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说 番外十五

前言：

         你一牵我舞如飞，你一引我懂进退；苦乐都跟随，举手投足不违背；将谦卑，温柔成绝对。

        你错我不肯对，你懵懂我蒙昧，心火怎甘心扬汤止沸。

                         前尘篇：缘起（2）

        心烦意乱度过一晚后，阿天依旧很心烦，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人类那样，于是这一天，他再次穿过边界，前往那个村落。

        有了上回的经验，他这回准备充沛，向族里要了“去息丹”，变成狐狸样子悄悄潜入，阿天一直记得那个女孩身后有股淡淡的的花香，于是他很快就找到了上次来的那座院子。

        真是个奇怪的院子，阿天刚进到内间里，黑漆漆的一片，幸好他夜视能力好，寻着气味很快又来到了另一个院子里。

        这里跟里面简直是天差地别，是个露天院子，整整齐齐的花圃上种满了奇花异草，弥漫着浓浓的味道，不少蝴蝶蜜蜂在飞舞，阿天再次抬头，最里面种着棵老槐树，粗壮的树干上挂着个秋千，上面坐着的就是女孩。

       尽管阿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女孩还是听见了，她开口道：“谁在那里？”话毕又道，“是、是你吗？小哥哥？”

        得，自己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经知道了，阿天有点怀疑她到底瞎没瞎，但是女孩接下来的话否定了他的想法：“平时族里很少来找我，一般都会在屋里而不是在这里，那只剩下一个可能———你说过会来找我。”

        行吧，瞎归瞎，但人家太聪明了，阿天只好变成人身：“我只是履行承诺，说会来找你就一定会来。”

        这话说完就没有下文了，因为现在阿天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开口，上回走得匆忙，连名字都没说，这下可好了，该怎么称呼对方都不知道，啊！好尴尬啊！！！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好久，最后还是女孩先说话了：“那个……上回，我都忘了告诉你……我叫聂伊澜，你可以叫我澜澜，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阿天就行。”还好是对方先说的，阿天先前的尴尬立马消了不少，再次几步向前，他终于可以好好看清女孩。

        上回只是匆匆一瞥，让阿天印象深刻的是那双失了色彩的眼睛，其实仔细看看，那是双淡紫色的双眸，如同阿姐院子里种的那些丁香，而她的灵魂……就像即将熄灭的篝火，纵使现在她很有生命力，但那“火”在风中是如此的脆弱不堪。（私设狐族可以看透人的灵魂）

      “你…叫阿天？”聂伊澜念着他的名字，她伸出那纤细的双手，“我能……摸摸你吗？”

        考虑到对方是因为眼盲，想以此来辨认，阿天也没在意，把脸凑了过去，聂伊澜的手从一开始的缓慢到“肆意的揉捏”，阿天的化形可谓是天衣无缝，连人耳都仿得一模一样，确认好后聂伊澜才收起了手。

        沉思片刻后她问：“阿天，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你没出去过吗？”（阿天）

      “我出生时就一直在这个院子里，很少出门，就算走出去，被族人看到了又要把我关起来。”（聂伊澜）

      “那…那天你送我……”

      “放心吧，那天后我很快就回到了这里，没有被发现。”聂伊澜自信道。

      “呃……你哪来的自信，确定不是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吗？”阿天心里吐槽着，“那你……信我吗？”

      “嗯？”

      “信我，我带你出去，保证不会被发现。”阿天伸出手对聂伊澜道。

        聂伊澜本该时刻记得族里规定不能相信外人，他们是很残暴的；但不知为何，她很相信面前人说的，毫不犹豫地将手递了过去，只听呼的一声，还在秋千上的她一下子就瞬移到了某个广阔的草地上。

      “这是哪里？”没有熟悉的味道，应该是村里以外的地方。

      “放心，离你那村子不远，一会还会把你送回去。”阿天边道边拉着她的手，细密的绿草在他们脚下穿来穿去，花朵的芬芳钻入心底，远处似乎有流水声……以及那牵着她的手，聂伊澜不知为何觉得安心。

