千好万好,但是他依旧顾及着杨九郎师父和他前男友及搭档的关系,不敢放手让杨九郎自己去面对,唯恐他嘴里刚正不阿的师父起了恻隐之心,毕竟师生之情加上裙带关系,总归要强过杨九郎独自一人。
“不用啦!我自己可以的!”
杨九郎冲着徐昊哲甜甜一笑,也给自己打了个气。
是啊,事情终归要解决的,话终归要说清楚的,该面对的永远也躲不掉。
我不会限制你的勇往直前,但是我想站在你的身后,成为你坚实的后盾、可以依赖的怀抱。
徐昊哲看着杨九郎亮莹莹的眼睛,吞了一下口水,把话咽了回去。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可以点上次你做的那个芝士茄子吗?”
杨九郎心思细腻,看出了徐昊哲心里想着的事情,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回握住。
“那我等你,一起回公司。”
徐昊哲说完,错了下身,向着远处的郭先生微微鞠躬行礼,以示尊重。
“好孩子,来。”
郭先生招了招手,把杨九郎唤了过去,由着徐昊哲把车停在自己家门口。
大半辈子了,阅人无数的郭先生怎么看不出来,这位和杨九郎一起来的男士对九郎的心思?当然,他也看得出来,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张云雷的杨九郎不见了,他有了新的牵挂,只是他自己还不清楚而已。
“师父……”
半个月的修养让杨九郎无论是身体还是情绪都很不错,但心里揣着事儿,总归是不能全身心的去休整。
郭先生坐在太师椅上,而杨九郎自己搬了一个小凳儿坐在师父跟前儿,像个小刺猬似的把脸放在郭先生的膝盖上。
“让你受委屈了……”
郭先生叹了口气,摸了摸杨九郎为了见师父,刚刚修剪过的头发。
行里行外都看好的一桩姻缘,竟然背地里是这么个情景。一个是管自己叫了二十多年姐夫的家里人,一个是聪明机灵又局气的心爱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
“其实……”没事儿的。
杨九郎含了半句话在嘴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没事儿的。
怎么能没事儿呢?
可是就算说有事,又能把始作俑者怎么样呢?
其实杨九郎最开始并没有这么想的开,完全沉浸在了心疼自己更心疼张云雷的魔咒里,多亏徐昊哲把他拉了出来。
――――――
“九郎?九郎?”
刚开完会,徐昊哲就钻进了书架后面的小小天地,但是刚一进门,他并没有如愿的看到乖乖躺在床上修养的杨九郎,反而被子凌乱,湿湿嗒嗒的脚印从床头延伸到浴室。
“九郎?出什么事情了吗?”
徐昊哲连忙放下手里的文件,冲着浴室的门喊了两声。
“没事……”
隔着门,杨九郎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似乎又带着一点点的慌乱。
“九郎,你声音不对,真出什么事情你别瞒我。”
徐昊哲站在浴室门口着急的直扯领带,唯恐杨九郎在里面出了事情抹不开面儿,不告诉他。
“我马上就出来!”
冲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夹杂着抽气的“嘶嘶”声。
“别着急,我就在门口呢,别滑倒了!”
杨九郎穿好新买的睡衣,刚一打开浴室的门,就被徐昊哲打横抱起,吓得他只好连忙环上徐昊哲的脖子,害怕自己掉下去。
“诶诶诶!你干嘛?”
杨九郎被徐昊哲稳稳的放在床上,又盖好被子。
“我干嘛……主要是你干嘛!吓死我了知道不知道!”
