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泰拉 第四章

它始于黑暗。

在黑暗之上，一道雷鸣般的宣告响起。

下面的黑暗，则是一段厚重流动般的形态在活动。

他的盔甲本着以黑色，但下面的黑暗不知何故将他骄傲的装甲所掩盖。

他双手双膝着地，试图起身，但却无能为力。又是一击落下，然后是接踵而至的疼痛.这种痛苦与愤怒、厌恶、愤怒和悲伤等种种混做一团。对于冷酷的逻辑而言无法理解的混乱的情绪。

但诸多情绪之中，愤怒与众不同，被它的主人热烈的欢迎。这股怒火是必要的。需要用它才能生存。

此刻这名钢铁之子像个可怜虫一样在靴子之间爬行。时不时伸出手，徒劳的抓起一把沾满鲜血的泥土，这就是他们能获得的的奖励。

但他终于站起身来，一只坚定的手放在肘部提供所需的支撑。电锯斧的刺耳声在他耳边响起。一个悲痛的兄弟承受了打击，他最后时刻的炽热的鲜血飞溅像雨一样打在钢铁之子的脸上。

他摇摆不定，几乎因悲伤而醉，但痛苦驱使他继续前进。已经离目标很接近。他可以看到它，几乎不那么遥远了，虽然他感觉几乎跨越了一个鸿沟才能走到这一步。其他人也开始接近它。并非所有人都是自身军团的兄弟，他们的战斗方式与钢铁之子的方法不同。
    他猛然冲上前，完全是一套毫无技巧的攻击，但他的愤怒提供了足以打破敌人防卫的力量。钢铁之子没有去等敌人的身体完全倒下。它流出的的血给他的装甲涂上了其它颜色，覆盖了黑暗，这就足够了。他会继续前进，直到达到目标。

再次用手和膝盖。感觉像是一种廉价的崇敬，所以他拔出刀开始切割。一块血肉已经被取走了，某条野狗带着属于他的奖品逃走了。一句古老的格言刺破了压倒性的迷雾，在理性面前不情愿地分开。

它的肌腱类似于金属电缆而不是肉。它的血炙热得足以留下疤痕。它烧焦了防酸的盔甲。终于他割下了他的奖品。它闪闪发光，摸起来很冷，但还没有完全死去。不，只是静止不动而已。钢铁之子努力不去敬畏它的顽强，然后他看到了他自己的脸。它是血迹斑斑的，如此痛苦不堪的，不是人了，只是一个能像人一样说话和走路的幽灵。

他开始逃跑，一次次摔倒，周边的军团兄弟守卫着他，对抗身后饥饿的苍狼。

他努力向上爬。身下是死者尸骸组成的山坡，当他爬动时，他的靴子和手套不断推动着死者的四肢和躯干分离。死者之山很高，比他记忆中的要高得多。如同一座屠杀纪念碑。

轰鸣声在头顶响起，引擎的反冲带来了油和血的臭味。紧接着一道门打开。更多的黑暗涌来，黑暗中充斥着不安，尖叫，指责，和对复仇空洞的承诺。

他踉踉跄跄地往里走，身上空无一物可却越发沉重。

一双双手伸向他。有些甚至没有手指，但仍然试图抓住他。

然后他跌倒了，一种不同的黑暗带走了他。

 

奥格醒来了，他身边安静运作的沉思者令人安心。

他通过在他左眼上滚动的数据板得到了诊断结果。他的生理读数显示自身状态良好。血压和心率似乎略高，但已开始恢复正常。肾上腺素水平表明他最近参加了战斗，但在过去的7个小时里，他一直在铁心号上的圣所上休眠。覆盖在右眼虹膜上的计时码表证实了这一点。 

“你的生理读数令人担忧，兄弟。”

奥格睁开了他的血肉之眼，当听到戈尔贡森刺耳的声音。

“我感觉很好，”奥格说，并且知道他也看到了。

洛克普特氏族的药剂师看上去若有所思，却丝毫没有透露内心的想法。此时他们二人单独待在医疗室内，戈尔贡森坐在奥格面前，奥格斜靠在医疗平板上，他的肉体部分和改造体与诊断机器相连。

奥格坐起来开始拆除连接线。他所剩无几的肉体几乎没有抵抗。在戈尔贡森沉默之前，沉思者发出了一声终末的呜咽。

“没有多少血……”他沉思着。

“我在奥奎斯星上失去了很多，”奥格回答道，嘴角勾起半个微笑。

戈尔贡森皱眉，低头看了眼左手的数据板。

“看来你的幽默感仍然完好无损，”他喃喃道。

“至少 Lliax 上的技师给你留下了一些东西。”