        来到了某处他们才停下来，阿天让聂伊澜先待在这，自己一会就回来，感觉到对方走了，聂伊澜小心翼翼地坐在地上，她陷入了沉思，从小时候到被选为圣女，再带被关在了屋子里数十年，直到现在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想到这里，有什么东西从那空虚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采完野果的阿天刚回来，看到人居然哭了，心里顿时慌乱，赶紧上前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我没事。”聂伊澜用手擦了擦，但又流了出来，“阿、阿天，这是什么，为什么我的眼睛里会有水流出来？”

      “……这人到底被关多久了，连眼泪都不知道。”心里碎碎念的阿天嘴上道，“这叫眼泪，是………人难过或悲伤时所产生的，当然也分很多种情况……”

        阿天还没说完，聂伊澜接下来的话让他震惊：“原、原来这是眼泪啊，我、我知道了，但、但是阿天，我不是因为难过流泪的，我、我很高兴，第一次出来玩、第一次闻到院子以外的花香，第一次、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度过此时……我、我真的好高兴。”

       大概是因为太高兴了（还有点激动过头了），所以什么华丽的话反而不会说，聂伊澜只知道重复“高兴”这个简单的词，本就是平平无奇的出来玩，在她口中说出来如同很伟大的事迹，呃……为什么脸有点热？！（指阿天）

        这时聂伊澜伸出了手，阿天本该躲开，可是看到眼前的女孩后就不动了，聂伊澜的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哭了，阿天本要安慰却听女孩说：“阿天，我、我真的好高兴，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好可惜，我眼睛瞎了，不然我真的好想看清你，把你的模样永远记在心里……你一定是个很帅气又温柔的小哥哥吧？”

      “想看清我？呵，要是你真的‘看清’我了，一定会被吓跑吧，可是……”想到这里，阿天也忍不住伸出手，心里想着，“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的眼睛不再黑暗，充满颜色的世间万物都能在你的眼中呈现。”

        那淡紫色的双眸里虽然印着自己，可是看着依旧是空洞又哀伤……对了，阿姐懂些医术或许可以…不行，阿姐最守规矩，应该不会答应的……

     “你在想什么？”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情绪，聂伊澜轻轻捏了捏阿天的脸道。

      “我……”阿天刚吐出一个字就顿了下来，一番思考后他说，“……澜澜，下次、下次见面，我会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到时候，会有……人能治好你的眼睛，这样你就不必———”

        阿天还没说完，聂伊澜突然抱住了他，她的眼泪越来越多，肩膀都湿了一片：“阿、阿天，谢谢你，你、你对我真好……没关系的，我知道我的眼睛是什么情况，就算一辈子都好不了，只有能和你一起，失去光明也没关系。”

      “该死，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哭我心里就很难受，我、我只是病了吗？”察觉到脸越来越热，阿天本该将女孩推开，但是看她这个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便只好回抱着聂伊澜，轻拍她的后背。

        不知在外过了多久，阿天发觉已经申时了（下午15-17点），便用传送法阵将聂伊澜送回到那个院子里，由于这是女孩第一次出来玩，结果回来时已经玩累得睡着了，阿天抱着她回到那个间黑暗的屋子里，轻轻放在床上，正准备离开时又折了回来，将床柜上那个不知积多少灰的蜡烛点燃。

        火光在他眼中摇曳着，他愣了许久才反应自己是不是傻了，明知道聂伊澜什么都看不见，还点灯干什么？！刚准备走却发现衣角被拉住了，聂伊澜没醒，不过看情况她应该是做梦了，大概是噩梦吧，所以女孩脸上显得害怕，她轻轻道：“阿天、阿天，别走，别……离开我。”

