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吹群像志】像雾像雨又像风——黑江真由

- 前言 -

《京吹群像志》系列迄今已经更新了19篇, 尽管其中大多为路人角色, 却也都有在TV动画或剧场版中登场过。而本期我们的主人公黑江真由, 是一位从未在动画中露面的人物, 因而也多了几分神秘色彩。

说起真由这个角色, 仿佛就是作者为了增加剧情冲突而有意创设出来的一样。转校生、三年级、实力超群, 这些标签就像一滴水落在了原本如湖面一般平稳的北宇治吹奏乐部之上。真由的出场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武田早在久二年的短篇《合奏比赛》中就埋下了伏笔: “北宇治低音号吹得最好的人是谁?如果有人问这个, 久美子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自己。万一有更厉害的人出现了呢?这个想法从久美子心中闪过, 动摇的心如同泡在冷水中令人相当不愉悦。”只是, 这次矛盾的核心不再是别人, 而是一直以来作为旁观者的久美子自己。

- 岚雾今朝重，江山此地深 - 

真由来自于吹奏乐强校清良女子高校, 也是久二年全国大赛的金奖得主。提起清良女子高校, 想必大家一定不会陌生, 早在TV动画第二季第7集的车站大楼音乐会清良女高就有登场。与久美子一样负责吹奏上低音号的真由, 在全国大赛常客的清良女高也是常年的A编成员, 其实力可见一般。

在久美子的印象中, 高中生转学很少见, 尤其是三年级学生转学。青色水手服, 短裙及膝、长发垂襟, 眼梢略有些下垂的真由双眸比一般人大一点, 是那种有亲和力的美少女。值得一提的是, 平时穿衣显瘦的真由, 胸部却意外地有料。由于父母经常变动工作的缘故, 真由随父母从福冈搬到了宇治, 并顺理成章地加入了北宇治吹奏乐部。为了避免不断适应不同的乐器, 真由在中学时就让母亲为自己买了一支银色的上低音号。

事实上, 进入北宇治高校并不是真由第一次转校了, 在搬到宇治之前, 她和父母还住过北海道、秋田、群马、东京、静冈、和歌山等等。常年的搬迁也让真由的心无法在一处驻足停留, 本想在清良度过高中三年却也只能无奈接受现实。长此以往的经历, 让真由养成了始终对他人抱以微笑、从不把话说满的习惯。对于这种微妙的距离, 至少久美子潜意识里应该是不喜欢的。无论是真由主动邀请自己一起去参加祭典, 还是询问自己吹奏的曲子名字, 久美子的第一反应却都是编了一个理由拒绝。

每个外来人员在进入新群体时, 可能都会遇到无法融入的问题, 何况是在注重氛围的日本高校。正因如此, 真由能很快与低音部的部员们友好相处实属难得。然而正如小绿比喻的那样, 真由是水母, 远远看去偏偏舞动非常漂亮, 但是走近跟前就容易被蛰。时至这一年终焉, 我们也很难说黑江真由究竟是已经融入其中, 还是徒有其表呢。

- 随风潜入夜, 润物细无声 -

从转学到北宇治的那一刻起, 真由就表达了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的态度。不管是和同班同学的久美子们相处也好, 还是以三年级学生的身份加入吹奏乐部也好, 语调平和、举止从容, 这大概就是真由给大家留下的最初印象。可能是由于真由的日语读音和妈妈相似, 真由从小学起就获得了一个“妈妈”的外号。外表文静的真由考虑问题十分周到, 在参加Sunfes时竟然还随身带了针线, 干净利落地为后辈缝合了衣服裂口。

然而, 真由的亲和力唯独在一个人面前不管用。自从黑江真由加入吹奏乐部之后, 久石奏对她的关注就从未停止, 与其说是在意她本人, 更不如说是在意她在低音部的存在。小奏和真由的第一次相遇十分值得玩味, 表面的一派祥和之下, 暗藏着小奏对真由发起的一次又一次冲锋。初见真由, 小奏就行了一个标准的欧式提裙礼, 随后便是灵魂三连: 学姐为何转校?今年是否会再次转校?为何选择了北宇治? 如果是一般人, 听到这里想必都会不耐烦了。但小奏的进攻就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不管此后小奏如何笑里藏刀, 真由始终抱以一副豁达的表情。

关于真由, 小奏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黑江学姐。了解久石奏的人应该知道, 她并没有直呼人姓氏的习惯, 如果说不同部门的后辈以姓氏称呼前辈会显得比较尊重, 那么作为同部门朝夕相处的学姐和学妹, 小奏这里的称呼就明显不怀好意了。事实上, 真由的出现直接威胁到了小奏参加大赛的资格, 也威胁到了久美子solo的位置, 而真由一再推脱参赛资格的处事方式, 也与夏纪和久美子们树立下的实力至上的原则背道而驰。从结果来看, 在泷升为了迎合大赛要求调整阵容后, 真由的存在让原本同辈中实力拔尖的久石奏只能枯坐板凳, 眼睁睁看着没有自己的北宇治吹奏乐部在通往全国大赛的路上越走越远。