杨九郎知道的徐昊哲一直都是温柔礼貌、待人谦和,从来都没有发过火,但是如今被他这么居高临下站着一吼,直接怔住了,都忘记了自己出来要和他说什么。
“别……别生气……”
杨九郎试探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徐昊哲的西裤,拿小眼睛往上一瞥一瞥的,小孩子一样的动作倒把徐昊哲气乐了。
“是我态度不对,对不起九郎。”徐昊哲蹲在地上,平视着杨九郎,后者呲出一排小牙,得瑟着他百试百灵的小手段。
“没有出事儿~就是……嗯,就是……”
杨九郎捏着自己的腮帮子,自己想要洗澡忘记拿衣服的“光荣事迹”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自己转了一个话题。
“我昨天不是说想…想要和他分手嘛……”
杨九郎低着头,两只手指绕来绕去玩着衣服上的小线头,“这是他的回复。”杨九郎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新买的手机,微信临时对话框里只有一人――张云雷
头像上的小红点还没有被移出,但是收到的消息已经多达几十条了。
“九郎不敢看?”
“我想等你一起……”
这话刚说出口,杨九郎就后悔了,把脸缩成一团来掩饰自己尴尬的内心。而徐昊哲却淡定的接过他的手机,点开了对话框。
张云雷发来的消息有文字,也有语音,但杨九郎听了一半,听出来他的意思左不过是不要分手,便没了兴趣,把身子往下褪了褪,窝在被子里打算睡觉,而徐昊哲却认真的把所有消息都看完,跟杨九郎说了一句。
“我可以见见他吗?”
“这你得问他…他的工作还挺忙的。”
杨九郎语气闷闷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开始讨厌那个凡事都下意识惦记张云雷的自己了。
“那……九郎也要一起见见吗?”
徐昊哲的话说的很谨慎,毕竟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对于杨九郎来说十分糟糕,他很怕给杨九郎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
杨九郎咬着被子沿儿纠结,犹豫了好一阵才伸着小舌头说了一句“我就不去了”。
“好,那我和他联系一下。”
徐昊哲转身就要到玻璃窗边给张云雷打电话,而杨九郎却抬手想好叫住徐昊哲,问问他想从张云雷那知道些什么,但是手还没从被子里伸出来,他就放弃了。
“您好,请问是张云雷先生吗?”
徐昊哲把话说的很礼貌客气,但是当他介绍自己是把杨九郎接走的人时候,电话另一头的张云雷有点按耐不住语气,以为是来进行勒索的,一个劲儿的问杨九郎的情况和住址,丝毫没有在意徐昊哲的身份。
徐昊哲往杨九郎的方向抛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回答他的是一个抿嘴摇头的白团团。
“不好意思张先生,您问的这些都无权知道。”
杨九郎偷偷松了一口气,暗叹徐昊哲说话厉害,没有把自己“卖掉”。
“请问…”徐昊哲翻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单,“您下周二有时间吗?我想约您见个面。”
“好的。下周二早上十点,我会让助理去接您。”
徐昊哲挂断电话,去到办公室的外间吩咐助理,而窝在床上看画报的杨九郎却悄悄用报纸挡住了脸偷笑。
“笑什么呢你?”
徐昊哲从报纸的上面拉开一个小缝,冲着杨九郎吹了一口气。
“你忘记问他在哪里工作啦!”
杨九郎把报纸顶在脑袋上,伪装自己是一个小房子。
“我知道。”
“你知道?”
