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剧情梳理第三十二期：“镇魂曲”
首席踏上了寻找小男孩雷伊的路途，往回看，难民区的轮廓逐渐缩小，直至消失，周围的气温也迅速下降，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成白霜，怀抱着自己会不会冻死在这里的想法，跟随着签名白色斥候的身影，继续前进。
万事熟知这附近的地形，总能完美的规避红潮流经的区域，找到最省时省力的通路，但以首席这样的人类之躯进行跋涉，不免倍感煎熬。
万事停下来问首席问什么不再外面再套一层恒温防护服？首席回应到，那太沉重了，会妨碍行动。万事叹了口气，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人拼命到这个份上，你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停下来喝口水吧，这附近的地形自己记得，只要他别跳进红潮里，就能追上他。
接着万事询问首席的那个间歇性失神的症状没有再发作了？首席问万事是怎么发现的？万事回应到，自己也算是曾经从事过医疗相关的工作，这点基本的观察能力还是有的，次数不少，而且毫无征兆，不符合自己记忆中遇到的任何一种病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席说自己并没有大碍，万事听后表示自己知道首席的情况，并且会在关键时刻不会让首席这个问题弄出岔子。首席问万事为什么要带自己出来？那些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吧，还有里。万事回应到，自己现在有点相信队长对灰鸦的评价了，没错，如果只是寻找一个小孩的委托，自己一个人就够了，构造体单独行动起码比带上一个人类要快得多，因为自己好奇，到底是什么引起了红潮，又是什么引起了帕弥什生物化？
首席沉默了，脑海中却忍不住浮现出那个梦魇一般的巨型半截躯体，那个名为聚噬体的异合生物，让灰鸦在之前的作战中陷入险境。脑海中回想起了阿西莫夫说的话，那个聚噬体是由升格者培育出的怪物，跟之前遇到过的轨道异合体十分相似，同样都是用异聚核心碎片驱动的敌人，不过跟在阿迪莱联盟那时候的本质不同，聚噬体比轨道异合体表现出来的特性还要复杂，它不是异合体，而是帕弥什模拟地球生命的存在形式，自己怀疑是它体内的异聚核心碎片不仅给它提供了动力源，还引发了红潮，否则这两者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阿西莫夫继续说到，事关和升格者的战斗，虽然聚噬体的情报研究对外公布，但是它体内含有异聚核心碎片这件事情，仍然是一个机密。一边的哈桑希望首席能对那天在地下工事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保持缄默，尼克拉让自己将这句话转告给灰鸦小队的队员。
首席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中，万事表示自己是斥候，不难发现其中的端倪，在前线的捷报传回来后不久，原本肆意翻涌的红潮突然萎靡了，包括这次突然来袭的红潮，远远没有那个时候汹涌，甚至除了涨潮的时候，连红潮两岸的帕弥什浓度也远没有那个时候高，也就是说这次的红潮的确是衰弱了。
万事问首席那个时候做了什么？首席回想起聚噬体在那道耀眼的辉光中彻底消散的那一幕，对万事摇了摇头。万事表示没关系，首席的回答不会影响自己的判断，虽然这次空中花园半点情报都不愿意透露，可是之前有一个情况和现在非常类似，这些东西本质上和空间站那是遇到的异聚核心是一样的，当初从空间站坠落到地面的异聚核心碎片，真的只有奥赛兰姆列车上那一块吗？
万事扭头看向了西方，错综复杂的河流绵延至地平线的尽头，问首席，如果跨过这些支流，会在尽头处看到什么？空中花园那是将所有的能源都集中在了棱镜上，对空间站的异聚核心进行定点打击，都未能将其彻底摧毁，而现在一次对地广域打击就能永绝后患？打击分布得越广，强度就越弱，但是，假如……红潮是有源头的呢？
失去了源头的红潮即便不会消失，但也没有办法继续肆无忌惮地泛滥，接下来只要找到相应的处理方式，迟早有一天能够将它们清除掉，那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自己才需要首席，才有权限开启那个位域节点，那个叫做里的队员，也察觉到了这件事。
