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文本对比（94）

江州篇3—揭阳岭 只说宋江自和两个防送公人取路投江州来（简本“去”）。那个公人见了山寨里许多人马，众头领一个个都拜宋江，又得他那里若干银两，一路上只是小心伏侍宋江。三个人在路，免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百二十回本金本无此大句只有“三个人”）在路约行了半月之上，早来到一个去处，望见前面一座（简本“条”）高岭。两个公人说道：“好了！过得（简本“过了”）这条揭阳岭，便是浔阳江。到江州却是水路相去不远。”宋江道：“天色暄热，趁早凉过岭去，寻个宿头。”公人道：“押司说得是。”（简本无此两大句）三个人厮（金本无“厮”）赶着，奔过岭来。行了半日，巴过岭头，早看见岭脚边一个酒店，背靠颠崖，门临怪树，前后都是草房，去那树阴之下挑出一个酒旆儿来。宋江见了，心中欢喜，便与公人道：“我们肚里正饥渴哩，原来这岭上有个酒店，我们且买碗酒吃去了便走。”三个人入酒店来，两个公人把行李歇了，将水火棍靠在壁上。宋江让他两个公人上首坐定，宋江下首坐了。半个时辰，不见一个人出来。宋江叫道：“怎地不见主人家？”只听得里面应道：“来也，来也！”侧首屋下走出一个大汉来。（简本“只见岭脚边一个酒店，宋江同公人入店坐下，只见里面走出一个大汉。”） 宋江看这汉子时，（百二十回本无此小句）怎生模样？但见：赤色虬须乱撒，红丝虎眼睁圆。揭岭杀人魔祟，酆都催命判官。（金本无） 那人出来，（金本无头小句，只有“赤色虬须，红丝虎眼”）头上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布背心，露着两臂，下面围一条布手巾。看着宋江三个人唱个喏道（简本“那人问曰”）：“拜揖！（百二十回本金本无头二字）客人（简本“客官”）打多少酒？”宋江道：“我们走得肚饥，你这里有甚么肉卖？”那人道：“只有熟牛肉和浑白酒。”（简本无此两大句）宋江道：“最好。你先切二斤（金本“三斤”）熟牛肉来，打一角酒来。”（简本“有熟肉切二斤，打一桶酒来。”）那人道：“客人休怪说（简本“我说”）。我这里岭上卖酒，只是先交了钱，方才吃酒。”宋江道：“这个何妨，（百二十回本金本无此小句）倒是先还了钱吃酒，我也欢喜。等我先取银子与你。”那人道：“恁地最好。”（百二十回本金本无此句，简本无此两大句）宋江便去打开包裹，取出些碎银子。（简本“宋江便取出碎银先交与他。”）那人立在侧边偷眼睃着，见他包裹沉重，有些油水，心内自有八分欢喜。接了宋江的银子，便去里面舀（简本“打了”）一桶酒，切一盘牛肉出来。放下三只大碗，三双箸，一面筛酒。（简本“烫热将来，筛作三碗。”）三个人一头吃，一面口里说道：“如今江湖上歹人多，有万千好汉着了道儿的。酒肉里下了蒙汗药，麻翻了，劫了财物，人肉把来做馒头馅子。我只是不信，那里有这话？”那卖酒的人笑道：“你三个说了，不要吃。我这酒和肉里面，都有了麻药。”宋江笑道：“这个大哥，瞧见我们说着麻药，便来取笑。”两个公人道：“大哥，热吃一碗也好。”那人道：“你们要热吃，我便将去荡来。”（简本无此5句对话）那人荡热了将来，筛做三碗。正是（简本“三人正在”）饥渴之中，酒肉到口，如何不吃。三人各吃了一碗下去。只见两个公人瞪了双眼，口角边流下涎水来，你揪我扯，望后便倒。宋江跳起来道（简本“起身曰”）：“你两个怎地（简本“如何”）吃得一碗便恁醉了？”向前来扶他，不觉自家也头晕眼花，扑地倒了。光着眼，都面面厮觑，麻木了动掸不得。酒店里那人道：“惭愧！好几日没买卖，今日天送这三头行货来与我。”（简本无此句话）先把宋江倒拖了（简本“拖将”）入去，山崖边人肉作房里，放在剥人凳上。又来把这两个公人也拖了入去。那人再来，却把包裹行李都提在后屋内，解开（简本“打开”）看时，都是金银。那人自道：“我开了许多年酒店，不曾遇着这等一个囚徒！量这等一个罪人，怎地有许多财物，却不是从天降下，赐与我的。”（简本“少刻等大家回来开剥。”） 那人看罢包裹，却再包了，且去门前望几个火家归来开剥。立在门前看了一回，不见一个男女归来，只见岭下这边三个人奔上岭来。那人恰（百二十回本金本“却”）认得，慌忙迎接道（简本“问曰”）：“大哥，那里去来？”那三个内一个大汉应道：“我们特地上岭来（简本“来岭上”）接一个人，料道是来的程途日期了。我每日出来，只在岭下候，不见到，正不知在（简本“他在”）那里担阁了。”那人道：“大哥却是等谁？”那大汉道：“等个奢遮的好男子。”那人问道：“甚么奢遮的好男子？”（简本无此两句对话）那大汉答道：“你敢也闻他的大名，便是（简本“等”）济州郓城县宋押司宋江。”那人道：“莫不是江湖上说的山东及时雨宋公明（简本“的”）？”那大汉道：“正是此人。”那人又问道：“他却因甚打这里过？”那大汉道：“我本不知。近日有个相识，从济州来，说道：‘郓城县宋押司宋江，不知为甚么事发在济州府，断配江州牢城。’