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渣翻 《无瑕之刃》第三部分第五章

拜尔化合物的作用没过多久就消弭在卢修斯的血液中。像其他刺激一样。虽然这短暂的感觉让他体会到愉悦和振奋,但很快就被重返的来自晦暗针尖的麻木所掩盖,使他耷拉着四肢,一如过去那般迟钝,毫无生气。
卢修斯一就位,拜尔和凯萨便卖力地工作起来。前者像掠食者一样在不灭者周围盘旋,他的外科手术臂在卢修斯的盔甲上咔嗒作响地戳动试探。后者面无表情,仍然无动于衷,他的眼睛在法比乌斯、卢修斯和他的医用手套中的数据流间游移。
卢修斯注视着药剂师们仔细地检查他那变形的盔甲。他试探了一下他的镣铐,引起一阵抗议般的轻微钢铁呻吟。他无法阻止自己的思绪回到几千年前,回到那个夜晚。他发现自己正凝视着法比乌斯的刀下,他那被自己儿子锁住的原体。
“我由衷希望那小段场景不是出于你的能力,法比乌斯。”
“不,”拜尔头也不抬地回答。“这仅仅是对众多潜在假设之一的确认。”
法比乌斯在卢修斯面前停了下来。
“我要帮你修改一下盔甲,”拜尔说着从工作台上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取出了一台笨重的设备和三个铜盖防弹玻璃管,其后拖着一长串电线和注射器。
卢修斯皱了一下眉头。
“这是一套化学输送系统,我从这里收集到的知识和材料的一部分被应用到我自己的设计标准中,”法比乌斯说。“一旦装上去,它就会直接与动力甲连接,从而将各种化合物导入穿戴者体内。对你而言,就是强效兴奋剂。”
法比乌斯抬起头,看了看那台装置,又看向卢修斯。“我在这儿研究过你和你的跟班。过度的紧张,”他摇了摇头。“过度的放纵对你的神经系统施加了如此极端的影响。神经突触衰竭。神经反射丧失。难怪你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了。凯萨也把他对你的观察情况告诉了我。但是,通过调配适当的原料,在一定时间内导入特定计量,我便可以治愈这种痛苦。”
卢修斯将目光投向凯萨,然后又回到拜尔身上。“你究竟能从这一切中得到什么?”
“你是个离经叛道之人,卢修斯,但你很坚强。你拥有一种超越那些在阿斯塔特军团缔造时期,呕心沥血之人的终极愿景的韧性,因此你能忍受某些极端情况,而其他——”
“低等生物,”卢修斯插嘴道。
“——则不行,”拜尔做了个鬼脸。“经过我的努力,我创造了数千种化合物。在大多数情况下,它们的有效性可以利用缸生生物来进行应用、研究和测定,但有一些更强力的混合物需要更可靠的对象。比如你。”
拜尔停下动作,举起一根手指:“事先警告——你将摄入的化合物本质上是极其可怕的。在短时间内服用任意一种药物多次,你会死。将不同的化合物混合或同时吸收,你也会死。”
“嗯哼,”卢修斯哼了一声,“所有这些可能杀死我的化合物,都是你做的吗?”
拜尔挺直腰杆:“是的。”
“我猜,你调制它们的时候感到了自豪是吧?”
“当然,”法比乌斯果断地回答。
“那么看在你的份儿上,”卢修斯咧嘴笑了笑,“我希望它们不会害死我。”
基因始祖打量了一会儿卢修斯,然后俯身继续工作。
“你想让我做你的实验对象。”卢修斯说。“即使在这里,被这些异形垃圾包围,你还是一个冷酷的家伙。”
“这里的环境很理想。我有化合物,实验对象和合适的测试手段,”法比乌斯指了指天花板和上面的竞技场。
“如果我拒绝呢?”