这时候杨九郎才明白过来,虽然自己和徐昊哲说过的那些老北京风俗习惯、自己的职业……他都没有怎么了解过,但是对于他这个人,徐昊哲调查的非常仔细。
当然不是说个人简介、家庭情况这些隐私,而是杨九郎愿意告诉他的这些情感经历,所涉及到的人、地方、事情,他都知道的七七八八。
有人就是这样,因为你的一句话,跑遍他所有的关系网,哪怕赔上人情,也要换来两个字――安心。
“我也想去……但是我不想和你一起去……”
为了不让自己第三次尴尬,杨九郎早在洗澡的时候,就给自己的伤口抹了药,被子一捂的热乎气儿让药效散发出来,弄得杨九郎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
“好,明白了,安心睡觉吧。”
徐昊哲顺了顺他额前软趴趴的“栗子毛”,给他掖了一下被角,转身去了外屋的沙发上凑合一夜,把安稳的大床留给杨九郎。
――――――
杨九郎已经窝在咖啡店软座上一个小时了,徐昊哲给他安排的这个位置“非常不好”,只能看见徐昊哲礼貌性的职业假笑,丝毫看不见张云雷的表情。
就更别提能听见什么了。
杨九郎不开心,但心里也觉得逃过一劫。
他到现在也没有想好,如果自己听见张云雷和徐昊哲谈论的内容了,自己要作何感想;如果张云雷发现了自己正在一旁“偷窥着”两人的对话,自己要怎么解释。
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比较好。
杨九郎这么想着,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嗯……杯子不错,比栾师哥的咖啡杯结实多了。
杨九郎不爱喝咖啡,觉得咖啡这种液体的苦味儿从鼻腔一直延伸到胃里,最后还要在嘴里留下些余味。
太苦了,就像这两年的自己一样。
哪怕徐昊哲给他点的是加了两倍糖的玛奇朵,他也觉得那种甜味儿只是轻浮浮的飘在上面,和底下的苦味儿分层明显。
他更爱苹果汁,酸酸甜甜,是他心里爱情的味道。

火焰⑨下
“我听九郎说过,他似乎对您很不错的。”
徐昊哲端起咖啡杯,咂了一口,他曾经只喝的惯纯咖啡,但是自从认识杨九郎以后,他觉得如果可以用咖啡来形容一个人的话,那九郎一定是一杯拿铁。
一份糖、一份牛奶。
甜滋滋的糖水和醇厚的奶香,中和着本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苦涩。它不像卡布奇诺那样有一层厚厚的奶盖,保护着自己,反而毫无防范,任由摆布,再将一切都靠着自身消化掉,让人只能浅显的尝到甜蜜和阳光,只有喝到最后,入了它的心时,品尝者才能尝出它的苦,还有因为“苦”而保留下的最后一点点坚持。
“他……特别好。”
张云雷盯着自己咖啡杯里的卡通拉花,回答的十分认真与肯定。他很喜欢这些小孩子心性的东西,只是为了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大人的样子”来,才人家一问“张老师你喝点什么”的时候,他总是装作很喜欢的样子说一句“冰美式”。比起冰美式,他更喜欢焦糖玛奇朵。
张云雷说,杨九郎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只要我不再出事儿,怎么着他都行。
这明明是一句关心则乱的话,但是被张云雷四处炫耀得瑟,听着也不觉得温暖,反而滋生出了交易的感觉。
“那他都怎么做的呢?”
徐昊哲不紧不慢的问道。
“他啊…”张云雷把后背往椅背上一靠,眯着眼睛回想从前,“他的工作总会比我的少,我一回家他就会在家里等着我。刚开始的时候,我俩会点外卖,渐渐的他就开始学做饭了,但是很不好吃,我就吃过一次。”
张云雷皱了皱眉继续说道:“没有天赋就不要做了,白白便宜了垃圾桶。”
“我去喝个酒他也管着我,不过倒了他也是管不住了,还傻了吧唧的依着我把他往床上带。”
张云雷坐在徐昊哲对面,细数杨九郎的痴心。这话郭麒麟前连天问过他一遍,他也是这么跟郭麒麟说的,几乎一字不差。
但是,深深埋在他心底的,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的是――
杨九郎第一次给他做的饭,他是蹲在厕所偷偷吃完的,最后还抹不开面子,故意给杨九郎听了马桶冲水的声音。