首席回应到，万事比自己想象中要冒进，万事耸了耸肩，说到这是因为队长跟他说过一句话，据说是指挥官们私底下总结的手册，同为法奥斯毕业的首席应该也知道吧，例外才是战斗法则的最佳证明……首席接上了后半句，作战计划滚一边去。
万事笑出了声，首席没想到库洛姆竟然也知道这个。万事解释说，队长的确是优等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什么都要了解，不过如果不是神威那家伙缠着他，他也不会把这个当做趣闻来说吧，更何况，自己是狙击手，狙击手的座右铭是：出发，并干掉敌人。万事继续说到，自己对于首席他们纠结的事情根本无所谓，无论是那些难民，还是那个叫做汉斯的总指挥，终究不过是被过去的普世价值观所束缚的可怜人。
首席问万事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采取行动？万事回应自己认识一个人，那个人有恩于自己，之前一直没能回报他，现在自己找到了另一个机会。首席问万事他说的是谁？万事回答那只是黄金时代的一个不合群者罢了。（指的是阿诺德）万事反问首席为什么要行动？首席回答到，自己只是觉得，不到最后一刻，都不应该放弃希望。
将沿路的异合生物清理掉，万事对首席汇报，找到的那个小鬼已经自己回去了。此时鲸歌再次响起，万事的脸色凝重起来，问首席想要在这里停下回去吗？首席觉得既然是河流，那就一定有源头，随即和里进行通讯，里的投影出现在通讯器上，首席将发现的状况告诉里。里表示自己明白了，自己相信首席的判断，会将这件事转告给露西亚和丽芙的，在防护装置到达极限之前赶回来。通讯完毕，首席继续和万事朝着红潮的源头方向前进。
此时在难民的营地中，露西亚询问里，首席去哪了？里回答到，首席跟着突击鹰小队那个家伙去探红潮的源头了，露西亚觉得不能让首席就这样单独行动，说完便准备动身。 里上前拦住了露西亚，对露西亚说到，首席并不是独自一人，还有突击鹰那家伙。
露西亚让里说明一下缘由，首席不会无故离开，自己要知道其中的理由。里告诉露西亚，是首席下令让他们在这里待机。露西亚明白过来缘由，因为这里还有只有他们才能做到的事情，如果连他们都离开了，就没有人能在关键时刻阻止一切了，无论是游说那些难民，还是保护难民，以及替首席争取足够的时间。
里走到汉斯总指挥面前，介绍自己是灰鸦小队的队员，汉斯说如果对方有事应当找所属的指挥官，而不是越级向他进行汇报，希望灰鸦小队的指挥官教过自己的手下什么是基本规矩。里汇报说，眼下情况特殊，自己的指挥官不能亲自前来。汉斯怔了一下，问什么意思？里直接回答，首席已经离开了这里，就在不久前，去寻找那名叫做雷伊的孩子，自己把灰鸦小队的位域节点的有效部分拆下来交给首席拿走了。
汉斯冷笑一声，对里说到，自己是否可以理解为，灰鸦小队的指挥官公然违反自己的命令，而你们在协助你们的指挥官抗命？里反驳到，自己不认为去寻求解决矛盾的出路是在违背命令。汉斯并不领情，继续说道，在他看来，灰鸦的队员来找他，就是为了告诉他，灰鸦小队准备接下来一起去军事法庭领罪了。里否认了，向汉斯解释到，过来是希望总指挥重新考虑打击方案，考虑一个不用迁移难民就能歼灭红潮，还能保护难民安全的方案。汉斯冷哼一声，如果有这样的方案，自己愿意洗耳恭听。
里直接说现在还没有方案，但自己擅长的就是解决问题，请总指挥允许……汉斯强硬地打断了里说的话，既然没有，就不要跟他说这些没有意义的废话，之前他已经跟首席明确表过态，那些难民要么走，要么死，没有第三种选择。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里和汉斯往那个方向看去，露西亚和丽芙带着难民来到了空地上，来到汉斯面前。汉斯问来到面前的露西亚和丽芙想干什么？露西亚回到，恳请汉斯总指挥听一听这些难民的声音。汉斯继续强硬地回应到，自己已经听过了，他们的态度表达得再明确不过，他们要留在这里等死。
丽芙上前轻声问到，总指挥，您……被背叛过吗？作为一个军人，想必是不能原谅背叛这种行为的。汉斯沉默了，露西亚也上前问到，如果总指挥在战场上身陷重围，而统帅部发现牺牲您所在的部队对战局更为有利，于是下令放弃您所在的部队，您会怎么想？汉斯一本正经地回答，自己不会把这称为背叛，如果自己的牺牲能够换来最终的胜利，自己乐意战死沙场。（汉斯到死都在履行自己说的这句话，我不喜欢汉斯的性格，但是我敬佩汉斯作为一个军人的觉悟）
露西亚反驳道，但是平民们呢？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以及必须理解遥远的胜利的意义，而为此抹杀所有的个人意志，我们不就是为了保护人民的自由意志，才站在这片土地上的吗？如果您的部队保护着一批民众，这时统帅下令放弃这些民众，您又会怎么做？您会直接放弃抵抗，让敌人屠戮您保护的平民吗？还是说您会下令战斗至死，直到最后一人？