拜尔的脸皱成一种近似微笑的丑陋表情。“哦,我的兄弟,这根本不是谈判。出于对我们共同过往的尊重,我应当不吝解释一下即将发生的事情。”
他靠近卢修斯:“但是别搞错了,我会安装这个装置,并对它进行测试。你对此的想法和期望都是无关紧要的。”
卢修斯如野兽般向前扑去。他的铁链在绷紧时发出尖啸。两名军团战士之间仅有一掌之隔。卢修斯凶狠地笑了起来。
“那我们为啥还继续废话?”
“确实,”拜尔从卢修斯身边退了回去。他朝凯萨颔首示意。凯萨端着一盘稀奇古怪的工具走近卢修斯。
“这会很痛苦,”法比乌斯来到卢修斯身后说。一条带有单分子钻孔器的蛛腿义肢在不灭者的动力背包上盘旋。
“哦,法比乌斯,”卢修斯微笑着。"你可真会戏弄我。"
电钻启动时,外科手术工具发出一阵尖锐哀号,在空气中回荡。
“那我们开始吧。”
奏者站在利爪女王颤动的机舱内,炮艇快速地穿过了艾利普斯号和王冠号之间的鸿沟。一旦他到达一定距离,便可同打击巡洋舰建立通讯联系,与战舰舰桥进行交流。一轮密集的光矛齐射划过雷鹰,如同炫目的光潮。艾利普斯号承载着一段辉煌历史,在过去的岁月里,它曾有幸在赤红的马格努斯远征舰队里充当先锋,为大远征开疆拓土,缔造人类帝国。在这里,在眼域腐烂的泥沼中,她的上层建筑被抹去,被给予了一个耻辱的命运。护卫舰的所有残骸熔成的碎片云扩散为一个完美的球体,然后它的颗粒被翻腾的精神能量流席卷,拍散。
在机舱内,奏者正微笑着回味过去八小时的记忆。当哈吉斯在舰桥血流不止,奄奄一息时,在垂死巫师的头脑中找到他毕生追求的秘密知识如探囊取物。奏者的大部分力量和意志都倾注在维持他的心脏跳动上。剩下的精力已所剩无几,无法再为奏者的探索筑起任何防御。
当第三军团的巫师在哈吉斯的意识中雕刻时,满足感在他的内心深处绽放。——几百年,或者更久,谁知道呢?——巫师在远方注视着他被放逐的表亲,温柔地引导着哈吉斯冒着一切危险进入灵族的避难所网络。看见他的阴谋在如此偶然时刻结出如此丰硕果实,奏者感到他在伟大之歌中的地位正冉冉上升。他的神是真正的慈爱之神。
在哈吉斯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的情况下,奏者决心对他的思想做同样的事。他粉碎了为保护普洛斯佩罗法师的思想,而仓促变化出的连锁迷宫屏障和绝望的精神防御。他摧毁了所有反抗他的东西,然后找到了所求之物,并将它撕了下来。
哈吉斯孤独而痛苦地死去了,他生命中的秘密被那些他曾称为盟友,一道点燃过银河之人所窃取。对于哈吉斯所寻求的知识,奏者也在寻找。帝皇之子的法师已经培养了十几名这种能利用恐惧之眼,寻找灵族网道的军团战士,并用他的力量,追踪那些在发掘进入灵族网道方法这方面最足智多谋、最有成效的人。没人知道成功意味着在奏者手中迎来毁灭,就像哈吉斯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所领悟到的那样。
奏者一得到想要的东西,便迅速地从这艘倾覆的战舰上撤离了。在奏者靴子下的底仓,随着来自王冠号深处的变种人的压迫,被奏者奴役的艾利普斯号船员们一道发出呻吟。几个世纪以来,被哈吉斯从恐惧之眼搜集,奴役的少数幸存男女巫师向奏者卑躬屈膝,服从于他所驱使的更强大的力量。那些凡人被他锁了起来,他们的身体将被用于给他的高塔提供燃料。这样他就能更好地聆听到最年轻神明的音乐。那些军团战士和血脉浅薄的叛逆星际战士则被他彻底毁灭。
他把那些濒死之人,或者他认为无用,不讨喜的人留在身后,让他们在黑暗中瑟缩,等待着生命中最后的狂热时刻,直到王冠号上的光矛送出最后一吻,终结这艘船的残骸。在他那神采奕奕的头盔后面,巫师闭上了眼睛。他让自己的意识洗涤着从哈吉斯的心灵中撕下并刻在自己心灵上的新知识。
