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艾丽西亚这样的少女

「艾丽西亚酱，上次实力测试的分数还是那么棒，真的是非常努力啊！」 「谢谢。」 在教职员室受到洛忒老师的夸奖的艾丽西亚鞠躬行礼道。 现在是休息时间。房间里稀稀落落地的晃动着老师们的身影。而艾丽西亚在这里的原因是被洛忒老师叫过来的，说是有话要跟她说。 洛忒老师皱起眉头。 「只是……最近，实技方面好像很难进步吧？」 「非常抱歉……虽然有在训练，但是魔法的威力一直没有能够提高……」 艾丽西亚低下了头。 「艾丽西亚酱毕业后的志愿是想分配到王国魔术师团吧？」 「是的。」 洛忒老师像是好好斟酌过语言后才接着地说道: 「说实话……我觉得这样下去会很严峻。说起来，能进入魔术师团的战斗型魔术师，从小魔力的大小就是鹤立鸡群的了。艾丽西亚虽然魔术控制超群，但是原本的魔力就很平均吧。所以，还是应该更多地考虑一下其他的出路，这样才能够大显身手……」 「谢谢，我会考虑其他的出路的。」 「咦……那个……不去魔术师团也可以吗？我一直以为艾丽西亚很憧憬父亲所在的魔术师团……」 艾丽西亚微微一笑。 「当然有憧憬，但梦想和现实是两码事。我要做的就是看清自己的能力，然后好好考虑未来。」 「是吗……唔……虽然话是这么说……」 洛忒老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那个，我想说，艾丽西亚才十二岁，再表现得孩子一点也可以的吧？」 「我是个十足的孩子哦。」 艾丽西亚轻轻行了一礼，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走廊时回头一看，发现洛忒老师微微耸了耸肩。 艾丽西亚•古德贝鲁多从小就能很清楚地看待世界。 世界的结构、大人们的想法、事物的背后、现实的残酷。 这些就像画在空中的文字一样，清晰可见。 这种洞察力，或许是与生俱来的高智商所致。也可能是她养成了从稍远处观察森罗万象的习惯。 不管怎样，艾丽西亚了解这个世界，也了解自己。 也就是说，包括自己平庸的这个事实。 虽然通过努力取得了优秀的成绩，但自己并没有天赋。这种想法，在遇到拥有宛如神魔般的力量的菲莉丝之后，变得更加强烈。 但是，艾丽西亚并没有灰心。 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不可逾越的界限，只能与之相处并生存下去。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会失落。 而且她也明白，正是因为太过了解现实，自己才会缺乏热情。 想成为像当年父亲那样的魔术师的梦想，也不是发自内心的。 「这样的梦想才妥当。」 这是一种理智的思考所起的作用。 自己真正想做什么，也不清楚。只是把握了「自己能做的事」和「必须做的事」而已。 艾丽西亚的每一天，既不是黑的，也不是灰的，但也从不辉煌，只是稍有浅色点缀罢了。 「艾丽西亚小姐！我们去吃午饭吧！」 「……菲莉丝。」 是的，直到遇到这个像小猫一样扑过来的可爱女孩。 不知为何，一看到她的笑容，艾丽西亚就感到内心深处透出淡淡的光芒。 --------------------------------------------------------------------- 「洛忒老师跟你说了些什么？」 中庭洒满了明媚的阳光。 菲莉丝坐在长椅上吧唧吧唧地吃着三明治，一边向艾丽西亚问道。 艾丽西亚用手帕给她擦掉嘴角的鸡蛋渣。 「她跟我说了些我将来的事。我的魔法能力不是很强，所以很难进入志愿的魔术师团。」 「是这样啊……」 菲莉丝停止了吃三明治的动作，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 面对这张被绝望之云覆盖的悲伤的脸，艾丽西亚急忙补充说道。 「不过，没关系。反正如果是魔术师的话总还有其他的出路。我这样这是没办法的事。」 「那可不行！」 「......诶？」 「啊，对，对不起，突然大声说话。但是，我觉得这样是不行的！轻易放弃梦想是不行的！因为，因为，艾丽西亚小姐看起来很悲伤啊！」 「才没有很悲伤啊……」 艾丽西亚笑了。 已经习惯了放弃梦想这种事了。在她很小的时候，曾经还说过想当公主之类的话，但很快就放弃了。 菲莉丝摆弄着手指，战战兢兢地说。 「那，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最近我发现了一点魔法的诀窍，可以尝试试一下吗？」 「诀窍……」 「是的！那样做的话，不知为什么魔术的控制变得比平时更好！威力也能根据自己的喜好调节，非常厉害的！」 