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の戦争
三年的战争结束了,现在我回到了老家。
大概这是某种比喻吧,大概。呵呵,但愿只是一个比喻。
打仗的时候我遇到了许多人,起初是一个女人,她每天都跟我聊天让我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
直到炮弹又一次落到旁边的大楼,我跟她说起这件事,可她只是笑了笑,于是我认真解释自己的处境,她却跟我说“想想你的家人”。
那个瞬间我才明白,我跟她之间存在一堵无法逾越的墙壁,连看清对方的样子都做不到。
然后是一个男人,他很骚,是那种gay看到会在0.01秒推倒的男人。我以为男人能够理解我的思想,于是说:“我已经厌倦这场战争了。” 可是他说:“那你能改变什么呢?”
我沉默了。他于是继续说:“既然你改变不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想这事呢?”
我知道他是“对”的,这是身处和平中的聪明人之间的常识,或规范。
可我不一样,所以我说了:“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想,人类社会就不会有今天的进步。”
于是话题变得庞大,我没法反驳他对于平等,和平一类话题的诡辩,因为他不会突然死掉。
我渐渐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能站在这里,这么有余裕地讨论那些庞大的话题——
因为它们根本就不在其中,政治专家会分析战争的弊端,可前线的士兵只能想着怎么活下去。
所以我遇到了第三个人,它是一个圣人。
圣人每天都在那讲述外面世界的事,怎么正确恋爱,怎么存钱,怎么学习——以及,战争有多么愚蠢,应该怎么做才能逃离战争。
不可思议的是虽然我每次都记不住圣人说了什么,但还是很期待那些有关战争的话题。
直到第二天有个孩子听了圣人的话跑了出去,被炸成了碎片。那一天我照旧来听圣人的......话。圣人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依旧自顾自的在那讲。那个时候我突然想对它说:
“お前 死んでまらいますか”
于是圣人讲到了我很熟悉的台词:“你能结束这场战争吗?既然你不能,你去想它干什么,不如想想自己能改变的事。”
啊对了,无论炸死多少人都跟它没有关系,所以它才可以这么坦然,因为它根本不害怕突然落下的炮弹,也不反对战争——它只反对把自己卷进去的战争。而圣人之所以装作反对战争,是为了得到一种自己拯救了谁的感觉,因为圣人总在潜意识里认为说了=做了。
我慢慢理解了一切——没有人跟我一样,因为没有人被突然落下的炮弹炸死,因此张口便能说出冠冕堂皇的话来丰富它的精神世界。
一个比喻就是:美女正在烦恼怎么拒绝追求者,可一旁的丑女看到只会想:
“”
而我会想:“既然你这么烦恼,去整容把自己整的丑一点问题不就解决了。”
这就是我解决问题的思路:现在的工作好轻松啊,听朋友的话去菲律宾做后端吧;每天都做一样的事没有活着的实感呢,去叙利亚玩几天吧;......
根据马可洛夫精神层次,大概我在最下层的下一层。
最后把我从这场屎一样的战争中解放出来的,既不是圣人也不是作家,而是我自己的勇气跟拳头。是因为我一次又一次对着那些东西口中“无法改变”的事挥出了拳头,才发现炮弹没那么可怕,离我五米多的距离上,我把它砍成了两半。
现在我安全了,我的战争结束,我可以像个“人”一样活着了。我可以,像个真正的人,一样,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