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DDENⅢ第一章
绒的葬礼在一个月后举办,尽管只是一个空的骨灰盒,来参加的人依旧很多,其中不乏炸和十爷,只是炸不知道绒是否希望自己来。
大厅正中央站着沉默不语的华学长,而炸和十爷站在人群边缘,他静静地看着华学长。炸倒是没忘,他自己还是个在逃嫌疑犯呢。
敏感的他察觉到了大厅里若有若无的目光,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大概有三四个便衣,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受重视,原本想着一个就可以了。他拿起桌上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嘿,十爷,我去趟洗手间。”炸轻声道。
不远处的便衣明显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悄悄向他靠近。炸没有管他们,径直往洗手间去了。
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便衣耐不住性子,跟得很紧。炸在暗处笑了笑,打开水龙头洗手。不远处的一个中年便衣咳嗽了一声,年轻的那个便迟疑了一下,随后便悄然走远。此时中年便衣点了一支烟,炸瞥了一眼镜子却注意到他手背上隐约暴露出来的一角,他心下一惊,这不是警察!
“嘶,这水怎么关不上?”炸疑惑道。
不远处的便衣闻声正犹豫着要不要动,炸便四处环视,正发现了他,他故作淡定地继续抽烟,却见炸面上一喜,他道:“你能帮我把维修的人找来吗?”
对方听出他想支开自己,便找了个理由道:“我也不知道维修的人在哪。”
“欸?那行吧,你看看这下怎么办,水关不上了。”
于是便衣就走近了他,警觉地去查看水龙头,当他发现仅仅是炸没有关上阀门的时候他意识自己被骗了,而炸绊了他一跤迅速跑到了门口。
不管后面的水龙头是否关上,炸便狂奔起来,他现在不能落在这些人手里!
三四个便衣立马追了上来,炸不熟悉这里,只好往前跑。
直到炸感觉自己就快绕回原地时,一只手将他拉进了一个房间。
这双手是冰凉的,而对方整个人似乎都紧贴自己,还带有一丝玫瑰花的香味。
等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炸开口笑道:“你很冷?”
“确实有点。”
这一答几乎让炸心里坚定的唯物主义观震碎。
“开灯吧。”对方要求道。
炸只能强行镇定下来道:“我不知道开关在哪啊。”
“哦,也对,你第一次来。”于是绒便起身去开灯。炸看得清清楚楚,那分明就是绒。
他此刻也冷静了不少,至少止住了大叫的冲动。“你还活着?”
“我已经死了。”
“那你还留在这做什么?”
“我想,想再帮他一次,最后一次。”
“你不怕你的深情再次被他糟践?”
绒盯着他看了一会,随后便打开门,道:“快点走吧。”
炸伸出手想抓住他,却头脑一阵发疼。
“你别走,别走啊!”
炸眼前一片晕眩,只觉得身旁有人在呼唤不远处的人。
“呜呜……呜……我好想你……”
炸浑身颤抖,蜷缩在地板上。
他浑浑噩噩地呢喃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炸炸!炸炸!”耳边有人呼唤。
炸迷糊着睁开眼,是十爷。
“发生什么了?”他问十爷。
“你被人袭击了,倒在了洗手间门口。”
“那袭击我的人呢?”
“他们要将你带走,被我阻止了。”
“哈哈哈,十爷你真像个骑士呢。”炸虚弱地笑道。摸到自己腰部有个异物,是麻醉针,他将它拔了出来。
“麻醉针,也有致幻的效果吗……?”炸低声道。
十爷并未听到,他抱起炸准备离开这里。
——“我想,想再帮他一次,最后一次。”
炸突然想起了绒的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十爷,带我去找二少。”炸让十爷松开手,自己扶着十爷站了起来。
“求求你快一点!”
炸感觉有人在对他说话,但四周万籁俱寂,这使他不得不去怀疑那是否是幻觉,可留给他的时间很少,他不能停下来仔细思考,只能略加猜测。
很快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快点到华学长的房间。
葬礼结束了,华学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盯了很久,阴云密布,不是个好天气,但天气如何又和他的心情何关。
“二少,咱们一起种一棵树吧。”绒盯着华学长道。
“不想种,影响整个花园的美感。”华学长淡淡道。
“华学长哥哥,和绒绒一起种一棵吧!”
“那,那就种那里吧,角落里不影响。”华学长有些结巴,慌张地指着不远处的角落道。
华学长突然想起来,那时候选择角落不是因为角落不影响美感,而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角落是属于他们的,只是他们的。
树枝已经伸到了二楼,华学长折了一支,攥在手里,从抽屉里拿出须给的药片。
他好想他。
正当他打算倒一杯凉水时,炸冲了进来,华学长却好像看到了绒,绒拿走他手里的药片,哭着道:“你有什么权利……怎么可以……”
华学长愣了愣抱住绒说:“我很想你,一直很想你,一直想的都是你……”
“我等到你了。”绒轻声说,“你要给我烧纸,记得找我说话,忘掉也没关系,不喜欢了也没关系,好好地活下去好吗?”
“不会再忘了,不会再弄丢了,你为了我,再待一会……”
直到暖阳照在华学长身上,他疲惫地合上眼倒在炸的怀里。十爷接过华学长,将他轻轻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炸抹掉脸上的泪痕,带着十爷出门。炸问道:“十爷,刚才的人……”
“我知道他不是你。”
“你怎么会?”
“你就算伤心,眼神也是带着坚强的,不会有那么温和的眼神。像只温顺的绵羊。”
“我还以为你会吃醋的呢。”炸喃喃道。
“嗯?”十爷带着笑意看向炸,炸心里毛毛的。
“嘿嘿,这东西,怎么处理?”
“交给你吧,我相信你会好好处理的。”十爷捏了捏炸的脸笑道。
“是,老大!”
“嘴贫。”