我料想他必从这里（简本“路”）过来，别处又无路过去（百二十回本金本无“去”字）。他在郓城县时，我尚且要去和他厮会；今次正从这里经过，如何不结识他。因此在岭下连日（简本“连日在岭下”）等候。接了他四五日，并不见有一个囚徒过来。我今日同这两个兄弟，信步踱上岭，来你这里买碗酒吃，就望你一望。近日（简本“这几日”）你店里买卖如何？”那人道：“不瞒大哥说，这几个月里好生没买卖。今日谢天地，捉得三个行货，又有些东西。”那大汉慌忙问道：“三个甚样人？”（简本无此问）那人道：“两个公人和一个罪人。”那汉失惊道：“这囚徒莫不是黑矮肥胖的人？”（简本“莫不是宋江？不曾动手麽？”）那人应道：“真个不十分长大，面貌紫棠色。”（简本无此句）那大汉连忙问道：“不曾动手么？”那人答道：“方才抱进作房去，等火家未回，不曾开剥。”（简本“正等大家回来开剥。”）那大汉道：“等我认他一认！”（简本无此句） 当下四个人进山崖边人肉作房里，只见剥人凳上挺着宋江和两个公人，颠倒头放在地下。那大汉看见宋江，却又不认得；相他脸上金印，又不分晓。没可寻思处，猛想起道：“且取公人的包裹来，我看他公文便知。”那人道：“说得是。”便去房里取过公人的包裹打开，见了一锭大银，尚有（金本把头二字改成“又”）若干散碎银两。解开文书袋来，看了差批，众人只叫得“惭愧”。（简本只有“教那大汉即取公文看了，大惊”）那大汉便道：“天使令我今日上岭来，早是不曾动手，争些儿误了我哥哥性命。” 正是：冤仇还报难回避，机会遭逢莫远图。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金本简本无） 那大汉便叫那人：“快讨解药来，先救起我哥哥。”（简本“连忙讨解药救起我的哥哥来。”）那人也慌了，连忙调了解药，便和那大汉去作房里，先开了枷，扶将起来，把这解药灌将下去（简本“进去”）。四个人将宋江扛出前面客位里，（简本“扛出宋江坐了。”）那大汉扶住着，渐渐醒来，光着眼，看了众人立在面前，又不认得。只见那大汉教两个兄弟扶住了宋江，纳头便拜。宋江问道：“（简本多个“足下”）是谁？我不是梦中么？”只见卖酒的那人也（简本“也来”）拜。宋江（简本多个“慌忙”）答礼（金本无“答礼”）道：“两（简本“二”）位大哥请起。（金本无此句）这里正是那里？不敢动问二位高姓？（简本“敢问二位高姓大名？”）”那大汉道：“小弟姓李名俊，祖贯庐州人氏。专在扬子江中撑船梢公为生（简本“做了私商”），能识水性。人都呼（简本“唤”）小弟做混江龙李俊便是。这个卖酒的是此间（简本“此处”）揭阳岭人，只靠做私商道路，人尽呼他做催命判官李立。这两个兄弟是（简本“乃是”）此间浔阳江边人，专贩私盐来这里货卖，却是投奔李俊家安身；大江中伏得水，驾得船，是弟兄两个：一个唤做出洞蛟童威，一个叫做翻江蜃童猛。”两个也拜了宋江四拜。（简本“两人拜于地。”）宋江问道：“却才麻翻了宋江，如何却知我（简本“小弟”）姓名？”李俊道：“小弟（金本“兄弟”简本“小人”）有个相识，近日做买卖从济州回来，说道（百二十回本金本“说起”）哥哥大名，为事发在（简本“发配”）江州牢城来。李俊未得拜识尊颜，（百二十回本金本无前六字）往常思念，只要去贵县拜识哥哥。只为缘分浅薄，不能够去。今闻仁兄来江州，必从这里经过。小弟连连在岭下等接仁兄五七日了，不见来。（简本“小弟连日在岭下等接”）今日无心，天幸使令李俊（简本“使我”）同两个弟兄上岭来（简本“来望”），就买杯酒吃，遇见李立，说将起来。因此小弟大惊，慌忙去作房里看了，却又不认得哥哥。猛可思量起来，取讨公文看了，才（简本“方”）知道是哥哥。不敢拜问仁兄，闻知在郓城县做押司，不知为何事配来江州？”宋江把这杀了阎婆惜，直至石勇村店寄书，回家事发，今次配来江州，备细说了一遍。四人称叹不已。李立道：“哥哥何不只在此间住了，休上江州牢城去受苦？”（简本没有李俊问宋江经历，只有李俊说“何不在此停耍几日，休上江州受苦？”）宋江答道：“梁山泊苦死相留，我尚兀自不肯住，（简本“小弟不允。”）恐怕连累家中老父。此间如何住得！”李俊道：“哥哥义士，必不肯胡行，你快救起那两个公人来。”李立连忙叫了火家，已都归来了。便把公人扛出前面客位里来，把解药灌将下去，救得两个公人起来，面面厮觑，你看我，我看你，都对宋江说道：“此间店里恁么好酒，我们又吃不多，便恁醉了！记着他家，我们回来还在这里买吃。”众人听了都笑。（简本“李立把解药救了公人赶来。”） 当晚李立置酒管待众人，在家里过了一夜。次日，又安排了酒食管待了，送出包裹，还了宋江并两个公人。当时相别了（简本“相别下山”）。宋江自和李俊、童威、童猛、两个公人下岭来，径到李俊家歇下。置备酒食，殷勤相待，（简本“李俊殷勤”）结拜宋江为兄，留住家里。过了数日，（简本“次日”）宋江要行，李俊留（简本“苦留”）不住，取些银两赍发两个公人。宋江再带上行枷，收拾了包裹行李，辞别李俊、童威、童猛，离了揭阳岭下，取路望江州来（简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