久石奏从来都不喜欢真由, 也无法理解真由的想法。尽管如此, 在全国大赛即将临近之时, 因为先前把话说开也好, 还是出于对这一年许多事情的追忆也好, 三人终于还是消除了表面的芥蒂, 一同演奏起明日香留下的《吹响吧!上低音号》, 这是来自武田的温柔。

-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  

由于清良女高的整体吹奏水平出色, 尽管真由每年都是A编成员, 但独奏的资格无一例外都是三年级学姐的。即便对于结果并不执着, 真由在选择转校目的地时, 还是参考了各个学校的吹奏实力。“就算只是重在参与, 合奏时总是听着别人拙劣的吹奏也挺难受的”, 对于她来说, 能够在自己选择的环境里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可能就是旅途中唯一的慰藉了吧。

在此前的两年中, 北宇治吹奏乐部在京都府大赛前会进行一次试音选拔, 之后的参赛人员会一直沿用下去。参考立华和清良等吹奏强校的选拔制度, 为了有效调动大家练习的积极性, 北宇治的试音选拔在这一年迎来了变革, 而独奏选拔也随之变为每次比赛前进行一次单独选拔。

在得知选拔制度变更后, 真由第一时间提出退出试音选拔, 着实让众人惊讶不已。而她的理由很简单也很现实, 如果她被选中参加比赛或担任solo, 那么很可能久美子或久石奏就无法在大赛上表现自己了, 比赛应该让北宇治吹奏乐部的老部员参加。这个理由让人无懈可击。尽管事发当时, 久美子等人都在鼓励真由去积极参加选拔, 但当久美子和真由一起练习了上低音号solo的部分之后, 不甘心的情绪又再一次席卷而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 当眼前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无关时, 每个人都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出许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而当利益纠葛直接摆在自己面前时, 又有几个人能泰然处之呢。致力于解决他人问题的黄前相谈所, 这次终于要面向自己开放了。

一直以来, 久美子都认为真由退让的真实动机难以捉摸, 甚至会让人有些生气。当久美子和真由一起入选A编后, 两人的solo竞争关系也随之摆上台面。如果选择久美子担当solo, 对于维护部内稳定自然作用很大, 但难免会给人留下偏袒部长的口实; 如果选择黑由担当solo, 固然可以说是尊重实力至上的原则, 但部内氛围想必要乱成一锅了。第一次和第三次solo选拔均以久美子当选而告一段落, 迎接她的是部员们和真由真挚的祝福, 唯独第二次solo选拔, 是真由胜了。关于真由内心是否希望担当solo, 个人观点偏向于肯定。在清良的两年时间里, 真由都没有机会获得solo的资格, 从她后来在吹奏乐部的多次solo练习中至少可以确定, 真由也想有机会在大赛中表现自己。然而, 自己转校生的身份, 以及好不容易与大家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 时时刻刻在提醒真由不要做越过界限的事情。

当泷升宣布第二次选拔的结果时, 吃惊的不仅是吹奏乐部的众人, 还有久美子和真由。对于真由担当上低音号solo的这个结果, 恐怕连久美子和真由都没有想到过。随后真由提出更换solo的建议, 被一脸失落的久美子拒绝。久美子打心里认可真由的吹奏实力, 然而明明谁都没有做错却两败俱伤的结果, 还是让人难以接受。在北宇治顺理取得了全国大赛的晋级资格后, 真由最后一次向久美子提出放弃参加solo选拔的想法。也许这样的想法与当时北宇治吹奏乐部的整体作风格格不入, 但对于真由来说, 在北宇治吹奏乐部留下美好的回忆, 比执着于solo位置抑或是全国大赛金奖重要得多。理解了这一点, 至于在全国大赛前的最后一次solo选拔中真由是否仍有所保留, 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 后记 -

对于不知道自己明天会在哪里的人来说, 想要融入新集体的渴望与不敢让自己过分深入的情绪交织, 才会给人以有所保留的感觉。看着真由在修学旅行中为大家拍下的一组组照片, 照片中的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 却唯独没有拍下真由自己, 这份小心让人心疼。的确, 对于已经习惯旅行的真由来说, 不执着于一段经历才能让自己在离别时不那么伤感。

常常在想, 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带着先入为主的情绪在看真由, 期待着这个外来人员能在这一年带来怎样的动静, 因而才会对她的所作所为过度解读。与其说黑江真由是一个新角色, 倒不如说她是一面镜子, 映射出全国金奖之下这一年每个人的轮廓和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