如果卢修斯真的在网道里,奏者现在也找到了进入网道的途径。第一步已经完成,于是他把自己巨大的智慧重心转向了下一个步骤。他前方的道路已经扫清。
+亚空间编织者。+
奏者眨了下眼睛,平静地将对古老灵族网道的思考抛在一边。+我在,克莱昂?+
+那么,你成功了吗?+孩子的声音带着紧张,给他的意识施加着连绵的压力。+你找到我们要找的地方了吗?+
+是的,我找到了。+
+入口在哪儿?+克莱昂追问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它?+
+我很惊讶你看不出来,+当利爪女王徐徐进入王冠号的船坞时,奏者传讯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种无限接近于愤怒的困惑情绪使巫师和恶魔之间的联系陷入僵局。
+冷静点儿,+奏者再度传讯,利爪女王的着陆架哐当一声落在登船甲板上。+我上船了。我要回我的塔里去,做你的向导。+
迪伦克踉踉跄跄地走下利爪女王的突击道。他的两腿像橡胶一样随意地摆动着,跟着巫师穿过船坞,向王冠号深处走去。他将双手麻木地移向喉咙,封住衣服的扣环,以抵御战舰上层甲板的感官轰炸。
他的意识仍留在艾利普斯号上。迪伦克的思想将他锚定在了战船的指挥王座前,注视着两个超人巫师没有举起双手却在进行的战斗。他无法摆脱空气的冲击和刺骨的寒冷。
更重要的是,他无法摆脱,当他的新主人被证明是胜者时,垂死巫师所发出的声音。用尖叫来形容它简直是过于肤浅得不可思议,这个词无法说明这声音在迪伦克的耳朵和头脑中所造成的恐惧。那声音听起来仿佛变成了肉块,被剥皮,活活烧死。舍弃了尊严人性,化作某种动物,发出只有在万分痛苦的情况下才会发出的一种哀嚎。那是一种死气沉沉的声音,在迪伦克的眼后扎根,他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摆脱。
当迪伦克跟着奏者进入飞船时,巫师的尖叫声在他的脑海中回荡,无情地在他的头骨内翻滚。他第一次期待着即将到来的走廊上对视听的破坏,寄希望于这能使他对声音感到麻木。
见证一个半神死去,显然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看着一个人被这样杀死更是糟糕透顶。迪伦克鼓起勇气,准备迎接淹没了王冠号血管的风暴,祈祷自己能在激流中迷失,哪怕只是片刻。
克莱昂用金色的眼睛凝视着王冠号外肆虐的亚空间风暴。她在观测屏,战术显示器和鸟卜仪读数间来回审视。她深知这种东西无法发现他们寻找的目标,但早已习惯成自然。
克莱昂不善于表现出信心或耐心,而最近发生的事情使这两者都找上了她。作为一名在军团战争中指挥舰船的战斗人员,战斗前景是一个永远存在的威胁。而且,在她的甲板上,本应负责跳帮敌舰和防止他人登陆王冠号的变节星际战士不见踪影。克莱昂的紧张情绪远超以往。
她不信任现在领导他们的巫师。她不喜欢被人用谜语和含糊其辞的要求牵着鼻子走。即使是在他帮助了她,阻止夜光到来后,克莱昂还是对巫师的影响感到愤怒,对自己可能欠下的人情感到愤怒。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别无选择。克莱昂需要找到卢修斯。这是当下最重要的。如果跟着奏者是唯一的办法,那么她就得忍让,等待时机。