“而且还让我更强了，”奥格说，伸出手拍了下戈尔贡森的肩膀。但显然他的安慰失败了。

“如果你要告诉我我不需要担心，”药剂师说，他灰白的脸上带着阴郁的表情，“那么你是在浪费你的时间。担忧是我的职责。任何我不知道的医疗程序，哪怕是小规模的，都是一种风险。而事实上，你在 Lliax 上的进行的改造过于极端了，所以只会让我更加担心。”

“机械贤者的这些改造救了我的命，让我重返战场，让我得以回到沙德拉克身边。这有什么风险？”

戈尔贡森却不打算安抚。

“我不知道，兄弟，这就是问题所在。关于火星机械教还有很多秘密是我们不了解的。”

奥格放开了他。“那就用你眼睛看到的证据吧。他们告诉你什么？”

“你的身体很健壮……”

奥格微笑着，相信他已经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本以为这将是争论的结束。但戈尔贡森不安的表情告诉他并非如此。

“但你的精神创伤还没有得到充分考虑，”他总结道。“受过你这样严重的伤害……它们会留下痕迹，超越肉体的疤痕。”

“我向你保证，戈贡，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助或建议，我会提出来的。”奥格看着他的眼睛。“我说真的。”

戈尔贡森凝视着他，仿佛在衡量奥格的话，发现它们拥有适当的分量。

他点了点头。“一定要这样做。”他从医疗平板上拉开，给奥格留下足够的空间让他起身。'我现在已经完成了。但我想在议会结束后再见到你。”然后他去照看他的设备，感叹它的拼凑性质和年久失修的程度。 “我能用这个治愈任何伤口都算是个奇迹了，”他自言自语道。“至少我们有很多钢锯。”

“你对你所有的病人都这么认真吗，戈贡？”

戈尔贡森侧头看了奥格一眼。

“只有我喜欢的人，”他回答道。

奥格笑了笑。“可我以为你不喜欢任何人呢。”

戈贡森皱眉，考虑着他该如何回答。最后他耸了耸肩，说：“倒也没错。”

奥格的笑声从医疗室一直回荡到钢铁之心的舰桥上。

此刻飞船在黑暗中行进，这艘船像在虚空中昏昏欲睡。

梅杜森站在指挥台上，略高于舰桥的其余部分，周边环绕着一个圆环，是稀少的机仆位和简陋的船员工作位。除了仪器发出的暗光和远处恒星的光从舰桥面向船头的大而弯曲的视口射进来之外，只剩下梅杜森正在使用的四个全息投影石是发出的唯一照明。每一个都是一束朦胧的绿光，从安装在讲台前半部分的阵列中投射出来。梅杜森站在中间，面对一圈投影形式的钢铁之手军官。他的手臂在他的两侧，拳头紧紧攥着。

他迟到了。等离子驱动器发生了故障。可以纠正的意外，但已经造成了延迟。引擎已经被设置为完全燃烧，由于它们放大的热信号而存在风险，但梅杜森已经恢复了几天。但看上很多人仍然不满意。

“我们不能再逗留下去了，”纳杜尔·诺尔森的投影说。即使通过不完美地捕获全息阵列，阿特拉克西的钢铁之父也有严厉的性情。他的嘴巴噘起细细的线条，他的眼睛永远眯着，其中一只眼睛布满了血丝。

部分剥落的头皮处布满了伤疤，暴露了他的战斗历史。从苍白的、剃光的头上竖起一簇簇结实的头发。他甚至没有踏上伊斯塔万五，但依然承受了那场战斗的创伤。即使是逃跑，在荷鲁斯背叛的真相被揭露后展开的大气交战，也是一场屠杀。有数千人死亡，但很少有人谈到那场战斗。

“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费尔格氏族的拉斯克·阿克伯恩 (Raask Arkborne) 同意道。 军士的仿生左眼不断闪烁并重新聚焦，无法掩盖功能障碍的外在迹象。他的仿生手臂横在胸前，肘部弯曲，仿佛被一根无形的吊索固定着。每隔几秒，其中一根手指就会抽搐一下，这是神经/矫正感受器接口不自觉的失火。