露西亚继续逼问到，《世界联合政府救灾和紧急救援法》只适用于世界政府的公民，您在搬出他的条款的时候，就已经将那些难民视为同胞，不是吗？丽芙也继续劝说道，首席去找那个孩子，只是因为不忍心看到孩子的长辈哭泣，只是因为这是伸出手就可以保护到的人。
沉默许久的汉斯终于喝止了一声，够了，就说到这里吧，自己已经让你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今天的情形自己并非第一次面对，早在大撤退的试试，自己就已经见过太多无力相救的人，那时候地平线都是红色的，四面八方都是死亡，唯一的生路只有去往天上，战争的规律很复杂，同时也很简单，一切因素都可以换算成有生力量的加减法，而有生力量先减到零的一方就是输家，我们可以考虑感情，但战争不会！帕弥什病毒也不会！
汉斯继续呵斥着眼前的灰鸦小队，有人说我们这是虚伪，可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批判虚伪，你们看到眼前有人在为自己的孩子哭泣，可如果不阻止红潮进入海洋，那么将会有千千万万的人为自己的孩子哭泣，你们有能力保护着千千万万个人中的每一个吗？你们有能力在每次遇到艰难抉择的时候都救下所有人吗？
此时灰鸦众人被护卫着汉斯的构造体被拦在了外面，丽芙继续劝说到，请再考虑一下，这种毫无意义的死亡是不合理也不该发生的。汉斯闭上了眼睛，旁边的一个构造体小队队长向汉斯汇报，07小队传来消息，他们已经铺设好了位域节点，现在有效节点已经铺设完毕，红潮支流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不过无法确保空中花园下一个轨道周期运行到我们上空时，红潮会不会覆盖这片区域，现在就是开启节点的最佳时期，要立即认证开启位域节点吗？
汉斯默不作声，迟疑了一会，准备下令开启节点，话音未落，一声哭喊覆盖了他的回答。之前那妇人终于见到了失踪归来的孩子，濒临崩溃的妇人冲上前，待看清对方的面容后，毫不犹豫地甩了孩子一巴掌，然后跪倒在黄沙之中，用力抱住了他。丽芙见状连忙上前，将血清注射到有了些许感染症状的孩子身上，然后默默退到一旁。
小男孩向自己的奶奶道歉，呜咽地说自己只是太害怕了……自己想找到爸爸，自己找到他了，他在那些红红的河流里，自己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说：“要健健康康的，活久一点哦”。妇人骤然睁大了眼睛，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一切悲剧都还没有发生，新生的幼儿依靠在她的臂弯里，那样脆弱，却又充满希望，她轻吻着孩子的额头，也是这样，朝他许下了相同的愿望，那仿佛还是昨日的光景。
妇人泣不成声，她转头望向空中花园所有的构造体，没有怨怼，没有憎恨，她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如今也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悲恸的哭声。这一刻，强烈的共情带来的莫大负罪感和窒息感掐住了丽芙的脖子，丽芙心中一直想着，为什么我们不能再早一点，如果自己能更早一点……如果自己有更多的能力……如果自己能为他们承受这些苦难……（在这里就埋下了丽芙承受世人苦难的伏笔，丽芙天使啊）
数小时前，汉斯呼叫过了空中花园，接收到通讯的赛利卡询问汉斯要找谁？汉斯回答找哈桑议长，自己有事情要向他汇报。过了几秒，哈桑出现在通讯中，问汉斯发生了什么事？汉斯汇报在打击区域发现了若干难民，打击区域和计划是否要做变更？
哈桑询问汉斯的意见。汉斯回应到，另外两只小队还在路上，但从目视估计来看，红潮蔓延的速度比想象的还要快，他们也得相应的调整各自的节点位置，扩大打击范围， 我们只能靠人力手持设备进行测绘，这大打拖慢了执行计划的速度，考虑到空中花园变轨和武器充能的时间，在结合附近的地形和部队机动速度来看，至少需要十个小时才能确保所有节点部署完毕，届时这边的红潮势必会蔓延到难民住所不足十公里的地区，稳妥起见，不再建议动用难民这里的节点，否则不能保证打击范围能够将红潮完全覆盖，自己已经向难民下达了紧急疏散要求，但是他们并不愿意配合。
