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吾妻,吾妻
别人的二十岁,是风华正茂,是意气风发,是年少有为,是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而我呢……
我二十岁,你见我时,我一生已尽。
如果没有她走进我的生活,我的人生应是永远的灰色。
宿醉归时,有人为我覆轻衣,一个随手的小动作,能让我暖很久。梦里见亡人,泪水湿透枕边,有人温柔地安慰,那种感觉,让人想活着。
她是吾妻,是我的一生所爱。
六岁,目睹父母吵架离婚,那时起,我便不信婚姻,十三岁,祖母驾鹤西去,亲戚的嘴脸,让我不再相信亲情,十四岁,兄弟决裂,我被夹在中间,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好人难当,出去玩都得想办法把这俩人错开。我羡慕他们,从小就羡慕,羡慕他们在一起玩,可从来都没人想过带上我,我说一句话,没有人理我,我只好沉默,再不说话,慢慢的,觉得这个圈子不适合我,于是我跑到另一个圈子,可面临的仍然是没人理的尴尬,我继续沉默。我无从开口,只能默默地看着,像一个亡灵,幽怨地注视着活生生的人,想要和他们交谈,却发现自己说的话他们听不到。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言者无二三。
我有数不尽的话,说什么江湖恩仇,什么天下兴亡,什么春秋百代,什么碧海苍穹,什么人间百态,什么亿万生灵,五千年的历史,几十亿年的演化路途,把酒空对月,说与山鬼听。
于是,我变成了一个不爱笑的人。
因为无趣,所以笑不出来,因为心里苦,所以笑得很难看。
直到我遇见那个女人,她叫吾妻。
黑紫色的长发,瀑布般的垂下。琥珀似的眼眸,含着无限的温柔。她对我好,令我心动。
一个泡在苦海里的人,满肚子的苦水,不用给他吃糖,让他舔一下包装纸就能甜上好久了。
那天,我喝多了酒。
我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假装有人陪我喝,假装喝得很开心。喝醉了,当真了。
我趴在办公桌上,渐渐没了意识。
我醒,是因为感觉到有人在动我,本就暴躁的我暴怒地呵斥道:“谁!干什么!”
吾妻呆呆地站立在我旁边,手里提着一件比较厚的睡袍,正在往我身上盖。她的大眼睛里泛着潋滟,那是因为被我吼而委屈。
“对不起……吾……吾,吾。”
“吾妻。怎么,这个名字就这么让你难以启齿吗?”
“不是……我,我觉得这样会让人误会。”
吾妻从后面搂住了我,毛茸茸的兽耳蹭着我的脸颊,她的声音很小,但在我耳边,我听得清楚。她说:“你就不想把我的名字变成事实吗?”
“我想过,却没敢说出口。我怕我就算说出来也会像以前一样,一句话,在空荡荡的荒野中,逐渐散去了它的声音。”
“不会。因为我不会离开你。我愿做你的山鬼。”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