“三天，”劳坎氏族的库勒格·罗特说，不必要的再次强调道。“这给了荷鲁斯之子们三天时间找到我们并杀死我们。他们将为了我们在哈马特上所做的事情捕杀我们。

在旁边其他人相比，罗特看起来几乎毫发无损，没有明显的仿生学改造痕迹。然而，在他的盔甲之下是另一回事。他的一只手握在一把长柄电斧上，它的一端靠在甲板上，尽管在全息石投影的薄雾中并看不清晰，另一端在劳特的靠在胫骨上。他还在胸甲上佩戴了警戒之眼，这是一个不再光荣的荣誉，曾经被公道地授予，现在却被玷污了。一个第三只眼的标识，被一个齿轮包围着，表示罗特曾经与荷鲁斯并肩作战。现在，它有力地提醒了他要杀死战帅并用他的奸诈之血玷污勋章的誓言。

“我很惊讶你的血管里竟然还剩下一点热血，钢铁圣父，”梅杜森厉声说，然后立刻对他的语气和话语感到后悔。

罗特的全息图愤怒地闪烁着，仿佛在呼应着钢铁圣父的心情。

“而且有些人认为你的血太热了，梅杜森。”

“你该称他为战争领袖，”卢马克咆哮道。

他站在美杜森的左肩后面，身材魁梧，怒目而视，毫无歉意。

罗特的目光和其他在奥奎斯大屠杀中被杀的前氏族之父手中接过职责的钢铁之父的目光转向了阿维尼船长。

梅杜森为即将到来的长篇大论做好了准备，默默地诅咒卢马克，想知道现在将他从气闸中推出去是否为时已晚。

恐怕这也没有意义，他想到卢马克的脾气可能会让他到了虚空都会去和星星争论，而招致虚空本身的愤怒。

令梅杜森大吃一惊的是，罗特没有反应。至少不是抗议或斥责。他默许了。

“抱歉，战争领袖，”他说，在他回头看向梅杜森之前，他的目光停留在卢马克身上。“但我所说的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担忧，在经历了奥奎斯上的事之后，谨慎是最合理的逻辑。”

而当然，梅杜森知道逻辑只是眼下这个问题的一半原因。

另外两位钢铁圣父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理解你的担忧，军士们。这是自……以来最大规模的钢铁之手和兄弟军团的聚集……”他顿了顿，不愿说出这个名字。
“伊斯塔万，”第四个人影说道，他的声音扭曲而遥远。一个抽搐、噼啪作响的幽灵，受到微弱信号的困扰。“自伊斯塔万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集合。” 

梅杜森转向全息石点了点头。“是的，弗拉特·克纳格。自伊斯特万以来。” 

“但我们这此的见面很重要，”梅杜森断言，“所以我请求宽容，再过两天。”

全息影影像共同点头同意，由于不稳定的信号，克纳格的投影分散到静止状态。其他人只多逗留了一会儿，足以让罗特说：“再有两天，战争领袖，否则我们将别无选择，只能放弃这个地方，在另一个地方重新集合。”

全息石停止，将梅杜森陷入黑暗。

他听到了卢马克声音中不可置信。“我们能在两天内到达集合点吗？”

梅杜森已经从舰桥上安静地走了出来。“我们必须做到。”

“他们已经开始像之前的氏族之父那样质疑我了，”梅杜森说，他控制着他的愤怒。

铁心号的引擎中令人陶醉的气味像一层油布一样浓稠。远非平静，巨大的等离子驱动器以几乎无法抑制的力量发出嗡嗡声，让空气变得光化。

但奥格几乎感觉不到，他的身体感官已经习惯了这种刺激。他的机械传感器对潜意识进行了详细分析。

“不要把他们的谨慎误认是否决，”他说，试图提出建议，他的眼睛盯着主驱动器阵列的诊断读数。它在如烟般的黑暗的光芒中熠熠生辉，投下钢铁圣父的影子。其他阴影也潜伏在黑暗中，是那些辛勤的仆从，他们的鲜血和牺牲确保了钢铁之心的运作。

然而，梅杜森关心的只有引擎的功率，而不是注定存在于船体最深处的可怜虫。

改变了各种机载系统的平衡后，随着等离子驱动器从次优到接近最优——整体性能提高了23%，奥格给自己一个自我放纵的微笑。这并不容易，这让他从其他重要任务中转移了注意力，但它已经完成了。

“现在你有两天的时间了，”他得意洋洋地宣布。

梅杜森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奥格的肩膀。“干得好，杰比斯。这样就又少了一件让其他军士质疑的事了。”

“的确如此，”奥古斯用嘲讽的语气回答道，“因为我可不能让一个战争领袖迟到。” 