哈桑问汉斯想怎么做？汉斯回答到，虽然世界联合政府随着空中花园而转移到了宇宙，但是地面上的人民仍然是我们的同胞，公民必须履行自己的基本义务，其中包括配合军队进行紧急避难，遗憾的是，他们并不愿意撤离，根据法案规定，如若民众执意留在军队任务执行区域，军队有资格对他们进行强制驱逐，自己将所有法规铭记于心，即便它们已经不适用于现在这个时代，请准许自己在保证位域节点铺设的情况下，对这些难民进行疏散，无论强制与否。哈桑批准了汉斯的请求，还提醒汉斯，无论那些难民是否撤退，空中花园豆浆在节点铺设认证完成之后降下广域打击，机会只有一次，这是为了全人类。
汉斯回答明白，哈桑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哈桑对汉斯语重心长地说到，你经历过大撤退，是现役军队里资历最老的那一批，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会被委托做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官，而不是把任务交给年轻人……比方说，那个像新星一样耀眼的灰鸦小队指挥官。汉斯回答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军人不需要揣测任何除了任务之外的因素。
哈桑继续说道，军人既是军队的一员，也是人类的一员，年轻的军人往往会因为这句话的后一半而忘记前一半，他们要经过漫长岁月的磨练，才能拥有铁一般的判断力，判断意味着责任，做了判断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夜幕对于新时代的黎明来说，太沉重了。（让我想起了钢炼里面爱德华兄弟俩炼成自己的母亲，之后一生都在承担自己造成的后果）
哈桑表示自己并不怀疑他们跟感染体战斗时的无畏，不过他们还没有做好更多的觉悟，我们这一代留下的罪孽，不应该由下一代偿还，汉斯，这对于你而言非常残忍，但是年轻人的血还没有被漫长的岁月冷却过，还有温度和激情，自己并不希望他们早早就失去这样的温度和激情，所以责任由自己来负，执行交给汉斯来做。
汉斯回应到，自己在接受任务时，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出乎自己的意料，更何况，自己以为余生都不会再有机会回到地面了，感谢议长给予这个机会。哈桑说自己不值得感谢，人有感性，但宇宙没有，空中花园是一架天平，一边放着人类的过去，另一边放着人类的将来，这两者的指点是一条悬在万丈深渊上空的钢丝，而我们，就是在走钢丝的人。
时间回到现在，汉斯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启节点，一边的构造体队长询问现在要开启了吗？汉斯让他再等一会，自己要求另外两只小队核实自己的坐标点是否已经确认无误，在二次核实无误后，自己才能放心开启节点，要求空中花园降下打击。
此时首席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双腿都要麻木了，起初还能和里维持通讯，但是在跨越了某个节点后，连通讯都彻底断掉了，鲸歌响起，红色的潮水再次蔓延开来，首席的意识也随之一阵恍惚。
首席的思绪又回到了和艾拉的对话的记忆中，艾拉询问首席听过鲸鱼吗？赛琳娜她啊，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个东西非常着迷。艾拉说自己曾经跟她有一段对话，赛琳娜问艾拉，你说地球上，现在还有鲸鱼吗？自己只在书上看过它，老师说它是地球上最大的哺乳动物，要多大的池子，才能容纳那样美丽的造物啊？
艾拉问首席是怎么想的？要多大的池子才能容纳那样美丽的造物？首席回答，鲸鱼需要的是大海，艾拉回应，当时她也是怎么回答赛琳娜的。赛琳娜感叹，那鲸鱼就是大海中的吟游诗人了，它的声音一定非常悠远和绵长吧？因为大海是那么的广阔，得不到回应，会很寂寞吧。（这里呼应了赛琳娜间章中在感染体空间站发送信号无人回复的那时候的寂寞）
首席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摇晃，原来是万事的手。首席对万事道了声歉，万事说这次有点久。首席问万事，对于这个声音，他是怎么看的？万事解释说这里的居民都说那声音是塞壬之音，那是黄金时代留下来的文献，说是塞壬是海上用歌声迷惑水手的怪物，只要塞壬唱歌，水手就会失神，船只则会触礁沉没。