「哦……」 艾丽西亚也注意到过，菲莉丝最近有在拼命训练的这件事。 说不定，能对无力的自己起到什么启示作用呢。 最重要的是，菲莉丝眼睛这么闪闪发亮地在对自己说，可不能不听。 「那就拜托你了。」 「好！」 菲莉丝高兴地点了点头。 她把三明治吃完后，突然从长椅上跳了下来。而艾丽西亚从包里拿出训练用魔杖，并排站在菲莉丝旁边。 「那么……要怎么做呢？」 「首先，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这样？」 菲莉丝把根本没有的胸部挺了起来，艾丽西亚也模仿菲莉丝挺起了胸膛。 「还要更多!！嗯——————地摆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像女王大人一样！」 「像女王大人一样？」 她双手叉腰，俯视地面，挺直身子。 「然后，就像是向某人发出命令一样咏唱言灵。而且言灵稍微弄错一点也没有问题，比起去管那些这个，不如好好思考言灵的意思，再满怀感情地说出来比较好！」 「带着感情……嗯，知道了。试试看吧！」 艾丽西亚拿起魔杖，盯着路边的石头。 就像菲莉丝教的那样，像命令什么人一样咏唱言灵。 这是战斗型的魔术师必备的，基础的攻击魔法。 以艾丽西亚的魔力，能勉强造出拳头大小火球的魔法。 「火焰之滴啊，燃烧的力量啊......遵从我的意愿，讨伐敌人吧——火焰弹。」 从魔杖处喷涌出了业火。 溢出的火焰向石头袭来，把石头烧焦了。在炎热的温度下，石头渐渐融化，失去了原来的形状。 艾丽西亚慌忙放下魔杖。 魔法停了下来，火焰熄灭了。 「怎样，怎么样……？威力稍微提高了一点吗……？」 菲莉丝担心地问道。 「提高的不是一点点……这么厉害的魔法，我从来没有使用出来过……我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艾丽西亚目瞪口呆地自言自语着。握着魔杖的手在颤抖。 「」太好了！这方法应该也可以用在其他魔法上，很方便哦！」 菲莉丝脸上绽开了笑容。 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一定没有注意到吧。 现在的魔术，哪怕是在魔术师团也是属于顶尖精英的威力。仅仅几分钟，自己就让艾丽西亚的梦想复活了。 不，何止加入魔术师团。说不定还能加入亲卫队，成为魔术师团的团长呢。 艾丽西亚感到自己面前的世界突然打开了。 手指碰到了从脸颊滑落的水滴。 然后，自己注意到了。 自己对放弃梦想感到多么痛苦。她是多么不甘心，用理性压抑着这份不甘心。 「啊哈哈……我……真的，还只是个孩子啊……」 艾莉西亚边笑边自言自语着，菲莉丝在她面前歪着头。 虽然那个少女比艾丽西亚小得多。却一瞬间改变了艾丽西亚的将来。 --------------------------------------------------------------------- 夜里。 艾丽西亚和菲莉丝回到宿舍的自己的房间里，做好睡觉的准备，躺在各自的床上。 傍晚时分天气开始变坏，现在外面刮起了暴风雨。 暴雨打在窗户上，屋顶嗡嗡作响，气氛有点瘆人。 这样的日子最好早点睡。 艾丽西亚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头靠在枕头上的时候，闪电光穿透了房间。 接着是轰鸣的雷声。声音响彻艾丽西亚的耳朵。 「刚才的，好近啊。」 艾丽西亚吓了一跳，看了看菲莉丝的床，床上出现了一个毛毯的团子。 原来是菲莉丝蜷缩成一团，僵在那里。 「菲莉丝......？」 艾丽西亚走到菲莉丝的床边，从毛毯的缝隙里往里面看。 「啊，艾丽西亚小姐……」 菲莉丝眼眶里布满泪水，战战兢兢地发着抖说着这话。 「……难道说，你怕打雷？」 语气结结巴巴地问道。 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艾丽西亚睡衣的袖子。 「你这孩子……」 艾丽西亚忍不住笑了。 「唔……为什么要笑呢……」 菲莉丝软弱地抗议着。 因为，菲莉丝的魔术威力明显更大啊「」现在的雷根本不在话下！」 「可是……可是……」 「好吧，到我床上来，今晚一起睡吧！」 「好的！」 菲莉丝点了点头，然后啪嗒啪嗒地跑到了艾丽西亚的床上。 艾丽西亚回到床上，把菲莉丝抱在怀里躺下去了。 看着每次雷声响起时都会抱过来的菲莉丝，艾丽西亚似乎明白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确实，这孩子很强大。 但是，需要有人来保护她。 想到这里，艾丽西亚感到自己的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