“不要让我后悔请求你的帮助，杰比斯，”他皱着眉头说，但语气中带着幽默。

“我只是你卑微的仆人，”奥格鞠躬说道。“此外，当你在选择在门口谈话时，你让我免于不得不一路走到桥边的乏味。”

梅杜森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我想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杰比斯，”他说，“因为我之前的行为。”

杰比斯看起来很困惑，放下了数据板。“你指的是什么，沙德拉克？”

“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奥格缓慢地点点头，假装突然明白了，仿佛回忆起一段他后来认为不重要的记忆。

但梅杜森看穿了他。

“以之前那种方式对你说话，这伤害了你，”他说。 “这是对你和我之间友谊的不尊重。”
  “你背负着与我们不同的责任，沙德拉克，”奥格说，苍白的嘴唇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悲伤的微笑。“在很多方面，我把这些责任放在了你身上。但你并不孤单。作为手选者，我可以不仅仅是……灵感。”

梅杜森考虑了这一点，并考虑了奥格可能会说的话。

“你认为我想攻击舰队是鲁莽的吗？”

“这是……”奥格权衡着他的话，“非常大胆的举动。”

“而且你相信其他兄弟也会这么想。”

“我相信他们需要被说服。”

梅杜森遗憾地哼了一声。“这就是我的困境。他们不应该需要被说服。作为战争领袖，我的话就是命令。如果这个头衔有任何意义，那么我的命令就必须遵循。不仅仅是那些同意它的人，或者可以看到它的价值的人。”

“我没有轻视的意思，”奥格举起手快速说。“我只认为在你之前为你考虑可能出现的问题是我的责任。”

梅杜森转过身来，恼怒地吐出一口气。他向前走了三步，然后转身。“我们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杰比斯。由氏族议会统治的时代。”

“统治？”奥格问道，他的皱眉暗示着对这个词更深的担忧。

“我是说领导，”梅杜森纠正自己，简短而激动。 “我的意思不清楚吗？”

“啊……”奥格开始说，“我很犹豫要不要回答，怕进一步惹恼你。还有什么氏族议会？它已经不存在了。”

“他们合众而为一，”梅杜森说，他的怒火只增不减，“这是我必须打破的枷锁，如果我们要前进。”

“那么你想让我们前进到何处，沙德拉克？”
“去泰拉，去荷鲁斯所在的地方——而不仅仅是在阴影中四处乱窜，像现在这……海盗一样。”

“你想要挑战战帅吗？这已经不是勇敢了，沙德拉克。”

“为什么不呢？如果不是为了守护王座世界或为我们的父亲复仇，那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复仇或责任，为了随便哪一个我们都该这么做。”

“是福格瑞姆出手杀害了他，”奥格说，“你也会杀了他吗？”

“是的，”梅杜森毫不犹豫地说。

“我拒绝相信我们唯一的选择是在荣耀中死去，或者活下去直到毫无用处为止。”

“我追求的不是荣耀，杰比斯，这是目的，是意义。我们的父亲没有把我们锻造成拾荒者。”

奥格微微低下头，试图忏悔。“我担心我的劝诫做了与我本意相反的事情，沙德拉克。我只是想说钢铁圣父们都很顽固，你应该为他们的反抗做好准备。”

梅杜森叹了口气，再次恼怒他让谈话变得如此恶化。

我又让他不满了，他想。

“对不起，杰比斯。我累了，仅此而已。”

“也许你应该去见戈贡？”

“我会的，我会的，”梅杜森回答道，迅速驳回了奥格的担忧。“我曾希望这会更容易。”

“没有氏族之父？”奥格猜测道。

梅杜森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我不会这么想的，但是是的。我怀着希望，我们可以用一个声音说话，用一个拳头行动。”

“你是说你的声音，你的拳头。”

梅杜森无奈的摇摇头。“我看不到其他方法。”

“那么你知道我会帮助你做到。”

奥格伸出手，迟疑了片刻，两人以武者的姿态握住彼此的前臂。“一个声音，一个拳头，”梅杜森说。

“万众合一，”奥格附和。

 内罗沃恩世界很久以前就灭亡了。作为战争的早期牺牲品，整个世界被炸得几乎不复存在，其人口已化为灰烬。它的人民并没有反抗战帅。他们几乎不知道银河系被撕裂成两半，帝皇曾经高贵的儿子们互相厮杀。荷鲁斯只是用它来为其他很多世界来做一个榜样。内罗沃恩是第一批声明。一种鲁莽、不必要和毫无意义的怨恨行为，将繁荣的农业星球变成了干涸的坟墓。没有人再踏上它被污染的土地，毁灭者已经看到了这一点。它没有任何价值，除了战帅随意愤怒的严峻提醒。足够的毒气充斥着它的空气，足以燃烧陶瓷。