万事接着说到，正因为那声音和红潮绑定在一起，才能一直依靠声音来判断红潮的涨落，讽刺的是，与其说是引人深入的声音，就它所导致的结果而言，更像是在提醒人们红潮来袭。首席问可以循着声音找到声源吗？万事回答可以是可以，问首席是想到了什么吗？首席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自己觉得它也许是在求救。万事怔了一下，对首席说，你和突击鹰队伍里面的神威……是不是很谈的来？说起来，这个声音的语谱图……万事没有将异样告诉首席。
逆流而上，循着声音走了很久，支流的密度越来越高，原本还带点黄沙的土地变成了灰黑色，万事身上的慵懒也尽数散去，留下的只有认真和肃穆，那声音越来越近了。万事问首席的防护装置开始报警了吗？首席回应还没有，万事松了一口气，血清也带够了，一个还能维持一阵子，现在还能依靠声音判断红潮涨潮，继续深入，可能就不得不和那些异合生物近距离接触了，确定还要继续前进吗？首席回应到，都已经到这里了。
这时鲸歌再次响起，首席又回想起和艾拉的对话，艾拉跟首席说，鲸鱼唱歌却得不到回应的话，会相当寂寞吧。首席问艾拉，鲸鱼会感到寂寞吗？艾拉回应怎么首席也开始思考这种问题了，灰鸦小队的指挥官意外地挺浪漫的。艾拉也同样问了赛琳娜一样的问题，赛琳娜回答，自己觉得它会相当寂寞。
随后艾拉将那时赛琳娜哼唱的歌曲录了下来，放给首席听，一段柔和的叹咏响起，音调越升越高，那一瞬间，仿佛自己置身于广阔的大海，一头孤单的蓝鲸正摆动着自己的尾鳍，游弋在大海之中，它一次又一次地吟唱，割伤回荡在海沟之中，却得不到任何回音。艾拉说这首歌还没有结束，赛琳娜曾经说，如果哪一天看见了真正的大海，她会将这首歌的下半部分谱写完。
沉浸在回忆中的首席被万事按住肩膀，意识逐渐回笼，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步行至相当危险的地方了。万事告诉首席，刚才首席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狂奔，还以为首席要一头扎进红潮里，这到底是……
一阵鲸歌打断了万事的话语，不同以往的是，它近在咫尺，两人循声望去。映入两人眼前的一幕，灰暗的云层之下，血红的潮水汇成了一汪湖泊，这里的潮水反而平静了下来，宛如一面明镜。万事叹道，没想到还真的能找到。首席目视前方，潮水中央站着一具宛如骷髅的人形怪物，数柄帕弥什异聚的钢叉将它死死地钉在源头的中央。（首席此时并未知道那个骷髅一样的人形怪物身体里恰恰是艾拉追寻已久的赛琳娜的半截躯体，她还活在那个怪物的体内，被数柄帕弥什凝聚的钢叉贯穿，那是因为赛琳娜固定住自己身上的异合生物，同时提醒人们红潮的涨潮，让人们离开）
首席询问万事，那是什么？这声询问仿佛惊动了潮水中央的怪物，它挣扎着，养起投，发出一阵沉重的“歌声”，那正是一路上听见的“塞壬之音”，然后他猛然转头看向首席，本来平静的潮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溢了出来，逐渐覆盖周围的土地。（塞壬之所以会冲过来，是体内的赛琳娜希望自己能够得到解脱）
经过和万事的一番周旋和战斗，塞壬体内赛琳娜的半截身体，也感受到了痛处，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挂毯，被拆散成一根根独立的丝线，再与其他事物缝合在一起，那些倒勾和尖刺，向手术刀一样将一切解刨，自己因痛苦而哭泣过，叫喊过，但是没有任何手段，能让自己从这样的永劫中解脱，只能将一切的痛苦，都编织进了自己的身体中。
万事将最后一发子弹直直射入那怪物发出有蓝色光芒的胸腔中，只听见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那只异合生物的胸腔产生了蛛网似的裂纹，一块块黑色的异聚物像是破碎的镜片一样滑落， 隐藏在异合生物中的残破人形露了出来。
首席看到后觉得自己好像曾几何时在哪里见过那具残骸，而一向散漫的万事此时也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异合生物胸腔中的残骸，终于明白了红潮的成因，空间站那时失踪的构造体，竟然被升格者用来做这种事情……真是讽刺……那个名为加百列的升格者在空间站作战的时候，带走了一个空中花园的构造体，这件事每个斥候都知道，只是为什么那个升格者这样做，一直是一个谜，原来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竟然还有一枚异聚核心在这里。
此时受到了重创的大型异合生物没有继续行动，只是跪坐在红潮的岸边，大量的帕弥什在空气中凝聚，修复着它的躯壳。万事说这种怪物根本不可能打败，自己再拖住它一阵子，让首席自己快跑。首席却没有扭头逃走，而是拿起位域节点，认证通过，开启节点，站在一处高地上的上端着节点等待空中花园接收到它的信号。