每一次出去应酬或是聚餐,只要带着杨九郎一起去的,他一定在酒席过半的时候开始装醉,怕自己被灌多了杨九郎抬不回去,还自己背过手偷偷打车,写的却是杨九郎的手机号码。
偷偷给杨九郎调过演出表,让他刚刚好错过夏天最热、冬天最冷的时候。
………………
………………
张云雷一边说着自己的“罪行”,一边细数这些只有他知道的小秘密,才发现自己的“孩子心性”真的要改一改了。
从最开始杨九郎和别人合作一场节目后,他把他关在家里,到后来和别人接触便会有一个痛苦的夜晚等待着九郎,再到他看见杨九郎和郭麒麟有说有笑,甚至还“牵手”以后,他心里虽然说着不该,但还是把他牵进了更衣室里。
越来越小的空间和包裹在身体周围的黑暗,让杨九郎有了谁也不知道、谁也没有听他提起过的密闭恐惧症。
他开始拒绝电梯、拒绝黑暗、拒绝一切可以给他带来不安全感的事物。
而张云雷,还在不断往天平的另一头加码。
徐昊哲运用自己学过为数不多的一点点心理学知识,分析着坐在面前“满不在乎”、“满嘴跑火车”的张云雷。
他觉得张云雷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喜欢一个物件一定要得到手,不许别人对自己东西有任何的触碰和觊觎。
过分的占有欲。
而杨九郎也不是“物件”。
“好了,张先生,我们就聊到这儿吧。”
徐昊哲看到坐在角落的杨九郎,已经在用小叉子吃第二块蛋糕了,忙打住自己和张云雷的谈话,打算带杨九郎去好一点的餐厅解决午餐问题。
“再见。”
张云雷没有再说其它的话。他和杨九郎之间已经分手了,唯一的一份联系就是两人还是搭档。
张云雷想,大概这层关系马上也快捅破了吧。那自己真的就跟他断的彻彻底底了。
也挺好的。
其实张云雷在见到徐昊哲的时候,他就知道眼前这个人对杨九郎有些想法,并且杨九郎也只是在别扭阶段而已。
这么多年的搭档,这点他张云雷还是清楚的。
“九郎!好好的。照顾好他。”
张云雷从椅子上猛地站起,也不顾周围有人,站在原地喊了一句,而后半句,是说给徐昊哲听的。
另一边刚刚推开店门的杨九郎、徐昊哲,被张云雷这么一喊,停下了脚步。
“原来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
泪水一下模糊了杨九郎的视线,站在原地一遍一遍重复着同样的话,只是他不敢回头,他怕他一回头,又会被“蛊惑”,忍不住的想要拥抱他。
但是,那样的日子、那样的夜晚,他不想重新再来一遍了。
而把颤抖的杨九郎搂在怀里的徐昊哲,则轻轻回了一句。
“我一定。”
这三个字,就像一口唾沫一个钉似的砸在张云雷心里。
还没有“长大”的自己,不配有杨九郎这么一个爱人。
张云雷望着天花板笑了笑,已经有人把他心里的伤痛抚平,而且那个人也会是他往后的唯一,那么,自己现在要做的、九郎教会自己的,就是“长大”,成长为一个健康、更好的自己,这样才对得起杨九郎。
――――――
“好孩子,你倒了怎么想的?”
郭先生拍了拍杨九郎的背,听着他平静的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觉得孩子真是长大了,没了前几年的毛燥和怯懦,也发现他对张云雷,是真的不爱了,单纯的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述其感情。
“我觉得吧,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得拎得清了。”
杨九郎还是像小孩儿一样把脸腻歪在郭先生腿上,而眼睛却瞄到了不远处博古架上的一面铜镜。
“辫儿今儿在家,你要见见吗?”
“师父,我想请个假,两个月,可以吗?”
杨九郎没有正面回答郭先生的问话,而是看着铜镜里的人影,轻轻一笑。
“好,记得给家里寄明信片。”
“师父~我又不是青蛙!”
杨九郎蹭了蹭郭先生的膝盖,看着铜镜里的人影快要走出了框。
“关于张老师的事情,等我回来,我会亲自找他的。”
杨九郎话音刚落,他背后的楼梯上就出现了两声故意落重的脚步声。
铜镜又回到了它寂寞的样子。
注:专栏头图来源老福特(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