大多数船只给它一个很宽的泊位。

仍有一支舰队在此徘徊，被内罗沃恩逐渐减弱的重力边缘捕获，船只太大而无法屈服被拖到星球的残骸，但又太弱而无法飘入深不可测的虚空。它是一个墓地，它的幽灵是数以万计的船员埋葬在它的船上的不安灵魂。

其中一艘船只，一艘名为Ardentine的相当大的巡洋舰，外观看上去或多或少完整地漂流。船体的几处裂缝、随后空气的排放以及生命保护系统的致命故障构成了其灭亡。它的死是短暂的、敷衍的、没有荣耀的。

它的船员试图求生并没有成功——Ardentine号的船员尽管他们很坚强但他们不是美杜莎人。

 铁心号迅速选择并固定了这艘船，内罗沃恩破败的气息完美地阻挡了好奇的感知或远程占卜者。一个旧的飞行甲板，这样已经毫无意义的废弃船只可以轻松容纳大量的军官及其随从。

各种各样的礼堂被迅速改造建起。光，虽然稀少且闪烁着不可靠的力量，重新闪耀。它在严肃的来访者身上投下了长长的阴影。

他们安静地来了，回应了一个传令。一种强烈的猎物本能弥漫开来，他们的到来是错开的。脆弱性在美杜莎语中并不是一个容易使用的词，但最近它的用法和含义已经变得很熟悉。

武装站机、兰德突击者、各种型号的船只将他们珍贵的货物运送到了Ardentine号，但几乎一到就起飞离开——回到在辐射脉冲中等待在系统边缘等待的更大的飞船中，躲藏在内罗沃恩垂死的光辉中，或者躲藏在许多使内部和外部感觉失明的易变星云中。散落在虚空中。他们曾经强大的队伍已经变得如此粉碎。

预防措施已成为强制性要求。沙德拉克梅杜森的持续胜利被认为充其量只是短暂的缓刑，而最糟糕的是，充满虚假安全的欺骗性策略只会导致灭绝。

然而，他们还是按照战争领袖的意愿聚集在一起，在这艘幽灵船出没的亡魂。

他们像冷酷不安的灵魂一样怒目而视，嫉妒生者，渴望分担彼此痛苦。

最后到达时，梅杜森与他的议会和手选人一起从武装机的斜坡上下来时，就知道他错过了一些东西。钢铁圣父的目光无论多么谨慎，都透露了很多。

这个秘密会议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几个月的秘密信息、死机、虚假通讯和条块分割的命令。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战斗群，而是所有知道声音频率和代码的战斗群。他们可能彼此不同，这些迷失和陨落原体的儿子，尽管文化和战术信条截然不同，但他们拥有某种共同的语言。他们懂得如何生存。钢铁圣父、舰长、副官和其他为了梅杜森高兴而排列整齐的战斗领袖的脸上，都狠狠地压在了这一切必要的严谨性上。

疲劳困扰着一些人。对于其他人来说，疲倦有不同的根本原因。一些人根本没有真正出席，而是选择通过全息界面参加这个委员会。这些参会者在集会中像真正的幽灵一样虚幻地闪烁着。

都显得有所期待。

“我的兄弟们，”梅杜森开口道，掩饰他对显然在他不在的情况下发生的讨论的恼火。他注意到罗特和两天前他在钢铁之心号上交谈过的钢铁之父联合在一起。一群无声的反对者，试图成为在他们之前的被杀的氏族之父。而其他人——主线军官、上尉和中尉，以及一些经验丰富的中士——似乎没有那么封闭，但所有人都在等待战争领袖在他缺席的情况下反驳对他的论点。

梅杜森并没有对言论自由提出异议，远非如此，但他想要一个公平的听证会。面对许多所谓的僵局，他选择正面解决这个问题。

“我为我的迟到而道歉，毫无疑问，在我不在的情况下在这里交换了话语。”他的声音在暂时恢复的船上气氛中回荡，轻松地穿过夜色漆黑的甲板。

他的指控者的一部分，或者看起来是这样，在他面前站成一排，他们的随从就在附近并武装起来。怀疑会像任何敌人一样迅速地扼杀梅杜森的努力。

“而且我会愿意听到他们的声音，”他发誓，他的目光特别落在了 梅身上。“但请允许我先说我的想法。”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悬挂在拱形天花板上的孤独和破烂的横幅。都描绘了内罗沃恩褪色的荣耀，与船上现有乘客的联系具有冷酷的讽刺意味。