万事上前让首席把节点交给他，起码要让首席回去。首席回到，以自己的脚程跑不远的，更何况这里到处都是异合生物，人类在没有构造体护卫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折回。万事嘟哝，为什么这次下地后尽干一些麻烦的蠢事？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家伙连自己的生命都要舍弃吗？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好人。
处于湖泊中央的异合生物似乎意识到了危机，它咆哮着，拖着残坡的身体再次往首席这边袭来，首席紧紧抱住怀中的黑色长针，与死亡进行着贴面礼，而眼前闪过了万事的面容，随后便是一声机体破碎的声音。
映入首席眼中的，是万事挡在自己身前的一幕，异合生物的利爪洞穿了万事的右臂，大量的循环液从缺口喷涌而出。万事让首席不哟在意，构造体没有那么脆弱，要是首席受伤了，不管是灰鸦，还是库洛姆队长，估计都要拿自己问责。
强烈的无力和恐惧感让首席的双腿发软，恍惚之中，首席眼睛的余光窥视到了关务胸腔里的那个残破人影，她双眼空洞，裸露在外的胸腔异常明亮，胸腔下面发出幽蓝色的光芒。首席在看清赛琳娜容颜的那一刻，脑子有点发懵，这种情况下，她还活着吗？为什么她会流露出那样痛苦的表情？首席的思绪再次被卷入螺旋之中。
首席回忆起那时在感染体空间站里，自己和灰鸦站在空间站的中环前，停滞不前，艾拉接入通讯，描述她自己正在救援一位构造体，那是她很重要的朋友，她的名字是……
首席的思绪再次回到现实，异合生物的利刃依然卡在万事的肩膀上，万事死死地按住了它，不让它有任何机会拔出去，首席的身体限于思想动了起来，抱着位域节点冲上前，脑海中艾拉说出了对方的名字，赛琳娜……
首席将赛琳娜的名字大声呼喊出来，名字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异合生物突然停止了动作，紧接着，它的喉咙里发出了凄厉而尖锐的叫声，处于它胸膛中央的少女，微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那双无神的双眼再次恢复了聚焦，因此同时，修复那具异合生物躯体的速度也变慢下来。
一瞬间，首席明白了，那些哀婉的鲸歌，那些束缚自己的钢刺，全是那只异合生物胸腔内的少女，最后的挣扎。残破的人形嘴唇轻微颤动，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因此她挣扎着，从异合生物的胸腔内，伸出残破的手，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双方都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处境和立场，剩下的，只有各自完成自己最后的使命。
万事正在呼叫灰鸦小队，这里有紧急事态，里接通的通讯，问万事怎么这么惊慌失措？汉斯总指挥就在刚才启动了最后一枚位域节点，空中花园已经开始朝这边变轨，打击马上就要降临，快点带着首席撤退。
万事回应自己正在带着首席离开那里，里问万事在那里遭遇了什么？万事说自己判断那东西就是红潮的源头，那个东西高的不正常的帕弥什浓度，强大的自我保护欲，以及它附近的异合生物行为模式，简直就像模拟地球生态中的蜂巢，具体的测量和统计数据现在就传送。
里接受到图像，看到上面的异合生物，皱了皱眉，问万事做了什么？不会只是通知找到了源头后狼狈而逃吧？万事回答不是自己做了什么，而是首席把最后一个位域节点插到那东西身上了，空中花园已经建立好坐标系朝这里的上空是来准备降下打击，但是现在第四枚位域节点也已经开启，还有挽回的余地。
里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万事的意思，里问万事的情况如何？万事说自己哪里都有问题，但是意识海还算稳定，感染度也压制在极限之下，现在只想倒头就睡，不过保护一个肉体凡胎的人类绰绰有余，你们的指挥官冒着生命危险争取到了这个两全的机会，如果能说服那个总指挥通知空中花园将打击方案改成定点打击，一切都能迎刃而解，这是你们的任务，别辜负你们指挥官的心血。