当精神连接重新活跃时,克莱昂感到一阵颤抖爬上了她的凡躯。巫师回到了他塔楼的密室。一些图像突然出现在克莱昂的脑海中,显现出一团翻腾的烈火。
她望着观测屏,看到飞船前方的远处也有同样的风暴。
+那是什么?+
+制定你的航线,到它中心去+
克莱昂的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的概念。她把它们提炼成导航坐标和接近航线。
克莱昂看着无形能量卷起的汹涌飓风,像用空间中的肿瘤一样扭曲着。那风暴会摧毁这艘船。
+要有信心,恶魔,+奏者回复。
克莱昂的传讯中夹杂着尖刻的幽默。+找你要吗?+
+事实上,最近几周我没有把精力投入到使我们被亚空间风暴摧毁的事业上,+克莱昂扬起眉毛。
+你的沮丧显而易见,+奏者传讯道。+但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亲爱的真神碎片。现在按我说的做。+
克莱昂感应到他们的联系因偏头痛中断了。她咆哮着,然后转向她王座扶手上的符文板。她的小手指在象牙色的按键上发出尖锐的咔哒声。
“导航,改变航向,引擎全速前进。”
船员们一边执行她的命令,一边齐声发出干净利落的确认回复。王冠号在她周围轰鸣着,它的等离子驱动器将它推向汹涌无光的纠结点。风暴在观测屏里膨胀着,慢慢地将整个视屏淹没在它那翻腾的恶意之中。
机组成员开始在各自的岗位上轮班。他们迅速地瞥了监管者和甲板上的军官一眼。当这颗行星大小的风暴的最外层卷须缠绕上这艘船时,船体发出嘎嘎作响的起伏声。
“继续前进,加快速度,”克莱昂用不容争辩的声音说。
当他们靠近时,滔天巨焰显露出自己不是一个单一的风暴,而是许多风暴的聚集。运输机大小的恶魔实体旋风,撞击着放射状的光云和夹杂血液的脓液暴风。风暴边缘在灾难性的雷霆中相互摩擦,物质在其中突然出现,然后便遭到毁灭,如它的诞生一样迅速。
王冠号坠入风暴中心的疯狂之中,湍流随即被猛烈的撞击所取代。警报声在舰桥上呼啸而过。舰桥船员必须大声喊叫,才能透过要把战舰上层建筑震成原子的喧嚣让声音被听到。
克莱昂凝视着正在吞噬他们的风暴无底洞。湍流汹涌得足以将凡人们从控制台上抛下去。王冠号在相互冲击的潮流中扭动着。随着盖勒立场的消失,一阵巨大的轰鸣和一道噼啪作响的光脉掠过船体。交织在一起的警报和汽笛声凝结成令人恶心的低沉声音。
当克莱昂周围的舰桥被撕裂时,她闭上了眼睛。她咒骂奏者是个傻瓜,骂自己是个追随傻瓜的傻瓜。她抱怨着认命。这就是把她的命运和凡人的命运绑在一起的代价。
一阵渐渐清晰的窃窃私语刺痛了她的灵视。克莱昂听着死去孩子的头颅里越来越洪亮的声音,猛地睁开了肉眼。
她听到奏者开始吟唱。
奏者站在塔顶,面对着成群结队向他的圣所穹顶发起冲击的缥缈火焰发出咆哮。被施虐的可怜虫们聚集在穹顶表侧内里,在恐惧中嚎啕大哭,吐出浓烟和彩雾。雾霭在塔楼周围盘旋,螺旋上升到顶峰。
奏者把他的法杖举到空中。当他说出一句尖锐的咒语时,便有噪声轰响着从他的银面甲上剥落。他将那些挠人的元音从脑子里扯了出来,扔进那想要贪婪地吞噬这艘船的风暴里。
王冠号震动的船体宛如一个地质构造正在怒号,濒临崩溃的世界。一片片令人头痛的颜色使人五感尽失。盖勒立场的光辉颤抖着,其表面呈闪电状裂成碎片,消失在周围原始知觉的风暴中。裂痕不断延伸,蛛网般蔓过穹顶,阴影和疯狂中的饥渴之物聚集在裂缝周围,不顾一切地想要爬进去。
最后几段咒语让奏者的喉咙撕裂流血。哈吉斯一生积累的知识,用数百万人的鲜血换来的价值,一瞬间就花光了。
王冠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