      “……别怕，我在这里，澜澜别怕。”伸手轻揉女孩紧绷的眉间，片刻后她终于放松了下来，阿天想把衣角抽回来，但是聂伊澜却攥得更紧，无奈之下他只好轻轻低下身，嘴唇贴在聂伊澜的额头上，默念着“安魂咒”，很快梦魇散去美梦涌现，聂伊澜终于松开了手陷入了梦乡，阿天也马上变回狐狸身，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这里。

        很快就要到村口了，阿天刚要出去，却发现不远处有一群人往这个方向来了，情急之下慌忙躲到了草堆里，为首的似乎是个成年男性，他面色凝重，后面的那些人似乎打猎到不少，他们浩浩荡荡地往一个方向去。

        期间，阿天在草堆里听到了几个出现次数最多的词汇：什么“虫皇”、祭奠、快到了、控制不住等，听得他满心疑惑，等人走后他才赶紧钻出来，迅速往领地方向跑。

        看到弟弟回来后，沐儿刚上前想和他说几句，却被对方拉着了手，直接来到了隐秘的某处（还设了隔音结界），沐儿被阿天这一举动给整蒙了，她问：“阿天，你怎么了？”

      “阿、阿姐，我…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千万不要生气，也不要打我……这是很重要的事！”（阿天）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跟阿姐只管说，阿姐不会生气的。”（沐儿）

      “阿姐…我好像，很在意，一个……一个……一个人类。”阿天小声地说了出来。

        沐儿在听完后满脸大写的震惊，等她回神后发现自己弟弟脸还红红的，冷静下来后沐儿说：“你、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啊？哦，也就，就这两天……”（小声）

      “一见钟情？”沐儿歪着头问。

      “啊？！没有没有，我对她……就……那个，就是……只是我同情心泛滥了才会！”（大声）

      “噗，傻弟弟，你现在的样子可以用‘坠入爱河’来形容，难道‘聪明’的阿天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动心了吗？”沐儿笑眯眯道。

      “不是，阿姐，我没动心，我真只是……”阿天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却被沐儿打断，“阿天，先不说族规，承认自己动心了有什么好丢脸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能欺骗别人，能骗过自己的心吗？”

        被姐姐戳穿心思后，阿天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他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阿姐……我该怎么办啊？”

      “傻弟弟。”沐儿顺势坐在弟弟身边，她轻揉着他的脑袋道，“不管对方是人是妖，你只要把心意说出来就好，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至少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可是……可是我犯了族里的规矩………”（小声）

      “我知道，所以阿姐会帮你保守秘密。”（沐儿）

      “真的吗？阿姐。”阿天突然抬头道。

      “作为代价，下回你可得把人带过来给我看看，真想认识认识能让傻弟弟这么在意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沐儿）

      “阿姐，我都说了我对她……”（脸红😳）

     “和阿姐聊聊呗，是个怎样的人？”（沐儿）

     “她、她……”面红耳赤的阿天突然语无伦次了起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聂伊澜的脸，“就是、就是……她很可爱……然后傻傻的、还爱哭，又……又……”

      “好啦好啦，阿姐不逗你了。”沐儿放过了弟弟，她收起笑容，略带严肃道，“阿天，从小到大阿姐都没求过你什么，只希望你不要后悔，人类的寿命……是很短暂的，若是错过了，那就是永久性的痛苦。”

      “阿姐，咋听着…你也有喜欢的人类？！”（阿天）

        沐儿给了弟弟一脑门弹后道：“傻弟弟，姐姐哪有喜欢的人类，只不过是……曾经听爷爷讲过一个故事罢了。”

      “啊，什么故事，阿姐你能别说话只说一半。”阿天叫着姊姊，但沐儿没有回应，她站起身往狐狸洞里走去，“阿天，你觉得幸福就好，有什么困难，阿姐都会帮你扛着。”

        沐儿的话随着风飘到了阿天的耳中，他抬头仰望着那灿烂的星空和皎洁的明月，脑中再次浮现那个傻傻的女孩，好像……自己真的动心了。（脸红耳朵都垂了下来）

        突然……好期待下次的见面，因为，我想把光明送给她。

—TBC—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厚爱😘，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