“没有人会反驳你，战争领袖，”罗特说，“但快点说，我们聚集的每一秒都会进一步危及我们。”

“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就是不久之前，铁十的人还没有那么怯懦，”梅杜森回答，他的牙齿已经咬住了批评者的喉咙。

“小心行事，”奥格低声劝诫说，他的声音在空气中低语。梅杜森没理他，他的眼睛盯着罗特，尽管他是阿特拉克西的钢铁圣父。

“你把谨慎误认为是懦弱，”诺森说。 “也许你也对待勇气和傲慢的区别上也一样，”他冷冷地补充道。 诺森带着自己的不朽者部队来了，他们的破坏者盾牌在休息时仍然充当他周围的堡垒。

梅杜森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微微摇头，但拒绝上钩。

“那么让我们切入主题，好吗？”他说，他的措辞非常刻意选择。“我们正在取得胜利。”

他环顾四周，挑战每一个目光，无论是有机的还是仿生的。

“想想它的感觉。胜利，兄弟们。你还记得它们的味道吗？我愿意。但我还记得惨败和屈辱的失败的苦涩灰烬。关于对我们的家人和亲属的大屠杀，”他说，声音越来越大。“我们只能用破碎的。没有其他词可以形容自己了。但我们忍了。我们生存下来。然后我们战斗。”他开始踱步，上下打量着聚集的战士，与每个人的目光相遇，对他们说话就像一个军团领袖对另一个。 

“它起效了......一段时间，”他承认，点点头，好像他在记忆中衡量这项战术的价值。“但战争削弱了我们。这里有人能否认我们的逐渐变得弱小吗？不是作为个体，”他补充说，阻止了几名军官的强烈否认，“而是作为兄弟会——作为三兄弟会。”在这里，他看到了在场的火蜥蜴和暗鸦守卫的一小部分干部。他们的战力还不到钢铁之手的十分之一。

“这对我是种羞辱，”他咬牙切齿地说，然后对着一群战士做了个手势。 “它也应该对你们是种羞辱。我对我们的处境深感不满。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我们突袭了他们。我们杀死他们。我们从他们那里偷东西。然而……我们.躲在.这里！”他挥舞着手臂，将所有人员都包括在内。 

“看着我们。看看你们自己，”他说，有些人做到了，因为在内心深处，他们明白梅杜森所说的话。 “躲在旧船的残骸中，太害怕展示我们的力量，因为害怕引起注意。要我说让他们看到。让他们来。”

一位连长开口了。他的名字是阿库塞尔德。

“你说的是曾经的军团，战争领袖，”他说，他的右眼在半黑中短暂地闪烁着的奥术。他用仿生手臂将一把带鞘的剑握在胸前。塞尔德有很多伤疤，但显然没有多少信念。“我觉得现在的情况与过去大为不同了。”

梅杜森叹了口气，低头片刻，但很快就恢复了精神，挑衅地抬起了下巴。

“苦难一直是美杜莎人的生活方式。地狱，自从银河系第一次呼吸以来，它一直是每个美杜莎人、夜行者和拯救者的白皮之子的肉和饮料。而我们都曾承受超出了我们的承受的苦难。”他悲伤地笑了笑，看着塞尔德的眼睛。“也许我想让我们再次成为军团。我们所有人。这并非没有风险，也不会很快成功。我只是建议迈出第一步。”

他现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所以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已经在阴影中战斗了足够长的时间。我们不该像被殴打的狗一样躲藏起来，提防那些自以为是我们的主人和破坏者的人。戈尔贡之子不该潜伏在阴影中。” 

这一声明激起了一些人的振奋肯定。上尉和中尉，甚至一些钢铁圣父用拳头敲击着他们的胸甲，或者点头表示强烈而热烈的同意。塞尔德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

暗鸦守卫的达尔科斯保留了自己的忠告，如果他对战争领袖的话感到懊恼，他显然足够聪明或纪律严明，不会表现出来。

火蜥蜴的努罗斯则不那么谨慎，他的牙齿都咬紧了，咬住了他灼热的舌头。 

“那你有什么提议，梅杜森？”一位起初不认识的光头钢铁圣父问道。尽管他表面上很年轻，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经验。还有更黑暗的东西。

“我建议你采用正确的语气，军士，”卢马克危险地说。“他是你的战争领袖。”