里走汉斯面前，将首席正在返回营地的消息告诉汉斯，汉斯并不领情，说自己并不在乎逃亡者的消息，不过你们最好让你们的指挥官不要干蠢事，现在原路这番可来不及逃离打击范围，让指挥官往侧翼方向逃跑。（可见汉斯对于失去首席这件事还是挺担心的，毕竟首席是空中花园不可或缺的用来对抗升格者的手段）
里回应到，首席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首席在行动途中遭遇了一只大型异合生物，与首席同行的突击鹰小队构造体在战斗中采集了大量的数据，依据这些数据，灰鸦小队的丽芙建立起了红潮的演化模型。随后里将终端的数据投影展示给汉斯，解释到，这是突击鹰小队的万事在探查红潮源头的时候整理的帕弥什梯度分布图，红潮的帕弥什浓度随着深入而越来越高，直到地图上的那个位点，升至最高。里将万事发来的一片由红色潮水组成的湖泊映刻在全息遥感图的中央，以及那只充满不详气息的黑色异合生物。
汉斯只是看了一眼，便颔首，说自己看到了，把图片关了，让里切入结论。里回答到，红潮存在一个源头，而这只异合生物就是让红潮蔓延的罪魁祸首，消灭它，就等于关上了红潮的盒盖，一切都将迎刃而解，首席靠自己的直觉采取了最合理的行动，把最后一个位域节点留在大型异合生物体内，空中花园马上就要过顶，现在申请变更天基武器打击方案，集中力量优先打击首席安置的位域节点。
汉斯问里凭什么保证这样就能消灭红潮？里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回答自己不确定，但是总指挥您拥有最高的权限，您应该清楚首席技官对红潮起源的推测，那是异聚核心的残留物，根据曾经在空间站对异聚核心作战的记录来看，只是广域打击是无法摧毁那样的存在的，自己只是向您呈现客观的事实和数据，广域打击一开始就是一个不够保险的方案。
如果能够进行定点打击，将能像用一根尖刺进敌人的心脏，足以让这颗心脏停止跳动，一旦心脏停止跳动，剩下的工作无非就是处理尸体罢了时间所剩无多，请您下决定，汉斯总指挥。
汉斯扭过头，命令通讯兵转接空中花园。哈桑接到了汉斯的通讯，问汉斯地面上的情况如何了？汉斯回应情况有所变化，灰鸦小队的指挥官擅自行动，发现了一直酷似075号城市废墟中的大型异合生物，传回来的数据显示，这个生物的性质很接近于聚噬体，从流动的帕弥什能量来看，这只异合生物很可能是红潮的源头，灰鸦小队的指挥官将最后一个位域节点留在了那只异合生物体内，在此申请将广域打击改为定点打击，把全部力量倾斜到这头异合生物身上，以保证消灭红潮。
在哈桑回复前就被尼克拉的声音打断，尼克拉对汉斯说他所做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一线指挥官的权限，制定方案是空中花园的任务，而不是战场指挥官的任务，方案一旦制定，所能做的就是执行。哈桑也回应到，广域打击是科学理事会经过权衡做出的最佳判断，我们的确不能保证广域打击能够彻底消灭红潮，但那是最为保险稳妥的策略。
汉斯毫不动摇地说到，科学理事会制定方案时并没有获取自己刚刚提到的数据，现在更应该基于新的数据进行合理的随机应变，真实的战场上一切都瞬息万变，自己只是基于现在的情况，进行最优的判断。随后哈桑让汉斯把数据传送回来，给阿西莫夫看看。
哈桑将数据传输给了阿西莫夫，一脸还没睡的阿西莫夫出现在了通讯上，他眯着眼看来一会数据，顿时睡意全无。阿西莫夫一直说到，有意思……看来第四个位域节点才是关键。哈桑说一线部队要求自己把广域打击改为定点打击，瞄准第四个位域节点。阿西莫夫回应到，地面部队的判断基于他们传输回来的模型上是合理的，聚噬体体内的异聚核心就是红潮最初的起源这个猜测自己很早就做过，后来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聚噬体消失后，红潮还有能量继续蔓延，原来只是找到了新的动力源。（加百列那时候留了一手，把赛琳娜和异聚核心碎片也放进了另一处红潮中）
哈桑提醒阿西莫夫，现在不是沉溺于研究的时候，问阿西莫夫临时变更打击方案可行吗？阿西莫夫回应到，客观上来说，无论是广域打击，还是定点打击，都是在赌博。哈桑说自己知道了，既然两者都是在赌，自己并不介意站在人性的那一面。
随后哈桑再次接通汉斯的通讯，告诉汉斯，同意将空中花园的广域打击更改为定点打击，空中花园过顶时，一旦坐标解算完成，将对灰鸦小队负责的位域节点进行天基武器打击，第一次打击结束后，等待二十分钟观察结果，如果对遏制红潮无效，将进行第二波打击，那时候就是无差别的广域打击了，连续两次打击将会耗费空中花园百分之九十的能量，到那时空中花园的防空火力会因为缺少动力而大大衰弱。汉斯回应自己会立刻传令给手下的所有构造体。