钢铁圣父冷笑道。 ‘不是我的，兄弟。尽管似乎是阿维尼氏族衣衫褴褛的残余势力在替他说话。”

现在梅杜森认出了他，或者更确切地说，他认识了他的盔甲上的氏族爪印，战争领袖伸出一只手来阻止卢马克的尖刻反驳。瞥了一眼连长，让他的刀也停了下来。

“钢铁圣父奥泰克·摩尔，”美杜森说，让摩尔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了一些阴暗的目光。“我是靠名声而不是肉眼认识你的，但就是你，不是吗。”

摩尔缓慢而简短地点点头。

“我一点都不知道我出名了。”

“你是臭名昭著，”一名钢铁连长咆哮道，摩尔用杀气腾腾的蔑视注视着他。

“他手上沾染第十军团兄弟的血！”另一个喝到，因为梅杜森努力培养的战友情绪变得暴躁。

“我不会否认，”摩尔说，梅杜森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残忍和不屑。 “我以荣誉的名义与我的兄弟们决斗并杀死了他们。骄傲不是只为我保留的罪过。”

摩尔在他的身上纹了纹身，这是铁十中不寻常的做作。黑色的棱角形状进一步加深了他的眼睛，锯齿状的伪电路从撅起的嘴唇上蔓延开来，在他的太阳穴处变得越来越厚和均匀。

一顶精金兜帽罩住了他裸露的头皮，包裹在他身体上的 Cataphractii 型战甲不安地咆哮着。

“我还听说他在伊斯塔万上将他的战舰带入了战场，”奥格说，他与梅杜森一起走上前。“试图拯救我们受伤的父亲。”

“是的，”摩尔回答道，瞥了一眼奥古。“一个徒劳的举动，让莫拉古氏族付出了大量的血和铁。从那以后我就后悔了。”

这番话在人群中响起愤怒的低语，提醒梅杜森，莫尔的不受欢迎的外表绝不能成为焦点。幸运的是，没有人拔出刀刃。

“我问了一个问题，战争领袖，”摩尔说。他和他阴沉的随从与其他人稍有不同，就像被放逐者一样。

“让我教这家伙一些礼仪吧，”卢马克喃喃道，怒视着他们中间无礼的钢铁圣父。梅杜森没理他。现在纵容于卢马克的好斗会破坏整个努力。

“我的提议，军士，是与荷鲁斯和斩首我们军团之父的叛徒们战斗。”他半转向梅乔萨，后者将一个全息球扔到甲板上。当它撞击地板时，发出金属声，磁性地粘附在一起。声音回响了几秒钟，然后球体开始发出粒状光锥。

“在哈马特三号留下的碎片中发现，”梅杜森解释说。

并非所有被召唤的军官，包括摩尔，都在解散补给营地时在场，但他们明白眼前所见的东西。从全息图、大量战术信息、地图和示意图中播放出大量数据。

“那些是航线，”博尔古斯说，他是沃尔甘氏族的一名中尉，他以闪电作战而闻名，他的盔甲上饰有一个嵌有齿轮。“巡逻队、补给路线？”

“整支敌方舰队，”梅杜森宣布，随即星图变成了熟悉的战舰示意图。

 “很大一条舰队，”一位名叫贾库斯的连长说。

“就在那里等着我们，”梅杜森说，热情而自信。

“这个数据的最新情况如何？”博格斯问道。 

“日期戳表明它是最近的，”梅杜森说。

“那说明他们没时间改变他们的计划，”贾库斯说。

“我怀疑他们甚至不知道信息已经泄露，”梅杜森补充道。他让目光停留在罗特、诺森、阿克伯恩和克纳格身上，知道他们将要打破沉默了。

梅杜森是对的。

 阿克伯恩说：“这种规模的攻击需要大量人员集结。”

“而且会不必要地引起人们对我们实力和人数的关注，”诺森补充道。“这让我们面临巨大风险。难倒我们忘记奥奎斯的愚蠢了。”

梅杜森不得不咬紧牙关，回忆起他们现已死去的氏族之父无意中策划的灾难。

“正是因此我们需要改变，”他说。

“你是推动这种改变的人，是吗，战争领袖？”罗特问道。

‘如果不是我那么谁？我们迫切需要独一无二的领导。”

罗特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因困惑而皱起。“我们已经有了领导。钢铁议会将传达戈尔贡的意志。”