此时在塞壬体内的赛琳娜已经记不起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仿佛只是刹那，又似乎是永恒，赛琳娜，持续不断按压着她心脏的疼痛在那个名字被呼唤出来的瞬间，戛然而止了，仿佛是孤独的蓝鲸在深海中歌唱得到了回音。
睁开双眼的一瞬间，她回想起来一路上发生的一切，最初的承诺，变成了现在的噩梦，想要守护的东西，成为了罪孽的源头，明明最开始，只是为了继承同伴们的意志，最后却沦为今天这个地步，现在该做什么，她了然于心，她怀抱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类留下的黑色指针，用力将它捅进自己的动力源中，让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结束吧。
在赛琳娜仰头的时候，她似乎窥见了天光，那一刻，她忘却了一切苦难，原来，在地球上，仰望天空，是这样的吗？美得让人忘却了痛苦，忘却了恐惧，忘却了憎恨，沐浴在光辉之下，感受着自己的一切逐渐蒸发，在一切消失殆尽之前，杂乱无章，近乎崩溃的意识海中，浮现出了一段黄金时代留下来的诗歌。
一粒沙里看见了世界，一朵花中窥见了天国，因为手中盛住了无限，因此一刹便是永劫。（“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无限掌中置，刹那成永恒。”是徐志摩翻译自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威廉·布莱克的长诗《天真的语言》里开头四句。）
天基武器打击过后，那具残骸静静地躺在干涸的焦土上，零星的红潮像是驱虫一样，往她的方向蠕动着，部分红潮已经再度攀附上残骸的躯壳，汲取到了力量，开始滋长，准备再次将残骸凝聚成之前的怪物。
但一只脚踏上了那滩红潮，致命的红潮在她的脚下就像是一滩水洼，她停下脚步，打量着那具破碎的残骸，像打量着岩石缝隙中开出来的一朵小花，那人说道，如果……（各位想起来了吗？这就话就是慈悲者说的，在泯灭残昼章节慈悲者中对丽芙说的那句话：“如果你已经有了答案，希望这是一个不会让你后悔的决定。”也就是说是慈悲者赋予了赛琳娜的第二次生命，这伏笔埋得太深了）
随后像是得到了什么回应一样，她伏低下身，将手伸进了残骸胸口蓝色的光亮处，残破的躯体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攀附在赛琳娜身上的帕弥什异聚物像是听从了什么指令一般，从狰狞的姿态一瞬间画作涌动的液态，充盈地流动着，最后从赛琳娜的躯体上慢慢褪去，她抬起手，似乎想为已经重生的少女梳理号耳畔凌乱的发丝，但她最后收回了手指，没有触碰到少女一分一毫。异聚核心的碎片在她的手中化做了齑粉，然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慈悲者真的太强了，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级别）
首席朦胧之中，看见了远处那个熟悉的小山丘上，站着三个熟悉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冲上前的露西亚用力地抱住了，露西亚一直念着首席的名字，并颤抖了起来，对首席说到，不可以再有第二次了，无论有什么必要的理由，都不可以像这次一样单独行动了。
劫后余生本该充满喜悦，而首席现在内心中充斥着沉重，环视了一眼四周，除了紧紧抱住自己的露西亚外，丽芙和里都一脸肃穆地站在一旁，在自己独断得做出决定的时候，似乎没有考虑过他们的心情，只是觉得，如果是他们，一定可以理解自己的想法，此刻自己却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情，只要他们在，无论如何，都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之后，里将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做成报告发给空中花园，难民营中大部分人都选择去了空中花园，少部分难民留下来继续陪伴着他们的大地母亲，而灰鸦小队也即将面临军事法庭的审判。
无论地上的万物如何挣扎，也不会影响亘古不变的斗转星移，这颗星球向来如此，平等的残酷，平等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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