 “这就是他的意志！”梅杜森厉声说道，一刻也没有为他的爆发而后悔。“去战斗，去杀光我们的敌人。你没有留意战争动向吗？奥特拉玛被入侵。考斯已经倒下，同样的还有五百世界。我甚至从我们的盟友那里听说，通往太阳系的门户贝塔-伽蒙受到了猛烈攻击。荷鲁斯和他的盟友正在向我们发起战斗。他挑战了泰拉王座本身。这不光是叛乱，军士——这是他寻求的征服。多年来，我们一直在倾听，我们一直在隐藏，但现在我们必须采取行动。摧毁这支舰队会削弱战帅的地位。而且，它会告诉他钢铁之手不是强弩之末。我们必须重新加入战争，重新作为一个军团。”

 “啊，所以你的目标是一个崇高的目标，”罗特回答说，然后梅杜森知道这就是他缺席时讨论过的事情，而且他正好掉进了他们的陷井。“你面前摆着一个空的宝座，你的野心是要占住它。不只是一个军团……”他说，慢慢地指着战争领袖。 你想把这一切变成你的军团。让所有人都向沙德拉克·梅杜森致敬。”

“你说的话不合时宜，军士，”奥格在卢马克之前警告说。

梅杜森向他们挥手表示没关系。

“我不想要这样的负担，”他对罗特说。‘我从不想要它。但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那么我们就会减少。我们的愤怒变得冷淡，我们在让谋杀我们父亲的行为变得可以接受。我不会选择这样的活法。” 

对战争领袖的支持在队伍中蔓延开来。几位直言不讳的连长立即宣布加入梅杜森。几人拔剑宣誓。奥泰克摩尔发出阴森的笑声，似乎只有他能从这个庄严的场合中获得欢乐。

“我们团结起来才能更加强大，”梅杜森告诉四位似乎最反对他的意志的钢铁圣父。‘团结源于共同目标。这些船，”他指着噼啪作响的颗粒状全息图，“我们死敌的这支舰队，就是这样一个机会。我们必须抓住它。”他举起仿生手强调，握紧拳头。

一阵激动的叫喊声响起，冷冷而热烈。靴子踩在甲板上，引起了一阵骚动。刀刃颤抖着，带着手套的拳头捶打着胸膛。幽灵船响起战士们渴望战争的声音。

梅杜森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四位钢铁圣父。他们回头，就像他们的黑色盔甲一样冷酷无情。罗特点了点头，其他人也点了点头。随着怒吼声越来越大，梅杜森也点了点头。

首战告捷。

“这次袭击只是开始，”梅美杜森宣称。

在回到他们的武装战机，前往铁心号上，五名军团士兵坐在长椅上，就像阴谋家一样。在废弃的Ardentin号上引起骚动之后，已经开始制定部署部队的计划。尽管他不知道有多少船只和战士可供他使用，但梅杜森已经确定了最佳进攻路线。一旦他回到他的旗舰，他就会传播这些信息。

“我担心你需要的不仅仅是胜利来重铸军团，沙德拉克，”奥格在梅杜森对面面对他说道。“你将需要钢铁圣父。”

 “他们会同意的，”梅杜森回答说，他的头脑已经在考虑袭击计划了。 

“假设你将军团被改造成了一体，”努罗斯说，“那么外人呢？” 

“努罗斯，”梅杜森说，转过身抓住火蜥蜴的肩膀，对上他严肃的目光，“你和你的兄弟都不是外人。军团会像我一样接受你作为兄弟。”他看着堡垒对面的第六军团战士独自坐在那里，半张脸在阴影中。

梅杜森先前关于躲藏在阴影的话又回到了他的脑海中。他放开了努罗斯，并没有通过试图解释来进一步羞辱达尔科斯。

颤抖的握持变得安静，但引擎的嗡嗡声和金属的嘎嘎声。沉思的沉默充满了船，不安并且与过去的友情格格不入。

“我已经为你的事业宣誓我的剑，”达尔科斯说，用他说话的那种特有的严厉，半说不定的方式。“誓言不变。”他看着梅杜森，他的黑眼睛像打火石一样闪闪发光。

梅乔萨用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美杜森的肩膀。

“直到死亡，你都是战争领袖。”

卢马克点头同意。

“第一步，”奥格说，“一个声音，一个拳头。”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努罗斯，努罗斯依次环视了周围的其他人。他笑了，靠在货舱摇晃的墙壁上，然后交叉着他粗壮的手臂。

“兄弟们，你们在等我表态吗？”他说，双唇湿润，眯起眼睛。

梅乔萨对这些不必要但有趣的表演叹了口气。
“不需要，战争领袖，”努罗斯露齿一笑。“当你说出杀光我们的敌人时，我就跟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